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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我来了……”黎鸢小跑着奔过去,欢快叫道。
珍婆婆蓦地转头,一脸惊喜,“鸢儿?”
待黎鸢靠得近了,她眸中掠过一丝嗔怪,“怎么好几天不来这里?是把婆婆给忘了吧?”
黎鸢笑着将药篓卸了,和她并排坐下,转眸看她,内疚地道,“这些天来,一直没抽出空闲来……”
珍婆婆见她如此,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笑着宽慰道,“不碍事,婆婆孤单惯了,有你来陪,是上天赐福,没有你陪,也不觉难过,你就随兴所至,心中别有负担才好。”
黎鸢点头,两人心领神会,相视一笑,同看向苍莽草地。
今日薄云旭日,碧空朗澈,微风徐徐间,轻轻拂过二人脸庞,温暖如春。
黎鸢见珍婆婆鬓发虽然斑白,但保养甚好,皮肤极为细嫩,眼角纹路亦不多,显然是出身自大户人家。
她兀地记起,在初进陵城的逃亡途中,所遇到的那位善良的老婆婆,与珍婆婆差不多的年纪,却是粗糙黝黑,满脸沟壑,一副衰弱沧桑的模样……
黎鸢心头泛酸,自从进了医馆,一则忙碌,二则忆不起当时的路径,否则,一定会回去探望她的。
此刻心中暗暗笃定,以后要缠着小忆哥,抽空带她多去那附近寻觅几番,兴许能重获归途。
珍婆婆见她眼底深沉,似有心事,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发,笑着问道,“想什么呢?心上人么?”
黎鸢一怔,羞从心来,脸红道,“哪有?”
珍婆婆见她小女儿情状,忍俊不禁,有心逗她一下,“别瞒着婆婆了,婆婆可是过来人,什么都知道。”
黎鸢见她神采奕奕,心情甚好,不由心底一动,也趁机笑问道,“那鸢儿可就要刨根问底了,婆婆既是过来人,肯定有过心上人,他长得什么样子,说给鸢儿听听?”
原本脸色和悦的珍婆婆,听了她这一句话,眼神顿时凝滞起来,半晌默然不语。
黎鸢心中一慌,知是说错了话,却已不能收回,只能怔怔地望着她,眸中溢着愧疚。
良久,珍婆婆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婆婆的心上人,离开人世了,不……也许他还在,只是抛下了我,抛下了这尘间一切……”
96柔心慰痴(3)
这几句话,透着无尽的凄凉,令温煦的阳光乍然变冷。
黎鸢怔了半晌,柔声劝道,“缘起缘灭,缘来缘去,一切自有定数,只可遇,而不可求,婆婆随遇而安,要看开些……”
在这悬崖之上,情形与常理截然相反。
随着这宽慰之语在风中飘散,黎鸢仿佛才是那个历尽沧桑,淡定洒脱的老者,而一脸落寞的珍婆婆,宛如情窦初开的怀春少女。
聚散归于缘分的这通道理,黎鸢亦是每日在心底念叨几番,有时确能抚平波澜纵横的心,有时却只会让焦灼变得更加失落……
珍婆婆凝神细思,片刻后脸上笑意笼罩,“好孩子,难得你有如此悟性,比婆婆还要强上许多倍。”
黎鸢见她愁容缓解,心下松了口气,看着她额上随风微动的白发,笑问道,“婆婆可有家人,每日在这山间走动,会不会令家人担心?”
