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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承烈长枪回挡,抖出数躲枪花,赫连云崖脚下微点,又一次没有与他正面交锋。
“有人行刺元帅……”帐外的叫声惶恐,有人的脚步匆匆而来,站在易承烈的身后,只是手中的武器已然颤抖,目光不时瞥向身后烽烟起处,恐惧的神色写满脸。
“易承烈,你今日若要杀我,只怕会耽误了突围的机会,三面围攻,现在走还来得及。”远方的呐喊声渐渐逼近,呼喊犹如潮水铺天盖地。
他盯着我,只是一眼,那目光停在与我紧拥着的姐姐身上,眼神微眯,手中的枪忽然绽放更加灿烂的光芒,朝着易承烈猛烈的弹去。
“我知你想拖住我的脚步,然后等待你的人马到来擒杀于我,只是……”银枪爆芒,“身为主帅,一国皇子,若是灭国逃亡,不若战死沙场,也算是一场英雄豪迈!不过若死,我也要带着一个人一起死。”
赫连云崖朗笑长久不歇,“那就看看,我护卫下的人,是否能被你伤及一根汗毛。”
他或许认为,易承烈恨的人是我,想杀的人也是我,可是就在方才易承烈目光的闪烁中,我分明的看到,他的眼神是对着姐姐的。
要死,也要一起死,最初的时候,他也说过这样的话。
“保护元帅……保护元帅……”最忠心的护卫还在叫嚷着无力的话,但是整个军营之内已然是一片混乱,军士再没有了战斗之心,只是东奔西走着。
三面围剿,喊杀一片,淹没了那人无力的叫嚷,依稀还能听到嘶哑的悲鸣,“元帅大人,您快跑,骑着马快跑。”
从战火燃起,他要取我性命到赫连云崖出现,再拖延住他出帐的脚步,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而就是这半盏茶的功夫,让一切都改变了,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这般吧。
快的,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快的,有点让人不敢相信这会是属于易承烈最精锐的部队,最贴心的属下,最放心的人马。
军营中,已经有人开始叫嚷,“跑啊,三路人马围攻,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投降吧,投降不会要命的……”
“元帅都不见了,大家还打什么仗啊,保命要紧啊……”
恍然间,有些明白了,不是他的人马不够精锐,而是他再度低估了两个人,易清鸿和风翊扬。
既知我没死,既知我用了易兵换将的计策削弱他的实力,他怎么会不趁机安插人手进入易承烈的心腹之营?
而这些人手中,有多少是易清鸿的,又有多少本就是属于风翊扬的?没有人知道。
三面围攻,本就军心动荡,一旦危言四起,还能留下多少人拼死效命?
易承烈的脸上,已是决绝的神色,只有目光,始终望着我的方向。
枪尖一点,直扑向赫连云崖,中庭门户大开,不再有任何的抵御姿态。
赫连云崖身型展开,身体拔高,脚尖一落,踢向易承烈的枪尖。
易承烈的右手忽然放开,手中的长剑朝着我飞来,赫连云崖人在空中,手斜斜伸向我的方向,抓上我的胳膊,大力的拉扯中,将我拉离了原地。
易承烈同样伸出手,抓上的,却是姐姐的手,一招之中,我与姐姐相依的身体顿时被他们二人分开。
长剑直入椅中,没入地面,若不是他的手快,只怕此刻魂飞的就是姐姐了。
“嘶……”
“嘶……”
“嘶……”
大帐四周无数剑光闪过,这元帅的议事之帐顿时四分五裂,十几道人影挥舞着手中的剑扑了进来,光芒朝着易承烈而去,将他紧紧的围在中央。
这群人,俨然是最贴身的死士,没有防御只有进攻,刁钻狠毒,步步紧逼。
易承烈身后的护卫士兵,飞快的围上,将他护在中间,艰难的抵挡着,“元帅,快走,快走……”
他紧紧抓着姐姐,脚步飞快,朝着大帐之外移去,刀光剑影闪烁,敲击声犹如爆豆子,闪光花了我的眼。
大地在震动,尘土飞扬满天,贺云崖的呼吸声急促,“小姐,你没事吧?”
