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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明白了,这是所谓的“死亡残像”。
“死亡残像”跟之前隧道里的小女孩差不多,她在特定的时间,会重演一次,重演的内容,就是她死去的那一瞬间最直接的状态。这是很残忍的,但是通常因为车祸等意外死亡的鬼,在上路的时候是有“优先权”的,而电影院里的这个女鬼选择了留下来,这说明她心里绝对是有放不下的执念,如果能够找到这个执念的源头,说不定就能解开它心理的积怨,从而让她上路。而且从刚刚小孩说的情况来看,我似乎并没有感觉到这个女鬼带有恶意,如果是恶鬼,孩子绝对不会安然无恙,她更不会要来逗孩子笑了。
想到这里,我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谁说的鬼一定是害人的?它只是存在于我们的世界里而我们大多数人看不到而已,离开一个自己万分熟悉的世界本来就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它们大多数仅仅只是迷路,它们需要的也仅仅只是有人能够带着它们,走到自己的路上去。
出了卧室,我告诉那家男主人,我说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会尽力让孩子回到正常的。接着在他们的感谢中,我和胖哥离开了他家。
下楼以后,我拿着罗盘,在电影院附近走了走。罗盘里显示鬼就在电影院里,不过并不强,所以应该很好解决。
我再次走到那群聊天的街坊中去,这次我特意带上了胖哥跟我一道。这么一会时间,那堆聊天的人已经换了好几个了。我向他们打听电影院相关的事情,一个街坊告诉我,这个电影院是九几年才废弃的,还不到十年,当初拆掉了所有的椅子准备拿去卖掉,却有一排椅子怎么都卸不下来,工人说钉子打得太牢实,也就放弃了,厂里的领导也觉得剩一排就剩一排吧,等到今后要拆这个房子的时候,再一起拆也就是。于是就没管它,就此锁上了门。于是我知道,那个椅子一定不是拆不下来,而是有种力量在阻止他们拆下来,就如果那股力量阻止胖哥进到电影院里去一样。
我又问街坊,厂里是否有人曾经不小心在对面铁路被撞死过?我看这个街坊50多岁的年纪了,住在这里应该都是些老职工,死人的事是大事,如果当时有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们一定是知道的。果然他告诉我,有一个,当时才分配到单位不久的会计。单位给她分的宿舍就在厂子的那边,要过铁路。说着他朝着铁路那边的方向一指。他接着说,那个女孩死后的第二天,厂里就有人说头天晚上才看见她在电影院看电影,肯定是晚上回家过铁路的时候,被撞死了。当时是他男朋友送她回去的,她男朋友可真不是个东西,看着人被撞死了,吓得自己跑掉了,再也没看到过了。
这样以来,所有的问题都串联起来了,我也因此而寻找到了答案。女会计的确是看完电影后回家途中被火车给撞死,而男朋友的抛弃成了她流连的执念,电影院是她在世的时候最后一段快乐记忆的地方,于是多年来一直未曾离去。
知道原因以后,我心里有点郁闷,对女会计的男朋友不由得深深鄙视,实在是因为现在已经没人找得到他了,否则我一定要好好给他点甜头尝尝。
时间已经很晚了,于是当晚我就在胖哥家里住下。他家也并不大,我也住过不少回。但是每次住在他家的时候我都是大醉酩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大白天了。但是那一晚我却清醒异常,就自然免不了听到一些奇怪的声响,像我这样一个没谈恋爱的青壮少年,实在是非常难受。
