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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医师一脸无奈，垂下了眼眸，似乎有什么为难之处。
聪明如封云霓，一下就猜透了，“我想，老医师应该很早之前就发现了我的并吧，而且还告诉了我的相公，是我相公要求你隐瞒我的，是吗？”
老医师愣了片刻，叹息着点了头。
“是啊，自从你第一次让老夫看诊老夫就发现了你这方面的问题，但是那时候并没有很严重，所以老夫也没有放在心上。可后来，你接二连三的被人袭击和责罚，重重伤害了你的身体。上一次从宫里头回来，老夫就发现你这方面的问题更加严重了。”老医师说到这里，突然对封云霓道：“其实，柏娘子，你也看开些，柏大人根本不会因为这个而不喜欢你的。再者说，这病虽然是严重，但是也……也没到绝对治不好的那个程度。”
老医师说话结结巴巴，封云霓就明白，那也是十分严重的了。
“老医师，说真的。您不必刻意隐瞒我，就算您不说，我去问别人，也一样会知道的。”封云霓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所以，请你告诉我实话，我到底还有多大的几率能够有孕。”
“这个……”
老医师犹豫踌躇了很久，“说真的，柏娘子，你……你只有十分之一二的可能了……唉……”
十分之一二！
封云霓的身形跟着这话微微一晃，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头晕目眩，手脚冰冷，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十分之一二啊，那么多么小的概率。
难道，这一生，她都不能为柏崇生下一儿半女了么？他们的感情和生命不能得到延续了么？
这就像是一个晴天霹雳，炸响在她的头顶。
“柏娘子，你不要太气馁，你并不是全无希望的。”
“呵，是吗？”封云霓干笑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乐观些，“对啊，还是有希望的。没事，没事，我一定好好治疗，一定会好的。”
封云霓起了身，摇摇晃晃往外面走去。
老医师实在害怕她出事，拉住了她，“柏娘子，你先不要动，老夫派人把柏郎君请来接你回去吧。”
第八十三章消沉
“不！”封云霓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弹跳般的拒绝，“不要叫他，不要叫他知道我已接近知道了。老医师，恳求你，就像我没有来过一样，什么都不要说，好吗？”
老医师明白封云霓的心里是什么难过，他同意了她的请求，“好，好，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
封云霓上了轿子，轿子一路摇摇晃晃回到了柏家。
这时候，柏崇还没有回来，是大头和小木跑出来迎接她的，她没有心情跟这些小孩子闲谈，闲聊了几句便打发开了。
她没有用晚膳，而是早早熄灯躺了下去。
似乎，只有躺下来，她才能够好受一些。
想起这近两年的时光，和柏崇之间的点点滴滴，心里就是一阵刺痛，他们打败了一切，却打不败自己。
为什么呢？为什么自己不知道好好注意一点，为什么会把自己的身体熬成了这样。
想到以后，她和柏崇年过花甲，膝下却空无一人，那么柏崇该是多么的寂寞呢。
她想了好久好久，也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太阳落了山，月牙儿露出头来，她还是那么清醒，一点也不困倦。
门发出吱呀的声响，柏崇的气息从门外透了进来，很快，耳边响起柏崇温柔的声音。
“娘子，你睡了吗？大头说你不太舒服，先早早休息了，你吃过饭没有？要不要再吃一点。”
柏崇应该是喝了酒，有着淡淡的酒气，封云霓闻着那酒香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柏崇果然看了过来，看见了她紧闭的双眼。
“娘子原来睡了。”
他轻笑了一声，不大一会，熄了灯躺在了封云霓的身边。
屋子里，变得寂静起来，碎银一样的月光星星点点照射进来，封云霓缓缓睁开了双眼，听着背后柏崇的呼吸声。
她觉得自己特别的冷，可是那么冷又不敢去靠近他。
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跟柏崇有了那么强烈的距离感。
柏崇慢慢睡着，声息变得匀称起来，她才慢慢转过身，借着夜色打量起他的侧脸。
柏崇有着好看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一张恰到好处的嘴巴和尖尖长长的下巴，他是那么完美的一张脸。
封云霓一寸一寸摩挲过那张脸的每一处，笑着笑着最后还是哭了出来。
他们不会有一个小宝宝了，一个长得像柏崇的小宝宝。
她觉得分外难受，又越发的阴冷，她终于缩回了身子，收回了手，远远的避开了柏崇的身体。
选秀的事情很快结束了，皇上的心思也重新归于朝廷，北方自从雪灾之后，大有一蹶不振的趋势，所以柏崇又跟着忙碌了起来，所以也没有发现封云霓的异常。
那个夜晚，封云霓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什么时候醒来的，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是梅饼端来了早餐，她才起了床。
外面阳光明媚，梅饼的脸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可封云霓还是觉得浑身发冷。
她吃着早餐，梅饼在一边问话。
“娘子，今天我们要去哪里呢？”
