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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丞相才愿赏他,这般的赏罚分明,试问那些自诩仁义之辈又何尝做到?所以说天下人都看错了丞相,步儿觉得丞相是英雄,而且是真英雄,绝不效伪君子。”
从曹操面上的笑容推断,便知他欣喜莫明,没想到这小小的姑娘竟然是丞相的知音,郭嘉微微一笑,这才放心的转过身眺望庭院中的景致。
“奉孝,”听到曹操召唤,这才转过身,却抱曹操将似以酣睡的步儿抱在怀里,正俯身喂曹冲用点心,这温馨的一幕可真真的难得一见,“你也坐下吧。”
斜着身子坐下,静心听曹操考校曹冲的课业,刚听完两个问题,便听有人叩响了院门,随后荀彧快步走了进来,满面喜色,远远便高声喝道:“丞相,大喜。”
待他抱到近前,却听他气喘吁吁道:“丞相,袁术在寿春称帝了。”
什么?心头一震,郭嘉万想不到袁氏兄弟中,竟然是袁术按捺不住,抢先称帝,随即喜出望外,袁术称帝,那便给了丞相出兵的把柄,从此江南之地便是丞相的囊中之物。
果然,大喜过望的曹操突然起身,却听曹冲一声惊呼,飞速转首,只见曹操左手手背鲜血淋漓,他呆呆的看着刚刚惊醒的步儿,而步儿的左侧脸颊红肿得如同透明一般,立刻明白惊喜之下,曹操忘记自己怀抱着步儿,起身之时不小心将她撞向石桌,虽然警醒,以手挡之,但护住头,却未及护住脸。
一时间大惊失色,众人如曹操一般呆呆的凝视着步儿,她仿佛被惊呆了,全然没有任何反映,曹操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到面前,细细查看她的脸颊,确认伤势并不严重,这才放下心来,正准备出言安抚,却听她尖声哭了起来。
这一下可真真是石破天惊,尖锐的哭声充盈着整个庭院,曹操手忙脚乱,又不知如何才能安慰她,百忙之中,将手背放到她眼前,“你看,我为了救你,手背也弄伤了。”
可惜步儿全然不为所动,只是扑到曹冲怀里,继续放声痛哭,一时间,众人都彷徨无策,郭嘉这才恍然大悟,适才侃侃而谈,如同成人一般的,终究是一个孩子。
过了片刻,曹操轻咳一声,“步儿,前些时日陛下赏赐了几匹蜀绸,若你不哭,我就送与你如何?”
哭声小了一点,可是盯着丞相的眼中却满是怀疑,曹操转首对荀彧微一示意,他会意的快步走向后院,不一会儿,便抱着几匹绸缎跑了回来。
郭嘉与荀彧缓缓展开最上首的一匹蜀锦,果然名不虚传,那匹绸缎,色作艳绿、图案繁华,绸缎之上的云气如同正在流淌,而各类的花草栩栩如生,仿佛能够嗅到香味儿一般。
“喜欢吗?”曹操看步儿凝神细看绸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全给你了。”
“呜……,”可是步儿回过头,仍然哽咽不已。
幸好得到消息的环夫人很快赶到,将仍在痛哭的步儿抱走,曹操这才长出一口气,从怀里抽出绸巾,胡乱裹了裹伤口,“真没想到,袁术竟然如此愚蠢,好啊!好啊!奉孝、文若,真真是天赐良机。”
用湿布为步儿擦拭着左颊,她不停的闪避,此刻左颊已经高高肿起,幸好未破皮,取了红伤药,用水化开,将棉花撕成薄片,吸饱了药水,轻轻粘在她的脸颊之上,柔声道:“好了,很快便好了。”
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妇人,她已年华不在,可是风韵犹存,穿着一件棕色的亚麻布衣,若非她鬓边的玉钗和颈间的玉石,几乎要视她为下人,她的眉目间有一种令人起敬的正气和清贵之气。
替步儿擦拭完手脚,她伸手将步儿抱在怀里,轻声抚慰道:“好了,乖乖不哭了,一会儿便不痛了。”
哭了许久,步儿也累了,虽然脸颊仍然疼痛,但很快便朦胧了过去,那妇人看她睡了,轻轻将她放在榻上,梳洗后的曹冲从屋外跑了进来,对那妇人长身一礼,“卞夫人。”
“好了,”卞夫人指了指步儿,压低了声音,“你要小心,不要碰到伤处。”
天明便已起身,曹操特意绕道到暖玉轩接曹冲去参加论战,还未进入庭院,便看见卞夫人抱着步儿缓缓漫步在桃花树下,正轻声与她说话。
想到昨日之事,曹操不由心生歉意,迎面走了过去,卞夫人看到他,便垂首行礼,“夫君。”
“嗯,”曹操点头回礼,“步儿,你的伤……。”
未及说完,步儿已冲曹操翻了一个白眼,随后将脸传到一旁,完全不想理睬曹操的问候,看她左侧的脸颊高高肿起,曹操心下微觉歉意。
“父相,”听到曹冲到呼唤,曹操转过身,却见曹冲小心翼翼的捧着一杯水走了过来,“步姐,水来了。”
看步儿缓缓喝水,曹操正准备带曹冲离开,却见郭嘉站在远处,曹操快步走到郭嘉身前,“奉孝,何事?”
