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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小心脚下。”姬凤卿赶忙上前一步,一手扶她的小臂,一手托她的腰,想扶著她上马车。
毓灵却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他探到腰间的手,强颜欢笑的道:“多谢卿哥哥。”
她寡淡疏离的笑容掩不住眼中的凄楚和悲凉,看得人揪心不已,姬凤卿顾不得旁人异样的眼光,一猫腰随她一道钻入车厢中。
好在元劭为毓灵备的马车十分宽敞,两个人坐进来也不觉狭窄,只是毓灵心情低落,皱眉道:“你怎麽也上来了?”
姬凤卿将她揽入怀中,飞快的在她脸颊上香了一下,温柔的笑道:“我怕你孤单,上来陪你说说话,不好麽?”
姬凤卿一向妖孽毒舌,说出的话能把人气得仰倒,难得有这麽温柔体贴的时候,若换在平时,毓灵肯定会心里很受用,但她此刻心灰意懒,根本无心跟他打情骂俏,当下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垂首不语。
“宝贝儿,你是怎麽了?陛下说你指名要我护送你,这会儿怎麽又不理我了?”姬凤卿作牛皮糖状,讨好的蹭了蹭她的胳膊。
这般伏低做小一贯是风流公子司徒慕云常用的招数,而姬凤卿自视甚高,向来不屑为之,今天居然学了他的样子来哄毓灵。但见他姿容绝豔,唇红齿白,眉目如画,配上这样小狗般撒欢讨好的动作,实在有些违和感,毓灵绷不住脸,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胸中的郁结竟然散去了几分。
“什麽不好学,非要学慕云那死样?他那招不适合你,我的美人儿!”毓灵轻佻的拍了拍他精致绝美的脸。
姬凤卿见她终於展颜开怀,心中轻松了许多,莞尔一笑道:“愁眉苦脸也不适合你哦,我的小妖精,你还是笑起来的样子最美!”
毓灵见他眼中满是温柔缠绵之意,话语间饱含关切之情,心中一阵酸楚,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卿哥哥……呜呜……他……他竟然那麽狠心,竟要我出家……”
姬凤卿吃了一惊,旋即明白她口中的“他”指的是元劭,心中不免有几分酸涩,但总算弄明白了她为何郁郁寡欢,愁眉不展,怜惜的轻拍她的背,柔声哄道:“乖宝贝,不哭了,乖啊……”
毓灵心情郁结了许久,又不愿轻易与旁人分享心事,好不容易找到这麽一个发泄机会,哪里劝得住,只哭得天昏地暗,泪水像决堤的洪水,将满腔悲愤尽数倾泻而出。姬凤卿见劝她劝不住,索性温柔的抱她在怀里,任凭她捶打哭喊,将悲伤发泄出来总比郁结於心闷出病来要好。
毓灵伏在他怀里哭了半天,哭得累了才慢慢停歇,娇躯还一抽一抽的颤动,姬凤卿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绢帕,细心的为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捏了捏她红彤彤的琼鼻,调笑道:“哭够了吧?看看你,眼睛肿得像桃子,丑死了!”
毓灵有些羞赧,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但狠狠发泄一通後,胸中的郁结倒是散去了大半。
姬凤卿扶起她坐在自己膝上,正色道:“灵儿,我觉得你是错怪陛下了,陛下送你去栖霞寺是有他的打算的。”
“哼,他能有什麽打算?”毓灵不服气的冷笑道。
“你想想,若是陛下真的狠心绝情,为何不将你送回燕国,平息宇文狗贼的怒火,反而为了你跟宇文狗贼兵戎相见?陛下送你去栖霞寺,应该不是让你出家之意,而是暂避风头,毕竟现在朝廷内外对你的非议很多,到处都是不好的谣言,说你是祸国殃民的妖姬。你留在宫中,一来不利於静养身体,二来也不利於平息舆论,陛下现在想要集中精力打败燕军,届时祸国妖姬的谣言就会不攻自破,等这场战事一结束,陛下应该就会再接你回宫,这样的安排不是很好吗?”
