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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大卸八块,身首异处。
李喜金和苗如玉也再度吓白了脸,两腿一软,双双坐倒于地,直喘大气。
阴阳使者才刚死里逃生,摸着秃顶,喘过惊魂甫完的一口大气,回身一望,登时看得两眼发直。
原本以为稳操胜算的一战,此时眼看即将全军覆没,自己生命殆殆危矣,阴阳使者和仅存的三名杀手,已然背脊发凉,冷汗直流。
刘吉拚命狠干,解了苗、李二人之危后,喘息稍完,缓缓回身,瞪向阴阳使者。
刘吉冷笑道:“这是我第几次收拾你们的阴阳十二煞?现在,到底是谁杀无赦!我就不信这一次又这么巧,偏偏又碰到鬼王驾到。”
失了面罩的阴阳使者,此刻脸上表情惊惧无比,便是那三个所谓“不死”的黑衣杀手,亦是眼惊怯意,浑身不自觉地微微打颤。
刘吉又道:“老实说,你们的身手比起第一代的阴阳使者和十二煞,实在是差太多了。人家说,一代不如一代,这句话的确没有夸张。”
他一边说,一面抖着手中匕首,通向阴阳使者等人。
他这边进一步,对面之人便退一步,显然已毫无斗志可言。
刘吉看着他们畏缩的摸样,已有些心软,不禁考虑如何处治他们既能不泄密,又可不杀人,遂有刹那的分心失神。
太阴使者以为有机可乘,猝然闪身,心中狂喝,“上呀!”
他这一动,其他四人不得不动。
刹时,刀光剑影,掌劲狂流复起,猛烈罩向刘吉。
“阿吉,小心!”
苗如玉和李喜金亦不由得齐声惊叫。
刘吉怒斥一声:“找死!”
匕首狂挥,化做一道灿灿青光,如电闪射,穿梭于惊天动地的暴然攻势之中。
叮当一响,黑衣杀手手中长剑已被削断。
刘吉不待对方闪躲,手腕候翻,匕首快逾闪电砍向对方脑袋,叭哒一响,又是两颗人头飞至半空中。
刘吉身形再闪,一躲喷射的血雨,二避阴阳使者再次夹击。
他左手运劲,硬接双使一掌,碰然巨响声中,刘吉身形飞撞向最后一名黑衣杀手,不管对方如何惊惶闪逃,右手匕首再斩!
砍头宛如切瓜,又是一颗瞪目龇牙的吃饭家伙飞离所在之处,随着腥风血雨滚落地面。
阴阳使者嗔目欲狂,嘶声尖吼着狂扑而至,挤尽全身之力掌劈刘吉。
刘吉顺势回身侧踢,将最后这具无头的尸首踢向阴阳双使,借以阻挡二人猛若洪流的劲道。
同时,他亦借这飞踢之势,弹身飞退。
然,刘吉一退即进。
当阴阳使者的掌劲将尸体击成破碎之际,匕首已如魔附身般旋然飞斩二人颈项,甚至连闪躲的意念都尚未兴起,阴阳使者骤然觉脖子一凉使热,浑身气力随之冲天而散……
阴阳使者那两颗略带茫然的脑袋已飞入空中,但是无头的尸身依然挥攀前掠,碰然击中刘吉胸口,撞得刘吉血涌气荡,脚底琅跄,险些一屁股坐倒地上。
连退二步站稳之后,刘吉探手接回适才甩射出去的匕首,咒声道:“他妈的,死人还作怪!”
他信手一挥,扫开尸体,不住地揉腑吸气,平稳波荡之血气。
苗如玉和李喜金冲前扶住他,忙不迭探问:“阿吉,你还好吗?”
“没事,没事!”
刘吉苦笑:“我只是一时忘记,人死劲犹在的道理,被那二具尸体撞了一下,无啥大碍。”
这时,他们在此的恶斗业已惊动黄家村的老百姓前来探看。
刘吉忙道:“快溜!否则被人送官查办的话,就得倒楣了!”