“我知道你在,怎会有事?”今日清晨一别,只有李越率领众将士相送,本该是‘塞宛族’族长身份的他却不见了踪迹,如何能不清楚?
扬起脸,只来得及看到娇弱的人影最后哀婉的面容,远远地望着我,我举步欲前,“姐姐……”
“别动。”赫连云崖抓着我,“现在是战乱中,非你我能控制了,杀红了眼的士兵是分不清敌我的。”
片刻间,易承烈最后的护卫也倒在了死士的脚下,一群人护卫着我朝着门外冲去。
马蹄疯狂,不时有凌乱的羽箭飞弩从天而降,俱被我身边一群人给挡住,我远眺着人群中的两个人影。
“大皇子麾下死士解救皇妃来迟,请降罪。”为首一人忽然的声音,让我错愕。
知他们是易清鸿的人马,只为这个不该的称呼。
“别喊我……”声音刚起,前方突变,最后几名跟随在易承烈身边的士兵,忽然扬起了手中的长枪,径直刺向了马背上的——易承烈。
突然生变,没有人来得及反应,唯有马背上的易承烈,一手按下了坐在身前的姐姐,那长枪,就这么直直的刺入了他的身体,带着殷红的血,透出寒烈的光芒。
他大吼一声,手中的枪扫出,身边的人影纷纷倒落,而他,就这么一手护着姐姐,长枪硬撑住了地,没有让自己倒下。
我脸色大变,“快,易承烈!”
赫连云崖带着我,身边护卫不离寸步,眨眼间已到了他们面前,易承烈胸前血色一片,染红了银亮的盔甲。
他的手,轻抚着身前姐姐的面容,血染上了姐姐的脸颊,红艳流淌。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在这呐喊无边的战火中转瞬即散,“他……救你……两次,我……亦……救你……两次,能否……”
能否什么,我不知道,姐姐呆呆的望着他,似是被吓傻了。
他的手,慢慢松开,唇角轻放了笑容,却止不住暗红的血液滑落,“我放你……放你……自由……”
手,终于垂下,这“梁墨”最为杰出的战将,帝王最宠爱的儿子,竟然毁了在自己人的手中,留下的,只有那个依然屹立端坐马上的背影,挺立。
地上的人滚爬着,跪在我们的脚边,“我们,我们投诚,我们杀了主帅,向您投诚!”
姐姐的眼中,泪水渐渐的汇聚,慢慢的,反握上那双沾满血的手,轻喃了两个字,“承烈。”
130、重逢翊扬 决战前夕 。。。
几乎是呆愣了,我怔在原地,望着姐姐,望着易承烈……
看过太多生死离别,见识烽烟熊熊侵袭万里,本以为早已冷硬的心肠在看到这样的场景时,依然会涩涩的,说不出话。
姐姐的手,停滞在空中,仿佛是沉重无比,很久很久,才贴上了易承烈的脸颊,低叹中,泪水静静的滑落。
风中,呜咽声幽幽,轻浅飘徊,凝滞了悲戚,一点点的荡漾。
她的声音很小,她的表情甚至依然僵硬着,仿佛没有伤感,只有那不住的泪水,那极淡的泣声,隐约能猜到她此刻的心情。
我想上前,脚步却怎么也无法挪动半分,不敢看她的表情,不敢面对那双眼。
再是敌国皇子,再是政界之敌,再是战场厮杀,他终究是她的夫,说是无情,那最后为她的放手,终让我明白了什么。
他的身死,多少与我脱不了干系,在发动战争的那一刻,所有的可能都早已在算计中了。
唯一不曾算到的,是他死在自己人的手中,是他最后一瞬的放手,是他那惨烈的相护,是他对姐姐隐藏着的深情。
我悄然别开脸,将目光远眺,深深的叹了口气。
人群激呼,远方的马蹄疾行而来,敲打着奔腾的气势,那激荡着炙热豪迈,除了一个人再不会有他人。
