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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子卿相-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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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尖利指甲,敢怒不敢言,琉璃般的大眼睛巴巴望着崔俣,希望主人搭救,可惜……主人好像没看到它。

    杨暄点了点它鼻头:“咱们很少来长安,个中内情不明,谢家又……”

    “谢家老爷子又给我出这个难题,谢家上下肯定不会帮我,”崔俣接过杨暄的话,微笑,“怕是得出外打听。”

    杨暄拨拉着小老虎:“用过饭就去?”

    “好。”

    ……

    用过午饭,稍稍休息一会儿,重新收拾停当,杨暄就推着崔俣出门了。

    对,推着。出门逛是很花力气的事,崔俣腿伤未好,平时小小锻炼还行,过了就不好了。

    一路慢慢走,崔俣思绪一边发散。

    不管什么时候,要干什么事,信息都很重要,信息渠道的搭建完善,是成功的必要因素之一。可惜他现在没钱没人,什么都搞不到。哪怕是有点钱呢,最起码初期可以买……他为会什么这么穷!

    视线不经意瞟过杨暄,虽然形势不大好,但一国太子,手里有了小小势力,肯定是有点钱的……可惜,谋大事肯定远远不够,而且也不会给他。

    崔俣长长叹了口气,前路漫漫而修远啊!

    杨暄不理解崔俣为什么总是蹙眉沉思,像是心里装着什么不得了的事,每时每时刻都放不下,须得时时警醒时时惦记。他很不喜欢这样的崔俣,他喜欢好看兔子笑起来的样子,亮亮的,暖暖的,眼底倒映他身影的样子,简直能让人暖到心度。

    是以,杨暄总会破坏崔俣的‘苦大仇深’,每当这种表情出现时,杨暄不是逗他就是气他,反正无论什么情绪都好,就不准这个样子。

    这一次在外面,可以选择的花样更多。杨暄一次次指着街上新鲜东西给崔俣看。

    卖花姑娘篮子里还带着露水气的菊花啊,小摊上造型拙扑,栩栩如生的糖人啊,精致的木雕刻件啊……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思绪一次次被打断,到后来难得成形,崔俣横着眼瞪罪魁祸首,满腔愤怒无处诉。糖人木雕新鲜玩意也就罢了,水灵的姑娘小伙他也不提,这是没话了怎么着,人家的酒幌子横匾子也值得品头论足?

    他这汲汲营营是为了谁!能不能别多事找麻烦!

    逛完一条街,崔俣无比心累。

    不过当眼前出现一个‘范’字标记茶楼时,崔俣眼睛登时亮了起来。

    好久没见过范灵修了……那孩子嘴里一堆八卦,没准可以给他带来不错的灵感!

    遂他手一指,指着那间装修豪华非常上档次的茶楼:“去那里!”

    杨暄一看就明白了崔俣在想什么:“范灵修不一定在。”

    “没在就约嘛。”崔俣看看天色,一点也不着急。入长安城时就说好了,有空来约,范灵修再忙,知道他来这里,一定也会拨冗前来的。

    就在杨暄推着崔俣走向茶楼时,旁边银楼二层窗户边,站着两个姑娘。

    两个姑娘都很年轻,一个约十五六岁,一个略小两三岁。年长的姑娘容长脸,细眉杏眼,尖下巴,梳朝月髻,戴整副金镶红玉头面,身穿梅花纹纱袍,气质富贵疏艳;略小那个弯眉大眼,心形脸,梳双环髻,穿云纹绉纱袍,头面略少,也不是一套,站的比年长姑娘略远一步,眼珠转的很快,一看就很机灵。

    “姐姐,那是……六哥么?”略小的姑娘犹豫的开启话题,声音还有点虚,好像不大敢提这个话题,又不能不提。

    年长的姑娘嗤笑一声:“他算你哪门子的哥?不过是个庶子!”

