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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自然明白!”
“长孙大人!”杜如晦气得浑身都开始哆嗦,“你平日怂恿秦王窥探皇储之位,我也就不多说了。毕竟太子孱弱,非明君之选。可平日秦王与太子之争,是李家家事,输赢不关国运。今天,我等面对的可是外敌寇仇,你再怂恿秦王做这亲者痛,仇者快的勾当,就不畏惧史家之口么?”
“史家?!”长孙顺德冷笑着打量所有人,“史家怎么写,还不是由胜利者说得算?甭说我没有陷害李仲坚的意思。即便陷害了,有谁能为证明?那人可是一头长了翅膀的老虎,又攀上了太子殿下这座高山!我等今日不杀他,将来难免会死于他的手!”
没人能否认他说得是句实话。秦王与太子势同水火,早晚会有李渊压制不住的时候。即便李渊活着时能压制得住,一旦李渊百年之后,李建成也不会给秦王任何好果子吃。届时,恐怕所有跟李世民亲近的人,都要面对太子手中的钢刀。李旭如果再趁机掺和进来,恐怕今天在座所有人都要死无葬身之地。
但杜如晦的话却宛如霹雳,一方是外敌寇仇,一方是仗义来援的盟友,大伙处心积虑去害他,难道不怕在青史中留下千秋骂名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正当李世民犹豫不绝之时,耳畔突然传来一阵大笑。他有些恼怒地回过头去,看见素来稳重谦和的记事参军房玄龄笑得前仰后合,满脸是泪,“长孙,长孙大人!”房玄龄不肯与李世民愤怒的目光相对,手指径自点向长孙顺德“长孙大人既然如此忌惮李旭,又一点儿不在乎身后骂名,何不直接写一封信到城下,将李将军可能采取的行动知会给始必一声?那样,始必立刻班师,娄烦之困立解。李仲坚和太子殿下也会被始必追杀到底,省得大伙将来面对任何麻烦?说不定始必可汗还知恩图报,赏大人个官儿当当。反正大人只为了建功立业,又何必介意是为了大唐,还是为了突厥?”
“你血口喷人!”这回,轮到长孙顺德哆嗦了,指着房玄龄的鼻子大骂。房玄龄不再理睬他,转过头来,向李世民躬身及地,“房某没什么本事,就不在这里耽误秦王殿下的大好前程了。请允许我辞官归隐,找个清净地方终老此生。他日诸位身败名裂之时,也好有个人给诸位收拢遗骨!”
“你,老夫现在就宰了你!”长孙顺德气得几乎吐血,手一伸,便从腰间抽出刀来。没等他举刀过肩,李世民冲上去,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长孙大人,你眼里还有孤么?”李世民脸色铁青,瞪圆双眼质问。长孙顺德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低下头,气急败坏地解释道:“他,他恶语伤人。诅咒大伙不得好死!他根本没把秦王殿下放在眼里,只顾及自己能否捞到好名声!”
李世民轻轻摇头,稍稍用力,从长孙顺德手中夺下佩刀。“玄龄和克明说得对。此战乃为中原所打,我不能光想着跟大哥为难。国事,终究要放于家事之前。”
说罢,他将刀丢弃在地,冲着房玄龄深深俯首,“谢谢玄龄教我。玄龄可否留下来,以免我再犯糊涂?!”
“愿为秦王而谋!”房玄龄没想到李世民的如此从谏如流,又能如此礼贤下士,心中感动得无以复加。
长孙顺德见一切已经成了定局,恼怒地哼了几声,喃喃道:“既然秦王执意养虎,我也无话可说。只怕有朝一日,我等一定会死在其手!”
“我不相信会死在他手。”李世民笑着摇头,犀利的目光仿佛能洞穿一切。“有你等相助,我也不信会输给太子和他。况且,人生得遇如此对手,不亦快哉?!”