骏马如天边红云,带着狂烈的气息,载着同样势不可挡的人,朝着我的方向快速驰来。
马背上的人,目光冷然,眉头紧蹙,枪落马背,斜指天南,半伏在马背之上,周身萦绕着凝重狂霸的气势。
远远的,他的眼神落在人群中我的身上,那种□猛然一收,眼瞳中精光划过,依然绷紧,却终是不再如火疯狂。
“‘红云’大司马骠骑将军风翊扬……”叫喊声,惊呼声,带着崇敬和恐惧,人群闪躲着,犹如分水般划开平整的路。
他身后的旗帜飘扬着,绚烂舒展着偌大的字,招摇在风中,映入人的眼中——“风”
终于,他不用再隐藏自己的姓名,终于能将他当年的威名正大光明的摆在他人眼前,这才是属于他的豪迈,他的气魄。
人群变得更加的慌乱,所有人奔走躲闪,更多的“梁墨”士兵呆呆的望着他的身影,茫然的放下手中武器,惶惶跪倒。
名震天下的将军,碎了士兵最后的胆,当马蹄掠过身旁,留下无数景仰的目光。
马蹄未歇,他的人影从马背上腾身而起,翩然之姿雷动,落在我的身边。
一只手,握上我的手腕,相贴的肌肤中,他的手心竟然有汗。
我仰首,看到他的额头也有薄薄汗意沁出,不禁歉然,“让你担忧了。”
本有些许的怒意凝在眼底,此刻只余浅责,目光上下打量着我,良久之后才僵着脸开口,“知我担忧,有何必涉险?”
我平视着他,语嫣淡淡,“你不也是如此吗?”
他沉默片刻,倏然手伸出,用力微带,我已落入他的胸前,铁甲贴着脸颊,有些寒凉,却又立即被他的气息包围,说不出的暖。
他的吻,暖中透着炙热,轻落额头,“你在怪我当初送你出城?”
不言,亦不需言。
手指,抓着他身侧飘扬着的大氅,揪紧,轻声喟叹。
“我不能走,却不忍让你陪着我葬送一切,以我一命换得你登这天下,这才是我能给予你的一切。”他拥着我的身体,声音仿若低喃,“纵是夫妻,未必相守一世,便是爱侣,何求携手天涯,能给你我的全部,才是真的疼惜。”
凝望着他的目光,不放过那双瞳中的任何一丝色彩,声音落定许久,方才缓缓开言,“以君之言,还君之身,翊扬懂的。”
他的唇角,慢慢展露一丝笑,最后一丝责怪也不见了踪迹,“正因为懂,想怪你,却又不忍。”
他的手中力量渐紧,勒的我竟有些透不过气,“可我不同,我不要你以命换来的天下,这是我的责任,不是你的。”
“还分你我吗?”短短几字,他噎着无声。
又是一声压抑着的泣声,让我心头微震,下意识的握上风翊扬的手,在那手心的温度中感觉到他的存在,才有了些许安慰。
目光再度转回姐姐的身上,她定定的看着易承烈,竟完全没有发觉风翊扬的到来,手中的血已凝结,她傻傻的擦着易承烈的脸,却是怎么也擦不干净。
“姐姐……”我抱上她的身体,阻止她继续木然的动作,强迫的扯着她的手,“莫要看了。”
她呆呆的将视线转向我,“凝卿,你说这一切是谁的错?”
谁的错?
没有人有错。
易承烈是“梁墨”的皇子,为了帝位他不得不争;我是“红云”的人,为了家国不得不战,战场之上没有情面,没有人性,又如何分得出谁对谁错?
“错在我们都是帝王家的孩子。”姐姐的叹息声,深远无尽,“盛世夫妻不由己定,乱世仇敌不由心生,只是责任,只是负担。”
盛世夫妻,乱世仇敌……
她说的是她和易承烈,我却心头猛然一震,想到了另外一个人。
如今三足鼎立之态已变,我唯一的敌人,只剩下了他。
那数十名汉子冲着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