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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不复返了。
“火炬行动”:简况英美联合进行的北非战役,甚至在隆美尔还未登场之前,就已显得未必高明。 濒临西西里海峡的比塞大一突尼斯海港地区是关键所在。这一地区距欧洲不过一百来英里。英国想在这地区附近登陆,并迅速向目标突击。但美国军队面对初战的考验,不敢冒险深入直布罗陀海峡。德国空军会怎么样?西班牙出兵干预的可能性如何?因为它能够切断这支远征部队的供应线。这些都是没有实战经验的美国佬将军们心中的疑团。他们想在非洲外缘的突出部分卡萨布兰卡的大西洋汹涌波涛中来一次谨慎的登陆。从那里只有一条崎岖不稳的铁路线同关键作战地区相连。最后的折衷方案是在卡萨布兰卡登陆,同样也在直布罗陀海峡里边占领滩头阵地,但是即使这些滩头阵地也还是离开主攻目标太远。轴心国的增援部队从海上和空中越过地中海并且首先夺取了突尼斯。
然而赢得向突尼斯赛跑的胜利只是一个陷断。掉进这个陷讲是两个独裁者一大错误。我们有整个欧洲堡垒需要保卫、我们同实力雄厚、完整无损的美国工业系统进行较量,归根结蒂是不可能取胜的。我们派往突尼斯的部队是注定要成为一只大口袋里的俘虏的,象第六军在斯大林格勒的下场一样。甚至象隆美尔这样的将帅之材也无济于事,尽管他粉碎了盟军速战速胜的计划。 北非战役是在我们最杰出的将军指挥下遭受的一次最无意义的失败;是元首作战方针的一场灾难。
罗斯福的胜利罗斯福从“火炬行动”的登陆中获得了他所需要的东西;一次鼓舞国内士气的胜利,一块可供他没听到过枪声的新兵和钮扣闪光的将军们以最小的代价犯第一次错误(这种错误他们犯了不少)的战场,以及在俄国人面前搪塞得过去的第二战常马歇尔准确地预言,这一场小戏使战斗至少拖长一年,但罗斯福这个政客却捞到了好处。“火炬行动”的轻易取胜,把西班牙束缚在中立地位上了,又使土耳其不敢轻举妄动,同时促使墨索里尼早日垮台。
罗斯福在法属北非所取得的这一成就,付出的代价是:大约有两万美国人阵亡或被俘,再加上不到此数一半的英国人的伤亡。如果把这个数字同使美国实际上称霸世界的四年战争中的伤亡加在一起,美国在所有战场上的战斗死亡人数还不到三十万人——和我们在斯大林格勒损失的人数大约相等——而俄国人则牺牲了大约一千一百万士兵,我们可能损失了四百万,在这方面,不能不说弗兰克林。罗斯福的全面战争是一个用心恶毒的天才杰作。
丘吉尔一直未能敲响他的胜利钟声,隆美尔在撤退之前已经把第八军打得一因不振。而且,美国的未经战阵的部队就要发动“火炬行动”了,丘吉尔也许担心那边会出个大乱子。总之,他觉得还是小心谨慎为妙。所以,隆美尔即使作为败兵之将,也封住了英国教堂的钟声。
英译者按:由于隆对隆美尔将军如此高唱赞歌,在这里也许有必要引述一句隆美尔的《回忆录》中的话/‘一九四二年十月二十三日开始的阿拉曼战役,扭转了在非洲抗击我们的战争局势。而且事实上也许是标志着整个大战的转折点。“很显然,隆美尔在这一点上是和丘吉尔同样的”目光短浅“。
在任何军事伦理学的讨论中,隆美尔都是一个重要而有争议的人物。他卷入了一九四四年将军们谋刺希特勒的阴谋。大部分的将军们仍旧奴颜婢膝地效忠希特勒,而且元首派了其中的两个人去结束隆美尔的生命。他们提出了两个办法供他选择,以叛国罪公开审判,或者服毒悄悄死去(公开宣布是心力衰竭而死),然后为他举行“英雄葬礼”,保证其全家的生命安全。他服毒死后被送进医院。希特勒如约宣布全国为伟大的“沙漠之狐”志哀一天。
