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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曼咬着嘴唇，低头不语。
黎成泽倒是张嘴说道：“妈，强扭的瓜不甜，是因为人家长的好好儿的，你偏偏要从瓜蔓上拽下来。我和曼曼是真心互相喜欢的，您非要分开我们，这又何必？我做过什么对不起您的事，还是对不起蒋家的事？”
胡湘琴怒道：“你别喊我妈，我不是你妈！”
她看了黎成泽一眼，黎成泽面无愧色，倒是胡曼，低着头，又是纠结又是难过。
胡湘琴正色道：“黎少，借一步说话。”
黎成泽点点头，这才松开胡曼，他当着胡湘琴的面，在胡曼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小声说了些什么。胡曼点点头，松开抓着黎成泽袖子的手。
胡湘琴狠狠皱眉，越看到他们恩爱，她心中越烦得很。
两人往墓地边走去，到了大路上，站定，黎成泽远远地看着胡曼，见她坐在蒋延卿的墓前，垂着头，手还拨弄着那一束桔梗花。
胡湘琴看着黎成泽，心中叹气。
这明明是一个青年才俊，样貌家世，个人能力，都配得上胡曼。更不要说他对胡曼的确是真心。
胡湘琴怎么也活了大半辈子了，是不是真心，一眼都能看得出来。
但是那又如何？
胡湘琴缓缓张口：“黎少，我不让你和曼曼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你身份悬殊。”
黎成泽没有收回目光，一直锁在胡曼身上，他淡淡说道：“我不觉得，她是蒋家正牌的大小姐，蒋延卿的女儿，怎么和我就身份悬殊了？”
胡湘琴咬着牙说道：“可是，她现在是我的女儿。”
黎成泽轻笑一声，口气依然淡淡的：“那又怎样，我又不在乎。”
看着黎成泽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胡湘琴就生气，“我在乎！我不想让我的女儿高攀！”
黎成泽皱着眉头，稍稍有些不耐，“高攀？就算曼曼是你的女儿，难道就是高攀？王副省长的前妻的女儿，怎么算是高攀。”
胡湘琴大惊。
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婚姻，但是后来草草离婚。她的前夫，就是现在的王副省长。
没想到黎成泽连这个都调查过，胡湘琴冷声说道：“黎少真是好手段！”
她顿了一下，像是下定决心了一般，开口说道：“身份只是一个方面，你们不能在一起，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你们黎家，是胡曼亲生父母的仇家。”
黎成泽这才回头，看向胡湘琴，沉声说道：“这个我知道。不管我母亲和我父亲当年是怎么结婚的，但是我岳父和岳母也是幸福恩爱地走到一起，这有什么不好？难道非要修明欣女士嫁给我父亲才对？那样就没有我和曼曼两个人了。父母辈的感情纠葛，犯下的错事，难道需要我们晚辈去背？”
胡湘琴冷笑，“你以为他们只是这样的过往，如果我说，就是你父亲的原因，害死了蒋延卿呢？”
黎成泽大惊，他神色凛然，沉声问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
胡曼坐在蒋延卿的墓碑前面，远远看着黎成泽和胡湘琴正在说话，两个人不知道说什么，但是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知道胡湘琴是为了她好，但是也知道黎成泽真的很喜欢她。
她希望两个人能和平共处，但是现在看来，明显是不行的。
胡曼转头看向墓碑，伸出手指抚上上面照片的边缘，小心摩挲着。上面爸爸的照片依旧是微微笑着的，依旧是她十几岁的时候的样子，他那时候刚四十出头，还很年轻，很俊朗。
胡曼张口，轻声说道：“爸爸，你会喜欢他么？我不知道你会不会骂我，毕竟你和妈妈都不喜欢黎家，甚至不喜欢他的父亲，我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但是我觉得他和他父亲不一样。他是一个很有责任心的人，不会始乱终弃。他心里有我，他很早就喜欢我了，很多年了，我不想辜负他。爸爸，我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他。”
胡曼喃喃自语一般，诉说着对黎成泽的喜欢，像是少女时代对父亲诉说着苦恼，语气一如当初。
当年会跟父亲说，她很烦隔壁班的一个男生，总是给她塞情书，还总是在下课的时候堵她。
蒋延卿当年大笑道：“我家阿雨生得好看，小男生们都喜欢。”他会一边调笑，一边揉揉阿雨的头发，“也不知道阿雨以后会嫁什么样的人。”
胡曼当时笑着说：“那必须是像爸爸这样，脾气又好，又喜欢我的。”
蒋延卿颔首：“对，必须是个好脾气，喜欢你。而且，还要是你喜欢的。”
胡曼歪着头问道：“如果是我喜欢的，但是你和妈妈不喜欢呢？”
蒋延卿笑着说：“不会，只要是你喜欢的，我和你妈妈都喜欢。”
现在，胡曼又像是在耍无赖一般，对着蒋延卿的墓碑撒娇：“爸爸，你说过的，只要是我喜欢的，你和妈妈都会喜欢，所以，你们也喜欢他好不好？”
胡曼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黎成泽已经走过来，他从背后圈住胡曼，胡曼便自觉地往他怀里靠了靠。
黎成泽对着墓碑低声说道：“爸，我会照顾好阿雨。你放心把她交给我，以前黎家对不起你的地方，我都弥补给阿雨。不过，我要说一件事，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和她分开。无论任何原因。”