珍婆婆苦笑一声,“家人?有。”顿了顿,眸中怅惘,“我有两个儿子,可是,却不见得,他们会为我的安危担心……”
黎鸢闻言,再一次想到陋巷中那位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老婆婆,比起她来,身边的这位珍婆婆,的确要幸运幸福的多。
“有时候,亲情埋在心底,难以轻易表达,他们,肯定是挂牵你的。”黎鸢柔声安慰,“可能会为了生计所迫,而整日里奔波劳碌,或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暂时地照顾不周,有所冷落,但是血浓于水,娘亲……永远都是心底最亲的人。”
说到此处,她眼底已是润湿一片,想到了已魂归黄泉的爹娘,若是一家人团团圆圆,她必承欢膝下,做个孝顺听话的女儿……
“好孩子……你真是上苍怜悯我,赐予我的解语花,婆婆能得你这一时半晌的陪伴,也不虚余生了。”珍婆婆笑着,牵过她的手,温柔摩挲。
触目到黎鸢雪白如玉的皓腕,她忽地垂眸,沉吟了片刻,将自己手腕上一个翠绿的镯子撸了下来,塞到黎鸢手中,慈声道,“好孩子,婆婆把这个小物件,送给你做个纪念。”
见那镯子通体晶莹,触手生温,黎鸢知必定十分珍贵,忙推辞不受。
珍婆婆却似恼了一般,绷着脸道,“婆婆是让你留个念想,平日里见了镯子,就忆起我来,好抽空来陪陪我,你若是不要,是存心想忘了老婆子吧?”
黎鸢见她如此认真,忙摇头否认,手上却不好再往外推,珍婆婆索性拿过她的腕子,将镯子一下套了进去,喜滋滋道,“看,正合适,似是专门为你量身打造的。”
黎鸢无法,只得依了她,眸中溢出感动,“多谢婆婆垂爱。”
“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谢呀谢呀的,十分见外,以后不许说了。”婆婆将她袖子向下扯了扯,遮掩住玉镯,笑道,“咱们祖孙两个都是重情轻物之人,这镯子无论贵贱,都负着价值连城的心意。”
黎鸢连连点头,眼眸一转,笑道,“婆婆,到下次见面时,我给你带好吃的来,是我亲手做的。”
“好,好,婆婆等着吃鸢儿做的好吃的。”珍婆婆乐呵呵地应道,见黎鸢一双凤目,正亮晶晶地瞅着她,便也配合着做了个一脸期待的馋模样。
诙谐之相,把黎鸢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心中暗想,这个珍婆婆,年轻的时候,必定也是个调皮的俏丫头。
97柔心慰痴(4)
两人在这避世的乐园,又说了些悄悄话儿,直到太阳偏西,黎鸢才起身告辞,珍婆婆仍是一脸不舍,两人依依惜别。
待她隐入林中,才意识到,篓筐中的药材,还远远不够,忙在山上继续搜索翻找。
到了暮色将近,才圆满完成任务,黎鸢长长地舒了口气,随意看了眼已不见踪影的夕阳,惊叫一声,狂奔下山。
此次她回到医馆,城中万家灯火已燃起多时,不光是谭忆在门口急得跳脚,就连谭钟岩也不时地出门张望几眼。
见她身影,谭忆冲上前去,又喜又气,一顿乱吼,“再晚来一炷香的功夫,我就去找你了,若不是怕和你走岔了,早就逮你去了。”
黎鸢嘻嘻一笑,语气讨饶,“我这不好好地回来了?今日山中风景很好,我偷了会懒,赏了下美景。”这次却不将药篓递给他,自己怀中紧紧抱着,一溜烟奔进医馆。
“有古怪……”一个念头袭上谭忆的心头,他眼神闪了闪,随之也进了门。
待他进了药材库房,黎鸢已经将药篓倾倒得一干二净,见他进来,将空筐子塞到他手中,冲他一笑,甩手走了。
谭忆挠了挠头,奔上前去,低声笑道,“师弟,你瞒不住我,是不是又去西边林子了?”
