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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八月,起四百尺观于阿亭道。
'10'八月,在阿亭道建造起高达四百尺的楼台。
'11'冬,十月,太尉许罢;以太常杨赐为太尉。
'11'冬季,十月,太尉许被免职,任命太常杨赐为太尉。
'12'帝校猎上林苑,历函谷关,遂狩于广成苑。十二月,还,幸太学。
'12'灵帝在上林苑打猎,后又经函谷关,到广成苑进行狩猎。十二月,回到京城洛阳,到太学进行巡视。
'13'桓典为侍马御史,宦官畏之。典常乘骢马,京师为之语曰:“行行且止,避骢御史!”典,焉之孙也。
'13'桓典担任侍御史,宦官们都很怕他。桓典常骑一匹青白杂色的马,京城洛阳因此传言说:“走走停停,避开骑杂色马的御史。”桓典是桓焉的孙子。
六年(癸亥、183)
六年(癸亥,公元183年)
'1'春,三月,辛未,赦天下。
'1'春季,三月,辛未(二十一日),大赦天下。
'2'夏,大旱。
'2'夏季,出现严重旱灾。
'3'爵号皇后母为舞阳君。
'3'封何皇后的母亲为舞阳君。
'4'秋,金城河水溢出二十余里。
'4'秋季,金城郡境内的黄河水暴涨,泛滥两岸二十余里。
'5'五原山岸崩。
'5'五原郡境内发生山崩。
'6'初,钜鹿张角奉事黄、老,以妖术教授,号“太平道”。咒府水以疗病,令病者跪拜首过,或时病愈,众共神而信之。角分遣弟子周行四方,转相诳诱,十余年间,徒众数十万,自青、徐、幽、冀、荆、扬、兖、豫八州之人,莫不毕应。或弃卖财产,流移奔赴,填塞道路,未至病死者亦以万数。郡县不解其意,反言角以善道教化,为民所归。
'6'最初,钜鹿人张角信奉黄帝、老子,以法术和咒语等传授门徒,号称“太平道”。他用念过咒语的符水治病,先让病人下跪,说出自己所犯的错误,然后喝下府水。有些病人竟然就此痊愈,于是,人们将他信奉如神明。张角派他的弟子走遍四方,不断诳骗引诱,十余年的时间,信徒多达数十万,青州、徐州、幽州、冀州、荆州、扬州、兖州和豫州等八州之人,无不响应。有的信徒卖掉自己的家产,前往投奔张角,他们塞满道路,尚未到达而死在途中的也数以万计。郡、县的官员不了解张角的真实意图,反而讲张角教民向善,因而为百姓所拥戴。
太尉杨赐时为司徒,上书言:“角诳曜百姓,遭赦不悔,稍益滋蔓。今若下州郡捕讨,恐更骚拢,速成其患。宜切敕剌史、二千石,简别流民,各护归本郡,以孤弱其党,然后诛其渠帅,可不劳而定。”会赐去位,事遂留中。司徒掾刘陶复上疏申赐前议,言:“角等阴谋益甚,四方私言,云角等窃入京师,觇视朝政。鸟声兽心,私共鸣呼;州郡忌讳,不欲闻之,但更相告语,莫肯公文。宜下明诏,重募角等,赏以国土,有敢回避,与之同罪。”帝殊不为意,方诏陶次第《春秋条例》。
太尉杨赐当时正担任司徒,他上书说:“张角欺骗百姓,虽受到免除罪责的赦令,仍不思悔改,反而逐渐蔓延扩张。现在,如果命州、郡进行镇压,恐怕会加重局势的混乱,促使其提前叛乱。应该命令刺史、郡守清查流民,将他们分别护送回本郡,以削弱张角党徒的力量,然后再诛杀那些首领。这样,不必劳师动众,就可以平息事态。”恰在此时,杨赐去职,他的奏章遂留在皇宫,未能实行。马徒掾刘陶再次上书,重提杨赐的这项建议,说:“张角等人正在加紧策划阴谋,四方秘密传言说:‘张角等偷偷潜入京城洛阳,窥探朝廷的动静。’其在各地的党徒暗地里遥相呼应。州郡官员怕如实呈报会受到朝廷的处分,不愿上奏,只是私下相互间通知,不肯用公文的形式来通报。为此,建议陛下公开颁发诏书,悬重赏捉拿张角等人,以封侯作为奖赏。官员中若有胆怯回避者,与张角等人同罪论处。”灵帝对这件事很不在意,反而下诏让刘陶整理《春秋条例》。
