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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复位,这样一来,这几个党派在刚出现紧张和激情的时刻各自在这个问题上采取的立场,就不可改变地固定了下来,从而导致了这一不正常、不健康政治局面的持久化。
此后不久(1945年9月30日),国王宣布他愿意服从人民的裁决,“不论它是怎样的裁决,也不论它是通过什么合法方式表达的。”但这也无助于局势的缓和,因为很快就清楚,他一心想的是通过公民投票来表达这一裁决,而政府则同样坚决地认为只有议会有权作此决定。而且,因为战后第一次选举已定于1946年初举行,这整个问题不可能不成为竞选的争端。
(三)1946年2月大选及此后的事态发展
1946年1月,国王重提旧议,要求在大选后进行公民投票,来决定他的重返王位问题,对此,范阿克尔提醒他说,议会已经作出决定,就这个问题进行公民投票是同宪法抵触的。但是,事实上,大选成了一次关于王位问题的公民投票,因为没有其他问题的重要性和迫切性堪与相比,而且还因为各党派早已根据对这个问题的态度站好了队。
上面已经提到过,天主教党和社会党这两个主要政党在王位问题上具有明确而相反的观点,社会党想要制服强大的天主教党,就非得争取到自由党和共产党的(往往使它感到尴尬的)支持不可。范阿克尔显然出于政治策略上的考虑,拒不同意在大选以前就把选举权给予妇女(妇女过去从来没有得到过选举权),或给予三十万判有“不爱国罪”或有这方面嫌疑的人。范阿克尔的这一做法,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了社会党的担心。大选于1946年2月17日举行;大选的结果似乎证实了范阿克尔对形势的估计。约有一百四十万张选票支持反国王的各政党,一百一十万张选票支持亲国王的各政党,而被褫夺公权的“不爱国分子”约有三十万人,妇女如有选举权,无疑也会使支持国王的票数略有增加。这样就证明全国两派意见的划分是势均力敌的。
天主教党(现自称天主教社会党)成了议会中最强的一个党,在参众两院中几乎都有议席的半数。但是,即使如此,它在议会中还不能指望获得足够的支持,来组织一个保证能推行它现在所标榜的政策的政府。当该党领袖德施里日韦受命组阁时,由于他坚持要就王位问题举行公民投票,没有能赢得其他党派的合作。在斯巴克组织政府也告失败之后,范阿克尔再次受命并终于组成了一个内阁(1946年3月31日),阁员中包括六名社会党人,六名自由党人和四名共产党人,天主教党根本没有代表参加。
当然,这个政府完全不能代表国内各政党真正的力量对比。同时,它实际上也无力推行这样一个由左翼占主导地位的联合政府在正常情况下可望采取的前后一贯的政策。自由党同社会党一起占有了政府中的最大数目的职位,但它享有这一特权地位的资格却远不如占有最少职位的共产党。在大选中真正受损失的是自由党。它和其他政党不同,在王位问题上党内意见是分裂的,结果,有许多右翼党员投了天主教党的票,有许多左翼党员投了社会党的票。可是,在参众两院中自由党人的票,对于维持一个足以压倒在野的天主教党的勉强多数来说是重要的,又考虑到自由党在王位问题上态度没有确定,而它对公众舆论的某些方面又有着持久而有力的影响,因此,用一些官职把它收买过来或至少使它保持中立,看来是得计的。大选前,共产党也许对前景不妙已有一些预感,因而曾约请社会党、自由党和比利时民主联盟同它一起组成一个联合竞选的民主阵线,但这一倡议没有得到响应,各党都宁愿在自己的旗帜下用自己的纲领进行战斗。然而,共产党在众议院增加了十四席的事实(同天主教党的增加十九席对照起来看,虽然共产党总的力量要小得多),似乎表明比利时政界左右两极的力量在加强,类似于法国当时的事态发展趋势。可是,实际上共产党的前途并没有改善,因为它从进入联合政府的时刻起,力量就受到了损伤。它的支持者们显然是抱着实行重大的社会和经济改革的希望而投它票的,但是它作为一个由自由党实业家们占据着要位的政府中的小伙伴,无力实现选民对它的委托,因而在很大程度上丧失了威信。
是什么原因,使右翼方面的那个大党能够取得无可否认的成功,而左翼方面却相对地说来遭到失败,而且更糟的是,失败后又显得消极被动呢?第一,右翼试图抢左翼旗帜的那种做法(这在战后几乎是一种普遍的现象)在比利时比在别国更为得手。国有化是天主教党人和自由党人深恶痛绝的东西,在社会党人中间也只是受到极不热烈的支持;但除了这一点之外,改革后的天主教党(天主教社会党)的纲领是相当进步的。纲领中包括有如下建议:在经济的各个方面,从政府一级起一直到各个工厂,都要有劳工代表参加。只要天主教社会党由于王位问题而自愿保持不参与执政的在野地位,就不会有要它履行其诺言的多大危险,同时使它多了个胜过对手的有利条件,因为它还能以一个未经考验的进步政党和改革派政党的姿态出现,而它的对手们却已有许多政党被迫背弃了它们的诺言。然而,甚至更为重要、更有深远意义的是,它与教派仍然牢固的联系,不仅丝毫没有减弱,反而增进了它通过政治上的自我更新而得来的新的威望和影响。换句话说,在比利时,对该党的一些老的特征仍怀有好感的人,并不少于赞成它新的特征的人。这种对传统的尊重,也可以在比利时民主联盟这一天主教异端组织的几乎是轰动一时的失败中找到证明。上面提到过,该联盟强调它同抵抗运动的关系,是犯了一个判断上的和时机掌握上的错误;但它在过分强调它的反教派态度方面,肯定也犯了一个类似的错误。对于试图使人们在共同接受基督教伦理的基础上联合起来的做法来说,法国和某些其他的国家可能是良好的土壤,但比利时总的说来却不是这样。要在信奉天主教的比利时详细讨论基督敦的基本教义,这几乎是一种违反礼仪的行动。然而,比利时民主联盟还是赢得了象其他少数党那样参加政府的权利(这种权利未必是它所应得的,是很少有什么宪法根据的);因为范阿克尔选中了该联盟的两名代表来填补1945年夏天六个天主教党大臣辞职后空出来的职位中的两个位子。
