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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种失望情绪的牺牲者。但是,无论如何,中东却为哈代的讽刺之神,在这个动荡的时代提供了一些最为复杂的情景,例如,当前权力所在的一些体制,显然正在崩溃之中,而急欲取而代之的那些新生的体制,则尚处于脆弱的萌芽阶段。阿拉伯国家联盟,作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医治不合理瓜分阿拉伯世界这个创伤而突起的一种统一力量的巨大组织,也由于执行了错误的路线,卷入王室和个人之间的倾轧之中,而变得分崩离析了。联盟为了促进经济事务、交通、文化事务、国籍和护照问题、社会活动以及公共卫生等等方面的合作而设置的各种委费会,也都陷进普遍的纠缠不清的政治冲突中去了。
阿拉伯各国为了抵制犹太复国主义,甚至拒绝讨论巴靳斯坦的分治问题,而且还愤怒地驳斥了1947年11月联合国所提出的各项建议,但仅在一年多的时间之后,就被迫沿着远远更加不利的分界线上接受了停战。这时虽回过头来把1947年11月原来的各项建议看成是当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希望加以履行,但已无济于事了。以色列在它争取独立的斗争变得尖锐起来之前,曾把它自己看成是中东的一个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典范,是对其他阿拉伯邻邦的一种鼓舞的力量。但是在与后者发生冲突的过程中,由于同时要追求许多目标,这就使它不得不把活动局限于采取各种各样的权宜之计,来吸引外国资本家的投资,以挽救其经济上的瘫痪。为了制止世界上的战争而建立了联合国组织的各大国、主要地是由于彼此目的不同,意见各异,要在面积不大于威尔士的一片土地上(指巴勒斯坦而言)制止一场局部的战争,事实证明也是无能为力的,充其量也只不过是减轻一些战争带来的灾难面已,的确,它们总算使这场战争在一个月内停了下来,而且当战争再度爆发后,又使其在两星期内停了下来。
英国工党站在反对党地位,自1919年以来一直赞同所有中东评论家对英帝国主义所作的批判,但是这时却发现自己由于负起了政府工作的责任,而不得不为英帝国的特权地位进行辩护,以反对来自自己队伍中反对派的意见。就是基于善良的愿望,企图来解决一个规模较小的政治问题——塞浦路斯问题,它所作的努力,也是既受挫于当地民族主义的不妥协态度,又受挫于因冷战而产生的战略考虑的冲击。带头敦促英国政府放弃对巴勒斯坦的委任统治的,倒是丘吉尔。在波斯,民族主义对经济现实考虑极少,大工业组织则因低估了民族主义的实力及其非理性特点而受到谴责,民族主义与大工业组织两者之间的冲突,终于在1950年爆发了出来。
总的说来,美国在中东的观察家,由于对中东问题所抱的超然态度,比之更直接陷入到中东问题之内的英国,更加意识到为了适应迅速高涨的民族主义浪潮,有调整其政策的必要。但是正当英国面对其自身的实力日渐削弱这样一个尴尬的事实而畏缩不前的时候,美国在巴勒斯坦、波斯以及以后在埃及所进行的干涉行动的结果,却促使中东的民族主义进一步打击了英国的威信;当时美国还没有取英国而代之的准备(除了在希腊和土耳其以外),而其对中东所提供的东西在实质上也没有超过技术和财政上的援助,而且接受这类援助也不要求受援国承担任何义务。结果是这种“权力的真空状态”扩大到了整个的地区;在冷战的气氛下,它威胁着四方所谓的全球性安全的构想,并在1952年引起了“肥沃新月”中一系列政治上的动乱。