与郭嘉交谈片刻,曹操返身走向曹冲,却听步儿怒声道:“我为何要原谅丞相?明明是他疏忽大意才伤了我,而且如果我的脸被划伤了,变成丑八怪,你肯定也不喜欢我了,爹爹也不喜欢我了、奶奶和哥哥也不喜欢我了,那如何是好?”
“怎么会?”曹冲伸指轻轻触了触步儿的脸,“若你变成丑八怪,我就把自己的眼睛戳瞎了,这样,你在我心里,便永永远远都那么美。”
真是傻话!听到步儿逼曹冲要戳瞎自己的双目,曹操满心的不悦,对步儿的歉意早已烟消云散,未及开言,便听步儿淡笑道:“大傻瓜。”
坐在小舟之上,满腔的怒火,冷眼看着步儿,只觉得她比从前更令自己讨厌,一点点小伤就呼天呛地,真真不是英雄!
卷一:去年今日此门中 第三章 第五节 风透湘帘花满庭(五)
时日过得飞快,转瞬出兵已经月余,袁术节节败退,已退回寿春坚守不出,无论如何叫骂,袁术均避而不战,曹操心下烦躁,这日傍晚,他带着曹冲信步到了寿春城下,观望城上的守军,虽然连败十数仗,袁术的军队仍无一丝懈怠,不知这仗要何时才能结束。
回到营中,见男装打扮步儿与正许褚坐在帐外聊天,许褚指手画脚,说得甚是兴奋,而步儿全神贯注,连曹冲的呼唤都未听到,走到近前,这才知道原来许褚正告诉步儿这一路来与袁军交战的趣事儿,在许褚口中,似乎战场并非血肉横飞之地,而是充盈着欢声笑语的游乐之地。
静听片刻,不由微微失笑,“许褚,好谈兴啊!”
“丞相,”许褚起身行礼,“闲来无事而已。”
看曹冲伸手执着步儿,轻声与她说话,不过片刻不见,竟然有如隔三秋之感,吩咐许褚回营休息,自带了两个孩儿进了大帐,看他们爬到一侧的宽榻上坐定,两人闲谈数句,便展开一卷书册,埋首静看。
一时间,大帐内寂静无声,曹操垂首正待细看案几之上的地图,却听帐外脚步匆匆,刚刚抬首,便看见曹丕面有惊惶之色闯进帐中,“父相,大事不妙……。”
一触到曹操愤怒的目光,曹丕立刻顿住,他返身看了看帐外,帐门外除了守帐的军士空无一人,这才放下心来,慢慢走到案几之前,“臣儿参见父相。”
“何事?”曹操对他的大惊失色显得极为恼怒,“你在帐外便大呼小叫,若让军士听到,便动摇了军心!”
