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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紧急的感觉、一丝痛下决心的迹象,就象我们的英国老家在受到狂轰滥炸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但是热带使白人不适宜进行现代战争。”塔茨伯利用一只胖手拍拍花环。“土人看上去好象非常容易被控制,叫人产生一种虚假的无敌的感觉。在澳大利亚就没有这种错觉。人们吓得没命。他们知道杜立德那次空袭是美国人巧妙的、勇敢的表演,可是对日本的作战能力毫无损伤。这个游园会上有三分之一的人问我杜立德空袭的情况,骄傲地把钮扣弹得拍拍响,嘿,伙计,英国皇家空军一个月有几次派几百架轰炸机到德国去——有一夜我们派了一千架轰炸机去轰炸科陋—可我们仍然没有削弱敌人的斗志。也许我的神经不行了,但是我看眼前这一切真有点象是一个充满美国口音和菠萝的新加坡。”
“听起来这好象是你下一次的广播,韬基。”
“大体上是这样。这些人需要唤醒。我当初不喜欢在亚洲人的炮火下从一个即将沦陷的英国堡垒里匆匆忙忙地逃出来。这些人也不会喜欢的。我更不喜欢的是被亚洲人的鱼雷打中。我真巴不得那一个礼拜不用在赤道的阳光下坐着捕鲸船或救生艇在辽阔的海面上漂流。”
“你跟尼米兹谈了话,就会放心了。”
帕米拉挽着卡塔尔。 埃斯特的胳膊踱过去,两个人谈得很热烈。“你看我的帕姆脸色怎样?”
“看来有点累了。”
“她前一个时期吃了苦。他们那时候把一群妇女送上一艘开往爪哇的旧希腊船,我们就分手了。帕姆在船上害痢疾,病倒了,不得不在爪哇住医院治疗,接着我的上帝,日本人开始在那儿登陆。所以又得匆匆忙忙地逃上船去,当时她几乎路也走不动了。帕姆的恢复能力很强,她在很快地好转。喂,那个潜艇英雄要来参加你的宴会吗?”
“没有请他。”
“你请他好不,老兄?我很想跟他谈谈。哦,我还得再跟理查逊将军扯扯。他非常迟钝,是不?”
塔茨伯利一瘸一点地走开,帕格固执地决定,他不邀请埃斯特。他不喜欢“乌贼号”艇长。在他虚伪的礼貌下,明显地流露出顽固的自负,对一个指挥一艘在条约限制下建成的巡洋舰的前辈隐隐约约地表示自己的高明。海军生活有助于使人克服小心眼,而帕格。亨利也经常让别人得到赞扬。但是夏威夷总督当着帕米拉的面对他态度冷淡,却夸奖那个年轻军官,这可使他恼火。
拜伦弯弯曲曲地穿过人堆走来,手里拿着一大玻璃杯潘趣酒。“哦,爹!给你来一杯,好吗?”他眼睛闪亮、通红,脸上流露出呲牙咧嘴的傻笑。“盛大的游园会,哦?你要喝什么,爹?”
帕格的眼光从酒杯瞟到他儿子的脸上,他说:“还剩下什么吗?”
拜伦哈哈大笑。“爹,你不能压制我喝酒,今天下午不成。我实在感到太高兴了。我有一年没感到这么高兴了。瞧,爹,咱们请‘夫人’埃斯特来吃晚饭吧,成不成?他生性古怪,可是呆在潜艇里的人总免不了多少有点愣头愣脑。他是个了不起的艇长。”
维克多。亨利从人群中的一个缺口望过去,可以看到帕米拉和埃斯特在酒吧跟前,仍然在愉快地谈着。好吧,帕格想。这个能干的军官刚结束一次战备侦察,获得辉煌的战果回来,即使他喜欢帕姆,而她也喜欢他,又怎么样呢?对这件事有什么可反对的呢?我对她有什么权利呢,要是有的话,我又怎么提出履行权利的要求呢?“
“当然罗,一定请他。你要是给自己找到一个好姑娘的话,也请她来吧。”
“我有一个。”
“好啊!我考虑了一下,给我带一个柯林斯来,胸口长毛的。”
“你在开玩笑。”拜伦用一条胳膊搂住他的爸爸,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一句使维克多。亨利大吃一惊的话:“我爱你”,或者是“上帝爱你”。做爸爸的没听清楚。
拜伦歪歪斜斜地向条子帐篷下的长酒吧跑去,那里杰妮丝在同一个长着浓密白发的陆军将领谈话。帕格看到她兴奋地向拜伦招手。在她身旁,帕米拉和埃斯特四目相对地哈哈大笑着。维克多。亨利想到自己可笑的痛苦,不禁流露出微笑来;接着他认出那个白发的军人正是参议员拉古秋。他迈开大步走到酒吧前。“你好,将军!欢迎你,还恭喜你。”
“哦,谢谢,帕格。”准将的军服崭新,铜钮扣简直太亮了。
参议员那过分红润的脸上流露出高兴的神情。“是啊,我对当军人还没完全习惯哪!嘿,理查逊将军的驾驶员到机场来接我,吱溜的一下子*—飞快地把我直接送到这个游园会上。我想我快要喜欢陆军了,哈哈!”