苗、李二人亦知,跟这些平常老百姓有时还真的是有理说不清。
况且,若想解释眼前这片修罗杀场的来龙去脉,只怕更是困难,唯有溜之大吉,方是上上之策。
三人不愿多言,脚下用劲,掠向左边一座树林而去。
他们身形方逝,已有村民赶到现场,登时尖叫人空,骚动大起,平静的黄家村立时陷入骇然的猜测之中,全村马上沸腾起来。
至于制造这段骇人听闻之人,早已鸿飞累累,不知所踪。
潜山南麓。
刘吉、苗如玉和李喜金每人腰间皆系着偌大白布包袱。
不知包袱里装着什么东西,三人一脚高一脚低地朝林木茂盛的山上走去。
他们三人于昨日便已来到潜山东麓的苦泉村,想起昔日于此收伏假喜佛单不快之事,情景历历在目,竟也是大半年前之往事。
想想这半年多来的经历和遭遇,刘吉不禁感叹,时间果然最能应验“无事则缓,有事则急”这句俗话。
江湖岁月,确实易催人老矣!
苗如玉已和李喜金二人望着刘吉兴奋不已的“重游旧游,感怀往事”,只有哭笑不得地陪他一起不胜唏嘘一番。
随后三人便在村中住了一夜。
今晨方始由苦泉村出发,绕向山南,朝那座曾令他们心惊胆裂。几乎丧命的潜龙湖行进。
他们莫非疯了?才敢再来此藏有恐怖妖物之潜龙湖?
或者,刘吉已想到方法收拾那水火不侵,刀抢不入的恐怖杀手妖物,所以胆敢前来挑衅?
一路上,李喜金嘀咕直问:“大少爷,你既然尚无法宝收拾那可怕妖物,又何必一定要去惹它?万一连鬼王都应付不了的话,到时咱们要如何收拾?”“老实说……”刘吉呵呵直笑:“我也不知道,所以,你最好赶快祈祷,鬼王和那杀手怪物最后战得两败俱伤,任由我们在一旁渔翁得利。”
原来,刘吉打的是这个主意。
他故意藏头露尾,时隐时现引来鬼王,就是想利用湖中无敌怪物对付鬼王骇人听闻之无敌神功。
也亏他想得出如此方法,只是鬼王和杀手怪物却皆非他所能控制掌握,这方法到底实不实用,似乎只有天知道。
然,刘吉只想到此二者皆是骇人的无敌,实在非普通人所能应付,也只有设法安排这场王见王的盛会,让二者斗上再说。
至于结果如何,且尽人事而听天命吧!
想起上回潜龙湖畔之遭遇,苗如玉亦是头皮发麻,惊如梦魇。
但既是心上人的主意,就算上刀山,下油锅吧,她也唯有认命的“夫唱妇随”装作勇往,不得不直前矣!
于是,三人明知是山有妖,亦只得心头忐忑地偏向妖山行也哉。
行行复行行。
日渐至中天,虽已深秋时分,日正当中之秋老虎,热力依然炙人。
三人沿着蜿蜓山径,行至山侧一泓湿涧边,溯北溪而上,一排翦郁松林随风摇曳,松技沙沙轻鸣,更显出山野特有的灵逸清宁。
刘吉遂招呼苗、李二人进入林中休憩。
三人取出干粮啃食,口干则捧溪而饮,溪水清凉且甘甜,畅饮之余,令人觉得神情气爽,一路行来之辛苦登时消散。
李喜金不耐天热,索性跳入溪水之中,涤身净面,拨水打凉,舒爽的大叫凉啊凉呵凉也!
苗如玉瞧得颇为心动,但身为小女子,终究不能像男人那般粗犷,说下水就下水。
因此,她虽是热得粉颊如燃,也只有坐在溪边石上,用那方随身小手绢,沾着清凉溪水,扑扑擦擦,直过干瘾。
刘吉倚着一株约有一人环抱粗的偌大古松席地而坐,纳凉之余,闲望苗、李二人形成对比画面,甚觉有趣,已呵呵笑起。
忽地——
“嗡嗡嗡……”
一阵蜜蜂飞行时特有的嗡鸣,钻入刘吉耳中。
在此山林中,有此蜂群并不奇柽。
但是,刘吉自从遇上五毒教之后,几乎与缝群有了不解之孽缘,尤其上回血针蜂暴露行踪,引来大队人马和鬼王之追杀。险些栽于阴阳门之中,如此深刻之经历,已让刘吉对那小小蜂儿倍感深恶痛绝。
故而,他对这嗡嗡之声特别敏感。
此时,刘吉乍闻不绝于耳的嗡嗡怪鸣,非仅头皮发麻,不知怎地,全身鸡皮疙瘩地竖了起来。
刘吉直觉不是好路数,就地摸了一把干枯的松针,听声辨位,以漫天花雨之手法,将手中松针陡然射出。
这些枯了的松针,在刘吉含劲抖射之下,威力不下老狐狸钱多财用的毒针,只一出手。
嗡嗡蜂鸣之声立即中止。
“怎么了?”