“哦。”封云霓抬起了头，“你在家里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吃过早饭，已经临近了中午，因为一点也不饿，封云霓没有留在家里吃饭，而是来到了街上，看街上那闹闹嚷嚷的人群。
似乎这样，能让她活得真实一点，少些那虚无缥缈的感觉。
她来到了京城里的商铺，翻看着一页一页账目，想要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这里面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越看越烦，一点心思也没有。
“小娘子看起来，心情不悦嘛。”
一个苍老的男声，突然响在了头顶，封云霓抬头看去，见一个手持着“周易”二字的老者从门口走了进来，面对着自己说话。
“你，在说我？”封云霓看了看身后。
“不然呢？”老者笑笑，在封云霓面前坐下，“你周围，可还有其他的人。”
“我还好。”
“小娘子印堂发黑，气色发黄，分明是心情不好，而且心情虚弱，何必强撑着自己呢。”
老者一句话，看穿了封云霓。
封云霓觉得无法在伪装下去，干脆放下书本，叹了口气，“是啊，我心情不悦，而且没有方向了。”
“如果小娘子有意，不如贫道帮小娘子看一看吧。”
说着，老者拉出了封云霓的手心。
封云霓本不信任这些江湖术士，可是想来也是无聊，就当打发时间罢了。
老者看着她的手心，端详了很久，低声道：“小娘子并不属于这里，应该是机缘巧合才来到这里的吧。”
封云霓闻言，十分诧异，瞪着老者，“您，您可以看出来？”
“这不是你的身体。”老者摇摇头，“你来得阴差阳错。”
“是，我的确不属于这里，可我已经准备在这里永远好好生活了，我只想顺顺利利的，我并没有其他想法。”
“当然，小娘子是个善人，否则上苍断断不会给你个机缘。可是小娘子，你得了上天给你的天赋，又得了重头来过的机会，这样不是对世上的其他人太不公平了吗？”
封云霓听到这里，惊得几乎站起来了，这个老者，竟然看出了她的天赋。
“小娘子虽然能够预料了到一些未来，但是，上苍并没有给你预料自己未来的能力。”
封云霓连连点头，“是这样的，很多时候，我用力去想，就可以想到别人的未来会发生些什么。可是我想了很久，我都看不到我的未来。师傅，请问你能看到我的未来吗？”
老者摇了摇头，“看得到如何，看不到又如何？一切自有天意，你知晓了，也未必躲得过。不过，你既然被上苍选中，那么上苍必然不会亏待于你……只是……这个过程的艰难险阻，你一定会经历的。”
老者说到这里，起了身，“多谢小娘子的招待，频道告辞了。”
“不要，等一等。”封云霓忙追了出去，“道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没有想过我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小娘子，贫道已经说了，你天资禀异，但上苍是不会亏待你的，你不过中间多些磨难而已。”
说罢，老者拂袖而去，封云霓再想拦住他，却发现早已经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老者一走，封云霓又重归了低落中，老者并没有告诉她的未来会怎样，所以她还是十分的迷茫。
不会亏待她，是说明以后会好的吗？还是说，柏崇永远都不会因此而厌恶她。
磨难？她真的不想遇到啊，她只想跟柏崇好好的度过这一生而已。
如果可以，那么天资禀异，她都可以不要的啊。
可是没有用，她这么想又有谁知道呢？
从上铺里出来，封云霓又一个人在街上烦闷的走来走去。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一阵悦耳的音律飘入了耳际。
她抬头看去，见自己竟然走到音律坊的门口了。
既然来了，不如进入看看。
音律坊里，照常高朋满座，漂亮的歌姬在珠帘后吟唱的经典的曲目，竟然是梁山伯和祝英台。
封云霓找了个位子坐下，听得梁山伯和祝英台那段凄美的爱情，不由得留下了眼泪。
梁山伯和祝英台那般相爱，却还是落得那么个悲惨的结局。
她跟柏崇呢？未来，到底会怎样。
“哭有什么用呢？”
一方朴素的帕子，递在了她的面前，她诧异的侧过头，见一个高瘦的蒙面男子站在她的身侧，用他修长的手指递过来一方朴素的手帕。
“谢谢你。”封云霓想要笑，发现自己根本笑不出来，只拿了他的帕子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女人家，就是水做的，遇到事情就只会哭哭啼啼，可你要知道，哭哭啼啼是什么解决不了的，无非就是挥霍一下你身体的水而已。”
那男子依旧那样站着，黑色的衣裳紧紧裹住他的身躯，显露出来他威武的躯干和雄壮的手臂。
他带着宽大的斗笠，斗笠上垂下黑纱遮住了他全部的脸，封云霓根本看不出他的模样。
他腰间紧紧挎着一把弯刀，似乎是来自西域的弯刀，上面颗颗宝石点缀，跟他那威武的身躯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他的声音磁性，同样不同于他的外在。
封云霓一时间对这个男人充满了兴趣。
“壮士来自江湖？”
“可以这么说。”男人淡淡地回答，视线似乎是一直落在珠帘后面的歌姬上。
封云霓顺着男人的视线望去，“壮士是喜欢这个姑娘？”
就像是南宫晏一样，对人家李盈盈一见钟情，又开始勤奋习武，就为了得到李奕循的认同。
“江湖中人，从不谈情说爱。”男人轻笑了一声，“我只是喜欢她唱得这个故事。”
“是么？我也是很喜欢。只可惜结局太凄美，两个人到死才在一起。”封云霓深深呼了一口气，将帕子还给了那男人。
“可是，就算化蝶在一起，不也在一起了么，只要两个人在一起，管那些世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