“臣儿知罪,”曹丕不敢抬首看他,腿一软,便跪倒在地,“适才臣儿听军需官回报,军中只有三日存粮,许昌的粮食十日之后方可到达。”
果真是大事,军中无粮,军心必乱,曹操凝眉细想片刻,侧首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曹冲,他正凝望自己,面露微笑,似乎猜到自己的算计,目光掠过步儿,她仍埋首面前的书册,对一切恍若不闻。
“我知道了,”曹操收回视线,伸手轻轻敲击着案几上的地图,这才想起,因为战事胶着,自己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守城的时日远超预计,军粮是不足够,现在即使快马催粮,最快也得六天之后才到,
“你去告诉军需官,让他换成小斗量米……。”
“父相,”曹丕愕然道:“若用小斗量米,军士们吃不饱,定然哗变。”
“不妨事,”曹操微微一笑,“我自有妙策可安军心。”
看着曹丕疑惑不解的行礼退下,曹操这才敛了面上的笑,这场仗必得速战速决,转首看看曹冲,他已埋道书卷,心中只是遗憾,曹丕比他大了十余岁,心智竟然不及他一成,真真的可笑。
暗中派人飞骑去调粮,这般过了五日,到了第五日傍晚,令张辽带了曹丕和曹冲到军营中巡查,曹操坐在帐中,指点步儿写字,这孩子真真的笨,无论怎么教,她写字总是偷工减料,不是这里少一横,便是那里少一划。
正教得满头大汗,满心的哑火,却听营外有人高声咆哮,听声音甚众,曹操已知这咆哮源自何处,心中暗暗叹息,不及放下笔,程昱已经慌慌张张的跑进帐中,“丞相,军士们已连续五日都未用足餐,此刻正在帐外吵闹,眼看便要哗变。”
“去把军需官传来,”曹操垂下首,指着步儿写的鲁字,“左侧少了一竖。”
待步儿写完鲁字,军需官已经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属下见过丞相。”
“你知道军中将要哗变吗?”曹操用手指着火字,示意步儿书写,随即抬首盯着跪在地上的军需官,“所以本相想向你借样东西,以平众怒。”
“借?属下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借给丞相,”听到军中将要哗变,军需官连声音都变了,“丞相,属下都是按照你的指示行事……。”
“知道,知道,”曹操打断军需官的辩解,放下手中的笔,“本相也很感谢你,可是不借你这样东西,军中哗变难以平息。”
“丞相想借什么?”军需官似乎预感到将要发生什么,声音更加的颤抖,“属下……,属下……。”
“本相想借你的脑袋,”清晰的听到步儿手中的毛笔掉落的声音,曹操眼疾手快,在毛笔滚落到案几边缘之前将它拈起,“你放心,你的父母和妻儿本相一定好好替你照顾。”
说完,不顾军需官的苦苦哀求,曹操已命人将他拖到辕门之外斩首,并挑着他的首级到各营示众,听着帐外的咆哮声渐渐平息,曹操这才放下心来,转过首,却见步儿疑惑的盯着自己,“不是丞相命他用小斗量米的吗?”
没有了冲儿,这孩子便如普通的女孩儿一般,曹操长叹一声,“我知道啊!你应知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当兵的,得有粮啊!没有了粮,将士们怎会替你卖命打仗?一旦知道了实情,军中即刻哗变,大军在瞬间便会分崩离析,我那是一条一石二鸟之计,其一,暂延数日,最早今天晚上,最迟明天早上军粮便到;其二,让将士们知道,是军需官克扣了他们的军粮,不是我,这样才能保住他们对我的信心和信任。”
“既然今夜粮草便到,为什么丞相不对将士们实话实说呢?”步儿面上微带一丝怜悯,“而且那个军需官无辜丧命,丞相不觉得有愧于心吗?”
若是旁人,曹操许一笑而过,只在心中觉得此人不堪大用,可是此刻他只觉得满腹的话需要吐露,“有愧?与阻止大军哗变相比,一切都不重要,步儿,你须得记住,在面临选择时,你一定要衡量每一种选择背后的利弊,然后选择一条对你最有利的路走,即使时势逼着你选一条对你不利的路,你也一定要把这条路上所有不利于你的因素都化为有利,懂了吗?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你要学会放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