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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锻炼还不够,”摩西费劲地咽口水,但嘴里太干,“上尉,我想提出要一口水不会不行吧?”
“要吧,”斯奈特说。
“请给我一口水,行吗?”
斯奈特走到盥洗池跟前,用玻璃杯接了一点水。他转身回到桌子跟前,把杯子放在摩西面前的桌上,离他的嘴只有半尺距离。但他因为是紧缚着的,头并不能往前,够不着那杯子。“把你那些合伙犯罪的都供出来吧。”
摩西眼睁睁地看着那杯水,用麻木的舌头舔一舔已经开裂的嘴唇。从眼角渗出一滴眼泪来。斯奈特又把杯子推近一点。“告诉我们以利亚的事。”
“啊,”摩西说,“那是不能告诉人的。”
“是吗?”
摩西的眼睛从那杯水前移开去。“他已经消失了,如果你们都抓不住他,我还能告诉你们他在哪儿呢?他只是消失了,不见了。”
“你别想让我们相信你的话,”斯奈特冷笑着对他说。
“你相信什么是你的事,但我说的是真的。我们认为你已经把他关在什么地方了。”
“我们抓住了他。但他又跑了。”
摩西咳嗽。“从感化营跑了,是了。但从那以后,我们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没有到任何一个接头地点去见面。”
“嗯?可那些接头地方都在哪儿呢?”威廉问道。
“上帝是我的避难所,我的力量。”
“这很令人厌烦,是不是?”斯奈特问威廉。
威廉点点头,“蟑螂死死咬住面包屑的那种狠劲。”
“摩西,”斯奈特一边说着,在桌子头上那端坐了下来。“你认为以利亚为什么遇见什么情况呢?”
“像他的名字一样,他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他独自面对亚哈王和耶洗别的黑暗和暴虐会感到孤立无援,会觉得绝望。但不要紧,上帝最终会帮助他,让他采取坚决的行动。他的工作还没有完成。”
“你认为他还活着,是吗?’嘶奈特提示他。
“他活着,我觉得他还活着。”摩西透过他半睁着的眼睛盯着斯奈特。威廉在旁边猜测他的眼神,他走到桌子的对面,好凑近一些。
“那他会在哪儿呢?”
“在鲸鱼的肚腹里。”
“什么?”
“你们相信梦或是显像吗?”摩西问道。
斯奈特笑了。“我梦见的是,有那么一天,这世界完全铲除了你们这些蟑螂。”
“那些人在哀悼他们的孩子死了——拿枪的人走近了——他就藏在附近什么地方。雅各同天使角力战胜了他,如同我们与光明和黑暗的力量也在角力。上帝使一切凑在一起发生作用,造福于那些爱他的人、那些按他的意思去做的人……”他的声音弱了下去,他闭上了眼睛。
“他说什么什威廉问他的上司斯奈特,好像摩西说的这一切需要翻译似的。
“胡言乱语,’嘶奈特说道,“他昏迷了吗?”
“我想是的。”
“得弄醒他,还有好多情况我们并不知道。”斯奈特站起来,抓起那杯水往摩西的脸上浇去。但囚犯没有有一点反应。
威廉往门边走去,“我去找个医生来。”
“等等——不用,他醒过来了。”
摩西慢慢地睁开眼睛。“上尉,你这一局还没有开始便输掉了。”
“我才是裁判呢?”斯奈特咯咯一笑。
“你裁判不了任何事,”摩西在喃喃低语。“因为只有主耶稣才能坐在那审判的宝座上,才能怜悯。趁还不太晚,接受他的怜悯吧。”
“作为并不存在的东西,他也就没有力量审判或是怜悯。让我们还是回到以利亚上来吧,好吗?”