拜伦用毫无表情的、冷淡而清醒的声音说:“她不在那条船上。”
“什么!”
“他们把她和杰斯特罗扣留了。她仍然在锡耶纳。所有其他美国人全都马上要回国了,可是她回不了。”
“不错,不过别担心,年轻人,”拉古秋兴高采烈地说,“国务院里不知哪一个办事疏忽,没打电报通知你。很抱歉,我得到的消息不可靠。这是一个暂时的困难,国务院向我保证,最多几个礼拜就可以解决,牵涉到关于意大利记者在巴西的问题。”
“参议员,这儿有两位很美丽的太太非常想要见见你,”理查逊将军叫他。
拉古秋急忙赶去。
“胸口长毛的柯林斯来啦,”拜伦平静地说,脸色煞白。“来吧,爹。”
“拜伦……”
拜伦背对着他,从穿着棕色陆军制服的人群里挤过去,挤到酒吧跟前。
莫亚那饭店的大餐厅里穿铜钮扣军服的男人和穿五光十色衣服的女人转来转去,象是不断变化的万花筒,人挤得靠墙,谈话声和铜管乐器演奏的爵士音乐汇合成一片闹声。年轻的军官,大多数是从附近夏威夷皇家饭店太平洋舰队的潜艇人员疗养中心来的,搂着兴奋的姑娘不断旋转,跳着林迪。霍普舞。乐队的女歌手穿着一件没有背带的红色夜礼服,露出起伏的胸脯,对着拥挤地坐在舞池周围桌子旁的那些听众扭动,摇晃,嚎叫:“那个摇摆的洗衣女人漂走了”;坐在那些桌子旁的大多数是穿军服的男人和嘻嘻哈哈的漂亮姑娘,她们都戴着首饰,涂脂抹粉,穿着袒胸露臂的豪华夜礼服。有几张桌子旁坐着上了年纪的老百姓,看上去好象是退休了的有钱人,他们映着从敞开的窗子外面射进来的夕照,羡慕地打量着这个叫人眼花寮乱的战时爱情场面。虽然还是白天,饭店里象午夜的舞厅一样人声沸腾,因为这种狂欢不得不在十点钟结束,所以开始得早。十点钟开始宵禁,这是铁定的。
帕格预订了一张在舞池旁的大桌子。卡塔尔。 埃斯特独自个儿坐在那里。看到帕格陪同塔茨伯利父女两人进来,那个潜艇军官就跳起身来。
“拜伦在哪儿?帅B格问。
“长官,我原以为他跟你在一起呢。我在游园会上找不到他的踪影。”埃斯特用殷勤的夸张的姿态为帕米拉拉出一张椅子。“我甚至到总督府里去找过。我原以为他一定搭你们的车走了。”
“他没有。”
华伦跳着舞在他们身旁经过,嚷着说:“勃拉尼在哪儿,爹?”
