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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玉给佳仪、长仪注入新茶,已经知道加洛不喜欢这茶,不慌不忙地吩咐给加洛端碗银耳汤才道:“是淮明王传过了话:北义在‘裳花馆’不准接客,但要给他安排最好的客人,小生怕死,不敢不安排!”
加洛别过头,却见佳仪嗑着瓜子道:“长仪,不会是你那十一哥也看上这愣小子了吧!”
长仪冷笑道:“九姐,不管我四哥,还是十一哥,在这事上,怕也只有你能是他们肚里的蛔虫了,我十一哥说不准还是你牵线搭桥认识的这个什么北义少爷吧!”
佳仪嗑瓜子的动作顿了一下问:“十七,你这话是咋说的。”
佳仪不承认,但加洛心里倒赞同长仪,这个佳仪就会做那些个偷鸡摸狗上不了台面的事,何慕枫好女色,她就四处拨拉着女绝色送给何慕枫;这何允柯看样是好**了,她闻到味就立刻给何允柯送那对口的。
加洛出来玩本是为了让何允柯为难,没想到在这“棠花馆”遇到北义卖艺这事,又听到北义与何允柯似乎关系不一般,心里非常不舒服了,大好的心情一下全没了,离开“棠花馆”就哪也不想去了。
回淮明王府的路上,加洛心情不好,一直打着车帘往外看,忽一辆华贵的马车,在不远停了下来,那车帘打开,加洛就看见曾泠弱那张生得好看,却不招她喜欢的脸露了出来,刚要张嘴却听曾泠弱骂了一声:“怎么,眼又瞎了,来人,给本郡好好责打!”
加洛还没明白过来,就见两边跟着的婆子拖出一个腰身细巧的女子,按在地上就抡起鞭子抽,加洛有些吃惊,长仪听到声音熟识也探出头来看,只见曾泠弱厌恶地看了地上那被打的女子一眼,一转过来却看到了长仪,立刻换上哭声叫道:“小姨!”
长仪皱了皱眉道:“我说弱儿,你也省点力气吧,大街上,别人看着是怎么回事!”
曾泠弱哭意更浓:“小姨,这个贱婢认为自己有两分姿色,以前总在南德面前挤兑弱儿!”说完又哭道:“小姨,你帮我求求十一舅,好不好?”
长仪叹了口气道:“弱儿,你小姨现在也是自生难保,还关着呢,怎么能帮到你!”说完又看向地上被抽得头乱衣破的人道:“少做这样的事,也当积德吧!”说完吩咐马车走,加洛有些不明白地问:“这尹安怎么在街上处置下人!”
长仪听了哼了一声道:“什么下人,是施南德的一个妾,她容不下,整天弄得鸡飞狗跳的!”
加洛想着长仪当年对刘典和晚娘的举动,和她眼下这番话,不由得笑了,抬手掀起帘子想吸口新鲜的气,见那挨打的女子被鞭子抽到地上,满身是血,正在挣扎,加洛却看清了那张脸,竟然是吴芷兰。
加洛愣了,忽有种感觉,施南德所谓纳妾与刘典有同共异曲之处,刘典是为了长仪,让长仪与他分手,施南德分明是为了报复吴芷兰害死句儿一事,心里梗了一下,却听被长仪申斥的曾泠弱更生气地道:“这个姓刘的老婆子看本郡的眼神这么恶毒,好象心疼她主子,来人,罚这刘老不死的顶着夜壶跪这里看她主子受罚!”
加洛又见着一群人把当年用鞭子侍候过她无数次的刘妈扯了出来,踢到地上,端了个夜壶放她头上顶着。
加洛虽相信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一说,但没有想到吴芷兰与刘妈是这么个报应,轻轻叹了口气,马车越走越远,慢慢也就看不到这场闹剧了。
第十六章
离开“棠花馆”,又看了那场闹剧,加洛也没有多少精神了,与长仪两人回到淮明王府,还没走到长仪的住处,却遇着几个衣着光鲜的女人,为首一个尤为光鲜,加洛一下认出那正是淮明王妃,长仪叫了声“十一嫂”只行了福礼,加洛见淮明王妃没有虚扶的样子,只得行大礼,那淮明王妃只是拉着长仪絮絮叨叨地家长里短,就没叫加洛起来,这让加洛非常没面子只得再道了一声:“永隽见过王妃!”