隆美尔为希特勒战斗到最后一息。在他遇害的时候,他就已经气息奄奄了,疾病和一次严重的车祸夺去了他的健康。他知道灭绝犹太人的集中营。他认为元首在军事指挥上是个外行。他对于为了一场失败了的战争而浪费生命和财产感到悲痛。他痛恨全体纳粹党棍,他们为了延长他们攫取的权利,不惜牺牲还剩下来的那部分德国。然而他仍然继续战斗直到他已陷于无能为力的境地;然后吞服了元首经由他的袍泽送来的毒药。
隆美尔的生涯,对于一切投身军旅的人都提供了某种客观的教训,如何在难以划分界线的坚贞不渝的忠诚和罪不可忘的愚蠢之间知所抉择。
至于隆美尔所说的“美国人经不起战场上的损失”这句话,我从欧洲人的口中听到的次数太多了。一次有个俄国将军告诉艾森豪威尔说,他清除布雷区的办法是,派几个旅走过去。我们美国人,如有可能,不这样干。但在南北战争中,我们也打过几次历史上最残酷的血流成河的战役,而南方在停战之后是靠吃青草和橡果过活的。谁也讲不清,美国人到了绝境的时候干得出什么。
我们的道德风气看来确实江河日下——我是在一九七零年这个“反文化”时代写这本书的——但我的长者们在二十年代那个“热血青年”时代也发出过同样的感叹,我本人也许或多或少是那一批青年中的一份子。
第四十八章
前门铃响,杰妮丝打开门来不觉一愣。维克多。亨利站在那儿,弯着背,两眼流露出困惑和疲乏的神色。他的脸和身上那套不太合身的工作军服一样呈灰白色。他手里捏着一只小木箱和一只胀鼓鼓的公事包。
“喀。”他的声调也是困惑和疲乏的。
她捏紧敞开着的便服领口,急忙大声说:“爸爸!进来,进来!真想不到,家里乱七八糟的,我自己也是,可是——”
“我打过电话,我知道规矩,不能让女士们泞不及防。可是电话打不通,我的时间又紧。我花了一番周折才弄清楚你们搬到哪儿去了。”
“我给您写过信。”
“我没收到。”他朝这间小小的起坐室扫了一眼,他的视线急促地避开墙上华伦的照片。“家具似乎太挤了点。”
“看起来有点破落相吧?维克和我目前需要的就是这些了。”
“你把我的东西放好了吗?”
“没有。您的东西都在维克的房间里。”
“那很好。我需要那套海军蓝制服和大衣。”
“您在檀香山可以住多久?”
“几个小时。”
“哎晴!那么急吗?”
他耸了耸浓眉,杰妮丝发现眉毛中新添了几处灰点。“我已收到返回华盛顿的命令。一级优先飞机票。”他辛酸地一笑,鼻子抽动了一下,这些都是华伦的特有动作,她不由感到惊奇。“在努美阿的海军空运站我挤掉了一个澳大利亚报纸编辑的飞机座位,把他气得要发疯!”
“为什么要这样急匆匆的?”
“我可不知道。”
“晤,壁橱里塞满了您从国内带来的东西。”
“太好了。这里有什么我就用什么。那只小木箱是空的。就是这身衣服也是借来的。”
这时她有机会低声说:“我真为‘诺思安普敦号’感到难过。”
“消息见报了吗?”
“小道消息。”她露出窘态,连忙接着说:“吃这些早点怎么样?”
“唉,让我想一下。”他颓然坐下,用手擦眼睛。“我倒想洗个热水澡。我在海军空运站的飞机上熬了三个昼夜。”他用一只手托着低垂的头,以冷漠而疲倦的语调说,“问题是,我要在两点钟向太平洋舰队司令部报到,而我的飞机需要等到五时正才起飞。”
“天啊,他们要把您给累死啦。”
“娃娃在哪儿?”
