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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记者走到胡宗仁身边,伸手扶住了胡宗仁的腋窝。于是我们四个人,慢吞吞的才走出了这个放映厅。
开门踏出以后,我们才发现原来门口点燃的那根蜡烛,竟然和昨天一样,只燃烧了一点点就熄灭并倒下了,这某种程度来说算得上是这个鬼魂的规律,只不过我们不懂这个规律罢了,如果要我想的话,最大的可能应该就是这个鬼魂的怨念突然膨胀后,对这个范围外的东西也造成了影响。就好像有人在停车场里放了个鞭炮,即便是没炸到车辆,但是警报器还是会响一样。我把那个晕倒的男人扔在地上瘫着,然后我和胡宗仁也坐在地上呼呼喘气。我告诉胡宗仁,就算待会这家伙醒来了,估计咱们也不能再把他给弄进去了,再进去怕是小命都没了。胡宗仁点点头,说他起码也算是道歉了,尽管没有得到原谅。那个女鬼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怜了那个孩子。
我丢了一根烟给胡宗仁,也丢了一根给冉记者。冉记者好像惊魂未定,眼镜歪了都没察觉,他点上烟之后才告诉我,他其实不抽烟,不过这时候烟可真是好东西。我笑着问冉记者,你看,我不让你带人进来拍摄,是有原因的吧?你这案子还想继续跟进下去吗?冉记者想了想说,要跟,但是一定不会写了,今天算是来长见识,也想看看结局如何。我没再理他,而是转头问胡宗仁,接下来咱们怎么办?胡宗仁想了想说,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李先生说的,那个消防通道外边是什么?我说记得啊,不就是这后边的那个小走廊吗?说完我朝着身后二号厅一侧的那个通道指着。胡宗仁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样,猛的一下站起来对我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我虽然奇怪但是知道胡宗仁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不会胡乱开玩笑的,于是我爬起身来跟着他朝着小走廊走过去,胡宗仁东张西望的,终于在走廊的尽头,也就是靠近二号厅消防门出口的地方,他站定了下来,指着一个挂在墙上方方正正的铁盒子说,我果然没猜错,咱们就用它了。我一看那东西,那就是个普通的消防栓而已,任何一个消防通道的附近都会有这样的东西,那是为了方便起火的时候就近取水。我问胡宗仁,你这是什么意思?胡宗仁笑着跟我说,你想一下,那两个鬼魂是怎么死的?我说淹死的啊?身上还水漉漉的呢。胡宗仁又问我,那淹死的人最害怕什么?
我猛然醒悟过来,它们最害怕的,就正是水!我忍不住对胡宗仁伸出了大拇指,这的确是我认识胡宗仁这么久以来,他少有的几次突然脑子好用的时候。不过我问胡宗仁,咱么这把水给引到电影院里,那里这么多设备,弄坏了怎么办,咱们起码得跟那个李先生说一声才行吧。胡宗仁点点头说,那这样,我这就去找他拿钥匙,顺便跟他说了。
一般谈话的事情都是我来做的,胡宗仁这么主动去做,肯定是担心李先生不同意,胡宗仁比较粗暴,办事也容易一些,很快李先生就来到了消防通道边上,老远就把钥匙丢给了我,然后对我说,尽量少喷一点,千万别弄坏了机器。我打开消防栓后,摸了下水管的口子,发现湿润的,说明这里是通水的。于是我和胡宗仁很快就把几十米长的消防管道S字形的铺在了地上,这是为了避免待会打结。接着胡宗仁对我说,我先进去后就锁门封符,我的符能保证半个时辰里苍蝇都逃不掉,事实上那几个鬼好像也没打算要逃走似的。完事我就来打开这个消防门,你就带着管子冲进来,反正现在机器也还开着,咱们尽可能的用水柱把鬼魂逼到光柱的中间吧。我点点头,胡宗仁有老远的冲着那边的冉记者喊道,喂,亲爱的,你能不能待会在我喊你的时候,就把水阀给打开?冉记者跑过来说没问题,小事一桩。看样子他还挺轻松的,我喜欢这家伙。说好以后,我让李先生把那个晕倒的男人拖远一点,我再在地摊上画了一个敷,让他站在敷中间等着就行。然后等到大家都准备就绪后,胡宗仁哐当一声打开门,然后我听到传来一阵关门和拍打门的声音,拍打门就是胡宗仁在封符了,对于符咒的运用,胡宗仁的确和我并非一个档次。接着我很快隔着消防门也听到胡宗仁传来一阵疯狗般急促的脚步声,然后锁销弹开了,胡宗仁一把推开了我面前的防火门,然后对我说快进去,准备好就开水,我在这个门口守着,没东西出得来!于是我扛着消防水枪就冲了进去,由于贵重的东西都在后边的放映室里,所以我直接拖着水管就跑到了放映厅的最末一排,发现水管还能够继续扯动,于是我大声对着门口的冉记者喊道,开水阀!