那淮明王妃抬起一双漂亮的眼睛打量了加洛一眼哼了一声道:“永隽是什么东西,没看见本宫正在与公主讲话吗,一看就是个没教养的东西,跪上两个时辰,也好知道规矩!”说完伸手拉着长仪就要走,长仪见了忙道:“十一嫂,永隽怎么也是先皇金口封的郡主,传出去怕不好吧!”
“不管是先皇还是现在的皇上封的,不知道规矩就得学!”淮明王妃口气极大,拉着长仪就走了,加洛叹了口气,这是进府的大路,所有的人进去都要经过这里。
加洛顾不得下过雪的地上极冷,光这来来往往的人,就让她的面皮子发紧,淮明王妃是故意的,故意让她难堪,但没有了何慕枫,她也知道自己没有了保障,虽带着一腔的勇气来的圣安,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被淮明王妃罚跪这样的事情发生,想着刚才的吴芷兰,那是报应,句儿的死,与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也算是报应了吧。
长仪见了,知道是她这十一嫂醋缸打翻了,无计可施,只得让贴身侍女赶紧去找淮明王。
加洛也不知跪了多久,才知道何慕枫是多么娇惯她,自己在何慕枫身边就算再淘气也没被罚跪这么久,尤其是这种下着雪的大冬天,绝不会在罚她跪在室外,他的正室也好,侧室也罢,谁也不敢,慢慢的头有些晕了,腿也开始麻木了,才听到有人报:淮明王回府!
何允柯一下大轿就看见加洛那么当中地跪着,看上去挺老实本分的,很难得的一面,便问:“永隽你又做了什么错事?”
“是人错了,不是事错了!”
“大冷的天,起来吧!”
加洛倒也没客气站了起来,时间久有些不稳,何允柯伸手上来扶她,加洛却躲开,优雅的用手拍拍膝上的泥。
淮明王府的地上其实非常干净,哪有什么泥,加洛不过为了显示自己的从容不迫,做做过场而已。
“你在生气?”何允柯走到加洛身边问,加洛摇摇头道:“永隽哪有资格生气?”
“如果不是德仁皇帝,你的身份也不至于如此,你不恨他!”何允柯淡淡说,加洛听长仪讲才知道何慕枫被认定薨逝后,新皇登基赐号德仁,何允柯现在这么称呼,显然是故意的,加洛听了笑了一下道:“为什么恨他?”
“为什么不恨?”何允柯听了加洛的话有些失望,加洛便道:“他给我这身份很好呀,至少自由自在的。”
“既然自由自在,那他就不应该约束你,你也应择良木而栖,站在这种朽木上只会摔死,你觉得我说得对吗?”何允柯随手摘下一根枯枝用调侃的语气问。
加洛听了何允柯的话笑了一下道:“王爷,首先我不是良禽,还有,他便是根朽木,我就准备站上面等断的时候掉下来摔死!”
“你…”何允柯的眼里有了怒气,加洛再轻轻一笑给何允柯施了一个福礼道:“永隽想奉劝王爷收手吧,有些事情不一定要等到最后就已经见了分晓,何苦还执迷不悟呢?”
“你觉得我比不上他!”
“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类人,为什么要拿来比呢?”
“哪里不同?”
“他适合做君主,你适合过你以前的日子?”
“为什么?”
“淮明王爷,过了这个冬,如果你没打败他,你认为明年开春,你会有多少胜算?”
何允柯定定看着加洛问:“就是因为这个,你就选定他,而不是我!”
加洛叹了口气,何允柯又恨恨地道:“我一定会打败他的,一定会!如果加浩投靠了本王,他还有什么资本?”
加洛听了淡淡一笑道:“那请问王爷,你凭什么让唐将军投靠你呢?”