第二天一早,胖哥开车我们先去了趟华岩寺,买了好多香烛纸钱,我还顺便扫了很多香灰。回到厂子里,大多数人都已经上班去了,剩下的都是带孩子的老人们。我给孩子家的男主人打电话,要他抽空过来一趟。于是等到他来了以后,在他的带领下,我们又一次很不厚道的夹断了电影院门上的铁链。我告诉男主人,待会香熄灭的时候,你就好好对这里的鬼魂说,放了你的孩子,早点超生去。记得要虔诚,要谦卑。
我用红绳把那排椅子里里外外缠了一圈,在正对椅子的空地上,用从花园里挖来的泥土磊了个小堆,点上香烛,开始一边念咒文,一边烧钱纸,一边还盯着罗盘。我刻意反复念咒,直到香烛即将熄灭,看到罗盘有所动机,于是递眼色给男主人,他开始按我的办法虔诚的告诉这里的女鬼。
我无法知道她的姓名,我只知道她是一个会计。所以我一直在念叨中,默默祝她安好。希望她能安心上路,去属于自己的美丽世界。
一切结束之后,我亲手教了孩子的父亲怎么炼制红绳,并把从华岩寺弄来的香灰给了他一些。我告诉他,红绳只能给自己的亲人,其他的赠与,都是只有纪念意义而已。要他给孩子做一根,再找个铜钱做成脚链,给孩子带上。
他坚持要给我们钱,我们拒绝了。对于这样一个看上去并不富裕的家庭,若非为了自己的孩子,钱这东西是不会随便乱用的。
离开那个厂子的时候,胖哥问我,要不要留下来,晚上一起喝喝酒?我说算了吧我可不想再在你家睡一晚,然后听到些不该听到的声响。他起初没反映过来,等到反映过来准备给我一记飞踢的时候,我已经提前跑远了。
小胖娃,要不是看在我打不赢你的份上,我早就打你了。
连续累了两天,回到家里,关掉手机,倒头大睡。
'正文 第五十六章 大桥'
2006年的2月,我接到一个邀请的电话,要求我去参加一个谈话会。由于他在电话里的语气显得并不是那么的友善,于是我也开始有点不想搭理这样的人。我问来电人,我只是一介草民,有什么话好跟我谈。既然不是业务,那我就挂了啊!他才慌忙说,老师,别这样,真有急事,电话不方便说,您还是抽空来一趟吧。
听到他的语气稍微好转,我才算勉强答应。
这通电话,来得有点莫名其妙,没有告诉我是因为什么或是要干些什么,只是给了我一个酒店的地址,还有房间号,要我尽快赶过去,除了手机什么都不必带,他们全部包干,替我安排好。
我原本心想,这样的待遇,一般都是些大业务。于是也觉得或许这也是个赚钱的机会。当天下午,仔细检查了家里的电源和天然气,也在客厅茶几上用烟灰缸压了一张纸条,上边写上了我要去的地方和酒店房间号,以免万一。我的工作虽然不算特别危险,但总算是在和各种未知世界的物质打交道,保不准哪天遇到个硬货,说没就没了。因为不知道要在那个地方呆几天,留神小心一点,总是好事。
这是家位于南滨路上的酒店。南滨路作为重庆窗口的其中一环,各式各样的江湖菜馆和琳琅满目的高档会所,以及熙熙攘攘散步的人群和那炫彩夺目的灯饰工程,非常华美。这家酒店虽然我是第一次去,但是之前在报纸杂志和电视新闻里都曾经听说过,相对比较高端。我出门办事几乎都住的是快捷酒店等,于是我身上拥有了全国诸如7天如家汉庭等的绝对VIP金卡,每次走到这样的酒店,出示这样的VIP卡,便有六扇门卫士出示虎符般的优越感,换来的就是那种彻底的宾至如归。
我至今依旧记得我的房间号是701。当我到前台等级的时候,柜台的小姐亲自带着我到了房间,中途上电梯的时候,我尝试着问她,你知道这次叫我来的是谁吗?她装作没听见,也不回答,一脸神秘。我也就不好意思继续多问什么。一到了7楼,我的房间在电梯一侧的尽头,沿途经过其他房间的时候,我不免吃了一惊。
因为作为一个商务用的酒店来说,在房间门把手上,大多会挂上些类似“请勿打扰”一类的牌子,或是有夜间工作者会悄悄从门底下塞进来几张“土特产”“学生妹”一类的小卡。而这次路过的这些房间,其中有好几个都在门口撒下了一层灰白色的香灰,有些甚至钉上了钉子拉上了绳,于是我断定,这些房间里住的人必然是同行。我开始有些担忧,同时聚集了这么些职业猎鬼人,莫非我是卷入了什么大事件之中吗?
