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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音量仍小小的,却足以使人冻得发僵。
贺兰巧肩缩了缩,真不敢再启口,芳心却暖和了起来,是一股安定心魂的力量,在这一刻,她完全地信任他。
在与贺兰对话时,自始至终铁无极未曾将眼光移向她,他若无其事看着马背上的〃亲家〃,脑中盘算着要如何救人。
〃真他妈的该死!〃不自觉的低声诅咒,他用了十三郎的口头禅。自己是怎么了?他绝非软心肝的人,莫非这阵子为寨中庶务所累,连性格也磨平了吗?竟挨不住一个女子的软语相求!而她还是仇家的女眷。
〃铁寨主要老夫留步,到底何事?〃贺万里不耐烦又问。
〃倒不是什么大事。〃铁无极捉回思绪。
他说对方是老狐狸,其实自己的城府比任何人都深,是天性也是环境造就,让他不时以算计和防卫的态度面世,可是一旦得到他的信赖,他必与那人肝胆相照、福祸同享。
顿了顿,他露出略嫌轻浮的笑,〃并非铁某市侩,堂堂威远侯嫁女儿,竟寒酸至此,连一件陪嫁也没有,这事若传开了,岂不教人笑话?〃贺万里怔住了。陪嫁?他压根没想到这一环,与阎王寨结亲已教他恨之入骨,怎可能把威远侯府的财宝送给仇敌。无奈他又是极好面子,此事若渲染开来会有损威远侯的声望。
〃你要多少?〃为了名誉,他不能落入口实、受人耻笑。
铁无极耸了耸肩,一副为对方着想的模样,大方地说:〃成亲只是形式而已,侯爷象征性送点东西,阎王寨就当收了贵府的嫁奁。〃
〃你要什么?〃
铁无极笑了笑,目光扫向躺平在地的卓风,〃就他了。没有陪嫁丫环,来个陪嫁护卫倒也可行,这对侯爷毫无损失吧?〃
原来,他想在他底下救人。贺万里眯起眼,不愿妥协,〃他是个废人了。〃
〃铁某就要他。〃铁无极重申,阴险地扯动嘴角,〃侯爷给不起嫁妆,阎王寨的兄弟们全瞧见了,他们在江湖上走动,今日这事可能会拿来当成茶余饭后闲聊的话题,届时一传十、十传百,侯爷,这对您的声威恐怕不好。〃
〃唉,原来威远侯府外强中干,嫁女儿没嫁妆,这可是江湖新鲜事哩。〃他后头那群弟兄不知是谁出口讽刺,弄得贺万里怒目圆瞪,又无可奈何。
〃姓铁的,别太过分!〃贺铮沉不住气,欲开口叫骂。
〃铮儿,退下。〃贺万里手一挥喊住儿子,对贺兰与阎王寨众人的怨恨更为加深,他抖动嘴勉强地说:〃诚如铁寨主所愿。〃他掉头朝部下示意,那人才丢下粗绳,让卓风死躺在那里。
〃走!〃暴喝一声,贺万里怒踢胯下大马,亲信部属全跟上,尘土与残雪飞扬,转眼间,兵队已在数里外。
〃怪哉,怪哉!她真是贺万里的女儿吗?〃望着扬长而去的马队,排行十一的凌不凡摇着头,自言自语。然后,他目光一转,打量老大怀里的姑娘,瞧她长得不胜娇弱、我见犹怜,又想起贺万里那张嘴脸,心中大大怀疑。
〃莫非姑娘是外头捡来的?怎么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唉,可怜……一定是贺万里不忍亲生的女儿嫁来,才从哪儿买下你,要你顶替的吧?哼,他以为阎王寨皆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吗?姑娘莫怕,你老实说出缘由,咱们兄弟送你回乡,然后再向朝廷告上一状,说他抗旨悔婚,虽然我不爱跟那皇帝打交道,不过瞧他是贺万里的星份上,这方法却也使得,再不然……〃
〃你说够了没?〃铁无极受不了他的聒噪,更受不了他放在贺兰身上的目光。
〃唔……老大,我是见她挺可怜的。〃