何允柯定定地看着加洛道:“只要你肯帮我,加浩自然会投靠本王的!”
加洛也定定地看回去:“这就是我选他而不选你的原因!”说完一仰头就要走,何允柯一伸手抓住加洛道:“洛儿,你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即便是最难的时候,也不在永隽身上想办法!”
何允柯连连摇摇头道:“洛儿,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我会的!”
“王爷,永隽累了,告退!”加洛忙拂开何允柯的手,说完便转身走了,长仪看见加洛走过来松了口气,加洛走近才问:“我十一哥又跟你说什么?”
“没什么?”
“他喜欢你?”
“你胡说什么,他喜欢的人一定都是琴棋书画样样上乘的风雅之人,怎么会喜欢我这么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人?”
长仪撇了一下嘴道:“其实小嫂子,我还真不明白,我四哥也好,十一哥也罢,女人见得多了,还都心狠手辣的人,尤其是四哥,怎么偏就喜欢你。”
“有你这么讲自己的哥哥的吗?”
“父皇过逝后的第二天,四哥就赐我母妃一同殉葬,我和十一哥从小就恨四哥!”
加洛听了心里一跳,站住了,好一会才道:“为什么这样?”
“不知道,他不仅赐死我母妃,还把父皇所有的妃子都送进了尼姑庵,残生都用来为父皇诵经,我母妃是父皇最宠爱的嫔妃,被四哥赐死那年我才三岁,后来一直是十一哥护着长大的,十一哥长我七岁,那年也不过十岁,那时候十一哥极恨四哥,大约四哥赐死了我们的母妃,却对我们兄妹比任何姊妹都好,所用都所使不曾薄待,所以我就想,会不会十一哥的恨意表面上是消了,也许此事他连我也不曾讲过心里话,但是有一天,如果十一哥真的被四哥打败了,我一定会陪着他的,天涯海角地陪着。”长仪悲咽地说着,加洛听过何慕枫讲过他的身世,口中对他父亲忘了糟糠,寻欢作乐的事极是不满,就以何慕枫那鸡肠小肚的性格,处死何允柯与长仪的母亲为他母亲报仇,是极有可能的。
“长仪,你恨你四哥吗?”加洛听了有些担心地搂过长仪,不过一想到何允柯这场反叛跟也许跟他母亲被赐死有关,心反而一宽,觉得自己没那么大罪孽了。
“恨!我恨四哥,但四哥对我很好,他但凡得到什么好的东西,觉得与我般配或我会喜欢,都会带给我,即便人不能回来,也会派人送给我,有时候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恨他了!”长仪说着泪流满面,加洛手忙脚乱地想拿帕子,却发现这类东西都不是自己喜欢带的,忙道:“既然恨你四哥,那你还把刘典放了!”
“放刘典跟恨四哥有什么关系?”
“至少刘典不肯帮你十一哥呀!”加洛说完,长仪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十一哥不是四哥的对手,虽刚开始好象占了优势,也不过四哥大意了,这个冬虽对四哥是一个要命的冬天,但开春,四哥一缓过来,整个战局就会发生可怕的逆转,而且现在这个冬才开始,十一哥已经连吃了两场败仗,劣势已显,我做那些除了觉得以前对不住刘典,还想给十一哥多争取一条活路罢了,加洛,我是不是好傻?”
“没有,长仪,也许不仅仅是这样,你现在的心里不仅仅只装了你十一哥了。”加洛握着长仪的手道:“天冷,我们回了吧!”
“前阵子,我听人讲,十一哥在外面把一个叫北义的男倌包养了起来,我一直不相信!”
加洛愣了一下,长仪叹了口气道:“我十一哥从不好**,昨儿见过北义,才知道为什么我十一哥会包养他了,他长得太象了!”
加洛纳闷便问:“他象谁?”
长仪看了加洛一眼,不知她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又恨了加洛一眼生气地骂道:“我十一哥真是笨,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加洛不知长仪怎么突然又冲自己发起脾气来,长仪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