“在外边。”她指着通往阳光明媚的花园的落地窗说。“不过他已经不是小孩了。他已长得象个大猩猩。”
“简,让我现在看看他,然后洗个澡。在收拾行装之前休息一会儿。你看行吗?到时候叫醒我。中午给我吃点炒蛋,我们可以谈一下,然后——怎么啦?”
“不,没什么。这样很好。”
“你有别的事儿要办吗?”
“不,不。我们就这样。”
他走出房子朝长满青草的院子走去的时候,她拿起电话。他的孙子穿着一条游泳短裤,在炽热的骄阳下逗着一条全黑的苏格兰狗。他要小狗跳起来咬一只红皮球。一个夏威夷小姑娘坐在一边照看着这个皮肤晒得黝黑的胖孩子。
“喂,维克,你认得我吗?”
孩子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说:“认得。你是爷爷。”他把皮球丢出去,要小狗去追赶。小孩的眼睛和下巴长得和华伦一模一样。但那种冷静地回答问题的神态在帕格眼里完全跟拜伦一样。
“你知道谁有一条和你一样的小狗,维克?美国总统。你这头小狗叫什么?”
“托托”
小狗把皮球赶到一条晒衣绳下面。绳于上杰妮丝的两件头的游泳衣吊在一条男人的印花短游泳裤旁。这时,杰妮丝走了出来,来到阳光里,举起双手把一头浓密的金发推向后边。“晤,您看他长得怎样?”
“十全十美的标准体型二智力的巨人。”
“啊,您可真是没有私心。这是拉娜。”那个夏威夷小姑娘笑着点了点头。“她整天跟着他,或者说,她总是努力跟着他。说一下吃饭的问题。您记得海军少校 埃斯特吗?”
“当长记得。”
“我们原来打算今天出去野餐的。您来的时候我正好在准备三明治。因此——”
“那么,你还是照计划办吧,简。”
“不,不。我决定不去了。问题是,他在夏威夷皇家饭店的房间没人接电话。他可能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到这儿。那也不要紧,是吗?”
“何必取消这次野餐呢?”
“哎呀,这不过是一次非常平常的约会罢了。我们离他住的旅馆只有五分钟路程。您是知道的,太平洋潜艇司令部已经接管了这家旅馆。卡塔尔昨天在教维克游泳,因此为了表示谢意,我就建议来二次野餐。不过我们什么时候去都行。”
“知道,好的。”亨利说,“我现在该洗热水澡去了。”
在图拉吉岛上医院的病床上,或坐在飞机的铁圆背座位上打腕儿的时候,他总是梦见“诺思安普敦号”,现在正是这样的恶梦把他从小睡中惊醒。当军舰令人眼花缘乱地朝横梁一端倾斜时,他和军士长斯塔克在舰上,黑油油暖洋洋的海水漫过甲板冲来,把他们卷入水深没膝的漩涡中。梦境中他泡在水中的感觉是真实的,就象泡在浴缸里一样,毫无不适之感。军士长抡起一只大铁锤猛击拴住一条救生艇的铁环,眼睛突出,充满了恐怖,这时帕格惊醒了。铁锤的敲击声变成了一下敲门声。他发觉自己没湿透,而且睡在床上,因而感到宽慰。但他一时没法想他是怎样来到这间黄色的饰有动物图片的幼儿室。
“爸爸?爸爸?已经十二时一刻了。”
“呀,谢谢,简。”脑子突然清醒了。“埃斯特怎样了?”
“他来过,又走了。”
他穿了一套白色海军礼服走进院子。浑身上下端端正正,整齐清洁,脸色也好看多了。晒衣绳上的东西已经拿掉。那个夏威夷姑娘坐在草地上维克身旁,他自顾自吃盘子里的黄灿灿的玉米粥,有一半粥涂到鼻子和下巴上了。“他的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