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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女王妃深宫泪:倾城媚姬-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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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无可比拟。”

那王锦也不迭地点头赞同,“说得对,皇上对郡主用心良苦。”

黎鸢从这话里,似乎品出些弦外之音,心底有些发窘,忙放下帘子,讪笑一声,“那有劳众位大人了,待事成之后,菡萏必有重谢。”

车前二人齐声道,“卑职分内之事,郡主何必客气,如何行事,但凭郡主一声令下。”

黎鸢又道了声谢,才安下心来。

听着马车在官道上疾驰的呼啸声,又回忆起往日在洛泉的种种遭遇,她突地就心急若焚,暗自咬牙冷笑,“丁万琮,你的大限就要到了。”顿了顿,又悲道,“爹娘,鸢儿不孝,时隔几年,才来为你们报仇雪恨,过得今夜,黄泉路上,你们也该瞑目了……”

想到这里,她眸光一幽,双拳已是攥得死紧,恨道,“不……这还不够,待到回去,将那祸源庞氏也一并铲除,才能彻底了结这桩天大怨仇。”

她归心似箭,只觉得马蹄声慢,恨不得身插双翼,立刻飞回丁府,将那丁万琮碎尸万段。

然而,路还需一步步赶,尽管快马加鞭,待回到洛泉,也已是夕阳西下、倦鸟归林的时辰了。

然而无论如何,她终是回来了。

捺不住心底激荡,她轻轻掀开窗帘一角,斜睨着巷边情景,一切似乎还与几年前一样。

繁华街景,熙攘人群,商铺酒楼,张灯结彩,客栈茶馆,热闹非凡,就连那道上行走的路人,偶尔也会掠过几张似曾相识的面孔。

她勾了勾唇角,不再去看,回身取过一顶斗笠,上缀着长长黑纱,恰与身上所穿黑衣浑然一体。

她将之罩在头上,遮住了绝世容颜,也隐去了面纱下那股喷薄欲出的幽冷之意。

三更,夜幕如墨,无星无月。

没有刀光剑影的厮杀,没有惊心动魄的搏击,甚至连点正常的打斗声都没有,一切仿佛瞬间便尘埃落定。

黎鸢下了马车,被王锦拦腰携起,倏忽间翻墙越院,飞檐走壁。

当她站到丁府正房内时,偌大的府里灯火通明,却鸦雀无声,寂如死地,所有人都已被制服,只等着她来亲自裁判。

她俯瞰着跪在地上已遍体鳞伤,正瑟瑟发抖的丁万琮,及门外那些被点了昏睡穴,躺得歪歪斜斜、横七竖八的护院打手,不由一阵快意从心底涌来。

她抑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泪都出来,当那湿湿的水珠一颗颗滑到唇畔,她尝到浓浓的咸涩滋味,又不由地悲从心来……

她终于止住了狂笑,神情冷厉地看着面前的仇人,却发觉,即使将他砍得七零八落,也再换不会爹娘的性命,也偿不了一丝半毫心底的痛意。

她怔了半晌,缓缓走到丁万琮面前,望着这个昔日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今夕却惶惶如丧家之犬的恶霸,眸底摄出冷冽,口中却笑问道,“丁老爷,你知道今日为何遭逢此难么?”

正伏于地上抖如筛糠的丁万琮,此刻舌头打结,半天讲不出一个字,黎鸢却有足够的耐性,听他吞吐,“小人……不……不知道……”

“呵……”黎鸢冷嗤一声,黑纱随之一动,灯光下孤绝骇人,“想必是丁老爷您平生做恶太多,以至于想不出,到底是哪个对头来寻仇。不过没关系,你慢慢想,慢慢猜,把所有仇家都报上名来,让我替你检点下,看有无遗漏。”

丁万琮听了这话,身子一滞,半晌鼓了鼓勇气,磕磕巴巴地求饶道,“小人……小人从不与人……结梁子,怕是……怕是您对小人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黎鸢冷笑一声,将面纱轻轻掠起,凄然道,“你还认识这张脸吗?”