摩西抬起他的头,像是一颗颤抖的木桩上的保龄球。“上帝把他的儿子派到这世上来不是为了指责,而是为了拯救。那些信赖他的,就不会有审判了。那些不信他的,已经受了审判。你便是一个被谴责的,上尉。你已经因为伤天害理的罪死了。”
“这解决不了问题,”斯奈特对威廉说。“我想我们是不是让他轻松了一点。”
威廉看着他的和长官往桌子那边的控制板走去。“长官——”
“什么?”斯奈特不耐烦地扔给他半句话,一边仔细地研究控制盘上的按钮。
“还是让我来吧。”
“你干得了这个活吗?你已经伺候他六个钟头了,你对付不了这件事。”
“耐心点。也许我们应该到外面的大厅里去呆一分钟。”
“你要想去你就去吧,我只想要这只蟑螂现在开口。真不知道他们在学院里是怎样教你的,你会干这工作吗?”
威廉现在心里清楚,除非他把自己的上司拖出去,否则他就别想再干什么了。斯奈特简直就是一只在玩弄老鼠的猫,他心怀恶意地要这么做,只因为他的心里长久以来就想捕杀它。
摩西的头沉重地垂下去,碰在桌面上。他无力地说,“斯奈特上尉,你的灵魂在煎熬你了。你知道,我认识你的父亲。我还是孩子的时候,他来过我们家做客——”
“闭嘴!”
“你父亲是有信仰心的,他是一个正直的军人——”
“够了!”
威廉走到上司面前,“他在戏弄你,别理他。”
“你的父亲一直是我的榜样。我的整个地下组织的成立就是——”
“闭嘴!闭嘴!”斯奈特大声咆哮,狠命地用手指揪按钮。
威廉朝控制板那面扑过去,“不!”
摩西的身体猛地一阵颤抖,同时发出凄厉的喊声,然后像散了架的木偶瘫在那儿了。只是因为绳子还将他捆在桌子边上,身体才没有倒在地上。强大的电流撞击力差不多要将他击碎了,而电极是贴在他的神经纤维最敏感的部位的。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去找医生。”斯奈特命令道,一下子也瘫在椅子里。那样子好像同时撤下几个按钮是特别累人的事。
威廉瞥一眼他的上司。
“去找医生来,我们重新开始,”斯奈特更加坚定地说道。“他可不会忘记刚才的这一下的,等他醒过来,他巴不得告诉我们他知道的一切。”
威廉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抗议的意思,他大步地走到桌子跟前,抓住摩西的手,摸他的脉搏。
门砰地一下开了,军官纳斯比冲了进来,他是负责审讯室的监控器的,“这里出了什么事?你们怎么了?他已经没有生命征相了。”
威廉放下那只已经没有脉搏的手臂。“请找肯尼迪医生来。”
“他刚去取咖啡,”纳斯比回答,话音未落,一下子奔出屋去,“我去叫他。”
斯奈特站起来,气急败坏地说,“你干吗对他们说他死了?”
“差不多死了,”威廉回答他,一面在摩西身上做抢救处理。但这已经是做样子了,他知道摩西已经不可能在那严重的伤害后醒过来了。
“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斯奈特在嘀咕。
“是个靠心脏生存的人,”威廉说,然后做口对口的人工呼吸。
第二十七章
恩典的本质,山姆想,正是在当你意想不到的时候它才出现。只有在经历了某种危机和大灾难以后,你才会猛地意识到,恩典一直就在那里:在你觉得已经没有一点力量坚持下去时,它给你力量。他在经历了一个相对安全的时期之后,才意识到这个理论,而现在他在心里所想的是上帝能够给他比这个理论更多一些的帮助。他默默地注视着那些备受艰辛与屈辱的逃难者。他们正坐在一大堆行囊包袱中间。看着他们,他在礼拜堂里所想到的便是:若非奇迹出现,否则这帮人是不可能携带这么多东西跋涉几天的山路的。生命已经从他们身上给剥走了,一如从提姆身上被拿走了一样。山姆觉得,现在他们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挪动位置而已。他知道,至少对自己而言,这一点认识是没有错的。现在他所承担的任何领导都是无益的、无效的。他的孤立无援是完全的、彻头彻尾的。现在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只能是上帝的安排了。
山风呼叫着拍打教堂窗户上的木板,有一阵子山姆甚至觉得那是一辆汽车的声音。直到露茜问他时,他的思想才从刚才的忧虑中收回来。露茜问:“有什么人看见了霍华德的吗?”
