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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出几天,轩王便将府中各色人等清理一遍,八位夫人重金遣散,偌大的王府,刹那间空空荡荡,再过些时日,轩王也不知所踪……
07灰袍幻影
宫内的黎鸢,直昏迷了七天七夜,皇帝每日下了朝便匆匆赶回寝宫,寸步不离地守在她床边,心痛地握着她的手,心酸地听着她时而呢喃的呓语,“王爷……”
这七天,宛若七年那么长……
她瘦了,原本苍白的脸,现在更无血色,长睫掩映下两片淡紫的晕影,薄得透明。
他却比她更为憔悴,桃花眸内布满血丝,眉心蹙成一团,每时每刻都未曾舒展过。
她梦魇中痴痴叫着“王爷”,他梦外一字字听得真切,却仿佛已没有了嫉恨。
对于那个人,由原来的水火不容,替换为深深的愧疚,可是,他心底却十分清楚,若是再重来一次,他依旧会走同一条道路,他与他,只能做一对死别后的亲兄热弟,但若是都活着,仍是打得不可开交的冤家对头。
然而,终究,他离开了,将她留给了他,尽管只是一个躯壳,他亦不想再放过,他想重新来过……
黎鸢肩头的刀伤和身上的箭伤所幸不是太重,每天都由御医来换药,到第七天,已结了硬痂,早晚涂上消疤的药膏,便已无大碍。
七个日夜过去,她终于双眸微剪,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张晦暗的面庞,那焦灼如火的眼神,正在紧盯着自己。
黎鸢一怔,唇嗫嚅了下。
皇帝骤然狂喜,泪几乎盈眶而出,“鸢儿,你醒了?”
黎鸢茫然地看着他,蹙了蹙眉,突觉头疼欲裂,又一眼瞥及明黄色的盘龙床帏,眸光一怔,就要立刻挣扎着坐起来。
皇帝忙轻轻将她扶起来,使之倚在软枕之上,紧接着他偎坐在床边,对着她温柔一笑,“好鸢儿,你终于醒了,若再不醒,朕就急死了。”
她有些困惑地瞧着他的神情,低喃道,“我睡了很久么?”接着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衫,眼神一下触及到右肩的纱布,脸色一疑,随即似乎兀地想起了什么,猛地掀开锦被,腿上亦有两处包扎。
她大惊,芜杂的往事瞬间潮水一般涌向脑海,她惶然捉住皇帝的腕子,语气湍急,“王爷呢?”
皇帝脸色一变,动了动唇,却未说出口。
而她却仍不依不饶地追问,眸底溢出挡不住的恐惧,“王爷呢?王爷呢?求求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皇帝神色落寞,垂下头,任她扯拽衣袖,都不动不语,过了会儿,她却忽然停了下来。
皇帝一怔,忙抬头去望,却见她眼神瞬间变得呆滞。
他一凛,忙心疼地抚了抚她的手,低声问,“鸢儿,你没事吧?”
她不答,眸光发直,半晌,才似回过神来,逼视他的眼底,似乎是在质问,“他也殁了,婆婆也薨了,小翠也死了,是吧?”
皇帝一怔,咬牙点头,冷道,“对!都死了!一个不剩!”
