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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请让我知道原因。”鲁仲连说:“将军在即墨的时候,坐着,手编草鞋;站着,手拿铁锹;带领士兵们唱歌道:‘无可往矣!宗庙亡矣!今日有没有救,看我们有没有胆!’当时,将军有战死的决心,士兵无偷生的念头,听见您的号召无不挥泪奋臂,决一死战,所以才能打败燕军。现在将军您东面有掖邑丰厚的俸禄,西边有淄上封地的游乐,腰系黄金带,驰骋于淄水、渑水之间,有的只是生活的乐趣,而无战死之心,所 以无法取胜啊!”田单说:“我田单有这样的决心,是先生您为我下的。”第二天,他振奋精神,亲临城下,站在箭雨弹雹之中,手持鼓捶,击鼓进军,于是攻克了狄族大营。
初,齐王既灭宋,欲去孟尝君。孟尝君奔魏,魏昭王以为相,与诸侯共伐破齐。王死,襄王复国,而孟尝君中立为诸侯,无所属。襄王新立,畏孟尝君,与之连和。孟尝君卒,诸子争立,而齐、魏共灭薛,孟尝君绝嗣。
起初,齐王灭掉宋国以后,想驱逐在薛地的孟尝君,孟尝君便投奔魏国,魏昭王任用他为国相,与各国联合攻破齐国,齐王死后,齐襄王光复国土,而孟尝君独立于各国之间,无所依属。齐襄王因为新即位,害怕孟尝君,便与他和好。孟尝君死后,几个儿子争夺权力,齐国、魏国趁机共同灭掉薛地,于是孟尝君断了后代。
三十七年(癸未、前278)
三十七年(癸未,公元前278年)
'1'秦大良造白起伐楚,拔郢,烧夷陵。楚襄王兵散,遂不复战,东北徙都于陈。秦以郢为南郡,封白起为武安君。
'2'秦国派大良造白起进攻楚国,攻占郢城,火烧夷陵。楚襄王的军队四散,于是不再迎战,把国都向东北迁到陈地。秦国以郢城为南郡,封白起为武安君。
三十八年(甲申、前277)
三十八年(甲申,公元前277年)
'1'秦武安君定巫、黔中,初置黔中郡。*'1'秦国武安君平定巫、黔中,秦国在此设置黔中郡。
'2'魏昭王薨,子安王立。
'2'魏国魏昭王去世,其子即位为魏安王。
三十九年(乙酉、前276)
三十九年(乙酉,公元前276年)
'1'秦武安君伐魏,拔两城。
'1'秦国武安君进攻魏国,攻占两城。
'2'楚王收东地兵,得十余万,复西取江南十五邑。
'2'楚王召集东部军队,得到十余万人,又向西攻取长江以南十五邑。
'3'魏安王封其弟无忌为信陵君。
'3'魏安王封他的弟弟魏无忌为信陵君。
四十年(丙戌、前275)
四十年(丙戌,公元前275年)
'1'秦相国穰侯伐魏。韩暴鸢救魏,穰侯大破之,斩首四万。暴鸢走开封。魏纳八城以和。穰侯得伐魏,走芒卯,入北宅。魏人割温以和。
'1'秦国相国穰侯魏冉进攻魏国。韩国派暴鸢率军救魏,魏冉大破韩军,杀死四万人。暴鸢逃往开封。魏国只好献出八座城求和。魏冉却继续攻打魏国,赶走魏将芒卯,进军北宅。魏国又割让温邑再行求和。
四十一年(丁亥、前274)
四十一年(丁亥,公元前274年)
'1'魏复与齐合从。秦穰侯伐魏,拔四城,斩首四万。
'1'魏国重新与齐国联合抗秦。秦国派魏冉进攻魏国,攻陷四城,杀四万人。
'2'鲁公薨,子顷公雠立。
'2'鲁国鲁公去世,其子姬仇即位为鲁倾公。
四十二年(戊子、前273)
四十二年(戊子,公元前273年)