角遂置三十六方;方,犹将军也,大方万余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帅;讹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以白土书京城寺门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大方马元义等先收荆、扬数万人,期会发于邺。元义数往来京师,以中常侍封、徐奉等为内应,约以三月五日内外俱起。
张角设置三十六个方,方,犹如将军。大方统率一万余人,小方统率六七千人,各立首领。他宣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并用白土在京城洛阳各官署及各州、郡官府的大门上都写上“甲子”二字。他们计划,由大方马元义等先集结荆州、扬州的党徒数万人,按期会合,在邺城起事。马元义多次前往京城洛阳,以中常侍封、徐奉等人为内应,约定于次年的三月五日,京城内外同时发动。
中平元年(甲子、184)
中平元年(甲子,公元184年)
'1'春,角弟子济南唐周上书告之。于是收马元义,车裂于雒阳。诏三公、司隶按验宫省直卫及百姓有事角道者,诛杀千余人;下冀州逐捕角等。角等知事已露,晨夜驰敕诸方,一时俱起,皆著黄巾以为标帜,故时人谓之“黄巾贼”。二月,角自称天公将军,角弟宝称地公将军,宝弟梁称人公将军,所在燔烧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据,长吏多逃亡;旬月之间,天下响应,京师震动。安平、甘陵人各执其王应贼。
'1'春季,张角的弟子济南人唐周上书告密。于是,朝廷逮捕了马元义,在洛阳用车裂的酷刑将他处死。灵帝下诏,命令三公和司隶校尉调查皇宫及朝廷官员、禁军将士和普通百姓中信奉张角“太平教”者,处死了一千余人。同时还下令让冀州的官员捉拿张角等人。张角等得知计划已经泄露,便派人昼夜兼程赶往各地,通知各方首领,一时间各方全都起兵,他们个个头戴黄巾作为标志,因此当时人称他们为“黄巾贼”。二月,张角自称天公将军,他弟弟张宝称地公将军,张梁称人公将军。他们焚烧当地官府,劫掠城镇。州郡官员无力抵抗,大多弃职逃跑。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天下纷纷响应,京城洛阳为之震动。安平国和甘陵国的人民分别生擒了安平王和甘陵王,响应黄巾军。
三月,戊申,以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封慎侯,率左右羽林、五营营士屯都亭,修理器械,以镇京师;置函谷、太谷、广成、伊阙、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关都尉。
三月,戊申(初三),任命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并封他为慎侯。何进统率左、右羽林军以及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射声等五营将士,驻扎在都亭,整修军械,守卫京城洛阳。还设置了 函谷关、太谷关、广成关、伊阙关、辕关、旋门关、孟津关、小平津关等八关都尉。
帝召群臣会议。北地太守皇甫嵩以为宜解党禁,益出中藏钱、西园厩马以班军士。嵩,规之兄子也。上问计于中常侍吕强,对曰:“党锢久积,人情怨愤,若不赦宥,轻与张角合谋,为变滋大,悔之无救。今请先诛左右贪浊者,大赦党人,料简刺史、二千石能否,则盗无不平矣。”帝惧而从之。壬子,赦天下党人,还诸徙者;唯张角不赦。发天下精兵,遣北中郎将卢植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俊讨颍川黄巾。
