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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像热狗,可以在獾藏身的地洞中猎捕,尽管那里低矮又狭窄。所以你明白,那样的天性使它们非常适应城市战场中经常遭遇的管路和匍匐爬行空间,它们能穿越墙壁间的缝隙,钻进各样的导管、通风管路而依旧保持镇静,这显然是它们赖以生存的最大利器。
(我们的访谈被打断,就像事先安排好似的,有只狗一跛一跛的靠向达芮,它年纪很大了,鼻子是白色的,耳朵跟尾巴上的毛都掉光了。)
(对着那只狗说。)嗨,小姑娘。
(达芮非常小心地将它抱到腿上,它个头很小,不到八或九磅,虽然有点儿像是光滑无毛缩小版的腊肠狗,但比起标准的腊肠狗,它的背又短了一些。)
(对着那只狗说。)你好棒,是吧,梅子?你感觉好吗?(对我说。)它的全名是梅西,但我从不叫她悔西。「梅子」还蛮搭的,你觉得怎么样?
(他一手按摩它的后腿,另一手在它脖子下抚弄。它抬头用白浊的眼睛看着他,舔了舔他的手掌。)
纯种的不能用,太神经兮兮,太容易生病,只因为纯种动物漂亮就去培育,会产生的问题可想而知。新一代(他指了一下腿上的杂种狗)都是混种,无论是什么混什么,总能让体格更强壮,心理素质更稳定。
(狗睡着了,达芮降低了音量。)
它们很强悍,接受许多训练,不只是个别的,还有长巡的团体训练。长距离任务,尤其是越野区域,总是充满危险。下只要担心僵尸,还有成群流浪的野狗。流浪狗很凶恶,从前是宠物,现在堕落为豺狼杀手。流浪犬会带来麻烦,大多在尸疫感染低强度的地区流浪,虎视眈眈等食物上门。在我们部署护卫犬之前,许多长巡任务都因此取消。
(他指着在睡觉的梅子。)
梅子有两只护卫。一只叫彭哥,是斗牛犬和洛威拿大混种;还有博弟……,我忘了博弟究竟是哪种狗,也许是牧羊犬和剑龙的混种吧,我一定要先向这两只护卫犬的训练员确认它们的资本资料,才会让梅子跟它们出任务。结果证明它俩是最棒的护卫犬,曾经赶走野狗十四次,有两次更把野狗逮个正着。我看到博弟追着那只两百磅重的獒犬,一口咬住它的脑袋,透过背带上的监听麦克风,竟然可以听见颅骨碎裂的声音。
对我来说,最难的是别让梅子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分心,因为她老是想要战斗。(低头向熟睡的腊肠狗微笑。)彭哥和博弟是很棒的护卫犬,总是确保梅子能抵达指定的目的地,在一旁守候,而且每次都能将她安然带回。你知道吧,她们甚至在途中撂倒过几只僵尸。
可是僵尸肉不是有毒吗?
是的……噢,不是不是,狗狗从来不直接咬,那样可是会致命的。在战争一开始你一定看过很多罹难军犬躺在地上,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你一看就知道这些狗狗咬了受感染的肉而死。这正是训练的重点,狗狗得先学着自我防卫。僵尸有许多身体上的优势,但平衡感却很差,体型较大的军犬能撞击它们的肩胛骨或后腰,让它们摔个狗吃屎,小型犬可以在它们脚下乱窜,或是撞膝窝,梅子最喜欢那样,让它们摔个四脚朝天!
(狗儿骚动了一下。)
(对梅子说。)哦,抱歉,小姑娘。(抚摸它的颈背。)
(对我说。)等僵尸再站起身,你就已经为自己争取了五秒,甚至十到十五秒。
我们也有意外死伤,有些军犬摔了跤,折断骨头……如果军犬接近友军同伴,那边的训练员就能轻易把狗狗救回来,送往安全的地方,大部分的时候,狗狗都能重回工作岗位。
那其他的时间呢?
