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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怡亲王睁眼看看吧。”好不容易将所有银针都准确无误地刺入穴位,吴太医腿脚发软地跪在地上,举起袖子将额头上的汗水擦掉颤声道。
胤祥深吸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像是一团雾气慢慢消散,他的视线从模糊渐渐清晰,终于看清了对面胤禛紧张焦急的脸。
“四哥,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胤祥欣喜若狂,扑过去跪在胤禛身边连声喊着。
“好,太好了!”胤禛也抑制不住喜悦,颁下口谕重赏了吴太医之后,亲自弯腰将胤祥扶起,带着他离开了宗人府。
恭送着胤禛等人离去,吴太医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想到那丰厚的赏赐,他的脸便忍不住乐开了花。
身后跟着的小苏拉早就忍不住了,见吴太医心情不错急忙凑过来问道:“师傅,怡亲王的眼睛不难治,怎么拖到今日才治好?”
吴太医得意地一笑,伸出手指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记。“你在宫里这么许久都没弄明白,当初皇上就因为不待见他,才把他送进宗人府,我要是把他医好了,那不是给皇上添堵吗?如今风水轮流转,皇上换了,意思也换了,治好了他,皇上高兴,我敢怠慢吗?总之在这宫里生存,最重要的就是见风使舵,明哲保身,明白吗?”
“这……”小苏拉捂着脑门,满头雾水。
“你兴许现下不明白,赶明儿个你到了我的位置或许就能品出些味儿来了,走吧。”吴太医没有和他多说,拍去身上的灰尘向门外走去。小苏拉撇了撇嘴,颠颠地随后跟上离开了宗人府……
第十三章 悔恨,真相大白
北风挣扎着肆虐了几天之后,终于垂头丧气灰溜溜地走了。空气中渐渐有了一丝暖意,灰头土脸了一个冬天的树枝开始萌生新芽。
沉香站在樱花树下,白皙的指尖轻轻拂过那淡粉色的花苞。腰肢纤细不堪一握,比起之前又瘦弱了几分。
春寿急急忙忙跑来,顾不上喘口气就拉着沉香往外走:“我听说十三阿……怡亲王的眼睛恢复了,皇上已经把他放出来了。走,你快点去找他说清楚。”
“跟我有什么关系?”沉香挣脱了春寿的手,面无表情地问道。
“哎哟,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立马去告诉他,这些日子以来,照顾他的人是你,不是那个琉璃,没准你就是主子了……”见沉香无动于衷,春寿急得直跺脚。
“不稀罕。”春寿的话无异于她在从未愈合的伤口上撒了把盐,回想起胤祥那日绝情的话语,沉香便胸口发紧,随着呼吸一抽一抽地痛。
“可是……”春寿犹不死心。
“太医院那里有事要我去帮忙,我先走了。”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沉香转过身仓皇逃开。
低着头不知道走了多远,当眼中泪水终于被风吹干的时候,她这才惊觉自己竟然来到了延禧宫门外。暗自轻叹一声正准备转头离开,忽然听到院中脚步声响起。顾不上多想,连忙闪身躲在了一边。
院门开启,胤祥挺拔的身影慢慢踱了出来。默默静立了片刻,仿佛下定了决心般快步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沉香躲在角落,双手紧紧捂在嘴上,痴痴地看着他的背影在泪眼中远去,终于抑制不住,抽泣着软软坐在地上。
闭上眼,与他相处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延禧宫中的初遇,马背之上的相偎,市集之中的牵手,宗人府中的缠绵……
依旧可以感觉到他结实的拥抱和炙热的呼吸,依旧可以听到他深情的呢喃和承诺。只是这一切,消失得太快。
“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你,我不过是把你当作我排遣寂寞的一个玩物罢了,说穿了,就跟青楼女子一样。”绝情残忍的话语利剑一般将她刺得千疮百孔,美梦惊醒之时,他与她再次咫尺天涯……
没有发现躲在角落的沉香,胤祥纠结数日终于下定了决心,匆匆赶到琉璃寝殿,四处寻找她的身影:“琉璃,琉璃——”
无人回应,空荡荡的房间中见不到半个人影。
胤祥正欲去别处寻找,忽然发现帐子后面不断地抖动着。心中一软,他慢慢走了过去。
“琉璃,我知道你不是个好人,我也知道你做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忘不掉你,忘不掉我们每一次相遇,忘不掉在宗人府为我做的点点滴滴。有时候我甚至恨我自己,对这样一个背叛我的女人,为什么还要那么动情,我想这也许就是我的傻吧,现在我想清楚了,无论你是为了荣华富贵也好,或者别的什么原因,你要的我都给你,你不好的我全部包容,我只要,跟你在一起,来,别怕……”
胤祥说着上前掀开了帐子,看到躲在里面发抖的宫女顿时愣了。
“琉璃呢?”