毓灵呆了一呆,当日元劭要送她去栖霞寺,她一时冲动,急怒攻心,气急败坏,只顾著跟元劭置气,没有多问原因,也不肯听他解释,只当他是厌弃了自己,要送她出家。她天资聪颖,之前只是被一时激愤蒙蔽了心智,如今冷静下来细细思量,姬凤卿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或许元劭是另有苦衷的。
“这些话……是他亲口告诉你的还是你的猜测?”毓灵迟疑的问道。
“是我的猜测,但我相信应该是八九不离十的。”
毓灵半信半疑,歪在软垫上冥想了半天,心里患得患失,脸色忽喜忽悲,变幻不定。姬凤卿见她刚刚哭过,如今又忧思伤神,怕她会伤了身子,便劝道:“灵儿,你不要胡思乱想了,顺其自然就好。对了,你上次不是问起慕云吗?正好我们这一路上会经过他家的府邸,我带你去见他好不好?”
毓灵自回国後就未曾司徒慕云,心中也甚是挂念, 见外头天色尚早,栖霞寺也不远,就算拜访过慕云再去也来得及,当下便欣然同意了姬凤卿的提议,一行人乘著马车浩浩荡荡朝安阳侯府行去。
作家的话:
谢谢栀子送的烤布丁、maocong的春联和mjmao的一枚好梗~~
第一百三十二章 慕云定情
一辆华贵的马车停在安阳侯府邸门前,缀著杏黄色流苏的暗红色轿帘微微一动,从里面走出一位赤色锦袍的绝色男子。红衣美男坦然无视众人或诧异或倾慕的目光,转身扶出一位面罩轻纱的素衣女子。
早就收到通知候在门口的侯府管家立刻迎上前,毕恭毕敬的将两位贵客迎入府中,带到待客的正厅,又吩咐奴婢端茶伺候,然後自去禀报主人。
坐定之後,毓灵取下罩面的轻纱,美目流转打量著四周,这安阳侯府显然是新近建成,虽然跟洛阳那座老侯府一样金雕玉砌,泱泱大气,伺候的下人也是一般的清秀齐整,训练有素,但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似乎整个府内气氛有些凝重。
等了好一会儿竟还不见司徒慕云现身,毓灵疑惑的望了一眼姬凤卿,後者回了她一个宽慰的笑容,毓灵不便多问,只好按捺住心中的疑惑继续耐心等待。
品完一杯香茗之後,司徒慕云才姗姗来迟,只见他仍是一袭月白锦缎宽袖长袍,前襟和袖口以明蓝色绸缎滚边,额上系著镶翠玉丝锦抹额,腰间悬一对儿鱼戏莲叶如意形荷包,显得风流倜傥,卓尔不群。只是他英俊的脸庞却有些晦暗,隐含著几分忧色,一见到毓灵,双眼放出神采,骤现惊喜之色,可是旋即却又隐没下去。
“郡主,别来无恙。”司徒慕云脚步停在三尺开外,客气的拱手问候道。
往常司徒慕云一见到毓灵,都会热情的扑过来,痴缠不休,今天这样子客套实在不同寻常,毓灵檀口微张,惊讶的望著他。
姬凤卿见二人面面相觑,低咳一声,打圆场道:“慕云,郡主甚为挂念你,因此顺道过府来拜访。你们好好叙叙,我出去走走。”
司徒慕云沈声对著伺候的奴婢吩咐道:“你们也都退下吧。”
等姬凤卿和奴婢们都离去之後,司徒慕云的目光停留在毓灵的俏脸上,乌亮的眼眸渐渐浮起眷恋和哀伤的神色,
毓灵越发感觉这事情透著蹊跷,走近到司徒慕云的身旁,开口问道:“慕云,你……你还好吧?”
司徒慕云闻言苦笑著摇了摇头,却只是深深的望著她,默默不语。
毓灵见他今日举止十分古怪,忍不住抓著他的胳膊追问:“你到底怎麽啦?快说呀!”
司徒慕云无奈的叹息一声,道:“灵儿,我……要成亲了。”
“什麽?”毓灵如遭雷殛,惊得後退一步,难以置信的颤声问,“你说什麽?你要……成亲?”
