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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协……”我心头一时悲喜交加,不由得落下泪来。
父亲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愣了半天才问道:“湘儿,这……这是怎么回事?”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小心地扶起虚弱的协,又喂他喝了些水。因为体内毒素未清,他不由得一阵猛烈的咳嗽,我急忙替他捶背。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平复下来,苍白着脸问道:“湘儿,凶手……可查出来了?”
“嗯。”我点点头,转过头去看清风。
在我如炬的目光下,清风终于低下头去,低声说:“郡主猜得不错,确实是奴婢下的毒。”
我的笑容一点点变淡、变冷,最后终于溶化成眼中浓浓的恨意。我紧盯着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出乎意料的,清风脸上没有一丝畏惧的神色,她忽然抬起头,直视着我说:“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做下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只是奴婢不知道,郡主如何猜出是奴婢呢?”
我面无表情地说道:“本来我并不知道是你。陛下昨夜便已醒来,为了查出真凶,我与陛下合演了一出好戏。我喂陛下吃了假死药,随后自己就装作神志不清、疯癫崩溃,为的就是要引出真正的凶手——没想到你性子太急,这出戏还没到□,你便让我抓到了把柄。”看着清风越来越白的脸,我心中一痛,接着说道:“曹丕与我的确不合,但是他已坐定太子之位,只要不出意外,总有一天大权一定归他,所以对他来说,一动不如一静。而这次毒杀陛下动作如此之大,显然是为了搞乱局势,嫁祸他人,而主使者则可以从中渔利……既然曹丕不是真凶,所以一切把矛头指向他的人都有嫌疑。今早你在寝宫斩钉截铁地跟我说曹丕就是主使的时候,我就心存疑虑,可是看你素日为人还有与我这多年的姐妹感情,我还是不愿怀疑你……直到,直到你急急忙忙打断父亲话语,急忙指证曹丕的时候,我才不得不相信,下毒之人……就是你!”
我心中有些堵,端起茶喝了一口,接着说:“你怕主使者身份暴露会被父亲严惩,所以才如此着急,我说得对吗,清风?”
她咬了咬发白的嘴唇,无意识地摇着头。
我却不管她的否认,自顾自地说道:“其实,这下毒之事,你的嫌疑本该最大……陛下与我的日常起居,都是由你经手,陛下中毒,你绝不可能洗脱嫌疑。可是就是因为你太接近我们,我又如此信任你,所以你反而不会被注意到……清风,你知道吗?即使是在刚才我质问你的那一刻,我仍然不愿意相信是你下的毒,我在心里仍然希望着你说出来的是‘不,不是我’,可你还是……”
我忍了忍涌上来的泪水,强按捺下心中一波波的冲击,努力平稳着声音说:“本来,我还不明白陛下为何会中毒,可是直到你刚才阻止父亲点香,却要用琴声来平复我的时候,我才明白……清风,如果我告诉你,你的琴声恰恰暴露了你背后的主使者的话,你是不是后悔救我,是不是宁愿刚才点香让我和陛下一同毒发身亡呢?”
“湘儿,你……你说什么?”父亲在一旁听得糊里糊涂,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清风,疑惑地问道:“那不过是普通的龙涎香,怎么会有毒?再说就算有毒,那为父和清风也在这里,理该一同中毒的啊。”
我冷冷地看着清风,说道:“这便是下毒人的高明之处了……因为龙涎香并不是促使毒发的唯一要素,若要熏香之人中毒,还需要让他经常喝玉雪凝香茶!”