无论任何原因。
胡湘琴站在他们身后，听到黎成泽这句话，狠狠皱眉。
她刚才说了那么半天，黎成泽依旧是这个态度，她有些挫败感。
黎成泽安慰好胡曼，他拉着胡曼起来，走到胡湘琴身边，胡湘琴叹了口气。
胡曼小声喊了一句：“妈。”
胡湘琴摇了摇头，叹道：“你还是叫我琴姨吧。”
“妈，我……”胡曼一副要哭了的样子，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胡湘琴连忙打断她，说道：“我本来就不是你亲生母亲，让你叫我妈，不过是不想让人知道你的身份，现在他都知道了，还有什么遮遮掩掩的？”
胡湘琴说着，瞥了黎成泽一眼，好像带着怨气。黎成泽一脸正色，不卑不亢。
胡湘琴接着说：“公开场合还叫我妈，可以。私下里，我就是你琴姨。你有你自己的亲妈。”
胡湘琴当着黎成泽的面说道：“你答应我的事情，你可记住了。”
第一卷 正文 第347章 你的女儿，还是还给你
黎成泽面目严肃，点了点头：“我说话没有不算数的，这个您尽管放心。”
胡湘琴亦是点点头：“在那之前，就算胡曼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承认，她还是单身，还有选择的权力。”
黎成泽这才沉下脸来，他没有说什么。
胡曼不知道黎成泽和胡湘琴刚才说定了什么事情，她看着两人，但是两人都没有想要解释的意思。
胡湘琴挥了挥手，脸上有些不耐烦，“好了，走吧。胡曼，回头回家一趟，我找你有事。”
胡曼见胡湘琴态度已经这样了，便不敢再说什么。
胡湘琴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她不敢忤逆胡湘琴。由着自己的性子来，非要和黎成泽在一起，已经是做的最大逆不道的一件事了。
她本来想问胡湘琴，为什么会来墓地，但是看胡湘琴已经不耐烦了，也不敢再问。
黎成泽拉着她，又朝着蒋延卿的墓碑告了别，便离开了。
胡曼一直回头看着胡湘琴，见胡湘琴也站在蒋延卿的墓碑面前，并没有离开。
难道是胡湘琴放在墓碑前的桔梗花么？
黎成泽和胡曼离开了好一会儿，胡湘琴一直站在墓碑前，直到她听到哒哒的鞋跟在青石板上的声音。这才转头，对来人无奈一笑。
“你的女儿，看来还是要还给你，我是管不了了。”
来的是一个女人，只看样貌打扮，感觉有三四十岁的样子，但是眼神透露了她的风霜。
她笑着说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湘琴。”
胡湘琴摇了摇头，说道：“不辛苦，阿雨是个乖巧的孩子，一直很听话，只是被黎家人勾了魂。”
她转而问道：“黎家人就那么好，怎么一个个的，都能把你们勾走？”
女人笑了起来，她保养得很好，即使是笑得时候，脸上依旧没有什么纹路和痕迹。胡湘琴忍不住心中赞叹，这样一张脸，当年不管勾走多少人，都不为过。
女人声音淡淡，“阿雨的确乖巧，但是她很执着，只要是她认定的事情，她一定会坚持下去。所以我和延卿从来没有逼她做过什么。”
胡湘琴挑眉：“看来是我的错，我是在逼她了？”
女人笑得温柔，“哪里，你是为她好，她心里清楚。”
胡湘琴轻嗤一声，“心里清楚，还是要跟姓黎跑了。我跟你说，我现在手头有一大票单身男青年，都是很不错的人，也各个是正派家庭出身，不是黎家那种机关算计养出来的孩子，各个都是老实人。就等着让她去相亲呢！你要是看不上这些，我就全推了。”
“别啊！”女人笑着眨了眨眼睛，“让她去，正好试试那个黎成泽，看他到底对阿雨，是占有欲，还是真心喜欢。”
“真心喜欢又如何？占有欲又如何？”胡湘琴不解。
“真心喜欢，并非是绝对占有。如果阿雨在相亲的时候，喜欢上别人，他是会放手的。”女人喃喃说道。
“你这是有感而发？”胡湘琴略有深意。
女人倒是大方承认，“不错，的确是有感而发。当年追我的人，多事占有欲，只有一个人当时是要放手的，所以后来我跟了他。”
“你真是怪脾气，追你的你看不上，放手的却能让你回头。”胡湘琴不满。
女人笑而不语。
胡湘琴接着问道：“那要是黎成泽真放手了，岂不是阿雨就不会和他在一起了？”
“那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女人笑道：“我也希望阿雨能和一个普通的男孩子结婚生子，平淡一生。”
胡湘琴冷哼一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她那副没出息的痴情样子，你也都听到了。还有那个黎成泽，刚才我一直给你开着通话，他的态度，你也应该清楚。你觉得我给阿雨安排相亲，她能喜欢上别人，黎成泽能放她走？”
女人耸耸肩膀，“那这不是更好？说明他们情比金坚，我也不用担心什么了。”
女人弯下腰，想要拿起墓碑前的那束桔梗花。胡湘琴赶紧走过去，帮她捡起来。
她蹙眉问道：“你的腿……”
她看到女人弯腰的样子，双腿并不会打弯，心中觉得诧异得很。
女人转头看了一眼墓碑上蒋延卿的照片，笑道：“就不在这里说了，回去再说吧。”
胡湘琴点了点头。
女人拿着桔梗花，放在鼻尖闻了闻，笑道：“谢谢你，湘琴。这是桔梗，延卿最喜欢桔梗。”
胡湘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脸偏了一下，没有直视眼前的这个女人。
“没什么，我知道你喜欢，所以随便买来，觉得他应该也喜欢。”
胡湘琴越是故意想要掩饰什么，越是不自然，越是明显。
女人没有再说破，把桔梗花从新递给胡湘琴，胡湘琴将花放在墓碑前。两人这才离开。
……
胡曼跟着黎成泽上车之后，依旧扒着窗子看着墓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