如果距离太远,像是担任诱尸犬或者长巡……距离太遥远而鞭长莫及,或者太接近僵尸而爱莫能助……我们会进行人道毁灭。狗狗的背带上系有少量炸药,如果情况真的没救了,我们就会引爆炸药。我们从没这么做过,说什么是「浪费宝贵的资源」。妈的咧,结束伤兵的苦难是浪费,但要把它们变成活犬炸弹?想得美咧!
什么是活犬炸弹?
「活犬炸弹」,这是指那个差一点,差一点就要被核准的计划,这是它的非正式名称。有些狗娘养的家伙读到二次大战时俄国利用「地雷犬」,把炸药绑在狗背后,训练它们钻进纳粹的坦克底下。而伊凡最后没有采用这个计划的唯一理由,正是我们的类似计划从未开始的原因:这样干的话,战况只会更令人绝望。你究竟还想玩到多惨烈?
长官从没说出真正的原因,但他们是担心「爱克荷事件」重演,那次真的把他们吓到了。你知道那次事件,对吧?上帝保佑爱克荷中士在天之灵,她是北军①的资深训练员,我从没见过她。当时她的狗狗伙伴在小岩城外执行诱尸犬任务,掉进洞里跌断了腿,尸群就在几步之外。爱克荷抄起步枪想冲出去救狗。但某个军官把她挡下来,瞎掰一些规定和莫名的理由,她气起来,把半个弹匣的子弹打进军官嘴里。宪兵狠狠将她扭倒在地上,当僵尸包围她的狗狗伙伴时,她一切都听在耳中。
后来呢?
他们把她吊死,公开行刑,喧腾一时。我明白,不是说反话,我是真的明白,军纪就是军队的命脉,法律和规则是我们唯一拥有的。但你最好希望规则不要老是一成不变。后来训练员可以跟着他们的狗狗伙伴一起出任务,虽然这样可能会有生命危险。我们不再是部队的资产,只不过是「半资产」。有史以来头一次部队将我们视为团队的一份子,而狗儿不只是「损坏」了可以更换的机器,他们开始注意训练员失去狗狗伙伴后的自杀率。你知道吗?在所有军种中,我们是自杀的最高危险群,远超过特勤部队和战殁忠骸登录处理队,甚至超过中国湖②的变态工作人员。我在猎犬城遇到其他十三个国家的训练员,他们也都这么说,无论你是哪国人,文化背景是什么,感觉都一样,谁历经了那种失落剧痛还能保持身心健全?能够做到这点的人,一开始就不能成为称职的训练员。我们和不同的族类也能紧紧相系,这正是身为人类的可贵之处。也是因为这项特质,我有很多朋友才会投身战场,让我们成为天杀的美军中最成功的部队。
在科罗拉多州落几山脉附近一条废弃道路上,陆军从我身上看出这项特质。我打从逃出亚特兰大的公寓开始就一直在走路,三个月中不断奔跑躲藏,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我当时有软骨症,还在发烧,体重只剩四十四公斤,在一棵树底下看见两个人在生火,身后有只小杂种狗,它的脚爪跟嘴都被鞋带绑住了,脸上厚厚的结了干掉的血渍。它就躺在那儿,目光呆滞,轻声的哀叫。
发生什么事了?
老实说我不记得了。我一定是挥棒打了他们其中一个,他们发现他肩上有裂开的棒子,而我则是在另一个人身上,死命猛捶他的脸。我才四十四公斤,不死也剩半条命,还把这家伙打到只剩一口气。那些士兵用力拉开我,铐在车身上,甩了几个巴掌才让我回过神来。从这儿开始,我记得了。当中一个被我攻击的家伙抱着手臂,另一个就倒在血泊中。「干你妈的冷静一点,」副队长讯问我:「你哪根筋不对了?干嘛对你朋友这样?」那个被打断手臂的人大叫:「他不是我朋友!他是个混蛋神经病!」而我只是不断的说:「别伤害那只狗!别伤害那只狗!」我记得士兵只是一直笑。某个士兵看见那两个伤患,突然开口说:「天啊!」。副队长点了点头,然后看着我。「伙伴,」他说:「我们有个工作给你。」那就是我入伍的经过,有时候你自己找到路,有时候路会自己送上门。
(达芮摸了摸梅子,它微微睁开一边眼皮,晃了晃皮包骨的尾巴。)
那只杂种狗后来怎么样了?
