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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妆楼-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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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旁巡查。大吹大擂,饮酒谈心,尽欢而散。
  次日,升帐序了坐次。谢元说道:“目下四海荒荒,贤人远避,沈贼奸党,布满朝端。不知近日长安朝纲事体若何?倘有变动,俺们就要行事,必须得那位贤弟前去探信才好。”龙标起身道:“小弟愿往。”金辉、杨春二人齐声说道:“二弟昔日在长安过的,一路都熟了,愿同龙兄前去走走。”罗灿说道:“小弟也要去接母亲。”谢元道:“兄长不可自去。可令龙兄同金、杨二弟先行,秦环同孙彪暗带二十名喽兵,前去接了令堂前来就是了。”罗灿大喜道:“如此甚妙。”当下龙标、金辉、杨春随即下山去了。过了两三日,秦环、孙彪领了二十名喽兵,扮作客商,分为两队,暗藏兵器,连夜也往长安去了,不表。
  且言沈谦得了米良、王顺的的文书,俱言败兵之事,心中忧虑道:“罗琨如此英雄,怎生是好?必须广招天下英雄,方可退敌除害。”沉思已定,遂请米顺、钱来到府相商。米顺道:“谅鸡爪山一掌之地,成何大事?现今各省的总督、总兵都是我们心腹,何不行文到各省去,叫他们招纳英雄好汉,军中听调?京中也挂榜招兵,等兵马一齐,大师就登了大宝,再传旨征剿罗琨,怕不一阵剿灭?”沈谦大喜,遂在长安挂榜招贤,一面行文到各省去了。
  自从挂榜之后,早有那些狐群狗党你荐我,我荐你,招集了多少好汉,分作上、中、下三等:上等做守备,中等做为千总,下等的吃粮当兵。那些在朝的官军知道也不敢做声。自此之后,朝廷内外大小事,都是太师决断了。其时,众守备之中却有两位好汉:一个是章宏的舅子,名唤王越,叫做独角龙,是那章大娘之弟;一个是瓜州卖拳的史忠,沈谦爱他两人武艺超群,都放为守备,令他去把守长安北门,以防外面奸细。那王越虽然投了沈谦,只因去会过了章宏,知道姐姐身替罗太太之死,遭沈贼所害,怀恨在心。因此,投营效用,要遇机会暗害沈贼。这是他心事,不表。
  且言沈谦一日在书房闲坐,堂候官呈上南京的文书。沈谦展开一看,原来是侄儿沈廷华的文书,上写道:“奉命求贤,今在金山得了两员虎将:一名王虎,一名康龙,具有万夫不当之勇。小侄再三请他进京,他不肯来;必须叔父差官前来聘他,他方肯出仕,五月初五日乃是小侄生辰,镇江府扮了龙舟欲与小侄庆寿,小侄意欲请廷芳贤弟前来侄署。看罢龙舟,等小侄生日过后,同兄弟聘请王虎、康龙同上长安,岂不是一举两得?小侄不敢自专,请叔父施行!”沈太师看了来文,满心欢喜,忙叫书童去请大爷前来。
  沈廷芳来至书房坐下。沈谦说道:“为父的与罗家作对,谋取江山,也是为你。如今诸事俱备,只少良将领兵,难得你哥哥访得两员勇将,现在金山,要人聘请。五月初五日又是你哥哥的生辰,请你去看龙舟。你可收拾聘礼、寿仪前去拜了生日,就去请了二将来京,早晚图事,岂不为美!”沈廷芳闻言,好不喜欢道:“孩儿愿去。”沈谦大喜,令中书写了聘书,备了礼物;又做了两付金盔金甲、蟒袍玉带、两匹金鞍白马。收拾动身;又摆了相府的执事,在门前伺候。沈廷芳辞别了父母,点了十数名家丁、一个堂官先去等候;又约了锦上天,一同上马往江南而来。逢州过县,自有文武官员接送。这也不在话下。