帕格两手向上一翻。
“那个摇摆的洗衣女人漂走了……”华伦被一对对拥挤的舞侣挡得看不见了。 埃斯特和帕米拉马上起劲地谈起来。帕格想,照这种情形,他可能再也没机会同她谈话了。太平洋舰队总司令部会议预定在十点召开。舰队一大早就要开往中途岛。刚才在汽车里,塔茨伯利不停地唠叨着新加坡、俄罗斯前线、隆美尔、日本人向印度挺进以及这一类叫人讨厌的事情。当时,帕米拉坐在后座上,沉默得象一条鱼。现在,塔茨伯利几乎把他的嘴凑到帕格的耳朵上,又开始缠着他要他透露内幕消息,即将发生什么大事。那个象胶冻那样颤动的女歌手紧接着“摇摆的洗衣女人”那一句,乱嚷一些完全莫名其妙的歌词。“Hilt-sutrawlsonontheriller-ahandabrawla,braw-lasoo-it”这就是帕格大致听到的嚷叫。他一只耳朵听着这种“众神的末日”的胡言乱语,另一只耳朵听塔茨伯利扯着嗓门提出那些叫人恼火的问题,看着埃斯特和帕米拉站起来跳舞,牵肠挂肚地担心着拜伦的失踪,越来越清楚地感到日本舰队在逼近——帕格。亨利的兴致是不会太好的。
只见拜伦进来了,拿着一个棕色的大信封,带着一个姑娘。“哦,爹。哦,塔茨伯利先生。这是乌苏拉。西格彭。还记得乌苏拉吗,塔茨伯利先生?你在她的纪念册上签过名。你认为乌苏拉是个漂亮的名字吗?”
乌苏拉不等塔茨伯利回答,就一下子坐在这个记者身旁的椅子上。“瞧,西格彭就是这样拼的,埃里斯特。塔茨伯利先生。”她用一个小小的伸直的粉红手指头在他的胳膊上一边轻轻敲,一边拼:“T—h一i—g—p—e—n!西格彭!不是‘皮格彭’。也许你会在广播中提到我吧。嘻嘻!”
“哦,哦,勃拉尼!你总算浮出水面啦,”埃斯特同帕米拉从舞池里走回来,说,“你到底上哪儿去啦?”
华伦和杰妮丝回到桌子旁。“象是挤在地下铁道高峰时间的乘客堆里跳舞。”
Hut-Sutrawlsonontheriller-ah…“乌苏拉问杰妮丝和帕米拉谁要去小便。 拜伦带着她坐吉普车转遍了全岛,她说。他甚至带她上了”乌贼号“,可是潜艇上没有给小姑娘用的房间。”我憋坏啦,“她详详细细地说。
杰妮丝带她去,不明白拜伦为什么带这么个白痴来。乌苏拉在女盥洗间涂脂抹粉的时候,她的小手提包里掉出了一个避孕套,她满不在乎地把它放回去,吃吃地笑着说,在夏威夷很难说什么时候会下雨,对不?“虽然坦白地说,你的小叔子看来不准是那种人,”她说,“他很帅,可也很怪。”
“你们在潜艇里干了些什么?”
“啊,他去搬一个大木箱。箱子现在就在外面吉普车上。 把它搬上那些铁梯子可真是个问题,可是跟我的问题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亲爱的。哦,潜艇上那帮水兵坏透了!他们什么都看见了。他们哪肯不看啊!我敢打赌;这帮人看得眼睛都发直了。”乌苏拉一路上嘻嘻哈哈地说着这件事,走回桌子旁。一个侍者在那里倒酒。
拜伦同帕米拉这时在舞池里跳林迪。霍普舞,她同他保持着一条胳膊长短的距离,带着既有点沮丧又有点感到兴趣的神情打量着他优美的滑稽动作。
华伦对杰妮丝说:“拜伦今夜飞往旧金山。他带着他那个木箱。他说,要我们九点半送他上海军航空运输站肥他送上飞机。”
杰妮丝对埃斯特说:“不过你已经委派他了吗?”
“这就是他的调令。”埃斯特无可奈何地向桌上那个信封没精打采地摆摆手。“我刚签了字。”
“空运优先权办好了吗?”
“他弄到了空运优先权。这些事情是拜伦自己办的。”
“拜伦有两种办事效率,”他父亲发表意见说,“一种象蜗牛似的爬行,另一种象真空里的光速。”他在看拜伦跳舞,在眼前这些人当中,他的吉特巴舞跳得最好,把林迪。霍普舞眼下流行的生硬的举膝动作和疯狂的旋转变成看上去挺可爱的柔软的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