望着黎鸢眼底一下腾起的绝望和愤怒,他脸色突转凌厉,心底忽地浮起一个极端可怕的念头:她醒了,倒还不如躺着的时候,安安静静,乖巧温柔,永远不会吵闹,永远不会记挂着旁人,永远都属于他自己……
“都死了……”黎鸢此时却又突地消逝了怒意,垂眸喃喃重复着这句话,须臾轻笑一声,“都死了……那我还活着干什么……”说完随即就又重新倒下,合眼安睡。
皇帝一惊,摇摇她的身子,“鸢儿,你做什么?你已睡了七天,不许再睡了,给朕起来。”
她却似未听见一般,仿佛真的一下睡着了,甚至是一下死了……
皇帝身子一僵,忙伸指探到她鼻尖处,隐约可觉呼吸之感,才松了口气,转头唤御医进来诊断。
御医把脉之后,躬身禀告,“皇上,郡主身子恢复良好,再调养下就不妨事了,不过她心神过于激荡,似有求死之念,还需多加开解宽慰,平了她心中的疙瘩才是。”
皇帝蹙着眉挥了挥手,让他退下,接着坐到黎鸢面前继续唤她。
可是无论怎么柔声安慰,无论说多少甜蜜热烈的情话,她都不再回应,也就此拒绝进食。
这种情形持续了整整三天,她的脉象也似乎越来越弱,御医连连摇头,直言病症奇特,郡主已是槁木死灰般一心求死。
皇帝急得团团转,却也无计可施,心中恨恨,暗想,倒还不如昏迷的时候,可任意摆布,续得性命。
他的耐心也在此等煎熬中一点点消逝殆尽,当又一个黑夜要降临的时候,望着她已有些发白的嘴唇,他再也忍不住,跳起来锤床愠怒道,“你就这么想死么?你就一点也不感念朕对你的感情么?这些天来,朕对你,哪里比不上他?就算是比不上,也不用你这么来惩罚朕吧?”
她依旧恍若未闻,阖目安躺,似乎魂魄已经离开了这个躯体。
他望着望着突地就怒不可遏,脑子一懵,再也顾不得她臂上的伤痕,一把将其拽起,拖到地上,猛烈摇晃起来,“黎鸢!你别欺人太甚!仗着朕宠你就为所欲为!从你进宫到现在,几十天了,朕对你百依百顺,从不违拗,试问世间哪个女人能得此殊荣?你却将之践踏成泥!你以为朕不敢杀你么?”
说到这里,他一愣,又狂笑起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朕不敢杀你!确实不敢杀你!你想死是吧!朕偏偏不让你如愿!绝不会让你到黄泉下边跟他作伴!你生是朕的人,死了是朕的鬼!”
说到这里,他疯了一样,开始撕扯黎鸢的衣裳,先是将其外袍一把扯到肩侧,接着内衫也急不可耐地嗤拉撕开,瞬间露出雪白的**和一抹粉色肚兜。
触目于此,他眼底迸出的不是情欲,而是赤红的愤怒和瞠目的狂虐。
他的一只手迅速扼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迫向她的后背,而滚烫的唇随即扑向她的脖颈胸口,疯狂地用力吮吸,甚至,用牙去咬噬,宛若吃人的魔鬼一般。
这一刻,似乎世间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住他体内喷薄的热浪,他恨痛交加,发泄之余,感受到的不是快乐,而是难言的失意和委屈。
就在他即将剥离她身上最后一件衣物时,就在他侧唇准备袭向她胸口浑圆之上的那颗蔻丹时,突然,他的额角落了一滴水……
开始他并没在意,周身仍旧裹挟在燥怒和悲愤之中,可是很快,就有了第二滴,第三滴,甚至最后滴滴答答汇成一汪,渗进了他的眉眼。
他的唇轻轻一颤,离了那抹酥软,抬眸上望,她依旧是紧闭双眼,可是长睫却在抑不住地抖动,有大颗大颗的泪顺着眼角滑下,一直坠到腮边,流淌成线,恰落到他的脸庞……
皇帝的心顿时被揪成一团拧来拧去,不自禁地指尖一颤,松了抓着她亵裤的手,缓缓挺起腰来,直视着她,眸底蛰痛。
两张脸,只有一拳之隔,她依旧在无声地泣,可是眼眸已经睁开,那抹素来清明的瞳仁,此刻漾着悲凉至极的光彩,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绝望而哀求……
他体内的那股邪火一下熄了多半,心却更加窒痛。
他抬手轻抚上她的脸,接着弯起个指头,替她拭泪,触及到那颗颗润湿,摩挲着那温热的水渍,他的上下牙突然就打起颤来,仿佛是冷,又仿佛是痛,接着,他的眸底,也逐渐泛出雾气,蒸腾出压不住的水光,接着,一点点溢出眼眶……
那双从来都饱含阴鸷和凌厉的桃花眸,此刻滂沱成灾,甚至比之她的水眸,更加伤痛欲绝。
一道道泪水顺颊而下……
那抹哀痛到骨髓的无措无力,在眸底水波中硬生生地闪耀,无遮无拦,摆在她的眼前,他唇角颤得不成个,几不可闻地断断续续,“你想要我怎么做……你告诉我……我怎么做……你才满意……你才能让我陪着你……”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骄纵跋扈的帝王,而是一个卑微低贱任人发落的俘虏……
他愿意做一切事,只要她能开口,只要她愿意继续活下去,只要她仍会与他在同一片天地间呼吸,那便足够了……
黎鸢仿佛瞬间读懂了他的心思,眼睫一眨,更大颗的泪滴落,接着她抿了抿唇,手指一动,似乎想要抬手抚摩对面那双眸子,然而,终究未曾举起,须臾她避开了视线,声音暗哑,”我要吃饭……”
皇帝瞬间张大了口,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般,眼中还带着泪,惊喜促问,“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鸢儿。”
黎鸢喉中咽下哽咽,喃道,“我想吃饭……”
皇帝此时如一个得了犒赏乐到癫狂的孩子般,瞪大了眸子,大跳大叫,“真的?真的?”顾不上替她扯起脚边的衣服,就猝然回头大叫道,“小路子,快传膳!传膳!捡郡主最爱吃的,全都呈上来!”