“跑……跑了……”宫女吓得筛糠一般。
胤祥黑眸猛然缩紧,甩开帐子飞快地转身离开。神武门前,依旧是戒备森严。侍卫们挎着腰刀,一一盘查着出入的人员,琉璃一身太监服低头尾随着太监们往外走去,侍卫接过她的腰牌例行公事地扫了一眼,便示意放行。
琉璃心中狂喜,脚步下意识地快了起来。不小心撞到了前面的人,怀里揣着的珠宝立刻稀里哗啦掉了一地。
“有人夹带!站住——”一个侍卫喝道,向着她追了过来。
琉璃惊慌失措,拼命地向前跑去,迈了几步便被侍卫们围拢起来,揪住衣服按在了地上。疼痛传来,她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
阿哥所,胤祥房中。
“王爷,这个女人妄图逃出宫去,皇上说,她是您的人,让您瞧着处置。”侍卫押着琉璃进来,跪在地上恭声禀报。
胤祥视线一凝,将手中茶杯放在一边,挥手屏退了侍卫,慢慢走到琉璃身边望着她。
琉璃后背一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十三阿哥饶命,不不,怡亲王饶命,怡亲王饶命啊——”
冷冷注视着磕头如捣蒜的琉璃,胤祥余怒未消。好不容易终于想通想要原谅她,结果这个女人竟然乔装易服想要逃离他的身边。越想越是生气,他猛地拔出墙上的剑指向她厉斥道:“良禽择木而栖,你跟着九阿哥我不怪你,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跑到宗人府来欺骗我的感情,是可忍,孰不可忍。”
明晃晃的剑尖抵在额间,琉璃吓得魂飞魄散,满腹玲珑心思跑得无影无踪,结结巴巴急着撇清关系:“您弄错了,我没有去过宗人府,从来没有。”
胤祥原本只是想要吓唬她一下出出气,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意外的回答。震惊之后,他竭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冷哼一声长剑越发向前探出:“到这时候,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肌肤上已经可以感受到那一抹寒凉,琉璃吓得气都喘不匀了,想要摇头又不敢动,只好僵硬着脖子颤抖着辩解:“真的没有,我发誓。”
不必继续逼供确认,胤祥已经相信了琉璃的辩解。细细回想起来,那个刻意压抑的沙哑声音,虽然与她有着七分相似,但是却又有些不同。怪只怪他当时被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有些昏头,全然没有分辨出这点差异。毕竟可以冒着危险前往宗人府探望的人,除了琉璃他再也想不到其他。
“上次你沾了蜂蜜往我舌头上一点,这个细节你可告诉过别人?”胤祥丢开长剑跨前一步,弯腰将琉璃的领子揪住逼问道。
看着胤祥焦急的神情,本来已经绝望的琉璃立刻有了主意。眼珠转了一转,她忽地妩媚笑了起来:“这个细节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无论是延禧宫的那一夜,还是宗人府的那些天,陪在你身边的都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爱你至深的女人。而我,不过是一个李代桃僵的冒牌货而已。”
什么?!