〃多谢公子关怀……〃贺兰站直身躯,垂下眼眸公子莫要怀疑,小女子贺兰确实是威远侯府的家眷。〃她轻声解释,心中万分难受。阿爹对她的无情,今日全教外人瞧得一清二楚。
〃你真是那只老狐狸生的?唉,想不到丑人也生得出美姑娘……〃凌不凡突地伸伸舌头止住话,因铁无极两道锐利眸光扫得他差点身穿百孔。
贺兰沉默了下来,头垂得更低,她抿了抿唇,嗫嚅道:〃我自己撑得住,您放开我可好?〃〃不好。〃铁无极毫不考虑地回答。〃你想过河拆桥吗?〃
〃哦……不是的,〃贺兰倏地抬头,他的脸近在眼前,眸中两簇火苗教她心跳如擂鼓。〃我想去看看卓护卫,他伤得很重啊……〃很多人在看她,她知道,他们心中如何想她?不论是同情抑或鄙夷,都让她难以承受。没勇气回视他们,贺兰抱着鸵鸟心态又想低头,却被人扣住下颚。那只手抚着她细洁的下巴,似乎不相信它的柔嫩,来回地揉蹭着,见到贺兰瞬间涨红的脸蛋,铁无极深深瞧着,平淡地说不用你看,去了,你也帮不上忙。我的人自会处理他。〃
〃处理?〃贺兰紧急地瞥向卓风,有个大汉将他〃摔〃上马背,力道粗暴极了。天啊!他莫不是要对卓风严刑拷打、逼问什么吧?!
〃不可以伤害他!〃贺兰直直瞪住他,美眸中闪动怒气。
铁无极愕视着这样的她,前一刻楚楚可怜,像是任人欺凌不回手的小媳妇;下一刻却为了捍卫别人而变得生气勃勃。她脸颊还留着泪痕,眼中火光如炽,这便是他铁某人的娘子吗?好笑又诡谲地扯动薄唇,这无聊至极的赐婚总算有点趣味可寻。
〃我既已救他,便不会害他。〃他沉下声故意吓她,〃你质疑我的信用?〃
贺兰想也不想地说:〃我信您的,只要您承诺不伤害他,我就知道您绝不会。〃
铁无极心脏猛地紧窒,挑高一边浓眉,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却不说话。
〃我……很感激,卓护卫若依附了阎王寨,阿爹便有所顾忌,我真的好感激……〃她喃喃地说,不知道自己的软唇引来那男子的注目。
铁无极有些烦躁,听到她还叨念着那个什么鬼护卫,心中更是烦不可堪。他健臂粗鲁地扬动,将贺兰迅雷不及掩耳地丢上马,那女子惊喘一声,他已翻身上马坐在她身后,紧紧贴住她。
兄弟们见到老大的动作,全利落地跟进,几双眼仍充满兴味地观望着,他们对贺兰有许多感觉,好奇却占了大部分,至于仇视或鄙夷反倒没那么深刻,他们可是冤有头、债有主的武林好汉,若把对贺万里的怒气加诸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岂不是要贻笑江湖,显得胸襟狭小了?!
而贺兰心底乱糟糟的,她侧坐着,感觉男子的手臂伸过腹部和腰后,他抓起马缰,胸膛有意无意地欺近,亲密地圈住了她。
贺兰忍不住颊如霞烧,讷讷地喊寨主……您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坐过去一点?她这个要求不过分吧?但她却胆小的说不出口,谁教她一回头,身后男子俊逸的脸庞几乎抵上她的,这便算了,更令人脸红的是那张唇和下巴细密的胡碴,像触动了她心中某根弦,震动不已。
贺兰迅速掉回头,猜想自己可能病了,还病得不轻,她心思仍萦回四飞,此时,那男子踢了马腹策马奔起,马儿得令放蹄狂飙,一个颠簸,贺兰摔向他的怀中,反射性地惊喊,她的两只藕臂已搅住他的腰,小脸埋入对方的阔胸当中。
逃开爹的钳制,是否跌进另一个魔网?贺兰已无法细细思量,就假想有人护卫着她,为她挡风寒吧,这感觉……真好。她虽羞涩,心中却有万分感动。
紧紧挨着那个男子,贺兰幽幽地低叹,却错过了铁无极脸上故意的神情。
