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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儿也给吓的不轻,晚上睡的不安稳,惊醒两回,挤到阿福床上来一起睡。
她身子凉,一进被窝带进一股冷意,阿福朝里挪挪,让出一半被子给她,两个人并头躺着,杏儿小声说:“阿福姐,你身上真暖。”
阿福眯着眼应了一声。
“我觉得我可能做不了管事夫人了……”
“怎么?”
“我不识字。”她靠的近了一些:“哪个管事夫人不识字呢?起码自己得记下来宫人名册,会看账会写信……”
“嗯,我听说杨夫人,好象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读书知礼,进宫就是女官的……和咱们不一样。”阿福含含糊糊的说。
“阿福姐,你能教我识字不?”
阿福昏昏沉沉的说:“有话儿明儿再说……”
杏儿不再出声,滴漏一声一声的。外头的雪光映在窗子上,太平殿的夜,依然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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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受死了,这次感冒怎么这么重。。鼻子里象塞了十斤棉花,头疼,憋闷,眼睛疼头疼喉咙疼……
正文 十四 病 上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夜里受了些惊,出汗又吹了风,又或是夜里面杏儿掀被来同睡着了凉,一早阿福想过来,只觉得头沉沉的
杏儿在她头上一摸:“哎呀,这么烫!”
阿福苦笑,她自己倒是一点都不意外,在外面的时候,每年冬天也总会得一次半次的风寒,
到了宫里看来也不例外。
“我,我去回杨夫人,请御医来给你瞧瞧吧?”
“不用……”阿福眼皮沉的厉害,强打精神说:“你给我弄碗姜汤喝,我躺着养会儿就行。”
杏儿答应一声出去,过了没多会儿果然弄了一碗姜汤来。因为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太后说御膳房的饭菜送了来再端上桌,等入口时早已凉透,在几位夫人的宫院都设了小灶间,想吃热茶热饭可是随时举火烧煮,要不然这姜汤也没这么容易得来。
阿福把满满一大碗热汤喝下去,蒙被盖头睡了一觉,到了午后并没发汗见轻,倒是周身发沉,烧的更加厉害。杏儿急的满屋乱转,只能跑去找旁人讨主意。晚间杨夫人来看了一次,交付给杏儿几粒丸药,杏儿找了热水来给阿福送服下去,这一夜阿福就没有睡的踏实,辗转反侧,一时冷一时热的。早上来了人给阿福把了脉,也只说是外感风寒,开了汤药。阿福的热一直到第三天才退下去,可是却又咳嗽的厉害起来,白天还稍好些,晚上简直咳的难以入睡,杏儿忙前忙后,既要当差又要照顾病人,眼见着脸就瘦了一圈儿,倒让阿福十分过意不去,心里也焦急不堪。病虽然没加重,可是却又迟迟不见轻,再拖的话,杨夫人只怕会把她迁出去——阿福是知道永寿堂那个地方的,虽然叫永寿,可是因为有病迁过去的宫人宦官,迁去的多,却不是个个都能齐全回来。
阿福下不了床,睡的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时辰,忽然有人轻声唤她。阿福心里明白,可是身子太沉,挣扎不起来。那人伸手推她。
“阿福,醒醒。”
“你……刘润?”
阿福用力眨了下眼,没看错,就是他。
“你……怎么来了?”
阿福的嗓子哑的不成样了,一句整话都说不了。
刘润看了一眼门外,低下头来飞快的说:“这个给你,我明天再来。”他把一个纸包塞进阿福手里,迟疑了一下,他又说:“可不要让别人知道。”
阿福一怔,可是脑子转的慢,还没反应过来要问这是什么意思,刘润如同来的时候那样,又匆匆的开门出去。
阿福看看手里的东西,纸里包的是一把灰扑扑,药草研碎磨的药末儿。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阿福想起他刚才说话的语气神态,忽然觉得一阵心惊,虽然是躺着,还觉得头晕目眩,连忙紧紧闭上了眼。
这种事只有以前在电视电影里看过,怎么猜,也猜不着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她看看药包,吃还是不吃?