虽然心里有点紧张,但是在这个漂亮的带路妹面前,我还是得装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姿态。一进了房间以后,我立马一屁股坐在床上,掏出电话,打算打给我的一些熟知的同行,因为如果这次猎鬼人齐聚,必然是有什么大动静,他们多少理应知晓一些。
打了好几个人,都说没听说,于是我试图打给一些前辈看看,在重庆,我非常尊敬的一些前辈,除了黄婆婆以外,屈指可数。黄婆婆自然不会因为钱而受人指挥,这样的场合,她是绝对不会出现的。她更情愿早上出门在路边多捡几个塑料瓶,下午卖掉后回家念佛,然后开门做生意。于是我拨通了另一个前辈的电话。
这位师傅60岁,道家人,复姓司徒。在重庆绝对算是两路口一代赫赫有名的符师,司徒这个姓氏在全国原本就不算多,而重庆自然就更少,所以当人们遇到麻烦事,想要求助我们这种职业的人的时候,常常会听到这样一句顺口溜:“退妖寻上官,抓鬼找司徒”。
上官是重庆另一个复姓的师傅,不过他介入的并非我们的事情,我们是跟鬼打交道的,而他却是和妖。妖和鬼虽然同被列为不应属于眼下世界的物种,但它们是有本质的区别的。这种区别自然不是妖是妖他妈这样的鬼话,而在于它们的形成。
在中国的古代,就有人对妖做了非常详细的阐述,鬼是生命消亡以后残存的一种具有能量的状态,而妖不存在死亡。它是靠修炼而成。千年王八万年龟,于是很多人认为老乌龟具有灵气。对于妖,我得说它其实也是存在的,南茅北马,指的是南面的茅山派,虽然行事乖张,神秘叵测,但在抓鬼一事上是绝对的顶级,尽管他们的手法一般相对稍微过于粗暴了。北方的马家仙,尽管抓鬼之事算不上入流,但捉妖的水准全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他们大部分在中国的河北内蒙和东北山东一代,他们替人消灾叫做“出马”,对于一些动物的妖,非常得心应手。而那位与司徒并列的上官师傅,就是马家的传人,我此生也只与他仅有一面之缘。也正是因为那一面,才使得原本只信鬼不信佛不信神不信妖魔的我,在我的信任名单里多加了一个妖。
而对于神佛,我敬而远之,深信如若遇到,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哪天佛祖或上帝觉得我实在有慧根而打算破例收我为代发修行的弟子,而是我喝的有点大发了,产生了幻觉。
当时拨通了司徒师傅的电话,我问他知道最近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他反问我,怎么了你也在酒店里的吗?我就知道,他也来了。而既然司徒师傅出马了,我这样的小角色其实可以灰溜溜的离开,因为我实在没胆量敢去抢司徒师傅的业务,直到司徒师傅亲自要我留下,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些不安,而对于一个大师来说,他的忐忑似乎也在告诉我,这次咱们真的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大纷争之中。
他告诉我他就在我同一层的716房间,一切静观其变,搞不定,就跑。司徒师傅连搞不定就跑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这只说明,连他都没有把握。值得欣慰的是,我知道他跟我一起的,也就感觉有了个可靠的靠山,自然也没那么害怕了。
接下来的差不多5个小时里,一直没人来搭理我们,我想要下楼去买烟,却在底楼大厅被告知不得外出,一切物品都在酒店里消费,除了对霸王条款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