丁万琮闻言,战兢着抬眼一瞧,顿时骇得眸子都快瞪出眼眶,手指剧颤着指向她,“你……你是黎家的那个丫头……幽若……”

“丁老爷好记性!”黎鸢森然一赞,随手放下面纱,厉声道,“既如此,你便该知道今日是报应到了,以你一命抵我爹娘两命,算是便宜了你,灭你全家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丁万琮顿时身子瘫成一团,牙齿打着颤栗,涕泪纵横,“姑娘……饶命……饶命,我是受人指使……不得已才……”

黎鸢对此话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今夜听他亲口说出,还是心头猛地一震,眸光凝滞,半晌颤音问道,“那你说,你是受谁指使?”

丁万琮似觉觅到一线生机,连滚带爬地扑到黎鸢脚下,哭道,“若小人从实招来,姑娘能不能饶了小人性命?”

黎鸢厌恶地想要踹开他,却被他死死地拽住脚腕,脱身不开。

一旁侍立的王锦忙上前帮手,一脚将丁万琮踢得身子飞出老远,捂着胸口半天,起不了身。

黎鸢冷道,“你若不交代,必死无疑,且是千刀万剐,还可能连累你合府上下全为你陪葬;你若交代了,兴许有一线生机,至少我会赐你个全尸。”

丁万琮蜷缩着喘息良久,才缓缓开口,“是陵城端王府的大王妃,几年前,她路过洛泉,在我府中住了一日,临走时交代,让小人……让小人将你全家诛灭殆尽,一个不留……”

黎鸢眸中几乎渗出血来,颤抖着质问,“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丁万琮摇了摇头,“不知道……小人没敢打听……”说着抬眸凄凄哀求,“她的话,对小人来说堪比圣旨,不得不从,希望姑娘能够体谅……饶过小的及全家人的性命……”

黑纱下的黎鸢,眸中恨意未绝,又袭上滚滚痛意。

她贝齿死死咬住唇角,良久,一字一顿地逼问。

“我今日饶了你和你全家,那当初,谁来饶过我?”

“谁又来饶过我惨死的爹爹和娘亲?”

“他们血溅此处的时候,你可曾起了一丝怜悯和悔意?”

丁万琮仍匍匐着一边狡辩,一边泣求,“姑娘明鉴,当初小人并没有完全遵从大王妃的话,虽将你囚于青楼,但好歹留了性命,而且……”他踌躇片刻,终抬头喃道,“王爷寿宴之时,小人已认出你就是郡主,但并未向王妃告密,一是惧怕王妃责罚,二就是心中有愧……”

“呵……心中有愧?”黎鸢嗤笑着不以为然,向前逼近一步,恨恨道,“任你怎么狡辩,都难逃一死。”

丁万琮顿时吓得面如土色,眼神散乱,片刻,喃喃道,“小人死前只求姑娘一件事。”

黎鸢冷道,“什么事?”

她以为他会求她放过他的妻儿老小,孰料他哆嗦着开口,“当初你爹娘是全尸而死,我……也求个全尸……”

黎鸢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丁万琮头磕得砰砰响,涕泪横流,一旁的王锦微有不耐,见黎鸢不动,便兀自走向前去,猛地抓起他的下巴,一下撬开他嘴巴,朝里面扔了一颗丸状物。

黎鸢大惊,忙喝道,“别急,我还有话要问。”

可为时已晚,丁万琮须臾间便倒在地上,,面色青紫,七窍流血。

黎鸢奔上前去抬手一试他的鼻息,已经气息全无,死挺了过去,她顿足怒道,“我爹娘的葬身之地还未问得,怎么就轻易让他丧命?”

王锦一怔,立时憋得脖颈上青筋暴突,讷讷道,“对不起……我……我还以为郡主是默认了他的请求……”

黎鸢气得直瞪着他,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挥了挥手,无力道,“算了……”叹了口气,又转念一想,“去隔壁大厅内。”

王锦、王戎二人齐声应诺,一前一后,护着黎鸢到了大厅之内。

黎鸢这才看见,年轻力壮的男子不知何时,都已瘫软在地,人事不省,满室跪伏一片,泣声不止的尽是妇孺老幼。

而周边拿刀看护着他们的,是一二十个杀气凛凛的黑衣蒙面人,悄没声地,他们便身手利索地解决了丁府中的所有反抗。

诸人见黎鸢进来,忙不迭地叩头哭求饶命,中间还偶尔夹杂着孩童忍不住的大声嚎啕。

她如索命的修罗般冷冽,黑纱之下,面色阴沉,将每个人挨个扫视了一遍,沉吟半晌,却只字未吐。

王锦见状,低低请示道,“要不要全部灭口?”