“到彼得把他从那个农庄拖回来为止还没有别的人看见,”这是艾米在回答。
“他可能还闷在他屋里生气吧,”露茜说,“我去找他。”
山姆看着她走出礼拜堂,一边心里想霍华德现在会是怎样一副模样呢?既然大家都看透了他,证实了先前对他的怀疑,知道他是一个鬼鬼祟祟的、自私自利的家伙。先前彼得甚至把这点对大家解释过,说山姆打算把他给轰走,那就是将抛弃他。这好像是不太可能的,甚至不能这么想。事实上这又是可以预言的。霍华德所做的一切,不也可能发生在我们当中任何一个人身上吗?山姆想。这是一种借口,一种经验之谈,山姆心想。正因为如此,他坐在那里想,好像没有什么理由可以赶走霍华德。此外,如果把霍华德赶走也许更加危险,还不如把他留下来他们都看着他一点更安全呢。
过了一会儿露茜回来了,她脸上的表情是沮丧的,“他大部分的东西都不见了,他肯定是打定主意,才离开我们自己走了。”
“啊,不行,”山姆说。
“他大概觉得无地自容了,发生这件事以后。他认为我们肯定会抛弃他的。”艾米说道。露茜皱着眉头。“我没有想到他会走了。他与我们大家呆在一起不见得合适。”
“现在我们还是先不要去管他吧,”山姆说,手轻轻地往外一扬。他掏出一张揉得皱巴巴的地图,把它铺在地上,指着他做过标记的几处。“这是我们的路线。”露茜咬着牙轻轻地说了一句:“这可是很长的一段路呀。”
艾米打了一个寒噤。“我们非得走吗?你知道,现在下着大雪。”
“上帝要我们不要畏惧,不要惊慌,而是凭着耶稣基督去战胜,”路加这么宣称。
“还在下雪吗?”玛丽娅轻轻地问。她的脸上还是难以摆脱的悲伤。
“是的,”山姆回答。
“地下会非常冷。”
山姆跪在地板上,紧挨她旁边,他安慰好说:“玛丽娅,我要你知道我们也为提摩太的事难过。我们大家都想和你一样留下来,同你一道哀悼,但你知道不能,这是紧急的时候,我们非离开不可。”
玛丽娅默默地哀伤地看着山姆,轻轻点点头。
“有什么能够把我们同耶稣的爱分开呢?”路加说道,“如果我们遭遇了困苦和灾难,遭遇迫害,忍饥受冻,如果我们遭遇危险和死亡,那就意味着他不再爱我们了吗?(经上难道不是说,因为你,我们每天道人杀害,我们正像羊群一样遭人杀害吗?)”
“路加,请别,”艾米求他。
路加继续说,“不,尽管发生了这些,但通过那爱我们的基督,最后我们终将获得全胜。我相信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把我们同他的爱分割开来。死亡不能,生命也不能;天使不能,恶魔也不能。我们今天的恐惧,我们明天的忧愁,甚至地狱的力量也不能夺走上帝的爱。无论我们是在天上,还是在最深的海底,一切受造的东西都不能够把我们同上帝的爱分开,他已经用耶稣基督显示了这种爱。”
“阿门,”露茜低语。
山姆几大步朝门外走去,“我得去看看彼得在干什么,然后我们就得动身了。”
他的手才碰到门把手,那门便猛地一下打开了。一股寒冷的强风挟着雪花冲进来,山姆后退了一步。在外面大雪的光亮背景下,他的眼睛睁不开。但他还是看见一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