'1'赵人、魏人伐韩华阳。韩人告急于秦,秦王弗救。韩相国谓陈筮曰:“事急矣,愿公虽病,为一宿之行!”陈筮如秦,见穰侯。穰侯曰:“事急乎?故使公来。”陈筮曰:“未急也。”穰侯怒曰:“何也?”陈筮曰:“彼韩急则将变而他从;以未急,故复来耳。”穰侯曰:“请发兵矣。”乃与武安君及客卿胡阳救韩,八日而至,败魏军于华阳之下,走芒卯,虏三将,斩首十三万。武安君又与赵将贾偃战,沈其卒二万人于河。魏段干子请割南阳予秦以和。苏代谓魏王曰:“欲玺者,段干子也,欲地者,秦也。今王使欲地者制玺,欲玺者制地,魏地尽矣!夫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王曰:“是则然也。虽然,事始已行,不可更矣。”对曰:“夫博之所以贵枭者,便则食,不便则止。今何王之用智不如用枭也?”魏王不听,卒以南阳为和,实修武。
'1'赵国、魏国联合进攻韩国华阳。韩国向秦国告急,秦王不救。韩国相国对陈筮说:“事情危急了!希望你能抱病连夜走一遭!”陈筮到了秦国,拜见魏冉。魏冉冷笑道:“事情危急了吧?所以让你来。”陈筮却说:“不着急。”魏冉生气地问:“为什么?”陈筮回答:“韩国要是真的逼急了,就会转而投靠别的国家。现在还不算急,所以再来秦国求救。”魏冉忙说:“我答应出兵了。”于是与武安君白起及客卿胡阳率军救韩,八天后到达,在华阳城下击败魏军,又赶跑芒卯,俘虏三员敌将,杀死十三万人。白起又与赵军大将贾偃交战,设计在黄河中淹死赵兵二万人。魏国的段干子建议割让南阳给秦国以求和。苏代对魏王说:“段干子想掌握秦国的相印,秦国想占据魏国的领土。现在大王您让想夺地的秦国控制相印,让想要相印的段干子来控制魏国土地,互相勾结,魏国的土地就会丧失干净!献地去向秦国讨好,好比抱着干柴去救火,干柴烧不完,火是不会灭的。”魏王说:“话虽是如此,但是,事情已经开始进行,无法改变了。”苏代又劝说:“下棋时之所以重视‘枭子’,是因为这个棋子方便时可以吃子,不便时可以停止。现在大王使用智谋为什么还不如下棋用‘枭子’那样灵活呢?”魏王到底没有听从苏代的劝告,割让了南阳求和。南阳,实际上就是修武。
'2'韩王薨,子桓惠王立。
'2'韩国韩王去世,其子即位为韩桓惠王。
'3'韩、魏既服于秦,秦王将使武安君与韩、魏伐楚,未行,而楚使者黄歇至 ,闻之,畏秦乘胜一举而灭楚也,乃上书曰:“臣闻物至则反,冬、夏是也;致至 则危,累棋是也。今大国之地,偏天下有其二垂,此从生民以来,万乘之地未尝有也。先王三世不忘接地于齐,以绝从亲之要。今王使盛桥守事于韩,盛桥以其地入秦,是王不用甲,不信威,而得百里之地,王可谓能矣!王又举甲而攻魏,杜大梁之门,举河内,拔燕、酸枣、虚、桃,入邢,魏之兵云翔而不敢救,王之功亦多矣!王休甲息众,二年而后复之,又并蒲、衍、首、垣以临仁、平丘,黄、济阳婴城而魏氏服。王又割濮磨之北,注齐、秦之要,绝楚、赵之脊,天下五合六聚而不敢救,王之威亦单矣!王若能保功守威,绌攻取之心而肥仁义之地,使无后患,三王不足四,五伯不足六也!王若负人徒之众,仗兵革之强,乘毁魏之威,而欲以力臣天下之主,臣恐其有后患也。《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易》曰:‘狐涉水,濡其尾。’此言始之易,终之难也。昔吴之信越也,从而伐齐,既胜齐人于艾陵,还为越王禽于三江之浦。智氏之信韩、魏也,从而伐赵,攻晋阳城,胜有日矣,韩、魏叛 之,杀智伯瑶于凿台之下。今王妒楚之不毁而忘毁楚之强韩、魏也,臣为王虑而不取也。夫楚国,援也;邻国,敌也。今王信韩、魏之善王,此正吴之信越也,臣恐韩、魏卑辞除患而实欲欺大国也。