  且言锦上天向沈廷芳说道:“门下久仰江南的人物秀丽,必有美色的女子。”沈廷芳说道:“我们做完正事,令堂官同二将先行,我们在那里多玩些时便了。”锦上天道:“倘若遇着好的,就买他几个来家。”二人大喜。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五十九回 柏玉霜误入奸谋计 锦上天暗识女装男
  话说那沈廷芳同锦上天,由长安起身,向南京进发。那日是五月初二的日子,到了南京的地界,早有前站牌飞马到各衙门去通报。不一时,司道府县总来接过了,然后是总督大人沈廷华排齐执事前来迎接。沈廷芳上了岸,一直来到总督公厅,沈廷华接入见礼。沈廷芳呈上大师的寿礼,沈廷华道:“又多谢叔父同贤弟厚礼,愚兄何以克当?”沈廷芳道:“些须不腆,何足言礼!”当下二人谈了一会。沈廷芳入内,叔嫂见礼已毕,当晚就留在内堂家宴,锦上天同相府的来人,自有中军官设筵在外堂款待。饮了一晚的酒,就在府中居宿,晚景已过。
  次日起身,沈廷芳向沈廷华说道:“烦哥哥就同小弟前去聘请二将,先上长安;小弟好在此拜寿,还要多玩两天。”沈廷华听了,只得将聘礼着人搬上江船,打着相府同总督旗号,弟兄二人一同起身,顺凤开船,往镇江金山而来。不一时,早到了金山,有镇江府丹徒县并那将军米良前来迎接,上了岸,将礼物搬入金山寺,排成队伍,早有镇江府引路,直到那王虎、康龙二将寓所,投帖聘请。原来二人俱是燕山人氏,到江东来投亲,在金山遇见了沈廷华,沈廷华见他二人英雄出众,就吩咐镇江府请人公馆候信,故镇江府引着沈廷芳等到了公馆,投了名帖,排进礼物,呈上聘礼。
  二人出来迎接,接进前厅,行礼坐下。王虎、康龙说道:“多蒙太师爷不弃,又劳诸位大人在驾,我二人当受不起!”沈廷芳道:“非礼不恭,望二位将军切勿见弃!”沈廷华说道:“二位将军进京之后,家叔自然重任。”沈廷芳遂合镇江府捧上礼物,打开盔箱,取出那两付盔甲,说道:“就请二位穿了。”二人见沈廷芳等盛意谆谆,心中大喜,遂令手下收了聘礼,穿起盔甲。沈廷芳见他二人俱是身长一丈,臂阔三停,威风凛凛,相貌堂堂,沈廷芳暗暗欢喜道:“看此二人,才是罗琨的对手!”
  当下王虎、康龙穿了盔甲,骑了那两匹锦鞍白马,一同起身来到镇江府内。知府治酒饯行,沈廷芳吩咐堂官道:“你可小心伏侍二位将军,先回去见太师,说我随后就来。”当下酒过三巡,肴登几次,二将告辞起身。沈廷华、沈廷芳、米良、镇江府、丹徒县、合城的文武众官一一相送,二将上船起身,奔长安去了。
  却说那沈廷华送了二将动身之后,即同沈廷芳别了众人,赶回南京去过生日,到了总督府内,已是初四日的晚上。进了后堂,夫人治家宴暖寿,张灯结彩,开台演戏,笙歌鼓乐,竟夜暄闹。外间那些合城的文武官员、乡绅纷纷送礼,手中礼单,络绎不绝。
  忙到初五日五更时分,三声大炮,大开辕门,早有那辕门上的中军官、站堂官、旗牌官、厅事吏等,备了百架果盒花红,进去叩头祝寿。然后是江宁府同合城的官员都穿了朝服前来祝寿,又有镇江府同米良也来拜寿。沈廷华吩咐一概全收。那辕门下四轿八轿,纷纷来往;大堂口总是乌纱红袍,履声交错。沈廷华令江宁府知客陪那一切文官,在东厅饮宴;那一切武官在西厅饮宴,令大厅相陪;那一切乡绅,令上元县在照厅相陪。正厅上乃是米良、沈廷芳、抚院、提督将军、布政、按察各位大人饮宴。当晚饮至更深方散。次日各官都来谢酒告辞,各自回署,自有大厅堂官安排回帖,送各官动身,不表。
  只有镇江府同米良,备了龙舟,请沈廷华同沈廷芳到金山寺去看龙舟。沈廷芳想道:“与众官同行有多少拘束,不如同锦上天驾一小船私自去玩,倒还自由自便。”主意已定,遂向沈廷华说道:“哥哥同米大人先行,小弟随后就来。”沈廷华只得同米良、镇江府备了三号大船,排了执事,先到金山寺去了。
  丹徒县迎接过江,满江面上备了灯舟,结彩悬红,星萧细乐,好不热闹。那十只龙舟上,都是五色旗幡,锦衣绣袄,锣鼓喧天,十分好看。金山寺前搭了彩楼花篷,笙萧齐奏,鼓乐喧天。怎见得奢华靡丽,有诗为证:何处奢华画鼓喧?龙舟闹处水云翻!