阿福没思索太久,总之现在病没起色是事实,刘润没有必要害她。
伸手从床头拿过一个茶杯,伸长手臂摸着了茶壶,颤抖着倒了杯水。那个药末儿闻起来并不刺鼻,阿福把药末儿倒进嘴里,用力咽下。嗓子肿着,只觉得那药末儿好象黏在上腭和咽喉处,涩涩的,急忙喝水,茶水半凉了,猛一喝下去,阿福机伶伶打了两个寒噤,无力的倒了回去,可是再也睡不着了。
刚才的事情,越想越心惊。阿福只觉得脑子里塞满了烂草,扎扎戳戳的疼,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药有问题?是谁的问题?
杏儿过了一会儿回来,脚下小心翼翼,如临大敌般端着一碗药进来:“阿福姐,吃药了。”
阿福嗯了一声。杏儿把药放在桌上,过来扶她坐起,还放个枕头在背后让她靠着。
“你身上怎么样?觉得好点儿了吗?”
阿福摇摇头。
“来,喝药吧。”
酱色的药汤闻起来就让人觉得嘴里心里一起发苦。阿福皱起眉头,杏儿看看她:“喝吧,不喝病怎么能好。”
“不想喝。”
杏儿也有些苦恼:“药哪有不苦的,那,我拿果脯来给你压一压?”
阿福接过药碗,杏儿转身去柜子里找杏脯,阿福只喝了一口,侧过身将药倒在床头与墙壁之间。药汁沿着床腿淌下去,无声无息。反正这屋里已经一股子药气,污浊不堪,再多些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杏儿转过头来的时候,药只剩下两口了,阿福摇着头:“不喝了。”
“好吧,反正剩的不多了。”杏儿把果脯盒子递过来,阿福拿了一块含在嘴里。
“杏儿,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你看,你又瘦了。”
“我没事。”她也伸手从盒里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等你病好了,记得多弄点糕饼谢谢我。”
阿福仔细看着她的脸,杏儿看起来与往常并没有太大不同,不过眼睛下面微微的发青,这两天的确辛苦,晚上又睡不好。
阿福一肚子的疑惑,又偏偏得不到解答。
第二天刘润果然又趁屋里没人的空档来了。杏儿这个时候去煎药,屋里只有阿福自己。
“昨天的药你吃了吗?”
“嗯。”
刘润又摸出一个同昨天一样的纸包来给她。
“前天我过来,你睡着,我替你把了下脉。”
“你……懂医术?”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学过一点皮毛。”刘润说:“你的药对症,但是其中少了一味要紧的,这样喝下去,再喝十天半个月病也不一定好得了……”他站起身来,顺手替阿福掖了把被子:“自己多小心。”
佳蕙和其他几个宫女来看过她,也不过是说两句话就出去了,以免过了病气大家都麻烦。
陈慧珍也来了一次,她穿着件水红的袄子,腰间系着葱黄的裙带,头发梳的光滑齐整,看起来格外精神。相比之下,阿福一脸病容,声音嘶哑,蓬头垢面,实在狼狈。
“哎,别起来别起来。”慧珍忙紧走两步按住阿福:“你快躺着吧。”
“真不好意思,其实没什么,还劳烦你们来看我。”
“看你说的,这还不是应该的。”陈慧珍陪她说了几句话,也就起来告辞。
阿福看她走了,闭上眼,今天见过的人的面孔轮流在脑子里闪过。
刘润的话让她知道,有人在药里动了手脚,虽然不是要毒害她的性命,但是希望她能病久些,拖长些……
这种事,怎么发生在自己身上呢?
自己,究竟挡了谁的路,碍了谁的眼?
