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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很快地朝办公室跑去。
办公室里,小宝已经拿着话筒。我走过去他也没有察觉。
“妈妈,你真的会来接我回去吗?”
他激动地对电话那头说。
对方显然在给他承诺。
“嗯。说好了哦,中秋节就过来接我回去哦。”
“我等着你。”
“你一定要来哦。”
小宝心满意足地挂下电话。当他回过头,他的眼角已然湿湿的了。
“我妈妈要来接我回去了。”
他高兴地说。我也替他高兴。
“三水妹,快打电话回家里吧,说不定你妈妈也会接你回去呢。”
希望是这样。
我忐忑不安地按下家里的电话号码。我来这里已经几个月了,这还是我第一次跟家里联系。我想念妈妈,想念家里的小猫,和蔼可亲的邻居大婶……对家的思念在瞬间汹涌成温暖的热流,扫过荒芜的心房,最终进入我的大脑、眼睛、喉咙。
我觉得自己快要哭出来了。我扬起手,抹了一下眼角。
小宝此时不在我身边,他在门口望风。
电话声嘟嘟响了几下之后,有人接起了电话。
“喂。找谁呀?”
是妈妈的声音。我一下子哽咽了。
“妈妈,是我……”
妈妈显得有点儿意外,迟疑了几秒,叫我的名字。
“咦,你怎么打电话回来了?”
“妈妈,我想家。”
“嗯……”妈妈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
电话那头的冰凉延伸到这个闷热的夏日空气里。
我小心翼翼地说道:“妈妈,我想……我想回家。”
妈妈十分生气:“不能有这个念头!你个死孩子!我送你去是为了让你更好地学习!这样长大以后才会有出息嘛!”
“可是,妈妈,这里好可怕,校监经常打人的。”
妈妈放缓了语气:“傻孩子,老师打你也是为你好呀。妈妈小的时候就经常被老师打。你连一点点苦也受不了,可不是妈妈的乖孩子。”
我摸着胳膊上的伤痕:“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我有个同学,他妈妈中秋节就接他回家。”
“哦……”
不屑一顾的语气。
“那中秋节妈妈也接你回来过过节吧。”
“真的?那太好了!”
“不过,你得答应妈妈,在学校要听校监的话哦。”
我迟疑,最终还是点点头:“嗯。”
“那以后没什么事就不要打电话给妈妈了,妈妈很忙呢。”
“我知道了。”
交谈终结。电话挂断。
我试图高兴起来,但心中隐隐有种忧郁在消磨我的快乐。悲和欢强烈地对峙着,我的体内仿佛破出一个火辣辣的洞,所有阵亡的情感残骸都由此流干净了,包括欢乐,包括悲伤,包括其他的很多很多。
这次计划的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所以在曾校监回来之前,我们便从办公室溜了出来。
不幸的是,我们刚走出办公室,正好遇上跑上二楼的小胖。
“咦?你们……”他略作惊愕,马上醒悟过来,“你们进曾校监的办公室干什么?一定是做贼了吧。”
“你……你才做贼呢!”
我们还不善于伪装,小孩子嘛,被当场揭穿当然慌张啦。
“我做贼?嘿嘿嘿,那我去问问曾校监,看谁做贼了!”
“别别别!”
我们都慌了。千算万算,没想到算漏了一个二五仔!
“小胖,你想怎么样?告密对你可没有好处哦!”
那是,曾校监可不像是会奖励学生的那种人。小胖也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而且他也恨透了曾校监,他才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只要给他一点好处,事情就好办了。
“我要你的零食。”小胖指着小宝要求道。
这个馋小子,早就对小宝藏起来的零食虎视眈眈了。
“那好。我就给你两条巧克力,三包薯片。”
“不不不!”小胖嚷嚷道,“我要全部!全部!”
狮子开大口的家伙!我心里暗骂道,小宝却一脸的无所谓:“行行行!就怕吃饱了撑死你!”