灵帝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北地郡太守皇甫嵩认为,应该解除禁止党人作官的禁令,并拿出皇帝私人所有的中藏府钱财以及西园骥厩中的良马,赏赐给出征的将士。皇甫嵩是皇甫规哥哥的儿子。灵帝询问中常侍吕强的意见,吕强说:“对党人的禁令时间已经很长了,人心怨恨愤怒,若不予以赦免,他们将轻举妄动,与张角联合起来,叛乱之势便会更趋扩大,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现在,请先将陛下左右贪赃枉法的官员处死,大赦所有的党人,并考察各地刺史、郡守的能力。如果这样做,叛乱就不会不平息了。”灵帝对黄巾军的势力感到害怕,接受了吕强的建议。壬子(初七),大赦天下党人,已经被流放到边疆地区的党人及其家属都可以重返故乡,唯有张角不在赦免范围之内。与此同时,征调全国各地的精兵,派遣北 中郎将卢植征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俊征讨在颍川地区活动的黄巾军。
是时中常侍赵忠、张让、夏恽、郭胜、段、宋典等皆封侯贵宠,上常言:“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由是宦官无所惮畏,并起第宅,拟则宫室。上尝欲登永安候台,宦官恐望见其居处,乃使中大人尚但谏曰:“天子不当登高,登高则百姓虚散。”上自是不敢复升台榭。及封、徐奉事发,上诘责诸常侍曰:“汝曹常言党人欲为不轨,皆令禁锢,或有伏诛者。今党人更为国用,汝曹反与张角通,为可斩未?”皆叩头曰:“此王甫、侯览所为也!”于是诸常侍人人求退,各自征还宗亲、子弟在州郡者。
当时,中常侍赵忠、张让、夏恽、郭胜、段、宋典等都被封为侯爵,身份贵宠。灵帝常说:“张常侍是我父亲,赵常侍是我母亲。”于是,宦官无所忌惮,纷纷大兴土木,仿照皇宫的式样修建宅第。一次,灵帝曾想登上永安宫的望台,观看皇宫周围的景致。宦官们生怕灵帝看到自己的宅第,便让中大人尚但劝阻灵帝,说:“天子不应当登高,登高则会使人民流散。”灵帝从此不再敢登较高的楼台亭榭。及至封、徐奉为 张角做内应的事情败露,灵帝斥责诸位常侍说:“你们常说党人图谋不轨,将他们全都禁锢起来,有人甚至遭到诛杀。现在党人倒是在为国家出力,你们反与张角勾结,该不该处斩?”宦官们都叩头说:“这些都是王甫、侯览干的。”于是,诸位常侍都收敛退避,各自将他们在外担任州、郡官员的亲属及子弟召回。
赵忠、夏恽等遂共谮吕强,云与党人共议朝廷,数读《霍光传》。强兄弟所在并皆贪秽。帝使中黄门持兵召强。强闻帝召,怒曰:“吾死,乱起矣!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对狱吏乎!”遂自杀。忠、恽复谮曰:“强见召,未知所问而就外自屏,有奸明审。”遂收捕其宗亲,没入财产。
于是,赵忠、夏恽等人一同向灵帝诬告吕强,说:“吕强与党人一起议论朝廷,经常阅读《霍光传》,他的兄弟全都在官位上贪脏枉法。”灵帝听后,令中黄门带着兵器召吕强入宫。吕强得知灵帝召他的用意后,忿忿地说:“我死之后,必有大乱。大丈夫要为报国尽忠,怎能去面对狱吏呢!”便自杀了。赵忠、夏恽等再次诬陷说:“吕强被召,还不知道要问他什么事,就在外自杀了,这说明他确实有罪。”于是,灵帝下令逮捕吕强的亲属,将财产没收。
侍中河内向栩上便宜,讥刺左右。张让诬栩与张角同心,欲为内应,收送黄门北寺狱,杀之。郎中中山张钧上书曰:“窃惟张角所以能兴兵作乱,万民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冤,无所告诉,故谋议不轨,聚为盗贼。宜斩十常侍,县头南郊,以谢百姓,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帝以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