清风的身体忽然颤抖了一下,她缓缓抬起头看我,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决绝和坚毅。她凄然一笑,说道:“郡主,你说得都不错。龙涎香,或是玉雪凝香茶,这两样单独拿出哪个都是没有毒害的,但是当一定量的玉雪凝香茶和龙涎香相遇时,就会在体内产生出剧毒无比的慢性毒素。陛下喜欢熏龙涎香,郡主却不喜欢,所以在您的寝宫从来都不燃龙涎香。这也就是为何您与陛下同饮玉雪凝香茶而无事的原因了。但是,您说奴婢背后有主谋,却并非实情……奴婢,奴婢是自己胆大包天,谋害圣上,与别人无关!”说完,她跪下来,定定地看着我说:“请郡主处死奴婢吧。”
“是吗?”我冷笑一声,问道:“那你到底为何要谋害陛下呢?”
清风咬了咬牙,冷冷说道:“因为恨!”见我诧异地看向她,她垂下了眼睛,颤抖着说:“因为我有多恨他,就有多爱他!我爱陛下,可是他的眼中却只有郡主您一人!您是我的恩人,是我的主子,我不敢很您,就只能恨他。我恨他,为何眼睁睁看着我如此付出却假装看不见;我恨他,为何身为帝王却偏偏弱水三千只饮一瓢;我恨他,为何让我明明对你忠实无二的内心动摇徘徊!所以我要杀了他,我……我得不到他,就只好毁了他!”说完,她好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低声地啜泣。
寝殿中一片寂静——
协的脸色本就苍白,如今更是白得透明;父亲的脸色却因怒意而红得厉害;而我,只是怔怔地站在原地,略有些悲悯的看着伏在地上饮泣不止的清风。
过了良久,我低沉而略带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响起:“我相信你确实是为了爱才如此做,但是你爱的人并不是陛下,对吗,清风?”
真相
“我相信你确实是为了爱才如此做,但是你爱的人并不是陛下,对吗,清风?”
清风的嘴唇霎时间便失了颜色,她颤抖着摇头:“不,不……”
我眸中的痛色一闪而过,扬了扬头,我冲着殿外高声道:“事已至此,您也该现身了吧,三哥?”
清风脸上的惊恐瞬间便暴露无遗,而父亲也不由得变了脸色。一时间,几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向着大门看去。
一阵脚步声渐渐响起,随后,一抹飘逸的白色身影出现在门前。
在我寒如冰雪的目光中,三哥微微笑着,缓步入殿,仿佛此刻经历着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
“妹妹猜得不错,”他掠过清风恳求的目光,点头说道:“谋害陛下的主使者,正是我。”
“轰——”仿佛有什么,从心底轰然倒塌。我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一如从前的温润笑容,看着他颠倒众生的脱尘飘逸,虽然心中明明知道是他,却怎么也不敢相信是他。
“为什么?”良久,我才艰难的出声问道。
他一脸无所谓地勾起唇角,仿佛嘲弄般地说道:“妹妹这个问题问得当真有趣,这么做除了为了权力,还有别的什么理由呢?”
我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还未开口,父亲却已然走上前去,“辟啪”就给了他两个耳光。
“你这个逆子!”父亲气得浑身哆嗦,连胡须都跟着颤抖,“为父一直以为你是个不同寻常的孩子,才华出众却淡泊名利,谁知你竟然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于公,你身为臣子,本该图报君恩、鞠躬尽瘁,可是你竟然心怀不轨,逆谋弑君;于私,枉你素日与湘儿兄妹情深,你可曾想过,陛下若有不测,你的妹妹又该如何自处?你……你实在是让我太失望了!”说罢,父亲转身跪在龙床前,恭谨地俯首道:“陛下,臣教子无方,犬子竟然犯下这等大罪,请圣上惩处!”
曹家本来势大,这等诛灭满门的大罪协又如何敢治罪?父亲这样主动请罪,只不过是给协一个台阶下,是一种以退为进的策略罢了。
果然,协撑着身子坐起来些,看了看我,一边咳嗽着一边说道:“罢了罢了,想必令郎也是一时糊涂,更何况若真要株连九族的话,朕岂不是也要被株连进去了?”