随着一阵咕噜咕噜的声音后,很快水枪里就喷射出水来。由于管子较粗,出水口又较小,加上水枪的阀口也是专门为了这个而设计的,所以当第一股水喷出来的时候,后座力还是挺大的,而且水也因为压力的关系,喷得老远。于是我开始朝着四周黑暗的地方喷水,试图以此把那两个鬼魂往中间赶。果然很快我就看到有两个影子开始在我所能看到的地方快速的窜动,于是我反复摇摆着水枪,很快就掌握了技巧,没几分钟,就把那两个鬼魂给困在了中央。
女鬼放弃了挣扎躲闪,而是死死的抱住自己的孩子蹲在地上,而孩子则害怕的哇哇大哭,看到这一幕,我还是有些于心不忍。趁着我还没心软,我对胡宗仁喊道,你愣着干嘛呢!现在就抓!胡宗仁就扬着自己的袋子冲了过来,一鼓作气,把两个鬼魂都给罩进了袋子里。他并没有给袋子打结,而是先冲着门口的冉记者说,好了可以关水了,很快水阀关掉了,放映厅里再没有那种哗啦啦的水声,变成了滴滴答答椅子上的滴水声。
我问胡宗仁,抓到了吧。胡宗仁点点头说这次抓住了。于是我们走到靠近银幕的地方,那个地方比较开阔,我和胡宗仁身上都打湿了,但是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胡宗仁蹲在地上,手里的八卦袋虽然被手捏住了口子,但是里头却圆鼓鼓的好像充满了气体。胡宗仁伸出另一只手,在八卦袋的玲珑扣上,隔空花了一道符,直到他觉得鬼魂已经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才松开了袋子口,并把口子稍微朝外卷起,然后窸窸窣窣在包里好不容易找到几张还没打湿的钱纸,念咒,然后烧掉,把灰烬装进了袋子里。然后胡宗仁把袋子重新打结,对我说,办好了咱们走吧。
我说这就好了?这可是自杀的鬼。胡宗仁说,抓是抓住了,但是还要化解戾气。走到门外,胡宗仁告诉李先生你可以出来了,已经收拾干净了。然后胡宗仁看着地上的男人,蹲上去拍了拍他的脸,然后掐了几下眉骨,男人醒了过来。他显然对刚才的一幕记忆犹新,因为他弹坐起来的姿势特别警惕。胡宗仁对着他拍了拍身上的袋子,然后说,别怕了,都已经抓住了。但是光是这样还不够,我这就给你做两副灵位,你给我带回家去好好供着,供足49天,这中间要是你哪一天忏悔不诚心,这两个鬼魂可就不会在电影院了,就会一辈子跟着你了。眼看自己得救了,男人慌忙点头。胡宗仁又挑了六根香出来,再用身上的红色宣纸,折了两个灵位,而每三支香,一方面代表供奉,另一方面也成为了这个灵位的骨架。胡宗仁问了男人这个张女士的名字和孩子的名字后,写上了名讳,并在灵位的背后画了一个好像眼睛的东西。接着他递给男人说,回家找个地方插上,记得49天,少了一天,当心这双眼睛看见!男人连连道谢,胡宗仁说你可以走了,他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还是我亲自给他开的门。
事后胡宗仁跟我解释说,其实灵位的目的是为了让这个男人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能够说点真话,诚心悔过,即便不见得句句属实,但是也能相应化解这对母子的怨气。而这对母子在自己的八卦袋里,就算是本领通天,也肯定是跑不掉的,所以此举的目的,还主要是让这个男人接受惩罚罢了。胡宗仁还告诉我,自杀的亡魂相对麻烦,49日之期也是它的最后期限,49日后戾气不消,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发给城隍发落了。说完胡宗仁叹了一口气说,所以这些老不正经的家伙,成天爱来爱去的,以为爱情就真的那么伟大,这些爱出问题来了,后悔了吧?