黎鸢不置可否,瞧瞧四周,见无人在,扁扁嘴巴,“小忆哥,你说师傅是不是在危言耸听?我见那林子,并无丝毫危险气息。伤人害命之类的事情,怕仅是多年前的老黄历,直把老百姓唬到现在。”
谭忆瞧着她的神色,嘴角一勾,教训道,“果然,你又去了……下次我要随你一起,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真有个差池,我看你怎么办。”
“别咒我咯。”黎鸢横他一眼,看他那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又止不住地掩口而笑。
二人一如往日,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儿,一边去厨房用饭。
往后的月余内,黎鸢频频采药,去西山足有七八次之多。
每次,她都是悄悄带了自做的药膳和养颜膏,避开谭忆的视线,溜之大吉,也学会了乖巧,并不在那里呆太久,总是趁着太阳下山之前,便赶回医馆,却也因此受着更多的奔波劳累,脸上带着掩饰不了的倦意。
每当她背着满满的草药,得意洋洋地炫耀给谭忆看时,谭忆便会配合着,夸奖她能干,然后故意提及下次与她一起上山。
她也总会支吾着顾左右而言他,心中暗暗筹谋着下一次的落跑计划,每逢此时,谭忆的眸色便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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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冬去春来,万物复苏,陵城的杨柳细枝,已悄然发了新芽。
这天一大早,旭日为朝霞簇拥,刚刚露出云海一线长,黎鸢便轻手轻脚地起床,又一次偷溜出门。
翻山越岭后,已是日上三竿,她照例朝崖边那株背影奔去,待走得近了,却发现立在草上的黑衣婆婆,今日换了件紫色长袍,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背影昂扬间,其身形竟也高大挺拔了许多,黎鸢略一迟疑,仍讷讷叫道,“婆婆?”
那人闻声,缓缓转过身来,把黎鸢骇得后退了两步,惊道,“你……你不是婆婆……”
98愿为你死(1)
“婆婆?”那人低声呢喃,语气玩味。
须臾,他抬眸逼视黎鸢,一张戴了黑铜面具的脸,冷滞骇人,“你觉得,我长的像婆婆吗?”
黎鸢心中一凛,浑身闪过一阵战栗,哪里还敢再答他的话,转身就要跑开。
刚迈开两步,侑忽间眼前掠过一个黑影,阻在了她的面前。
还未待她抬头,那人就伸出铁钳一般的厉手,将她掳在怀里,面具贴近她的脸庞,四目相对。
黎鸢怕到极点,却叫不出声来,只微张着口,眼神惊恐,瞪着那人,在如此近的距离。
那人紧盯着黎鸢,眼底流露摄人的杀机,却在片刻后,气势陡然松弛,由口中轻轻呵出一口气,拂过黎鸢的长睫,荡笑着调起情来,“好俊俏的一张脸,好销 魂的一双眸……”
“放开我,我是男的!”黎鸢反感地避过脸去,双臂一撑,想要挣脱开来,却被更紧地禁锢。
“男的?更好哦……我就喜欢俊俏小哥……”说着,他一手握住她的腰肢,另一手竟然向她怀中掏去。
这一下,把黎鸢惊得花容失色,惶然躲避间,眼神流转,突地触到面具下方,那双似笑非笑、醉意朦胧的桃花眼。
“端王爷?”她惊叫。
不对,这眸子形状虽然相似,但神韵截然不同,他没有那一抹潜驻在心的黯然销 魂,相反,取寂然潦倒而代之的是,一种俾睨众生的霸气傲然。
他却因了这一声尖叫,动作停滞下来,眼神重变冷滞,阴森森问道,“你认识他?”
“谁?”她一怔回应,见他停手逼问,趁机拼命挣扎。
“老老实实的,否则,我捏碎你的骨头!”他威胁道,说着手上加了力,顿时,黎鸢肋间传来一阵剧痛,再也动弹不得。
“你是谁?”黎鸢语音颤抖,望着他,眸中满是恐惧。
“想知道我是谁?”他轻捏她的下巴,微微将之抬起,语气狭昵,“那就像这样继续……继续媚眼迷离地……看着我……”声音到了最后,低柔到仿佛在吐枕边情话一般。
此时他鼻间的呼吸,热热地吹到了黎鸢的脸上,陌生而强烈的男子气息,让她止不住地汗毛倒竖,一阵颤栗,下意识抬起手腕,向那人脸上挥去。
不待黎鸢触到那块面具,他便反手掐住了她的手腕,冷冷一笑,“能逃过我的手掌心吗?”
黎鸢绝望到了极点,眼中死灰一片。
却在这时,他手指触到了黎鸢腕上的一环硬物,不由神情一怔,轻轻一拨她的衣袖,那只翠绿的玉镯,霎时露出,映着阳光,通透晶莹,光芒晃入人目。
“呵……你竟有此物……”他轻呵,重新审视黎鸢,眸光深沉而考量。
正在二人对视着,心中各有疑惑,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