第二编 土耳其、波斯和苏联
第一章 土耳其
第一节 从“神经战”到杜鲁门主义,1945—1947年本《概览》前面一卷中曾以一部分篇幅追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苏土关系的经过,并继续写到1945年3月19日苏联政府致土耳其政府的照会为止。
该照会说,士苏中立和互不侵犯条约(即将满期)已“不再适应新的形势”而需作“重大的修改”。按照战后情况,作某些调整其实是很自然的;但是在6月,苏联政府发表声明说,如缔结一项新的条约,则应允许他们在黑海海峡建立一个基地,除俄国和土耳其外,该海峡对一切国家的军舰均不开放,并要求归还卡尔斯和阿尔达汉地区(俄国在1877—1878年的战争中曾将该两地并入外高加索,并于1921年重新割让给土耳其)。安卡拉电台说,苏联政府也曾要求成立一个更民主和更有代议制性质的土耳其政府,并声称作为交还卡尔斯和阿尔达汉的报酬,土耳其应从叙利亚收回阿勒颇城及其铁路枢纽站。在此期间,苏军机关报《红星报》抓住了土耳其政论家的抗议——即土耳其不能牺牲其独立和荣誉以博取俄国的友谊,而且也不希望象巴尔干一些国家那样布尔什维克化一谴责他们利用苏联与英国之间的意见分歧,并希望因而发生一场新的战争。最后还威胁着说:“这种疯狂的见解有可能产生令人最不愉快的后果。”
7月10日,土耳其外交部长哈桑·萨卡在其参加旧金山会议后的归国途中,在伦敦停了下来,与艾登讨论苏联的要求。第二天,他在记者招待会上指出,1936年的蒙特勒公约,即目前黑海海峡制度所依据的公约,是一个多边协定,因此,它不能单独由土耳其和苏联来作出修改。与此同时,土耳其官方的安纳托利亚通讯社否认“外国谣传”,申明土耳其没有收复阿勒颇地区的任何打算;但是叙利亚和黎巴嫩共产党立即宣称,他们支持叙利亚收复亚历山大勒塔(哈塔伊)州的民族要求。委任统治国法国曾把该州于1939年割让给土耳其。
很显然,蒙特勒公约第十九条和第二十条所规定的在战时禁止通过海峡的限制,对苏联已不再能维持下去。
7月17日,在有杜鲁门、斯大林和丘吉尔参加的波茨坦会议上,丘吉尔首先发言说,英国愿意参加一个保证苏联海军和商船自由使用海峡的新的协定;但关于苏联在海峡建立基地和对卡尔斯与阿尔达汉的要求,他却极力主张,土耳其应不必“过分担心”。据说,斯大林作了回答说,这些要求中的第一个要求是基于土耳其太弱,不能有效地保证自由通航的权利——这无疑是同苏联指责的、土耳其在战时曾允许轴心国的海军舰只通过海峡一事有关。
杜鲁门把海峡问题与欧洲内陆国际水道(诸如多瑙河问题)联系起来,并提出自由和不受限制通航的建议,但斯大林拒绝讨论此事。也不同意在发表的公报中有任何提及此事之处。三国政府只同意(见于该会议议定书的一项条款中,而该项条款在1947年前始终未曾发表)蒙特勒公约“由于其不适合现状”,应加以修改,以及三国政府中每一政府应与土耳其政府进行直接会谈。
看来,在波茨坦会议上,斯大林和莫洛托夫提出收复卡尔斯和阿尔达汉地区的要求,是从两个方面出发的:一是恢复到1921年以前的原状,二是俄国有权享有一个更巩固的边界,作为它与土耳其缔结一项新条约的代价。