    “可我也是庶……”

    “那烂泥扶不上墙上的东西偷跑回洛阳了,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你别裹乱!”年长姑娘嘴里硬气,话说的又快又重,不知道是想打消年轻姑娘的怀疑,还是她自己的,“咱们这次好不容易弄到秋宴请贴,你既得了我娘的话跟着我,就快点去选时兴首饰,别给我丢人!”



 第37章 王山长其人

    范灵修这日正好在茶楼办事。

    范家产业众多,各行各业都有,几乎铺满整个长安城。做为正在被亲爹逼着历练的继承人,范灵修每天都很忙,很多事在家里不方便,城里各处蹿又累,干脆就指定了这家处在城中心,交通方便往哪都不远的地方会客,这些天经常过来,一坐就是一天,大部分不需要看现场的事,他都在这里谈。

    正忙的脚打后脚勺,听到下人来报,一位姓崔的公子问他在不在。

    “姓崔?”范灵修细长眼睛倏的睁大,“生脸,却知道这是咱家茶楼,问我在不在?”

    下人一脸心有余悸:“是,头回来的客人,听口音不像本地的,进门就问少爷您在不在,说话很温柔,坐着轮椅,身后还有个年轻后生推着……那后生眼神很凶,轮椅上客人长的太好看小的没忍住多看了两眼,那后生像要把小的生吞活剥似的,太吓人了!”说着说着不知道脑补了什么,眼睛里全是惊骇,“少爷,这两位不是过来寻仇的吧!”

    “瞎想什么呢!那是少爷的朋友!”范灵修随手把帐本把来人脸上一拍,“该!叫你忘了规矩,一劲往客人脸上扫!”

    下人哭丧着脸,十分委屈:“实不怪小的,那位公子长的实在……实在好看啊……”

    范灵修没理他,颠颠的跑到镜子前整理仪容,还顺手捋了捋油光水滑的头发,确定没一丝不妥,立刻抬脚往外蹿:“少爷要会客,没大事不准过来打扰!”

    “可是少……”下人话还没说完,房门已经拍在墙上又弹回去,范灵修身影已经风一样的消失了。

    ……

    二楼雅间景致不错,靠窗临街,随意望出去,便是怡人秋景,和人来人往充满烟火气的大街。当声音悠远,视野开阔时,人们总能感受出别样美感,似近又远,飘渺无形,仿佛触碰到尘封的记忆,仿佛预见到未来的美好,某一瞬的心情,温暖的想让人舒服叹息。

    杨暄看着崔俣唇角浅浅笑意,今日第无次数伸手帮他理了理鬓边发丝,这样才对嘛。

    好看的兔子就应该这样安静的满足着,笑着,让他也跟着心旷神怡。

    范灵修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崔俣坐在轮椅上,安静微笑,侧颜如玉,美好的像画一样。站在他身侧的少年目光专注的看着他,轻轻帮他整理鬓角发丝——尽管崔俣光滑如缎的头发一根没乱。

    初秋阳光极为灿烂,给二人渡上一层金边,似乎还带了炎夏遗留而来的温度,没来由的,让这气氛变的有些火热。

    恍惚中,范灵修觉得,沙三的眼神似乎不仅专注,好像还有几分热烈?

    “范灵修。”

    察觉到有人进来,崔俣适时转身,微笑着和范灵修打招呼:“未曾相约,冒昧而来,是否打扰范兄了?”

    哪怕早熟悉了崔俣的脸,这么突然对上还是太过惊艳,范灵修没出息的怔了怔,才掩饰性的假咳两声,潇洒挥袖:“少爷是谁,厉害着呢,再忙处理起来是一眨眼的事,怎么会打扰?咱们这过命的交情,还约什么约,你随时来,少爷随时举双手双脚欢迎!”

    一边说话,范灵修一边走到桌前,皱眉叫人:“这茶怎么待客?把少爷房里的金骏眉拿出来,再让刘师傅做几样小点端过来!”

    说完见下人一头雾水的委屈,立刻吩咐:“这两位是少爷好友,贵客,以后再来,全部比照此标准,懂了吗?”