胤祥如同五雷轰顶,倒退了两步堪堪站稳。脑中走马灯般一一回忆,果然发现了许多可疑的地方。当时他一心认准琉璃就是要找的人,所以根本没有觉察到这些异样。此时细细回味,他的心立刻被寸寸凌迟。
天,他都做了些什么?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我?”
“不管我是不是琉璃,不管我有没有跟九阿哥在一起,都是?”
当时只是觉得矫情的两句问话,此时回想起来竟是这般肝肠寸断!想到他狠心的回答,胤祥便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
“不管我是不是琉璃……”若是当初他可以稍微理智一点,那么不难发现这句话中的可疑之处。可是当时的他已经被怒火烧昏了头脑,不假思索便将这个爱他至深的女子赶走。如此狠心绝情的他,必是已经将她伤透了心吧?
冷眼旁观着胤祥悔恨交集的表情,琉璃缓缓站起轻笑了起来:“想知道她是谁吗?给我备一匹快马,一些盘缠,出了宫门我就告诉你。”
“你——”对于冒名顶替差点鸠占鹊巢的女人,胤祥再也没有半点情意。伸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咬着牙恨声道:“想走?做梦!若不将你千刀万剐,如何解得了我心头之恨?”
窒息的感觉传来,琉璃眼前一黑,挣扎着抓住他的手,竭力挤出一句话来:“那个人为了怡亲王忍受了百般的折磨,怡亲王就不想知道她是谁吗?如果怡亲王真是如此狠心的人,那么就当我没说过,你杀了我吧!”
琉璃说完,咬牙闭上了眼睛。
胤祥手指一紧,终于慢慢松开。
“备马!”
琉璃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虽然脸色难看至极,却依然掩不住得意的笑容……
神武门前,一匹骏马昂首奋蹄。见胤祥和琉璃走来,小太监急忙将马缰递了过来。
胤祥将马匹交到琉璃手中,冷冷地问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我人还在紫禁城,还不安全。”琉璃抓着马缰,慢慢地靠近胤祥的耳畔低语:“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自然会找人告诉怡亲王的。”
“你——”胤祥怒极,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琉璃见状更加得意,轻笑一声抬手抚上了他的脸颊。“别动气,这世上只有我知道她是谁,怡亲王要是动了气把我杀了,那就再也找不到她了,哈哈哈……”
琉璃笑够之后翻身上马,向着神武门外冲去。
突然,城楼上羽箭齐发,琉璃还未明白过来,已经被密密麻麻射成了刺猬。“扑通”一声栽到地上,殷红的鲜血瞬间染红了尘埃。
胤祥惊得目眦欲裂,飞快地跑上前扶起琉璃,不顾她满身血污,抓住肩膀摇晃着吼道:“快,快说,那个人到底是谁?”
曾经灵动妖艳的眸子,此刻已经蒙上了灰暗的颜色。琉璃张嘴吐出一口血沫,颤抖着举起手仿佛想要触摸神武门外碧蓝的天空。
纵然绞尽脑汁,纵然机关算尽,到了最后,她却依然没有实现那一辈子荣华富贵的梦。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虽然她李代桃僵暂时得到了想要的一切,最终却还是棋差一着赔上了性命。是注定的宿命也好,是背信弃义的代价也罢,那近在咫尺的自由天空,却隔了生与死的天涯。
“我……一辈子都想……走出这个地方……没想到最后……还是……还是走不出去……走不出去……”
话未说完,举起的手颓然滑落。大大的眼睛依旧圆睁着,带着不甘和……后悔。
“快,告诉我她是谁!”全然不顾琉璃渐渐冰冷的身体,胤祥疯了一般摇晃着她喊着。
胤禛带着官兵们上前,弯下腰伸手搭在他的肩上。“没用的,她已经死了。”
被这一句话抽掉了所有的力气,胤祥颓然松开了手,转头木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