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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随后，那种杀气就变成了对那位代表的怨恨和质疑。
这其中，信任却寥寥可数。
“我清楚，可是自从脑子清醒之后我就在想一个问题，我们浮甲族真的要为了所谓的延续，而放弃其他的一切，包括自由、尊严、甚至大部分人的生命？”
“这涉及的东西态度，各个种族有自己的看法，恕我无法解答。”灵雪回避了这个问题。
“不，这只是我个人的胡思乱想而已。”
短暂沉默间隙，灵雪挥手将整间办公室隔绝开来。
她到现在都无法理解眼前浮甲族代表的坦白，她很清楚自己没有做任何精神影响的动作，可是为什么，对方却敢于将整个浮甲族无数人用生命保存下来的秘密，甚至可能是浮甲族未来崛起的唯一机密，就这么坦白出来。
主角光环？
灵雪不是自以为是的傻子。
现在的情况是，在场只需要任何一非浮甲族人在外面说漏点嘴，等待浮甲族的就是星联又一次、甚至是更加强烈的灭族战争。
毕竟，拥有不受控制智慧的蟑螂般种族，其可怕性……
虽然这种比喻有些过分。
“对比起各位，但是我不想再等待。”这时，浮甲族代表反而向身后的同类们解释起来：“老家伙们求稳，我理解，但不接受。如今星联即将陷入动荡，这是最好的机会，我不想因为他们的求稳心态而失去这个机会。”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这是拿我们整个种族的命运在赌博！”
“这总比日复一日地被当成动物一般的奴隶好吧。”
“可是……”
“我无法做出承诺。”
灵雪突然开口打断了浮甲族内部的争吵，这里可还是在她的办公室来着。
不过她的回答，毫无疑问地让浮甲族人的脸色都沉了下去，意外的是，那个孤注一掷般的浮甲族代表，本来忧虑的眼神反而平静下去。
“作为一个种族的领导者，我不会因为你的几句话就做出关乎种族的承诺。一切都需要看你们浮甲族的未来表现，你们是否真解放了思维力，是否真的因此而减缓了繁衍欲望？这一切都只能看未来的发展。”
“但是，我会认真的看着。”灵雪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等着，也许……还期待着。”
“这已经是最好的承诺。”浮甲族代表满意地俯下身子。
※※※
同一时间，远在数个河系之外的蚁巢星上，空幻等人也在见证了另一个拥有漫长历史的种族，巢族，对朋族坦言属于其种族的秘密。
只不过，这一次，巢族用的不是语言，而是行动。
而这样的表现，让前一刻还在埋怨巢族保密动作的空幻等人，感慨不已。
就在他们面前，用古怪的方式完成猜拳，貌似胜利的三个阴神站了出来，失败的那一位则略显催头丧气地来到了空幻几人身旁，示意众人飞向了天空。
他没有做任何解释，只是示意众人看着。
那么就看着吧。
几分钟后，地上商量结束的三名阴神突然抬头向天空中的那名阴神转了转身子，大概是点头，却全然没有在意空幻等人的存在，仿佛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们几名巢族人。
然后，它们突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下方高能量反应！”
楚玲的吼叫声传来时，众人硬撑着不移开视线，想要观察具体的变化。但强光和不正常扭曲的空间，挡住了空幻等人的探查。等强光过去，三名阴神却已经消失，就在原地，突兀地出现了三百名幽神级的圆球。
可这还没完。
就在空幻等人通过灵力而不是视线，察觉到这三百名幽神级圆球出现的时候，他们突然飞向天空，四散而去。感知之中，这些幽神奔向了蚁巢星各处，并逐步停留在了蚁巢星上那些空幻等人所熟知的适合建立城市和聚集点的地区上空。
“他们要干什么？”
心中有所怀疑，但同时为这个想法感到震惊的空幻等人，只得静静等待。
然后，这三百名巢族幽神中的两百人，在各自所在的区域上空再一次爆发出强烈的光芒。
也许是等级的不同，这一次的光芒虽然依旧强烈，但造成的空间扭曲却不在如阴神一般无可探查。再加上就在众人身下，便有一名幽神在做同样的动作，所以这次，空幻几个灵神清晰地感受到了其中的变法。
最大的动作就是这些幽神本体，在如同细胞分裂一般疯狂增殖。
而在扩张的同时，却是单个个体实力的飞速消弱。
从单个的幽神、到单个的灵魂、再到单个的阴魂、然后到单个的幽魂甚至更低……最终，当密密麻麻，数量上亿的巢族章鱼霸占了空幻等人脚下数百公里区域的陆地之时，这种扩散才停了下里。
然后，光芒消散。
转瞬间，有一名阴神协调一百名幽神管理一百亿低等巢族人的结构，就在蚁巢星建立完成。
真正的巢族，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第113章 名字什么的好讨厌！！打滚
“穿越者联盟时期的双方种族，果然没有任何一个是简单的。”
“而能够经历那个时期，到现在都还存在的种族，更不可能有任何一个是没点底牌的。”
“亚都族，他们经历了几十亿年的追杀，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灭族，所依靠的是发展所需的技术对普通文明的诱惑，从而引发这些文明的贪婪；”
“巢族，他们同样经历了几十亿年的时光，在明明已经被系统宣告灭族的情况之下却能重新出现，所依靠的可能就是这种聚族为一，化零为整的做法；”