这种要求受到各国(包括美国在内)的亚美尼亚人团体的支持,而他们所宣布的归还卡尔斯和阿尔达汉的宣言则曾受到苏联的广泛宣传。来自世界各国的亚美尼亚教派的主教和大主教们,在1945年6月曾应邀赴苏维埃亚美尼亚,去选举一位埃奇米阿德津的亚美尼亚教长(大主教);在苏维埃政权统治下,这项职务早已被废除。新的亚美尼亚教长要求“被土耳其强行夺去的土地应从它手中拿出来,退还给已加入苏维埃亚美尼亚的合法原主”,这一要求是与12月2日莫斯科人民委员会所公布的决议一道发表的,该决议声称正在作好准备以接纳被驱逐出境而希望回到苏维埃亚美尼亚的亚美尼亚人。土耳其总理说“没有一个亚美尼亚人”在那些地区生活,并据以驳斥苏维埃亚美尼亚对卡尔斯和阿尔达汉的要求;一位苏联政论家反驳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在土耳其放逐亚美尼亚人之前,仅在卡尔斯地区就曾有近十万人在那里居住,并自以为是地说道:“在国际法的记录中,从来没有犯杀尽当地居民一事作为杀人者有权占有被杀者的土地之理由。”然而,正如早在十四年以前一位历史学家所指出的那样,在1914至1921年之间,“亚美尼亚民族的大部分被屠杀和被消灭”是从十六世纪末以来,俄国、奥斯曼和波斯帝国之间对高加索的基督教徒和穆斯林居民所进行的一种“阴谋、煽动和引诱同反阴谋和屠杀的游戏”的。“合乎逻辑的和令人毛骨悚然的结果”,而后来一位记者注意到,彻尔克斯族的穆斯林,在他们对俄国的吞并所进行的抵抗终于在1864年被打垮之后,被屠杀或者放逐的人数,与五十年以后在土耳其人手中遭难的亚美尼亚人的人数几乎相等。
1945年11月2日,美国驻土耳其大使递交了一份美国政府对海峡有所建议的照会。该建议企图让海峡主权完全归于土耳其人手中:与此同时。与蒙特勒公约相比,对黑海海峡国家也作出一些实质性的让步。海峡国家的军舰(象一切国家的商船一样)在任何时候都能在海峡自由通航,而不受战时的限制;反之,其他国家的军舰将禁止通航,但,在共同议定的和平时期吨收限额以内的,或者经黑海国家的特许的,或者征得联合国当局同意的,仍可通航。11月21日,英国大使送交了一份备忘录,支持美、国建议,但同时说明蒙特勒公约的修改并非当务之急。12月5日,土耳其总理秀克留·萨拉若卢在记者招待会上声称,他的政府接受美国建议作为进行讨论的一个基础,在三个有利害关系的国家都发表其意见后,将提出:自己的建议;美国参加修改蒙特勒公约的会议,不仅是“合适的,而且是必要的”。12月27日,《泰晤士报》上发表了该报驻土耳其记者所写的报道,该报道可以被认作是半官方“授意的”。它评述说,假定在土耳其与苏联交战的情况下,美国所提出的黑海国家的军舰在“任何时候”应自由使用海峡的建议,将使土耳真的地位“无法防守,荒唐可笑”;在那种情况下,难道会期望其他缔约国迫使土耳其对俄国军舰保持海峡开放吗?何况美国的建议是否能满足苏联政府的要求,也使人大为怀疑,因为后者的要求是:只有在取得海峡上永久性或暂时性的防御基地时,苏联才能应付由于土耳其的弱点渐出现的那种可能情况,才能应付土耳其默许侵略者反苏的那种可能情况。但是,这一要求不管其提出的形式何等婉转,肯定会被认为是对土耳其主权的侵犯而遭到断然的拒绝。
最近,土耳其政府由于限制民主自由而受到来自本国以及苏联集团的不友好宣传的尖锐批评。这种对民主自由的限制是奥斯曼帝国时代的一个遗留物,而在阿塔图克的一党制政权统治下并未完全被取消,或许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因实行紧急措施而不可避免地加强起来了。早在1945年11月,土耳其政府就曾废除了严厉限制出版和集会自由的法律。然而,这就鼓励了伊斯坦布尔许多新的出版物采取的路线带上了苏联宣传的味道;例如,有一家报纸要求知道土耳其是否已经变成了英国的一个殖民地。土耳其政府反对这种对其加强1939年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