一时间,似乎人人都有可能,又似乎人人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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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病,阿福也陪俺病……好吧,真的只是凑巧,俺绝不是借着阿福来发泄自己的怨念。。。。
感冒轻了点,昨天晚上太难受了。
正文 十四 病 下
刘润来的时候,发现阿福沉静依旧,没有着急着向他问东问西,问他为什么药里少了药材,问这事情是谁做下的,问刘润又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刘润松一口气。
因为她没问。
可是心里又隐隐的觉得失落。
因为她,没问。
刘润一直觉得,阿福不象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看起来和杏儿一样的年纪一样的个子,却有着一种沉静的温柔的力量,让人觉得她非常可靠……非常安全。
是的,安全。
刘润走出那个院子,冬日的冷风吹的他鼻尖发红。
靠近她的时候,刘润常常想起从前。
很久很久以前——又或者,没那么久。
他以为自己都快忘了。
那时候母亲温柔美丽,不肯让他吃太多糖果糕饼怕他坏了牙。
那时候他什么都有。
无忧无虑。
刘润眨眨眼,似乎那里从来没有湿润过。
那些都已经不复存在了。
他现在只拥有不完整的自己。
刘润迈开步,象往常一样,平静的走去自己该去的地方。
阿福看着刘润走了。
她知道刘润一定能告诉她些什么。
刘润的眼睛,那双安静的眼睛,似乎总在默默注视着身周发生的一切。
不过她没有问。
这次病倒,只让阿福明白了一件事。
她太软弱,也太天真了。
不管敌人是谁一样。
这里就是这样的。
杏儿搓着手进来,她把提盒放在桌上:“阿福姐,今天有鸡汤,我给你要了一碗。”
“是吗?”阿福坐起身:“你一说我还真馋了。”
杏儿笑盈盈的给她装了一碗,阿福接过来,深深嗅了一下:“好香。”
“听说里面放了人参的。”阿福说:“不知道是给殿下还是给夫人预备的,反正现成的便宜咱不占是傻子。”
汤很汤,阿福舀了一勺小口的喝了,杏儿在一边看着,眼睛里露出渴望的光亮。
阿福很熟悉这种目光,阿喜想要什么东西时,就会这么瞅着那东西。
“来,你也尝尝。”
杏儿摇摇头:“不要了……你快吃吧,吃了病能快好。”
她显然还想说什么,不过又没有说出来。
“怎么了?”阿福轻声问:“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她说:“不过,今天杨夫人,把慧珍调到东院了。”
“什么?”
“因为你病了,她说她能给固皇子读书,杨夫人竟然同意了。”
阿福似乎并不太意外:“是么?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她就会过去……”
杏儿停下来,阿福和她同时听见了什么动静。
很远,关着门窗,又有风,听不清楚。
阿福和杏儿惊讶的对视了一眼,杏儿说:“我去看看。”
阿福忽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别去。”
直觉那不是好事。
杏儿回头看她一眼,那神情很迷茫。
“等下也会听说的,现在别过去,万一有人乱发火撒气怎么办。”
是杏儿还是坐的不是很安生,看样子外面的事让她很关心。
“算了,想去就去吧。”阿福放开了手。
阿杏犹犹豫豫的站起来,又坐下了:“算了,外面也冷。”
阿福慢慢的,觉得心里有点发凉。
不过她什么也没说,那碗鸡汤放在那儿,上面油很厚,渐渐变成了一层黄色的膜,腻腻的。
不用她们出去,消息自己也会传进来的,是蕊香来说的。
“夫人又打人板子了,这个月还没过,都第二回了……”蕊香的脸色发白。
“打的谁?”
“丽夫人送来的那个宫女。”
杏儿好象松了口气似的。如果不留神,就不会发现她神情细微的变化。
“那怎么这么吵嚷,打人不都是……”不许出声这四个字杏儿没说出来。
“嗯,她说她冤枉,还扯着别人……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