何则?王无重世之德于韩、魏而有累世之怨焉。夫韩、魏父子兄弟接踵而死于秦将十世矣,故韩、魏之不亡,秦社稷之忧也。今王资之与攻楚,不亦过乎!且攻楚将恶出兵?王将借路于仇雠之韩、魏乎,兵出之日而王忧其不反也。王若不借路于仇雠之韩、魏,必攻随水右壤,此皆广川、大水、山林、溪谷,不食之地。是王有毁楚之名而无得地之实也。且王攻楚之日,四国必悉起兵而应王,秦、楚之兵构而不离,魏氏将出而攻留、方与、、湖陵、砀、萧、相,故宋必尽,齐人南面攻楚,泗上必举,此皆平原四达膏腴之地,如此,则天下之国莫强于齐、魏矣。臣为王虑,莫若善楚。秦、楚合而为一以临韩,韩必敛手而朝,王施以东山之险,带以曲河之利,韩必为关内之侯。若是而王以十万戍郑,梁氏寒心,许、鄢陵婴城而上蔡、召陵不往来也,如此,魏亦关内侯矣。大王壹善楚而关内两万乘之主 注地于齐,齐右壤可拱手而取也。王之地一经两海,要约天下,是燕、赵无齐、楚,齐、楚无燕、赵也。然后危动燕、赵,直摇齐、楚,此四国者不待痛而服矣。”王从之,止武安君而谢韩、魏,使黄歇归,约亲于楚。
'3'韩国、魏国已向秦国屈服,秦王便派武安君白起 联合韩、魏两军进攻楚国。尚未出发,楚国已派使臣黄歇前来。黄歇听说此事,怕秦国乘胜一举消灭楚国,于是急忙上书秦王说:“我听说物极必反,冬天、夏天的交替即是如此;走极端则危险,垒棋子即是如此。现在强大的秦国的地域,遍及天下,控制西、北两端,这是自古以来,拥有万乘车马的大国从未达到的。楚国三世先王都不忘与齐国接壤,以切断联合抗秦阵线的韩、魏中段。如今大王派盛桥在韩国掌权,盛桥迫使韩国割地给秦国,大王您不动甲兵,不施威势,就得到百里土地,大王可谓能干之极!大王又出兵攻魏,封堵魏国门户,攻下河内,夺取燕、酸枣、虚、桃等地,进入邢丘,魏兵云集而不敢前救,大王可谓战功累累!大王休息军队,两年后再举用兵,又吞并蒲、衍、首、垣等地,兵临仁、平丘,使黄、济阳据城自守,魏王只好屈服。大王又占据濮磨之北,使土地互相联结于齐国和秦国的腰部,切断楚国、赵国的联系中枢,各国三番五次地联合、聚会,终于不敢来救,大王可谓威名赫赫无双!现在,大王如果能保守功业威势,收敛继续进攻的雄心,而在领地上广施仁义,消除后患,那么,大王的功业绝不止是三代圣王之后的第四个,五位霸主之后的第六个!但是大王如果倚仗军队众多,凭借武器精良,乘平毁魏国的兵威,想以武力使天下各国君王都向您俯首称臣,我担心您会引来后患。《诗经》说:‘常见善始,少见善终。’《易经》说:‘小狐渡水,尾部浸湿。’这都是指开始容易,结束困难。当年吴国听信越国,出兵攻齐,已经在艾陵战胜齐国,回来却被越王在三江之滨擒杀。智伯瑶信任韩、魏两家,联合进攻赵家,围攻晋阳时,胜利已指日可待,韩家、魏家却突然反叛,智伯瑶终于在凿台之下被杀。如今大王忌恨楚国尚未灭亡,而忘记了楚国灭亡只会使韩国、魏国强大,臣下我认为您的这种做法不可取而为您忧虑。楚国,是您的援手;其他邻国,是您的敌人。现在大王相信韩国、魏国亲善秦国,这正像当年吴国信任越国。我以为,恐怕韩国、魏崐国表面上谦语卑辞是为了免除灾祸,而实际上却是想欺骗秦国。为什么呢?因为秦王对于韩、魏两国并无再世的恩德,却有累世的积怨呀!韩国、魏国人中,父子兄弟接连死于秦国刀兵之下的,已近十代了。所以韩国、魏国只要不灭亡,终究是秦国的忧患。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