黎鸢咬了咬唇,仍未做声,在前头跪着的几个人,听到这话,立时吓得浑身战栗,软瘫成泥,还有年老体弱的两个,已晕死过去了。

黎鸢对着这些人怔神许久,心中百味杂陈。

她拼命忆着往日的苦痛,拼命想象爹娘喋血丁府的情景,她想要趁着这喷薄如焰的恨意,将丁府上下屠戮殆尽,一个不留……

但最终,她贝齿死死咬住薄唇,直到一抹殷红泛起,直到她觉得头疼欲裂,心打着剧颤浮沉在半空中,她,仍是狠不下来……

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她,等着她发出最后的号令,可她只颓然一叹,摆了摆手,涩道,“算了……都让活着吧……”

说完,她似乎失去了全身的气力,身子一挫,神情沮丧,垂下头去,顿了片刻,又道,“设法让他们昏睡到明日清晨……善后之事,就托付你们了……”

王锦向王戎交换了个眼神,诺道,“是!”

她苦笑一声,移步到门口,却又突然回头,恰好撞上王锦盯着她背影的若有所思的目光,不由一怔,却也未及细思,便直言道,“劳驾哪位去宜春院,将主事的徐老鸨带来。”

王锦立时对着厅中一名蒙面人做了个手势,那人即刻腾空而去,身形如鬼魅一般飘忽。

黎鸢见了,心底顿时打了个突,脑海中突然涌起一个念头,“皇帝的人,功夫竟如此高深莫测,那么端王……他的处境,岂不是步步惊心……”

“怎么了?”王锦似乎看透了她的心事,上前问道。

她回过神来,忙摇了摇头,垂眸道,“去找个清静的地方,我要询问徐老鸨些话。”

王锦点头,与王戎二人左右护着黎鸢,找了间静谧的房子,只待徐老鸨的到来。

门窗紧闭的房间,微有些憋闷,望着某处灯光照不到的暗角,黎鸢的心亦一片芜杂黯淡。

复仇之路,几年来,走得步步艰辛,却在这一瞬以丁万琮的死,实现夙愿。

可是恍惚中,她有种奇异的感觉,一切仿佛太过容易,一个人,她恨之入骨的人,就那么一下死了,连挣扎都不曾有过……

她是想要看他万蚁噬心的惨状么?还是想要真的将他千刀万剐?

他死了,她畅心欢意,却又意犹未足,却又莫名惶恐……

真怕只是一场梦,明朝一醒,发现仍身在魔窟,心依然备受摧残,她仿佛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空欢喜的折磨。

何况,那真正的仇人,仍在背后潜着,穷凶极恶,苟延残喘,说不定有一日,就会反扑上来,而她该怎样筹谋运作,才能在自保的同时,一击得中……

门口侍立的王锦虽看不清她表情,却似能感受得出那周身汩汩而溢的纷乱情绪。

他向前几步,憨笑道,“郡主,大仇已报,为何仍是忧心忡忡?”

黎鸢一怔,却未答言,只苦笑着摇了摇头。

王锦却仍兀自搭讪,“待会那徐老鸨来了,郡主想怎么处置?先给卑职交个底,好提前有个准备。”

一句话将黎鸢问得发怔,是呵,要怎么处置她……

她给过我非人的折磨,亦给过些许温存,她面目可憎,行为可恨,却也过往坎坷,身世可悲……

黎鸢抬手看了看自己修长的十指,和那片润泽白皙的手心,不由再次苦笑,二十年后的自己,会是个什么样子?

在人世间摸爬滚打,沾满污秽的手,能否比徐老鸨,更干净几分?

而到时,又会是由谁,来宣判自己的命运?

正胡思乱想之际,忽听门口有侍卫低声通报,“人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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