苗如玉、李喜金见刘吉突然出手,皆异口同声的惊问着。
刘吉不语,信手一招,中针落地的蜜蜂被他以隔空引物的手法吸入掌中。
苗、李二人亦已赶前观看。
不看还好,一瞥之下,三人同声惊呼:“血针蜂!”
苗如玉脸色顿白,惊疑道:“他们果然又追来了,这次不知是师父,还是大姐……”
刘吉拍拍她肩头,安抚道:“不管是你师父或是你那个男人婆姐把来都一样,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其实,苗如玉倒也不是害怕对付不了毒王或苗如花,只是在心理上,她总难完完全全抛开自己“背钣”了认养自己长大成人的亲人这种阴影。
苗如玉尚未答腔。
林外已有人影闪入,气势汹汹喝问:“你说,谁是男人婆?”
来人正是减肥成功,娇艳泼辣的苗如花是也。
刘吉忍不住吃吃笑道:“奇怪,每次都是被你先追上,你干嘛追我追的这么紧?你不怕人家说闲话,我还担心被人误会哩!”
“误会什么?”
刘吉促狭道:“还是追我嘛!”
苗如花正欲发飙,忽然瞥见半掩于刘吉身后的苗如玉,不禁惊喜不已:
“阿玉?你没死?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说着,苗如花掠身面动,根本懒得理会刘吉,径自掠身向苗如玉,激动地抓着地双手不放。
苗如玉怔愣之后,喜极而泣,叫声:“大姐!”
拥了过去,泪如珍珠滚滚而下。
苗如花惊道:“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刘吉那个臭小子欺侮你?”
言词中,护妹之情油然而生。
人则狠狠地直瞪刘吉,似乎只要苗如玉点头说是,她便待上前与刘吉理论,甚至出手修理。
苗如玉却喜于苗如花对自己态度转变,一时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解释,但闻其姐之言,只有一股劲猛摇头,表示可不关刘吉。
半晌,苗如玉终于心神略定,挤出一句话:“我是高兴……因为你已原谅我了!”
苗如花恍然而笑:“高兴就好,干嘛哭呢?我还以为有人敢再欺侮你,如果真是这样,姐姐一定会帮你出气。”
说着,她举袖为苗如玉拭去满腮落泪,关爱之情溢于言表。
别说苗如玉已对其姐态度之改变而喜出望外,就连刘吉和李喜金也为苗如花如此改变而大惑不解。
他们又怎知苗如花心境之转变,也是一念之间而已。
刘吉摸了摸后脑,苦笑道:“人家说女人心海底针,这话一点也没错!
”
苗如花白他一眼:“阿玉没死,就表示你未中阴阳汤之迷,你在阴阳门总坛所为之事,全是装假,看在阿玉的面子上,姑奶奶就放你一马,不与你计较!”
想起苗如花为了其妹之死,送“豆腐”去让自己吃之事,刘吉便觉想笑,但倒也相信眼前苗如花对阿玉的关爱之情,乃是真心。
刘吉不禁心里暗感慨,人非得到了“死”字临头,方能了解自己真实的心意,实为遗憾。
毕竟像苗如玉这般“死而复活”之事,又岂是天天发生,人人可遇?
如果苗如玉此番乃“死而不活”的绝境,就算苗如花突然醒悟自己并非真恨阿玉,又能如何?
彼此仍旧带着不愉快的回忆。从此天人永隔,再也没有化解之机会了吗?悲剧就此因而形成。
人如果只为一时意气之争,或者面子问题,便不肯稍加容忍,一味硬要恶言相向,待事情不可挽回之际,方始懊梅,又有何用?
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