司徒慕云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神色黯然的点了点头。
毓灵心里乱作一团的,不知该说些什麽好。虽然她知道司徒慕云身为侯门世家子弟,娶一房门当户对的妻子是无可避免的事,但没想到会来得如此突然。乍闻喜讯,照理说她该恭贺他才对,但祝福的话却怎麽也说不出口,反而觉得胸中酸楚难当。若他娶妻,便只能与她从此天涯陌路了吧?
司徒慕云见毓灵俏脸煞白,神色凄楚,身形摇摇欲坠,再也顾不得避讳,赶忙上前扶住她,毓灵虚弱的偎在他胸前,含著泪凄然问道:“连慕云也不要我了吗?”
见她这麽哀婉伤心,司徒慕云心头大恸,其实他何尝愿意成亲,然而他自幼丧父,寡居的母亲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如今老夫人年事已高,身染绝症卧床不起,眼看没有多少时日了,在病床前母亲老泪纵横的殷殷嘱咐,说最後的心愿就是看到唯一的儿子成亲,娶一房贤惠的媳妇儿,在她过世之後亦会有人照顾儿子,这样她才能瞑目。面对母亲这样的愿望,做儿子的即使心中再不情愿,又如何能拒绝?
司徒慕云刚想向她解释自己的苦衷,却被毓灵的纤手捂住了嘴,只听她道:“慕云,什麽都别说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属人之常情。何况当初你我在一起的时候就约定过,今後男婚女嫁互不干涉,如今我有什麽资格怨你?你无需跟我解释的。”
毓灵凄然一笑,又道:“所以,从今以後,你我便是陌路了吧?可是,慕云,慕云……我……”她流著泪闭著眼,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了他冰凉的唇。
就算是阅尽花丛,遍览春色,但毓灵对於司徒慕云的意义是不同的,游戏人间的风流公子,这麽多年来,也唯有一个毓灵,真正让他动了心,甚至产生过驻足的念头,可惜,她是不可能只属於自己的。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毓灵的时候,琦年玉貌的婷婷少女,立於一丛盛放的粉白芍药之中,悠悠回眸,一笑倾城,他的心就在那一刻遗落了吧?当她答应自己的追求时,他欣喜若狂,可惜她又逼他同意,两人在一起全凭自愿,不言婚嫁,只谈风月,亦不干涉对方的自由,当时他还觉得占了大便宜,平白得到一个不会拈酸吃醋的佳人。二人都值年少轻狂,几度纵情寻欢,无尽荒唐,他的心却在一次次缠绵中逐渐沦陷,可笑他自诩情场高手,却不敢面对自己的心。只有在她悄然离去之後,才迟钝的察觉到自己已经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可惜已经太晚了。
她偷走了自己的心,却不能给於专一的感情,也不可能嫁给他,她的心太深,她的情太多,可是他会怨她麽? 不,不会的,天上地下,碧落黄泉,除了毓灵,谁也不能让他这般动心,可是造化太弄人,明明情深,却要被生生割断,怎能不让他痛断肝肠?
“灵儿……”司徒慕云动情的唤著她的名儿,深深的回吻她,火热的舌探入她香软的樱口,肆意的汲取温暖的汁液。泪水渐渐润湿了他的双眼,绝望的情感在胸中激荡,爱抚的动作却越发的温柔缠绵。
作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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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追忆似水年华
“唔……慕云……”毓灵柔婉的娇吟,承受著男人的爱抚,跟他热烈拥吻,娇躯软作一团。
司徒慕云猛地打横抱起她,快步朝卧房走去,边走边吻著她,好似一刻也不愿分离。
走到床边,温柔的将她轻轻放在柔软的床褥上,司徒慕云并未立刻解她的衣襟,而是半伏在她身上,脉脉含情的望著她。毓灵被他看得俏脸泛红,心却砰砰乱跳起来,可是又舍不得挪开眼,只是贪恋的与他对视著。
司徒慕云低头吻了吻她的前额,在她耳边呢喃道:“灵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云雨的情景麽?”
毓灵脸上的晕色愈浓,思绪飘荡起来,怎会不记得呢?那时候元劭另娶她人,她又莫名的被凌辱失去清白之身,心灰意冷之际躲到清元寺,却巧遇懿贵妃,习了媚术,她怀著报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