由于改革后的天主教党巧妙地把进步和尊重传统的思想调和了起来,又加以它完全不用承担执政所会带来的责任,因此它能够对选民作有效而又广泛的呼吁。但是,人们却并不仅仅用它的社会经济纲领来评价它——它的行动似乎表明它自己也并不希望人们这样评价它。它的政策的这些方面很快就完全从属于它对王位问题的态度,而被它在这一问题上的态度所掩盖了。
国王一直在顽固地坚持要求进行公民投票——或如他所说的“征求国民意见”,他宁愿用这后一提法,因为“公民投票”意味着是一次具有立法效力的投票,这可能会过早地把政府吓得跳起来。他还坚持建议双方公布有关文件。这两项建议都遭到了政府的一再拒绝。1946年5月众参两院议长(吉隆和科勒瓦埃)突然决定自行负责去作一次解决王位问题的尝试。他们建议设立一个非议会的专门委员会(主要将由一些律师组成),其任务是,就双方掌握的文件所暴露出来的国王在战争期间的活动进行审查并提出报告。国王同意这一办法,但内阁表示反对,声称谈判是在未经他们同意的情况下开始的,这一建议是违宪的——议会是有资格作调查的唯一机构——而且,拟议中的委员会的非议会性只会使人们更加怀疑有些事实被隐瞒着。于是天主教党就着手提出一项举行“征求国民意见”的法案,同时国王则于7月间自行设立了一个委员会,由比利时名流九人组成,“以确实查明他从1936年以来的态度”。
7月9日,表决一项对于在经济上犯有通敌罪的巨头采取更有力措施的提案时,范阿克尔政府以一票之差被击败。危机拖延了很长的时间,后来由老资格的社会党领袖卡米耶·于伊斯芒斯于8月1日组成了一个和上届政府在色彩上和成分上都很相同的内阁,唯一的不同是范阿克尔没有入阁。外交大臣仍由斯巴克留任。这届政府一直持续到1947年3月。与此同时,天主教党已从1946年秋天起改变了它的策略,宣称它准备和其他政党联合执政,它并不因此而改变它在王位问题上的观点,但希望通过合作会找到某种解决办法。作为表示诚意的一个姿态,它撤回了“征求国民意见”的提案。但是真的出现它重新上台的机会,还是几个月以后的事,而在这一段时期内,利奥波德派和反利奥波德派之间的冲突所造成的社会骚动更加频繁,更加令人不安了。1947年3月,内阁中有四位共产党大臣由于停发煤矿补贴和提高煤价问题而辞职,这又转而导致了3月12日首相的辞职。于是摄政要求外交大臣斯巴克组织另一个联合政府,斯巴克照办了;但这一次却是天主教党和社会党的联合政府,不包括共产党和自由党。政府由九名天主教党人(天主教社会党)、八名社会党人(斯巴克是其中之一)和两名无党派专家组成。两个执政党在众议院共拥有一百六十二个议席,而反对党方面有四十席。
当时,人们曾感到奇怪,共产党竟然会有意把一个只是由于极偶然的机会才使它能够参加的政府搞垮。事后看来,很可能由于当时美国政策有了变化,宣布了杜鲁门主义和马歇尔援助计划,因而促使共产党的政策在世界范围内有所改变,而比利时共产党人的这一行动正是这一改变的一个表现(不到两个月后,法国共产党也由于在某个类似的问题上有争执而退出了政府,不再装作按宪法办事了)。从此以后,比利时社会党人象他们的法国同志一样,摆脱了共产党的影响,愿意同右翼党派一起在政府中共事了。
另一方面,天主教党的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是可以预料到的,因为该党的决策大权已从党内保守派转移到了民主派手中,而在战前,占优势的原是保守派,民主派那时虽已存在,但在制订政策方面并没有产生多大影响。尽管该党吸收了大批前法西斯分子,民主派的势力仍然处于支配地位,而且,可能也就是由于这一派的影响,该党才作出新的决策,决定用完全合法的、宪法所容许的手段,而不再用以往采取的那套煽动暴乱的危险做法,来谋求国王的复位了。这样,从某种意义上说,共产党和天主教党对调了它们所扮演的角色:正当前者厌倦于按宪法行事时,后者却决定要按宪法行事了。对比利时来说,不幸的是,要把国王的事业从他那些最不体面的支持者手里拯救出来,已为时过晚。共产党人现在不再因担任官职而感到碍手碍脚,可以自由地在街头同利奥波德派中的暴徒们吵架了;天主教党试图把这一争端搞得体面些,但这些尝试大多未能如愿。这一切,使紧张局势持续下去,并且大大增加了内战的危险。
第三章 荷兰
第一节 引言
荷兰从战争和被占领的严峻考验中出现时,其情况要比法国或比利时都糟得多,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