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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手过去一摸,却是光滑冰冷的触感。
金属!
在这个充满阴冷鬼魅气息的空间中,居然会有这样多的金属物事!
王乘风摸了一会,确定了手上的触感无误,便不自觉地大呼小叫起来:
「这……这是金属的东西啊!是机械,是机器的东西嘛!」
达多和庄周却不太清楚金属的真正含意,但也快步走过来触摸那一颗颗大如楼
舍的巨大黑蛋,摸了几下,也不禁啧啧称奇。
达多皱著眉,摸了一会儿那金属的表面,还凑上去闻了闻味道。
「不过,这却不像是铁钢之器,因为没有味道,」达多低声说道:「摸上去的
感觉也和铁铜之器大不相同,它要比铁铜光滑许多,但要说是金银之物,颜色却又
大不相同。」
庄周听了他的想法,也点点头。
「这奇妙物事果然非比寻常,大凡金铁之物只要大过犬羊,便定然有铸造的接
痕,但是这蛋形之物如此巨大,我遍寻四处,却始终找不到它有任何接缝之处,这
冥间神物果然不凡,令人难以理解。」
他两人在巨大黑蛋前嘀嘀咕咕,听得王乘风有点不耐烦起来,於是忍不住说道
:
「你们两个有什麽好争的?不是铁也不是铜,不是金也不是银,没听过合金吗
?」他想了一想,发现自己居然可以从记忆的片断中找出这个名词,更大是得意,
看见达多和庄周两人茫然的神情,吹起牛来更是畅快淋漓。
「像这种高科技的东西虽然不错,但是依我看来,也没有什麽了不起。如果是
回到了我们的二十世纪啊……哼哼,我每天少说也见个几百次,那就更是不得了又
了不得罗……」
「合金?」果然,达多和庄周两人齐声问道:「那是什麽东西?」
「合金……就是合金嘛!」通常,王乘风的知识水平大约停留在武侠小说中的
「一击不中,飘然而退」的境界,开口说说唬人可以,但是如果要再抽丝剥茧问下
去,你便会听到下面这一类的回答。
「说起这合金,可是非常了不起的科技文明,什麽钛合金、铝合金,都是大大
了不起的东西,还有钾合金、钠合金也是非同凡响的东西(这又是王乘风不学无术
胡扯出来的东西,在真实世界中并不存在)。
钛合金可以造太空船,铝合金可以做脚踏车,钠合金……扼!这个钠合金听说
可以治高血压……」
他越说越是含糊,说到後来,明知道「钠合金」绝对和治高血压扯不上关系,
说著说著自己有些心虚,声音便益发模糊不清,达多和庄周听得面面相觑,丈二金
刚摸不著头脑,正要问清楚一些的时候,却听见后土温和的声音彷佛救命似地,轻
轻在耳旁响起。
「你们不是说,要看看死亡的真正面貌吗?」
「是的,我们要看。」达多和庄周连忙说道,王乘风见机不可失,也忙不迭地
大声说道:「真的,想看,想看。」
此刻,幽冥之主后土巍然地站在满山遍野的巨大蛋形机械前方,点点头,便从
身上泛出了淡淡的橘红色光芒。
而在他身前的巨大蛋形机械也彷佛有所感应以地,逐渐泛出淡淡的橘色光芒,
从后土和王乘风等人所在的地方逐渐扩散出去,光芒由淡转浓,由弱而强,缓缓地
将满山遍野的蛋形机械点亮,从原先的黑漆漆色泽转为橘红,像是灯泡一样逐渐转
亮。
那光芒虽然变得越来越亮,但是那种亮光并不刺眼,柔和而不突兀,像是颜料
一般,逐渐将整个世界渲染溃散。
等到所有的光度变得稳定时,王乘风定睛一看,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在一处宽
大无比的旷野之上。
这个旷野的光度虽然比起幽冥世界要亮上一些,但也是阴沉晦暗的色彩,它的
地形不似幽冥空间一样有著高低起伏,只是一片放眼望不见尽头的平野。
最重要的是,这个遥远到看不见尽头的平野之上,居然像是水生动物的产卵一
样,布满了无边无际的透明巨蛋!