听得此言,父亲急忙叩首道:“臣多谢陛下不罪之恩。”
“爱卿错会了朕的意思了。”协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父亲,冷冷的说:“弑君之罪,岂能说算就算了?朕只是不希望株连太多的人,可是这该罚的人,却是不能免了的。”
“陛下……”父亲脸色一变,正要说话,我却已经跪下道:“臣妾斗胆,请陛下准许臣妾的三哥戴罪立功,将功折罪。”
“哦?”协捂着嘴又咳嗽了两声,喘着粗气问道:“如何将功折罪?”
我心疼地看了看他毫无血色的脸,轻声道:“陛下所中之毒甚为罕见,臣妾私下问过几位太医,皆言无法可解。但臣妾想,既然三哥能想出如此独特的下毒之法,那他必有解毒之法。何不让他悉心研制解药,解除陛下所中之毒,待陛下身体康复,再决定如何发落?”
过了很久,头顶还是没有声音。我小心的抬起头,只见协正出神地看着窗外,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我吸了口气,接着说道:“如今臣妾已是皇后,曹家与皇家便是姻亲,如果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不但天家颜面尽失,且恐有心之人从中制造事端、惹起朝中动乱,到时局面便一发而不可收拾了……”
话音落下,协缓缓地转过了头,目光又落回了我的身上。片刻过后,他终于慢慢开口说:“好吧。就依魏王和皇后的意思,若是曹植能交出解药,朕便将此事隐瞒,从轻处置。”
我长呼了一口气,转头看向三哥。他却并未看我,只是茫然地望着前方说道:“臣已经将解药制好,带来呈给陛下了。”我吃惊的看了他一眼,他却毫无所觉地继续说道:“臣不敢请陛下宽恕,只是此事实乃臣一人所为,与其他人无关,就是清风也只是受了臣的蒙蔽才犯下大错,求陛下只治臣一人之罪,不要牵连他人。”说完,他从怀中掏出解药,双手捧在头顶。
我回过神来,急忙从他手中接过解药,坐到床边。
可是刚刚将解药送到协的嘴边,我却犹豫了。
“怎么,妹妹现在信不过我了么?”三哥微笑着。只是那笑容,却有一种莫名的哀伤。
我咬了咬牙,还是决定赌一把。颤抖着手,我缓缓将药瓶靠近了协的嘴唇。
忽然,我的手一顿——协那双灿若星眸的眼睛正若有所思地盯着我。我触到他的目光,刚刚鼓气的勇气瞬间消散。颓然地,我握着药瓶的手便要滑落。
协修长的手指突然握住了我的手,将它定在唇边。我惊讶的看着他,他却回给了我一个温暖的的笑容,轻声道:“我相信你的判断。”
一种异样的感觉瞬间在我的心里滋生,随后蔓延到每一个角落。我轻轻地笑了笑,然后坚定地将瓶中的药送进了他口中。
他毫不犹豫地一口气喝光了瓶中的解药,随后抬起手用衣袖随意地擦了擦嘴,又冲我露出了一个炫耀似的笑容,好像一个撒娇的孩子在讨赏一般。
我背对着地上跪着的三人,好笑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可是回过身去,我的面色又恢复了冰冷,仿佛刚才的一切不曾存在过一般。
片刻过后,协忽然喷出了一口暗紫色的血。我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扶住他,一面回过头,愤恨的看着三哥道:“你竟然……”
“娘娘不必惊慌。”三哥漠然的看着我,淡淡说道:“陛下这是将体内之毒都吐出来了,只要再将养几日,便无大碍了。”
听他将“妹妹”换成了“娘娘”,我心中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莽撞。可是顾不上多想,我连忙替协捶着背,一面轻声问道:“怎么样了?”
协剧烈地咳嗽了一会儿,半晌才喘着粗气道:“好……好多了,感觉胸口也不憋得慌了,体内也通畅了不少。”
我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刚刚松了一口气,协便开口道:“如今朕已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