“至于浮甲族，虽然在亚都族记录之中，他们是第二批穿越者种族，可能够活到现在，竟然如此显眼，依然没有遭受系统追杀。繁衍和扩散的规模，以及不干涉的态度，或许是重要的原因。”
“他们的‘强大’，就种族延续方面而言，已经是毋庸置疑了。”
办公室中，与空幻通讯的灵雪正如此评论着最近接连遇到的古老种族。
“但是，主意识呢？”
“主意识？的确，亚都族不说，可无论是巢族还是浮甲族，似乎还真都没发现过主意识。”灵雪皱眉：“如果所有主意识就如空幻你一样注重自己的种族，即便没达到你这种溺爱的程度，巢族不谈，面对浮甲族这样的情况，怎么也会做点反应吧。”
“额，溺爱什么的放一边。”空幻尴尬地摆手，随后脸色却阴沉下去：“事实上我有个猜想。”
“哦？”
“我在想，浮甲族的主意识，是否已经消失了。”
“不会吧。”
“8051不是说过，就算种族都灭亡了，只要在未来某个时候再出现一个种族个体，就算是克隆体，该种族的主意识都会重新苏醒。在这种比不死性之下，还有什么能够造成主意识的灭……”
“等等，系统？”
灵雪突然心中一紧，下意识觉得如果继续想下去，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出现。
可此时，空幻却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如果8051所知的是真实的，那么系统的目的是‘通过观察大规模的穿越者所引导创造出的种族发展，去分析各种进化方式，从中获取各种高端进化的途径’。穿越者的作用在进入宇宙之前很大，可就如你所见，当进入宇宙之后，穿越者主意识很多时候就变成了维持统一的根源，而不是进化的所需。”
“而往往，战争促进科技的发展。但不同文明之间的战争，对种族科技的促进作用，远没有相互了解的同种族之间战争，对促进科技发展的效果高。”
“简而言之，主意识在文明进入宇宙时期之后，是不是变成了进化的桎梏呢？”
“空幻……”
“不用担心，我只是觉得系统会这么想，而不是我要这么去认为，毕竟它想要的是快速发展。而在时间不缺的情况之下，主意识统一下的种族，也会走出更为完善的道路，比激进的战争促进显然会更合适，所以这只在看的人所占的角度而已。”
晃动着杯中的茶水，空幻有些好笑地摇头。
“话说，我们偏题了。”
“还不是你自己乱扯。”灵雪嗔怪地瞪了空幻一眼。
“好了，是我的错。”笑着摇头，空幻接着说道：“那么回归正题，我所想的是浮甲族主意识已经消失，其实是有证据的。”
“其一，他们给你说过，老一辈的浮甲族会一直流传从前他们脑海那种神论魔言。我觉得，那或许就是他们主意识，对这个种族的期望强烈到一定程度，然后变成主意识逆向影响这些种族个体的表现。”
“我是做不到，而且这样做，明显会压制了种族个体的思维。”
“但是现在却消失了，或者说很久以前就消失了，才会导致现在变成了传说。那岂不是说，那名主意识消失了呢？当然，也可能他只是取消了这种会影响个体思维的发言。”
“但是其二，这其实是最大的问题。如果主意识存在，浮甲族存在了那么久，竟然没有遭受对穿越者联盟时期种族完全灭族策略的系统追杀，这不可能吧？可不是谁都有我这样的运气，遇上一只可以屏蔽系统对我探查的8051。”
“……”
“又想到了什么吗？”空幻看着眼神一闪的灵雪，笑着问道。
“这……”
“算了，还是我说吧。”品一口清茶，空幻一副感慨人生状：“我觉得，系统对穿越者种族的追杀，主要追杀的恐怕不是种族，因为那个种族只要不反抗他，又有着发展潜力，系统保住还来不及吧，所以主意识才是其重点。”
“卸磨杀驴？”灵雪脑中冒出了这样的词语。
“是啊，只不过这是驴在踢了系统一脚的前提下。”空幻说道：“那么，如果这个主意识为了种族，主动牺牲自己呢？”
“主意识消失了，系统再帮着清理掉这个主意识遗留在种族之中的记忆，然后不允许种族拥有历史，口口相传又能维持多久？几十亿年的时间一晃而过，什么往事都如烟云。这样一来，系统收获一个纯净的、具有发展潜力的种族，主意识失败之下保住了自己的心血，并给了他们未来的希望。”
“感觉，很划算吧？”
“空幻……”
“这世界上伟大的人不多，但不是不存在，推己及人，如果朋族真的需要我的付出换来未来的话，或许我也……”
“不需要！”
忍无可忍的灵雪终于冷言打断了空幻。
“如果需要主意识的付出才能换来种族的未来，那样的未来对我们朋族而言毫无意义。何况，浮甲族的情况你也自己看到了，如果真的是那样换来的生存，你愿意吗？至少我是宁愿去死。”
“喂喂，你太武断了。”
“怎么武断？”灵雪反问。
“至少人家种族延续下来了不是吗？至少他们现在还能站在你的办公室，用一次命运的赌博来博取重新站立起来的机会不是吗？”
“可我们朋族不需要那样的机会！”
此时的灵雪确如空幻所言般的武断，但浑身上下却散发出别样的魅力。
“我们的朋族是骄傲的、是伟大的、是具有无限未来、潜力无穷的种族，我们不需要主意识的付出来为我们换取所谓的未来，即便那个未来能够延续下去。”
“……”
这让空幻怎么说。
感动，有；
欣慰，很多；
但更多的还是摇头苦笑。
不是不认同灵雪的发言，只是心中有些疑虑而已。
对于一个种族而言，到底是延续重要？还是存在的意义重要呢？
“好了，事情也没到那个地步。”暂时想不通的空幻，挥手止住了灵雪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