第七章 盛世 (十三 下)
“秦王一定是被气晕了头!”长孙顺德抬起眼睛,定定地看着李世民。突然间,他发现面前这个几乎是自己看着其长大的年青人非常陌生。霸气、谦和、坦诚、狡猾,几乎各种相互矛盾的气质纠缠在一起,令此人笑容就像一团迷雾,谁也没有机会去揭开雾后的真相。
“就这么定了!”李世民挥了挥胳膊,举手投足间充满了阳刚味道。“药师,你和君集两个详细谋划示强于敌的作战方案。最好能让始必多吃些苦头,免得他觉得我们胜之不武。无忌,你和玄龄两个负责安排粮草辎重。随时做好追杀敌军的准备。克明,你性子谨慎,负责准备另外一套方案,即万一我们今天的判断失误,如何确保娄烦关不落于敌手。我让长孙叔叔协助你,刚才的争执乃必要的探讨,今后类似的争论肯定还很多,大伙谁都不可将争论时的火气带到日常政务中去!”
“属下谨遵秦王教诲!”众文武齐声答应,都为能追随如此通情达理的主公而感到荣幸。
李世民满意地冲大伙点了点头,“天色不早了。你等也下去歇息吧。明天一早,咱们正式开始给狼骑准备后事!”
“诺!”大伙被秦王的比喻逗得会心一笑,躬了下身,依次退出军帐。趁着别人不注意,长孙顺德悄悄扯了扯自己侄儿长孙无忌的衣袖,然后向倒映在帐壁上的秦王身影用力驽嘴。长孙无忌笑着搔了搔自己的后脑勺,紧跟着又摇了摇头,丢下长孙顺德,追随大伙的脚步一道远去。
“没担当的家伙!无怪君集老数落你!”长孙顺德暗自腹诽。身影愈发显得孤独。他试图紧追几步,赶上前边的几个年青人。却发现自己的腿脚已经不像当年般灵光。
他知道自己追上去也没话说。几个幕僚们正兴奋地议论着李世民那句“不亦快哉!”的结论,话语被夜风一句句送进他的耳朵。最近几年,李旭的名字就像清晨的鸟鸣一样,每天都会出现在他们耳朵里,几乎日日不断。无论赞其忠直也罢,毁其迂腐也好,任谁也不能忽视他的存在。他就像与大伙走在不同道路上的马车,渐行渐远,并且永无比肩而驰的机会。对于这样一个道不同,但值得尊敬的人,如果不能与他成为朋友,成为对手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堂堂正正击败他,让他输得心服口服。而不是依靠背后那些阴谋与手段,否则,纵使胜了,也难免会留下终生的遗憾。
一句接一句带着向往意味的议论声让长孙顺德愈发烦躁。大伙的愿望虽然光明,却没有必胜的把握。而作为老成持重之士的他,今晚所提出的建议尽管阴险卑鄙,却能使得秦王府以最小代价攫取最大的利益。坐失良机不是长孙顺德的风格,百无聊赖地走了一会儿,他决定还是回一次头,重新向李世民陈述一遍自己的想法。
李世民的军帐依旧亮着灯光,这个年青人的身体内几乎有着用不完的精力。长孙顺德没有让侍卫通报,而是轻轻地走到门边,手指有节奏地在门框上叩了几下,“笃、笃、笃!”
“进来吧!”埋首于卷牍之中的李世民头也不回,大声命令。“自己找胡凳坐下,别坐地上,这里地上太冷,叔叔你的腿未必受得了!”
长孙顺德答应一声,慢吞吞地坐了下来。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无论受到多少委屈也都值了。哪怕背上一个万世骂名,为了主公千秋基业,也值得自己去做,去牺牲。主公会理解他的想法,也永远不会忘记他的贡献。长孙家将世代从这次牺牲中受益,泉远流长。
他发现自己完全不该回来,笑了笑,又慢慢从胡凳上站起身,低声劝道:“我只是回来看你睡没睡。别太累了!今后你要做的事情多着呢!”
“能处理一些就处理一些,总是假手他人,终究会养成惰性!”李世民一边在来往文案上批批画画,一边回答。“咱们手中的人才还是太少了些,长孙叔叔,你说是不是?”