这些透明的蛋形物大小和方才的漆黑巨蛋一样,满满地陈列在大地之上,几乎
很难见得到任何空隙。
王乘风睁大了眼睛,望著眼前这数量多到无法胜数的透明卵,不禁目瞪口呆,
嘴巴张得大大的,好一会儿合不拢来。
【第二章未知生,已知死】
在王乘风的身後,此刻也响起了几声猛然吸气的声响。
不用回头,便知道那一定是达多和庄周两个家伙。
「这个地点,我叫它『睡乡梦土』,」后土微笑说道:「是所有死灵依归之处
,也算是个幸福的所在。」
「睡乡梦土?」王乘风奇道:「那是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说,死亡并不是可怕的,人在生的时候怕死,对死亡有著非常明显
的恐惧,其实那只是由於对死亡未知而已,死亡无非就是像睡眠一样的东西,如果
真正知道了死亡的真相,就没有什麽好怕的了。」
「说得倒是容易,」王乘风打了个哈哈,一转头却看见庄周的神情严肃,彷佛
对后土说的话极为折服。「我还是那句老话,因为你不用死,所以你当然不怕死嘛
!你只害惨了我们小周,以为你说的话是真的。」
「我说的话当然是真的,」后土若有深意地笑道:「只看你愿不愿意去接受罢
了。」
「如果死亡真的只是像睡觉一样,睡觉总有醒来的时候吧?」王乘风冷笑道:
「可是人一死就不会再醒过来了,你怎麽能说死亡就像睡觉呢?」
后上转头俯看王乘风,此时的光度已经比起幽冥世界亮上一些,因此,王乘风
也能够比较清晰地看见后土的容貌,只见他的形容黝黑,面目却还算清朗,长眉深
目,嘴唇细长,严格说起来,倒有点像是庙里的佛像。
只是很吊诡的是,身旁的达多却是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佛祖」。
达多长得并不像一般「大雄宝殿」中的佛祖神像。
真的不像假的,假的又像是别的。
这笔糊涂帐若要认真算起来,也是很诡异的一件事。
正当王乘风又在胡思乱想之际,只见后土的脸色严肃,眼中又是精光大盛,缓
缓地说道:
「你又没有死过,怎知道死後不会再醒过来呢?」
「我当然知道啊!」王乘风嘻皮笑脸地说道:「我们那儿又不是没有死人,一
到荒郊野岭,满山遍野埋的都是死掉的人,我可从来没有见过什麽人醒过来。」说
著说著,他又脑中灵光一闪,贼兮兮地说道:「而且,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有
没有死过呢?你又不是我,怎麽知道我『不知道死後不会再醒过来呢?』」
「肉体不醒,其实心神岂会不醒呢?」面对著这赖皮少年的缠夹言语,后土仍
然不以为忤,只是轻声叹道:「只是你还没有见过那样的境界,所以才会有这样的
误会。」
说著说著,几个人已经走到了一处透明卵形物事之前,只见那巨大的蛋形物也
有楼房大小,而在透明的表层内,却可以看见正中央处有一个人,在身後不停转换
的景物间或悲或喜,或大笑或发怒地不断变幻神情。
仔细一看,那人连形貌也不停地变幻,有时是一个乾瘦的老头,有时却是一个
精壮活力的少年,有时是个略见发福的中年人,有时却是悬浮在羊水中的未出世婴
孩。
看著这人在透明蛋中随著景物变幻而变化,王乘风睁大了眼睛,像是看著一幅
最复杂的电脑动画,看得有些出神起来。
「这便是这个锾魂在居息之处的情景,」后土悠然道:「在凡间的定义之中,
他已经死了,但是在这个『灵魂汇集器』里,你可以说他正在做一场梦,却也可以
说那场凡间的生命历程是另外一场梦。」
王乘风皱了皱眉,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身旁的庄周像是岔了气一般,「哼」
的一声,似乎听见了什麽令他震惊非常的话。
幽冥之主后土赞许地点点头,彷佛知道他的心中想到了什麽。
「死与生,人间与阴界,本来就没有什麽是绝对的,生的人畏死,可是也许死
的人也畏生呢?
像这个身处『睡乡梦土』的人,此刻他在这个地方活得快快乐乐,随著他的记
忆变化情绪。
如果有一天你们告诉他,要把他带到你们的人间去,说不定他会吓得肝胆俱裂
呢!是不是?」
此刻后土彷佛是嫌王乘风冥顽不灵,说话的对象已经转成了庄周和达多二人。
「其实,人总是有怠惰和安於现状的毛病,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便会对那个地
方产生依赖,久而久之,便对其它的地方排斥恐惧。凡人大多畏惧死亡,只是死亡
不就是像睡一场觉吗?
你害怕死亡,其实说穿了,是不是就像一个小孩子,从小被带离家乡,在别的
地方成长,等到小孩子老了之後,有一天,却有人要带他回去故乡,这下子他却吓
得生病,因为他害怕自己已经对故乡不再熟悉。
死亡,是不是就像是要这个小孩回去故乡呢?」
庄周屏气凝神地听著后土的说话,彷佛生怕漏掉任何一个字。
「我开创了这个『幽冥之都』以来,已经收纳过无数的灵魂,几乎部是带著悲
哀後悔的负面情绪来的。
只是来了一些时日之後,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先前的生活岁月,忘了从前发生
过什麽事。
有的人问他:『从前为什麽你会那麽怕死,那麽不想离开人间?』
而被这样问的人大部分会说回答这样的话:『我已经忘记了。』只有少数几个
特别聪明的,会回答这样的话:
『我从前怕死,是因为不知道死後是什麽滋味,後来真正死了,一开始也非常
害怕,但习惯之後,想想前尘既往,才知道从前的恐惧又可怜又可笑。
现在在死的世界习惯了,想起从前的『生』,又开始害怕起来了。
真的很害怕,生怕有一天要离开这里,重新回到『生』的世界……」
在「睡乡梦土」的前方,庄周和达多像是最虔敬的弟子聆听圣人讲道一般,和
后土细细讨论生死,而不管问题如何难以解释,后土也总是沉静地一一细说,务求
让两人了解为止。
在言谈中,庄周也提及了在「学院」中,「鬼谷子」王力教授给他的「梦蝶」
术法。
后土看了在庄周身後出现的巨大蝴蝶幻影,略一指点,便让庄周的身影变得模
糊,与蝴蝶的光影交互呈现,一时之间,庄周的神情像是喝醉酒一般,随著一会儿
清晰,一会儿模糊的身影如痴如醉,彷佛沉浸在天下最美的幻境之中。
翩翩蝶影,似梦似真。
不知周之梦为蝶,抑或蝶之梦为周……
至於在一旁的达多,也有著无穷的疑问要向后土寻求解答。
「我是悉达多,迦毗罗卫国净饭王之子,母亲摩耶夫人经蓝毗尼园产下我,後
来经菩提伽耶毕钵罗树来到『学院』,」达多热切地说道:「截至此时,却仍是心
中无数迷惘……」
在后土的温言轻笑中,达多进入的境界却是一场极悠久长远的时光之旅,涵盖
的年代无法计算,长的计数单位数量极大,但是短暂的时刻里,却也能够暗藏许多
的悠长岁月。
「一弹指顷有六十刹那,刹那间即有三世,」在这场时空之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