  只缘邀结权好客,不是端阳吊屈原。
  话说那镇江府的龙舟,天下驰名。一时满城中百姓人等,你传我,我传你,都来游玩。满江中巨舰朦冲、双飞划子,不计其数。更兼那金山寺有三十六处山房、静室、店面、楼台,那些妇女人等,不曾叫船的,都在迎江楼上开窗观看,还有寓在寺里的妇女人等,也在楼上推窗观看。
  其时,却惊动了一个三贞九烈的小姐,你道是谁?原来是怕玉霜。只因孙翠娥代嫁之后,赵胜、洪恩大闹米府,火烧镇江的那一夜,柏玉霜同秋红二人,多亏洪惠送他们上船,原说是上长安去的;谁知柏玉霜小姐从没有受过风浪,那一夜上了船,心中孤苦,再见那镇江城中被众英雄烧得通天彻地,又着了惊吓,因此弄出一场病来,不能行走,就在金山寺内往下。足足病了三个多月,多亏秋红早晚伏侍,方才痊可,尚未复原。那日正在寺中用饭,方丈的小和尚走到房门回来说道:“柏相公,今日是镇江府备了十只龙舟,请沈总督大人同米大人饮宴,热闹得很呢!公子可去看看?”那玉霜小姐满肚愁烦,他那里还有心肠看甚么龙舟,便回道:“小师父,你自去看吧,我不耐烦去看。”那小和尚去了。
  柏玉霜吃完了中饭,想起心事来,不觉神思困倦,就在床上睡了。秋红在厨下收拾了一会,回楼上见小姐睡着,忙推醒他,叫了一声:“小姐,身子还弱,不要停住了食,起来玩玩再睡,现今龙舟划到面前来了,何不在雪洞里看看!”柏玉霜听了,只得强打精神,在雪洞里来看。准知他除了头巾去睡的,起来时就忘记了,光着头来瞧,秋红也不曾留意,也同小姐来看。
  不提防沈廷芳同锦上天叫一个小船来到金山脚下,看了一会龙舟,便上岸去偷看人家的妇女,依着哥哥的势儿横冲直撞,四处乱跑。也是合当有事,走到雪亭底下,猛然抬头,看见柏玉霜小姐。沈廷芳将锦上天一拍道:“你看这座楼上那个女子,同昔日祁家女子一样!”锦上天一看,说道:“莫不就是他逃到这里?为何不戴珠翠,只梳一个髻儿在头上?大爷,我们不要管他闲事,我们闯上楼去,不论青红皂白抢了就走;倘有阻拦,就说我们相府里逃走的,拐带了千金珠宝,谁敢前来多管!”沈廷芳道:“好。”二人进寺,欲上楼来抢人。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第六十回 龙标巧遇柏佳人 烈女怒打沈公子
  话说那沈廷芳同锦上天,带了十数个家人住寺里正走,却遇见那个小和尚前来迎接,锦上天一把扯住小和尚道:“你们寺里楼上雪洞里看龙舟的那个女子是谁?”小和尚叫道:“老爷,你看错了!那是我寺里的一位少年客官,井没有甚么女子。”锦上天道:“分明是个女子的模样,怎说是没有?”小和尚答道:“那个客官生得年少俊俏,又没有戴帽子,故此像个女子,老爷一时看锗了。”沈廷芳叫道:“胡说!想是你寺里窝藏娼家妇女,故意这等说法么?”小和尚吓得战战兢兢,双膝跪下,说道:“老爷若是不信,请看来,便知分晓。”
  锦上天道:“我且问你,这客百姓甚名谁,那里人氏?”小和尚道:“姓柏,是淮安人氏,名字却忘记了。”沈过芳想道:“淮安姓柏的,莫不是长安都察柏文连的本家么?”锦上天道:“大爷何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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