黎鸢颓然跌坐在地,皇帝忙转眸看她,哈哈一乐,忙将地上的衣衫都捡起来,一件一件地裹到她身上,并亲手系上丝带。
当瞥及她脖颈处噬咬的伤痕,他不禁心底一痛,伸手揉着,口中不迭地喃问,“疼不疼?疼不疼?”
见她眸底一黯,似欲挣扎,他嘿嘿一笑,“下次朕再也不用这么大力了,再也不这么发狂了。”
黎鸢一滞,忙抽身向后躲去。
他见状知她心底惊惧,顿觉失言,忙又笑着安抚道,“错了错了,没有下次了,朕再也不发狂欺负鸢儿了,除非鸢儿主动接纳朕。”
不一会儿,便有数道膳食一一传来,小内侍试毒之后,皇帝便每样夹了几箸,盛到盘子里,却不就此放下,而是直凑到黎鸢嘴边,一手端碗,一手拿筷子,笑意吟吟,“鸢儿,朕来喂你。”
黎鸢正欲推脱,他却不由分说,直夹着塞到她口中,并且连声催促,“快点嚼,快点咽。”
黎鸢垂着眸,虽不应声,却也开始慢慢咀嚼。
他喜滋滋地看着,突然开口,“这么几次三番,朕终于摸着你的弱点了,哈哈,原来鸢儿虽勇敢到极致,连死都不怕,却唯独怕一样。”说着他狡黠一笑,“就是**……失了清白的女儿身……”
听了这话,黎鸢虽无明显反应,但眸底却有一丝黯光滑过,说不清是怕**,还是为他那一腔情泪所感,抑或是想起了仍在世的那些亲人,抑或只是方才那幕情景,与从前的某个片段如此相似……
死不是一件急于求成的事情,慢慢地,不需要太久太久,都会与死神会面,都会一步步走向奈何桥……
今夜她又一次选择了,偷生世间……
可是心底再次浮起了那个人临终前对她说的话,“我们来生再见……来生好好相守……”
来生……
你会在奈何桥那里等我么……
等我渐渐被时光变老,等我的魂魄自然脱掉皮囊,你会等我一起携手迈向下一世,会和我一起观赏来生路边的风光么……
会么?
人的缘分,深深浅浅,早散晚散都是要散的,那么,你与我的缘分,是不是已经到了尽头,什么时候会是尽头……
可是,我真的想奢求个永生永世,虽然知道这是不切实际的痴人说梦……
可是,我真的想,非常想,恨不得跪求苍天,长拜不起……
堪破了无常散的我,依旧沉迷于情字,只因为对方是你,那么好那么好的一个你,又怎么能不让我流连忘返……
这一顿饭,吃得漫长而细致,她满腹落寞,他满心欢喜。
皇帝于心底暗笑,“你既怕**,那朕就每次都拿这个要挟你好了,不过……你总有一天会变成朕的女人,之后的日子,朕没有了这个把柄,那可怎么办?”他蹙眉一愁,后来又转念一想,得意至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