“嘻嘻——”小胖得意地笑道,“胖死就胖死,总比做个饿鬼好多了。”
事情却还是败露了。
我和小宝站在宿舍前面,伸出手掌。
曾校监的教鞭一下又一下,打在皮肤上,裂出一道道伤痕。
痛楚的流弹,穿过我们软弱的心脏。
夏日展示了它的冷酷与无情,光线刷白,像死人的脸。
“竟敢偷进我的办公室打电话!我打死你们!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
那一天的晚饭,我们几乎什么也没吃。
肿得厉害的双手连筷子也抓不起来,幸好有伙伴们偷偷把晚饭留下来,带回宿舍,喂给我们吃,我们才不至于饿肚子。
晚上,我和小宝坐在各自的床边,手仍然又红又肿,就像煮熟了的猪脚。小宝不知从哪里弄来的药膏,均匀地涂抹在我的伤口上。我咬紧牙关,痛极了,眼泪也迸出几滴来。
就在这时,小胖和别人有说有笑地走进宿舍。我们立刻恶狠狠地瞪向他。
不用问,肯定是这小子告密了。
拿了别人的好处还做二五仔!我们恨不得揍扁他!
其他小伙伴对我们的遭遇深表同情,对小胖卖友求荣的行为也深恶痛绝。他们将小胖团团围住,义愤填膺的气势吓得小胖脸上的肥肉直抽搐。
“小宝哥,三水姐!”小胖此时毕恭毕敬,直跑过来向我们求饶。这说明群众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呀!“两位,你们的事真不是我告密的!”
“呸!鬼才相信你的话!不是你还有谁?就你知道我们进去过办公室!”
“冤枉啊!”小胖好不委屈,他环顾一眼周围愤愤不平的伙伴们,胆战心惊地咽了咽口水。他明白,与群众作对的下场将是悲惨的。“你们要相信我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
“我才不信!”
“我们也不信!”四周的小伙伴们一起声讨,吓得小胖身子一阵瑟缩,恐怕连魂儿也吓飞了吧。
“真的不关我的事嘛!我不是二五仔啦!”
小胖冤屈的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不禁有些困惑了,难道真的不是他?可是,不是他还能是谁?!
我转头看了看小宝,他正在涂药膏到自己的伤口上。药膏的刺激痛得他嘴角稍稍扭曲。对眼前的一幕他似乎一点儿也不关心。直到我推了推他的胳膊,他才抬起头,威严地瞪住小胖。
“说!那天晚上是不是你装鬼吓三水妹的!”
“是是是!是我干的!”小胖十分坦白。
“那么,你有没有偷过常健康的朱古力?!”
那天早上起床,常健康发现自己藏在枕头下的朱古力不见了。最可疑的便是小胖了,果然,他对这个也供认不讳。
“是我干的!”
“晚上睡觉会不会尿床?”
“有时候……有时候……会。”
“有没有偷看女生洗澡?”
“有时候……有时候……就不小心看了一眼。”
这句坦白几乎立刻引来了女同胞们的一阵暴打。不过,这不是关键。小宝提问的语速越来越快,这是一种测谎策略,让你下意识地说出答案。这种方法对付狡猾的大人也许不灵,但对付天真幼稚的小屁孩可是绰绰有余。
果然,小宝几乎是机关枪地问出来:“你这个二五仔,曾校监给了你什么好处?快说!”
“没有呀!没有!我没有告密!”
自始至终,小胖都坚称自己被冤枉了。
我开始相信他的话,不然他就是一个超级大骗子,把所有人都骗了。
这次审讯无疾而终,告密者仍然没找出来。不,也许小宝已经知道是谁了。他正低头沉思,眼窝下拉出狭长的阴影。他猜测的告密者,是谁呢?为什么他的样子这么悲伤?