她真当了他的押寨夫人。昨日马队连夜赶路,贺兰又累又倦,在马背上撑不住竟倒入一堵肉墙里睡得昏昏沉沉,醒后已是隔日清晨。马队经过几个荒芜的山拗,见到第一缕炊烟,当那座城楼映入眼帘时,贺兰终于知道她将嫁的人拥有怎样的庞大势力。不是名不见经传的草寇流氓,更非乌合之众,阎王寨的人自给自足、有家有眷,俨然是一个小小王国。
直到主屋,所有的人士全下了马,有些人手照料马匹去了,贺兰想去探望卓风的伤势,却让铁无极一路拖进大厅,他的力道好大,贺兰咬牙忍了下来,踉跄地跟上,一入厅尚未站稳,就听见身边的男子爆出惊人的怒吼。
〃该死!这是怎么回事?!〃他出寨不到三天,大厅竟让人动了手脚,到处挂满红纱喜幛不说,主椅后头的墙上还贴着个大大的双喜字。
〃大哥,要当新郎官了不能生气,会吓坏我的小嫂子。〃人未到!声先至,布帘掀开,一名美貌女子由侧门步出。
闻声,铁无极瞥向她,脸色陡沉,〃七妹,这是你的杰作?〃
〃哎呀,大哥也觉得是杰作吗?总算没白费心思哩。〃女子掩嘴巧笑,好似不把铁无极的怒意放在眼里,〃您别担心,这些装饰全是旧物,不花半毛钱的,是当年五哥娶媳妇儿用过的东西。〃她口中的媳妇儿便是她自己,十三位异姓兄弟中包括了两名女性,她是其中之一,排行老七。
接着她美目一溜,停在贺兰身上,〃嘻嘻,想不到嫂子生得同我一般美丽。〃夸别人也不忘称赞自已,她亲亲热热地挽住贺兰的手,愉悦地说:〃快快跟我来,我要好生帮你打扮打扮。〃贺兰怔怔地任她带去,回眸望向铁无极,接触到他深思而奇异的眼光,贺兰小脸蓦地嫣红,不知所措地撇开了。
〃快走,误了吉时就不好了。〃那女子催促着。
〃吉时?〃
〃对,拜堂成亲的好时辰。黄历上写明今年就属今儿个申时最宜婚嫁,这可是我千挑百选,过滤再过滤才决定的,还好你们赶得及回寨,不然成亲少了主角儿岂不是没戏可唱?哎呀呀……明明是大哥娶媳妇,他却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皇帝不急可急死太监,噢,我怎么说自个儿是太监,唉唉……〃
那女子喃喃不停,贺兰没法反应,惟一收到的讯息就是她要嫁人了。今晚,她将在天地、众人面前与一个男子誓言相守,成为他的妻子。
就这样,经过几番折腾,现下,她安静坐在床沿,一条喜帕罩住头顶,视线所及除了一幕红色,便是放在膝上、绞着绣绢的小手了。
这些转变让贺兰措手不及。离开水月庵,在爹的威胁之下,她从了这门婚事,自己与他原是毫无干系的两人,因命运捉弄才结成连理。但不管前因为何,在执着喜彩与他交拜时,她已对天地许下诺言,这一生交付予他,尽妻子所应尽的责任,盼能做对白首夫妻。
脑中勾勒着未来,贺兰悄悄地弯起唇角,她想得入神,没发觉有人来到面前,直到头顶的喜帕被猛地抽走,她抬起脸,惊讶地对上男孩俊秀的面容,他盯着她,眼中的冷意和铁无极颇为相似。
贺兰端详着男孩,对他露齿一笑,〃你好厉害,通过层层守卫,你是来讨喜糖的吗?〃方才有群孩童顽皮地想闹新房,大伙儿挤在窗外,拚命地喊着要她掀开喜帕,最后是几名来帮忙婚礼的妇人将他们驱散的。
见他仍死瞪着自己,贺兰有些莫名其妙,歪着头又对他笑,没有办法的,谁教所械暮⑼撬凝涡恰大厅准备了好多食物,大家吃得很高兴哩,你不去,待会儿没得吃了。〃
〃谁希罕!〃丹心恨恨地吐出字眼,瞧着他阿爹刚娶进门的女人。
贺兰微怔,被他的语气吓着了,以为他小孩天性,可能为了某件事发脾气,想一想,她语调更柔了,〃你在生气吗?告诉我,什么事不痛快了?〃很自然地,她伸出手握住丹心的。
丹心浑身一震,想也不想地甩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