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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安全了,皇帝的威仪就得重新立起来,怎么最快凸显不一般呢?自然是后妃的担心,和只有皇帝才能享受的各种待遇。
越郡王做的很好。
太子就不行了,忙着抓刺客,打扫现场,哪有工夫伺候他?
遂太康帝非常满意越郡王的表现,脸上笑意越来越多,时不时拍拍越郡王的背,表示:真是朕的好儿子!
越郡王从小在太康帝膝下长大,最知道怎么奉承拍马得太康帝的心,眼下各种本事齐齐使来,哄的太康帝又是得意又是心软。
到底是疼宠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就是孝顺!
感动之下,太康帝甚至起了要不要给越郡王复爵的心思……
可又一想,这个儿子是好的,懂事,孝顺,却还是太年轻气盛,容易冲动,得稍稍压一压。
再者,他刚刚复了昌王的爵,就带出一堆恶心事,颇有些打脸,风口浪尖上,还是缓缓的好。
决定是下了,但在他心里,越郡王已经是越王了。
看到越王以王爷尊贵之身,为他忙这忙那的操心,汗都累出来了,太康帝更加心疼,说话间语气也带了出来,提前应下了一堆赏赐……
劫后余生的众大臣看着皇上这番表现,心下齐齐一凉。
太子九死一生,踩着鲜血,沐着刀光,不顾己身危险,几番拼杀,才保住了皇上和他们的性命,这般拿命换来的功劳,竟不如越郡王几句吹捧拍马么?
越郡王是皇子,身份尊贵,太子还是先帝亲自下旨,授封号紫金印的储君呢!
眼下危机未完全结束,太子还在前方,皇上只字未提,片恩未施,甚至连句鼓励安抚的话都没有,就重赏了寸功未立,只适时过来伺候的越王,不怕将士们寒心么?
众人看着前方收拾残局的太子,听到了消息仍然满不在乎,似已习惯,继续埋头做自己的事……
心中皆是一叹。
大安的未来在哪里,未来会怎样,他们心里,有了新的思考。
……
皇上遇刺,事情很大,哪怕战场残局收拾好了,之后也一大堆的事要做。
各处人要排查,守卫要精良,安全问题要做到最好,刺客要追,俘虏要问,文武大臣各权贵要安抚,明日启程离开的事要准备……总之,所有人都很忙。
这一夜,没有人能睡安稳,包括眼下最闲,最尊贵的太康帝,有些人甚至一夜都没有睡。
只有崔俣,特别享受。
有木同暗卫守着,杨暄时不时派人过来看一眼,并亲自给他开后门,订好时间路线,让他从容出来,悠哉悠哉的往山顶木屋赶,没有任何人知道,再安全不过。
木屋建在断崖侧,小小一栋,并不很大,不知是什么木质搭成,颜色略黑,却不难看,独自坐落在断崖,沐着风霜雨雪,颇有股遗世独立的味道。
推门进去,房间里地板泛着木质光泽,榻上铺着上好的银狐皮,墙壁侧挖出一块空间,用特殊材料铺抹,此刻里面燃着柴火,温暖了整个房间,却不会烧坏任何东西。
崔俣脱了厚披风,走到桌前。
桌上有沏好的茶,冒着氤氤白烟,茶边有适口的点心,散发着淡淡清香,不太甜,却很香。
窗子很大,并不垂直于地面,有些斜,坐在桌边,可以看到头上天空,也可以看到断崖下开阔又危险的风景。
这样漂亮又安静的地方,崔俣没办法不喜欢。
他喝着茶,赏着景,兴致上来,还煮了壶酒,慢慢啜饮。
直到星月渐起。
追查阿史那呼云不是简单的事,局势到此,是最关键,可能也最危险的时候。偏他谋计可以,做局也可以,就是不会武功,这种时候,什么都干不了,只有等。
等待,向来最难熬。
幸而他心态好,面前还有好景,好酒……怎能辜负?
酒香盈齿,微微醺然,眸底只有天上清冽星月,耳边只有哔剥木屑燃烧声,一颗心似乎能冲破天地飞起来时,杨暄到了。
“你来啦——”崔俣拉他坐在窗前,兴奋的指着天上星月,又献宝似的把酒递到他唇边,“特别美,是不是?你尝尝?”
杨暄就着崔俣的手把酒喝了:“嗯,好喝!”
崔俣眼睛弯成月牙儿,伸开双手:“抱!”
杨暄将他抱了个满怀。
“怎么喝这么多酒?”
他喜欢崔俣的主动,享受这份难得的惊喜,但他担心崔俣饮多不适,伸出手,贴向崔俣额头。
崔俣推开他的手,跨在他腰间,搂住他的脖子,凑过来同他接吻。
杨暄怔了片刻,很快热烈回应……
因为手上事情多,出来放风的时间有限,没办法做到最后,杨暄颇有些惋惜。
崔俣却不可惜,他真的只是想亲亲。
这样的星月,这样的景,不好好赏一赏,温馨浪漫一把简直对不起观众。要浪漫,肯定就不好太□□么……
他拉着杨暄排排坐在地上,二人一模一样的动作,撑着下巴看天。
“好看吧?”
“好看。”
“是不是觉得一瞬间心都安静了,感觉世界特别特别美,自己也特别特别好?”
“嗯。”
“我就知道你喜欢!因为我也特别喜欢!”
杨暄看着眉眼弯弯,难得透出几分少年活泼,爱娇爱闹的崔俣,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他搂住崔俣的腰,感觉到对方身体的温度透过衣衫浸过来,明明没做什么,却比做了什么还满足……
热闹了好一会儿,崔俣突然停住了,怔怔看着外面星月。
杨暄亲了亲他的嘴角:“怎么了?”