“房玄龄心思慎密,多谋。杜如晦刚正不阿,善断。李靖熟知兵事,运筹谋划鲜有不中。侯君集勇敢且善于抚众,深得士卒拥戴。无忌处事通融,可以协调各方。眼下咱们秦王府的人才,几乎个个都能独当一面。但秦王若想巩固根本,还需要虎贲之士相从,耀武扬威于万军之间。如此,风头才不输于人!”长孙顺德想了想,如实回答。
“是啊!”李世民放下笔,感慨地道:“盛世成名看文章,乱世成名看勇力。眼下世道马上由乱转盛,还是要建立些看得见功业,才能让人仰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说得虽然好听,但总是在军帐内才有人知晓,外边的人未必看得那么清楚。”
“我知道秦王想力战而得名!”长孙无忌叹了口气,低声回应,“武将们看重这个。文人们心里未必看重,嘴上却也要些大义和名分。所以,有些事情秦王不便去做的,我去做就是了。左右不会让人知道……!”
“不可!”李世民猛然转身,目光锐利如刀。“叔叔不可再说这样的话。药师所讲,乃为阳谋。叔叔所言,乃为阴谋。阴阳相济,则百事得谐。所以世民从来没觉得叔叔所言为教唆挑拨。但眼下之事,叔叔却要暂且将所谋放一放。此时不是施展的机会,绝对不是!”
“二公子莫非怕玄龄他们真的弃你而去?还是怕事后被皇上怪罪?二公子尽管放心,我一力……”长孙顺德挺直胸脯,信誓旦旦地保证。
“我说过,叔叔不要去做!”李世民板起脸来,大声强调。“至少不要现在去做,我现在不需要用阴谋来解决问题!”
长孙顺德茫然不解,两眼中重新充满了失望,“那要等到什么时候?秦王殿下,机会稍纵即逝。罗艺已经归降了大唐,与太子结为异姓兄弟。虎贲铁骑的攻击力天下无双,连突厥人都惧怕他们。姓李的又和徐茂公是知交,打完了突厥人,他只要稍稍向南挪一挪,就可以把瓦岗黎阳军收入囊中。他如果力挺太子,凭着半个河北和身边一堆勇将……”
“那都是今后的事情,或者说,那只是一种可能!”李世民摇了摇头,脸上充满了神秘的自信。“反正,你现在绝对不能放手施为。我说过,我不反对阴谋的存在。但什么时候该采用,采用什么样的阴谋,必须经由我的认可!”
说到这儿,他的脸色转向郑重,甚至是刻板,“长孙叔叔,你千万记住了我说的话。千万不要违背!”
长孙顺德心中凛然,有股寒意从脚底冒上来,直冲顶门。他又重新认识了一遍秦王,这个自己看着长大,自己再也看不到其人生终点孩子。他知道对方话中的意思,无论自己是正直之臣也好,奸佞之徒也罢,都应该是秦王手中的刀。刀什么时候出鞘,砍向哪里,必须服从“手”的意思。否则,等待着这把刀的命运只有回炉销毁!
“好好配合克明,准备好应急方案!”李世民慢慢走来,身体高大得如夜幕中山岳。他的手臂轻轻拍在长孙顺德肩膀上,充满了信任,充满了上司对下属的关切,“回去休息吧。我会牢记并感谢你今晚的劝谏!”
“谢秦王殿下!顺德告退!”长孙顺德生不起抗拒之心,长揖及地,向李世民表示恭敬。得到对方的回应后,他抬起头来,半躬着身躯说道:“既然主公不想现在对付他。属下建议主公经常派人去探望一下平阳公主。毕竟她是主公的姐姐,心里边一直还护着主公。”
“二姐那边,我会跟她好好解释。”李世民点了点头,低声允诺。“其实当年那件事情,结果并非出自我的本意。总之是阴差阳错,以至于造成了太多的遗憾。我一直很后悔,一直想补救。但苦于找不到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