有我们还能救一把,死掉的,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胡宗仁虽然话说得不好听,但是确实是这么个道理。胡宗仁告诉我他会尽快把这个孩子送走,至于母亲,需要磨练下。他也承认,这次的方法虽然并非很温和,但是事已至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咱们一辈子跑这生意,难免会遇到来硬的,次次都顺着咱们来,可能吗?又没卖给咱们。我也笑了笑,尽管最后那一幕母子相拥的画面让我觉得心里有些难受,但我也知道,这次的情况下,这已经是我们能办到的,最有效的一个法子了。
这次的单子,我也算是收获不少,至少我免费获得了一个山川门的先天八卦镜,还免费看了几部包场电影,甚至还结交了一个新朋友。这位冉记者,从那以后开始成为我和胡宗仁在媒体这个行业的一个纽扣式的朋友,因为有时候我们办事难免会被人拍到,只要不是特别出格的,冉记者都能用他在媒体圈庞大的人脉关系给压下来,我们给他添了不少麻烦,而他也给我们省了不少麻烦,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我喜欢他的小胡子。
而这个冉记者,在2013年的下半年,还参加了我和胡宗仁一次突然兴起的猎鬼直播活动。
、第一百五十九章。【案二十】金融行业
作为现代生活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我们身边的条件变得越来越成熟,很多以往只能在科幻片里看到的东西,如今都成了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例如手机,二十年前我大概觉得顶多就跟香港电影里的大哥大一样,至少在那个年代,那已经是最顶级最奢华的炫富工具了,而事到如今,满大街上你随处一看,十个人当中至少有一半在玩着手机,而如今的手机却也都那么高级,以前曾试想过的那种触控式的操作,如今也变成了事实。
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很多,我想表达的,其实是在说我们这代人,恰好遇上了一个时代科技的飞跃,这样的飞跃跨度,可能是古时候好几个王朝的跨度,而我们却在短短的几十年里统统实现,并且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而当有些东西越来越方便以后,人和人之间的交集就开始显得越来越没有必要,例如我明明可以动动手指就缴纳电话费,水电气费,那我干嘛还去营业厅呢?又例如许多时候电话里就可以把事情说得清楚,达成一致,那么又存在多少碰面的必要呢。当科技带给我们越来越多的便利的时候,我们身边的人却在越来越多的少去,继而变成一堆很方便,但又很冷冰的机器。
所以今天这个故事,就跟机器有关。
从电影院回来后没几天,已经快到跨年了,由于胡宗仁拒绝了和我一起跟自己的女人求婚,所以我那段时间主动联系他会比较少,因为这人是个藏不住话的人,很容易就把我的计划告诉给付韵妮了,考虑到付韵妮和彩姐之间的关系,那我的精心准备似乎就失去了意义。而胡宗仁本身也比较忙,除了我们俩要合力对付轩辕会那一个比一个更变态的案子,他还要准备自己的婚礼,所以那几天时间他曾问我借了车,说要去派发喜帖,来取车的时候,他甚至还直接把喜帖交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