    下人点头如啄米,被崔俣笑容晃的满脑子浆糊,脚步发飘的出去了。

    “今儿个怎么想起找我玩?是不是谢家住不惯?”范灵修偏回头,眼珠子转着,见缝插针的怂恿,“我早说了,谢家规矩大,住着拘束,择日不如撞日,今儿个就搬到我家怎么样?我家可是……”

    “我们只是出外逛,走累了碰巧到这里。”杨暄目光斜斜扫向范灵修,随时随地都试图把崔俣拐回家住,这人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崔俣亦微笑:“谢家很好,我与沙三只是闷了出来看看。谢丛要知道你随时随地不遗余力挖他墙角,一定会跟你急。”

    见崔俣推了,杨暄才目光收回,十分满意。

    范灵修某一瞬间微妙的察觉到一股不满敌意,转瞬即逝,快到他以为是错觉。他看看崔俣,再看看杨暄,确定没什么不对,方又笑了:“那书呆子抬杠能抬得过我?看我不欺负他。”

    店里伙计手脚麻利的上了茶点,范灵修话题还在谢丛身上未去:“他说想请我去他家秋宴,我都没答应呢。”

    崔俣伸手端茶盏,随口问道:“为什么不答应?”

    不想茶盏被杨暄拎走。崔俣偏头看杨暄,一脸不解。

    “他家秋宴是什么规格,我这样的商家去干什么,找瞧不起么?”范灵修自嘲的笑了一声。

    见杨暄拎走崔俣的茶盏,将早早晾在窗边自己的端来,放在崔俣手心,说了句“烫”,范灵修眉眼微挑,面上一派意味深长:“先前谢书呆跟我说沙三伺候人本事见长,我还不信,现在看真是……啧啧。”

    崔俣动作微顿。

    杨暄却一脸平静,甚至微微牵起嘴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羡慕?可惜你爹娘没给你生一张好脸。”

    崔俣:……

    范灵修却颇有同感,哈哈大笑:“说的对!崔六这样的,值的任何人跪舔奉上忠心啊!”

    杨暄又不高兴了,任何人跪舔?跪……舔……他犀利目光落到崔俣身上,必须得看好这只好看兔子!

    崔俣不理解这两位的脑回路,索性不再想了,直奔主题,和范灵修打听王复其人:“我认识的朋友不多,只你最博闻广记,遂过来取取经。”

    这小小马屁拍的范灵修相当舒服,根本不问崔俣为什么问王复,直接打了鸡血似的撸袖子:“那是!若论八卦消息,谁也没少爷厉害!崔六你想知道这人哪方面,少爷没有说不出的!”

    又一个被崔俣糊弄的傻蛋。

    杨暄翻了个白眼。

    “什么都行,对这个人很好奇,你能想到的,都可以说一点。”崔俣指尖撑着下巴,慢慢啜着茶,笑颜融在窗外秋景里,就是一幅画。

    范灵修眨眨眼,嘿嘿笑了两声回神,才脆声说起来。

    世家多人才,琅琊王氏尤甚,出了很多惊才绝艳之辈,这王复,就是其中之一。

    正如谢延所言,王复自小就展现出惊人天赋,会走路就捧着本书看了,这个习惯从三岁开始,一直保持到现在。他的生活中仿佛只有书,其它一切毫不重要,他甚至没有娶妻生子,连到白马书院,起初也是因为这个地方传自前朝,藏书颇丰。

    王复年轻时除好读书外,还好与人品评清谈,嘴皮子很厉害,除此之外就是著书批注,教育弟子。从先生到山长,王复初心始终不变,各圈子里留下不少美谈……

    而且他很有原则,只爱书,爱知识,不愿涉政。当今圣上曾数次请他入朝观政,他都没答应,请其教导越王,他也不应,连贵妃亲拜相请,他都敢直接拒绝。

    范灵修说到这里无不叹息点评:“得亏他有个好出身,若非琅琊王氏这座大山护着,他不可能活的这么自在。”

    他边回想边说,王复性格并非一直像现在这样,不悲不喜不怒不乐像块石头,他以前待人温和,遇事从容,看到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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