崔俣微微歪头,睫羽轻颤:“我在想,还是活着好。”
杨暄没明白:“嗯?”
“活着,才能遇到你。”
崔俣转过头,捧住杨暄的脸,神色十分认真:“有星空,有酒,有你,所有我喜欢的,向往的都齐了!”
杨暄眸底墨色沉浮,声音暗哑下来:“这么喜欢我?”
崔俣重重点头:“嗯!”
“只要我,不要其它?”
“还要美景,还要酒!”
“除了呢?”
“不要了!”
崔俣摇着头,答的清亮又干脆。
杨暄没忍住,紧紧抱住崔俣,狠狠亲吻。
他的宝贝儿,再聪明,再能折腾,骨子里却是个最简单不过的人……
他必要倾其所有,坐上那至尊之位,好好保护这一份简单!
……
崔俣酒喝多了,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杨暄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怔怔看了他睡颜良久,着实没时间再耽误,才吩咐下面人好生照顾,离开了。
为了挤出这一点相处时间,杨暄一夜没睡,一直在处理各种事情,待到天际泛白,将要日出时,方才得出一点空子。
他仍然没有睡,而是直接飞上断崖,去找崔俣。
崔俣好眠一夜,将将转醒,看到杨暄时颇有些惊讶:“你怎么还没走?下面那么多事,离了你……”
看到杨暄身上的衣服,他揉了揉额头,笑了:“你是又特意来陪我了。”
杨暄给他披上衣服:“睡的可好?”
崔俣点着头:“你事情多,不必如此……”
杨暄伸手抵住他的唇,不让他多说,静静看着他,眸底满是情爱,浓的几乎要溢出来:“我来陪你看日出。”
崔俣见状,便不再多言,只是笑。
他愿意累就让他累,反正有武功,身体扛造……
二人一起看了一场视觉效果十分震撼的日出,云海翻涌相衬,紫气蒸腾,橙红色太阳一点点上移,最终跳出来,散发万丈金芒。
他们在这天第一缕阳光照下来时亲吻,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的长长,融在一起,扯不开,离不了,分不清谁是谁。
一吻毕,杨暄颇为不舍的摸着崔俣的脸:“我得走了。”
“嗯,你快点走,你们走了,我才好慢慢溜达回去。”
崔俣一点也不留恋。
杨暄护送着太康帝走了,皇陵守卫跟着散去,四下无人,他才好没顾忌的往回走,避人都不用。
见杨暄半天不动,他还催促:“快走啊,还磨蹭什么?”
杨暄:……
好吧。
媳妇的话得听。
……
太康帝仪仗晨间出发,仍然是一路招招摇摇,威风凛凛,甚至比来时更高调。
以此表示,皇家威严不可侵犯,遇刺又怎么样,大安皇室受命于天,自有天佑,不管什么宵小,刁民,存了什么样的心思,也是害不了,打不垮的!
过了午,崔俣从容用了顿午饭,又赏了会儿景,才悠然下山回城。
果然如预料一样,一路畅通,没半点麻烦。
进了洛阳城,气氛略显低迷紧张,百姓们没有太过热闹,听曲儿说书的都少了。
这种反应很正常,皇上遇刺,差点没了,怎么说也是不好的事,谁知道底下有没有憋着气,没风声漏出来前,大家还是低调点好么。
回家进门,小老虎听到声音,扑过来找主人玩,崔盈指挥着丫鬟送吃的喝的穿的过来,顺便同崔俣报告:“小叔叔说晚上有事找哥哥,让哥哥不要太早睡。”
“嗯。”
崔俣自己也猜着,今晚大家肯定要开个会了。
“也不知道小叔叔会不会带朋友来,我去多准备点东西……”崔盈歪着头,一瞬间,脑子里就想出一堆吃的喝的,还不忘问崔俣,“哥哥晚上想用什么?”
崔俣揉了揉崔盈的头:“都是大男人,不讲究,倒是你,少操点心,多点时间,给自己多备嫁妆不好么?”
女孩子听到这个少有不害羞的,崔盈红了脸:“哥——”
“我那有几箱东西,一会儿叫蓝桥给你送去,你别给哥哥省,东西给你是傍身的,知不知道?杨昭那货太笨,你要不顾着自己,被坑了怎么办?”
崔盈被崔俣扯着这个话头,哄的找不着北,走出崔俣院子,方才想起来,她是过来关心哥哥,想照顾哥哥的,怎么反倒又被塞了那么些东西!
她的嫁妆已经很多了,哥哥带小叔叔,加上太子,还有小叔叔那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朋友,左一箱右一箱的给她划拉,现在两百抬都装不下了,他们还在给!
想想这是哥哥和小叔叔的关心,不要又不好,她做不了别的,大回报谈不上,哥哥和小叔叔也不需要,能做的只是生活间照顾的更细更好。
可现在倒好了,连这活都不让她干了!
崔盈心里又是暖暖的满足,又是酸酸的不舍。
真的……好不想嫁人啊!
……
亥时末。
项令,崔枢,杨暄,齐聚于崔俣房间。
崔俣看了看左右:“那三位呢,怎么没来?”
他指的是傅容森,尹子墨和关三。
小叔叔很能领会侄儿意思,同他解释:“他们有各自的事在忙,走不开。事实上有事商量并不一定次次人都能来全的,定好了计划路线,分别知会就是。”
崔俣点了点头,这话中隐意,项令在组织内地位不低,一些事情,他决定了,就可以直接发布命令。
“不过对这次阿史那呼云来了又跑了,还出手行刺的事,他们也很生气。”
这次他们算是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