我真想给你一个迪士尼版本的结局,像是它成为我的伙伴,或是拯救整个孤儿院免于火灾,诸如此类的。他们用石头把它砸晕,它的耳道积了很多组织液,一耳完全失聪,另一边只剩下部分听力,但鼻子还很灵敏。后来我找了个家给它安顿,它还挺会抓老鼠,整个冬天靠着他抓来的野鼠野鸟,还能喂饱那一家人。我猜以上大概是迪士尼的结局,迪士尼和炖米老鼠肉。(轻轻一笑。)你想知道真正疯狂的事吗?我以前很恨狗。
真的吗?
我讨厌狗。那些肮脏发臭,满嘴流口水的病菌袋,跳到你腿上,搞得地毯都是尿味。老天,我恨死狗狗了。有些人到别人家作客,却不肯摸摸主人家的狗,还嘲笑同事在办公桌上放狗儿照片,我就是这种人。要是你家的狗在半夜乱叫,就会有人恐吓说要打电话给动物防治所,你知道那种人吧?
(指了指他自己。)
我家隔壁街上有间宠物店,以前每天开车上班都会经过,看到那些多愁善感、在社会上一无是处的孬种,竟肯支付大把银子买下特大号又爱鬼叫的仓鼠,真是令我困惑。尸变大恐慌时期,僵尸开始聚集在宠物店外,我不知道老板去哪了,他拉下门,但是动物都留在店里,我从卧室窗口就听得到宠物的声音,没日没夜的叫,还只是幼犬,你知道的,才刚生下来几个礼拜。小狗狗吓坏了,哭着找妈妈和救兵,哭着要谁来拯救它们。
我知道这些狗狗都死了,随着瓶里的水喝干,一只只接连死去。僵尸从没攻进里面,我逃亡的时候,僵尸还挤在门外,我从旁边跑走,完全没停下来看一眼。我又能做什么?没有武器,没受过训练。我也不能照顾狗狗,只能照顾自己,我能做什么呢?
(梅子在睡眠中发出像是叹气的声音,达芮轻轻拍了拍它。)
我当时应该能做点儿什么的。
①所有陆军部队分为北军团、中军团跟南军团,这里指的是北军团。
②中国湖武器研究机构,美国海军位于加州洛杉几东北方莫哈维沙漠里的武器研发测试中心。
西伯利亚,神圣俄罗斯帝国
这个贫困小镇的居民,生活在最原始的条件下,没有电力和自来水,用附近砍伐的树木筑墙,住在墙后一群相邻紧挨的小屋里。其中最小的陋室属于瑟海·里日科夫神父,见到这么老的神职人员仍在紧守神圣的岗位,真是一项神迹。从他走路的样子,可以看出他在战争或战后多次受过伤,握手时也能感觉他所有的手指都磨破了。他张嘴微笑,我发现他的牙齿不是蛀黑了,就是早已被打断。
为了要了解我们是怎么变成一个「宗教国家」,宗教国家又是如何从我这样的人开始的,你得先明白我们与僵尸对战的特质。
就像其他战斗一样,我们最大的盟友是「严冬将军」。刺骨的寒冷,因为黑暗天幕而显得更加漫长凛冽,为我们争取了更多时间,可以为祖国的解放做准备。我们和美国不同,我们打的这场仗有两个前线,西边要守住乌拉山天险,亚洲难民又从东南方涌入。西伯利亚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但也不算完全安全,有许多难民从印度和中国跑来,又有超多冻僵的僵尸化冰复苏,每年春天都还有僵尸从冰封中融出。我们要靠冬季那几个月来重组军力,整顿人民,盘点并分配我们大量的武器。
我们不像别的国家针对战争来规划生产,俄国没有战略资源部门,除了觅食维生的产业,其他啥都没有。我们只有军事工业国家遗留下来的制度,我知道你们西方总是嘲笑我们这种「好大喜功的军备」,叫我们「疯狂伊凡」,还说我们国家「人民哭着要汽车和奶油,统治者拼了命制造坦克和枪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