2010年──香云中学
铁门打开了
宁静的校园,恐怖的声音慢慢撕开了口子。
声音是这里唯一的主宰。它在光线中滋长,狰狞地闯入人们的身体,将一切孱弱的意志摧毁殆尽。每个人都在极度恐怖中扭曲了面孔。
“哇啊啊啊啊啊——救命啊!救命啊!”
有只手,黑暗中有只手正在使劲儿地拽住林淼淼的手腕。她大声哀号,惊恐回落到五脏六腑的深处,身体剧烈地痉挛,好像四肢,每个器官都在拼命地脱离躯干。与此同时,她感觉到自己正跌入黑暗中,铁皮墙上那个小小的窟窿如宇宙的黑洞一般,要把她的身体吞噬进去。
“里面有东西!里面有东西!”
林淼淼哭着叫道。她陷入灾难中了。她知道这一点,别人也知道。家长们吓得步步退后。张子朗第一个反应过来,拼命地拉住她的手。
其他学生随即从惊慌中回过神来。
张子朗回头冲学生们叫道:“大家快来呀。”
学生们顿时一拥而上,有的抱住林淼淼的腰,有的抓住她的胳膊。大家一起往外拉。两股力量的对抗扯得林淼淼的身体仿佛要裂开了似的。她痛苦地呻吟着,心里祈祷着这场灾难尽快结束。她从没想过事情会如此糟糕。
那头怪物——把小李杀掉的那头怪物就在小卖部里面吗?
正义的力量似乎胜利了。林淼淼伸进窟窿里的手逐渐被拔出来。屋里的东西好像放弃了,邪恶的力量一下子消失了,这使得众人收不住,通通往后,跌倒在地。
“Miss林,你没事吧?”
张子朗利索地爬起来,到林淼淼的身边关心地问道。
“我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儿痛。”
林淼淼的手腕上留下几道清晰的掐痕。
“Miss林,里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呀?”
这个问题,谁知道呢?
林淼淼望向窟窿。那里只是一团漆黑,可她老觉得里面有一双眼睛充满了邪气,正不动声色地窥视着他们这群落难者。“它”驻守在小卖部里,恐怕就是接受了某种命令,阻止他们冲进里面。“它”要保证他们继续处在绝水绝粮的困境里。
可恶的家伙!“它”差点儿把我拉进了窟窿。这可能是“它”的一个警告,警告我们这些人别妄想进入小卖部。不然,“它”就会让我们遭受不幸。
林淼淼看着小卖部,想象着里面有大量的食物和水。这些念头诱惑着她旺盛的食欲,但这些食欲也在缓慢地摧残着她。人类的饥饿是一切罪恶的起源。所谓的战争,往往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如此简单而已。
反正是死,倒不如拼死一搏呢!
但她没有动,旁边的张子朗正要站起来,身体却僵了一下。她没有注意到其他人,但她想大家此时都处在一个紧绷神经的阶段。因为——门锁咔嚓响了一声。
——门打开了!大家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空气的分量大幅减少了。
气氛变得窒息。
在众多目光的聚焦下,那扇铁门终于打开。
一个人影出现在大家面前。
“他妈的!谁敢偷东西!看我不整死你!”
一个头发蓬乱,满口酒气的男人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他一手拿着酒瓶,另一只手扶住铁门。这是个酒鬼,而不是什么怪物。刚才就是他在里面抓住了林淼淼的手,因为他误会外面的人是小偷。
“老细,你怎么在里面呀?”张子朗冲酒鬼喊道。
这男人原来是小卖部的老板。
“这是我的铺子,我怎么就不能在里面呀?!”
老细拿起酒瓶,把仅剩的一点儿酒也倒进嘴里。
“妈的,都喝光了。”男人懊恼地扔掉酒瓶,又拍了拍脑袋,勉强睁大眼睛,要看清楚眼前的这些人。
“原来是张老师啊。”
担任体育老师的张子朗上体育课的时候就经常到老细的小卖部里休息,所以两个人十分相熟。
“可不就是我吗!”张子朗走过去,其他人这时也收拾好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