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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慌不忙,不紧不乱,躲过攻击的瞬间,她也没往外跑,而是手臂一抬,纤指一滑一揉,顺着疯猫力道,一个蹲身,把疯猫按到了地上。
一只手捏着疯猫后颈,一只手……挠了挠疯猫下巴。
疯猫既然是疯猫,不可能这么一招就被制服,眼看要爬起来——
崔盈手腕一抖,袖袋里就掉出几片叶子,绿绿的,嫩嫩的,有点像薄荷。
那疯猫一闻到味道,眼睛立时瞪圆,身上的毛也不炸了,牙也不呲了,指甲全收起来了,“喵喵”蹭着崔盈撒娇。
那小声音嫩的,那姿态谄媚的,好像崔盈是它主人一样!
杨昭:……
他瞪着手心暗骂,这还打不打了?
迅速飞回崔盈身边,盯了那疯猫好半晌,见疯猫一个劲歪缠崔盈,亲的像什么似的,崔盈撸了两把毛,把那几片叶子给它,它嗷嗷叫的那叫一个爽……
杨昭更奇怪了。
不过倒也放心的把暗器收起来了。
这猫这么撒娇,软的跟什么似的,肯定不会想作恶伤人了。
就是……少了个英雄救美的机会,略遗憾。
看出他眸底疑问,崔盈主动解释:“我家哥哥,养了只小老虎,名叫阿丑。”
这个杨昭知道,看到过。
“阿丑颇有灵性,平日里只粘哥哥,偶尔特别无聊,或者哥哥没空时,它会来寻我和崔晋玩……同它玩闹多了,便也知道它调皮无赖时怎么哄它治它。”
比如这形状有些特殊的薄荷叶,就是为了阿丑准备的。
阿丑很喜欢这种叶子,闻到了就特别乖,它闹的厉害,或者无故发脾气时,她就找来这叶子哄它,阿丑每次都很给面子。只是这种薄荷有些少见,阿丑闻到又会闹的厉害,家里便没有养,只养了几盆放在不远庄子上随时备着。
今日晨起散步,她路上偶见这株植物,一时兴起,便摘了几片。摘下后方觉不妥,她不在家,阿丑也没在身边,着实没什么用。
可她想了想,还是收在了袖中。
选秀这些日子,尽管吃喝不愁,遇到的各种小小危机也能解决,但……还是免不了想家啊。
没想到小小一个举动,竟救了自己。
只是这疯猫……是哪里来的?得亏是遇到她,若遇到别的秀女,对付大猫本事不强,身上也没恰好带这薄荷,结果得多凄惨?
杨昭看着崔盈,莫名有些心疼。
这姑娘小小一只,柔柔的,软软的,总是不多话,可看她眼睛,就会知道里头埋了多少心事,多少想法,她却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十分乖巧。
这样的小姑娘,合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着哄着,她却想的很多,心思玲珑,面面俱到,连家中中馈都理的头头是道,把所有人照顾的很好,挑不出半点毛病……
莫名其妙被塞进选秀名单,莫名其妙遇到恶心王爷,如今还遭遇疯猫!
小姑娘是招谁惹谁了,一定要活的这么累这么辛苦么!
杨昭嘴唇紧抿,直直看着崔盈:“你莫怕,以后有我护着你,必不会再叫你难受!”
崔盈一时没反应过来,怔怔点了点头:“如此,今日便多谢昭公子了。”
这个‘以后’,杨昭指的是从今以后,崔盈的理解么……只是今日,毕竟是奉命前来的么。
见那大猫欢脱的叨着草叶跑了,崔盈擦擦手,微笑着看杨昭:“咱们走吧。”
一直跟着崔盈,见证了这所有奇景的崔俣与小叔叔:……
崔枢撇嘴:“杨昭二货不解释。”
崔俣点头:“嗯。”
“太没用了。”
“……是啊。”
杨昭却不觉得自己没用,是有点小挫折,但他还有更多表现空间啊!反正逛着也没事,他提议不如还是折点花枝吧。
崔盈无可无不可,默默看着他表演。
杨昭就放开了,专挑着特别难特别高的花枝,使用各种轻功身法一一越来越兴奋。
崔盈:……
这一片的花枝几乎被折完了,杨昭意犹未尽:“咱们去花枝更多的地方继续折吧!”
崔盈想了想,觉得也不错。
花枝越多的地方,人越多,人一多,就热闹,大庭广众之下,任那昌王有什么阴谋诡计,都使不出来……
她也瞧出来了,今日办宴,田贵妃应该是下了令,以安全稳妥为上。只要她始终呆在人多的地方,就不会有事。
很快,二人就找到了个热闹圈子,过去看。
这一处几乎是梅林里景最好,花最美,绑了明黄丝带花枝最多的地方。
一群青年才俊错落围在外面,秀女们三五一群,站在梅林中间,身形被梅花挡住,影影绰绰。有宫女太监守在最里圈,笑眯眯的给所有人出题。
是了,这就是田贵妃安精心排好的一处地方,不管才俊还是秀女,皆可以展现才智本领,谁聪明机敏,谁就能得到更多青眼夸赞,拿到更多的花枝。
崔盈只是想隐于热闹环境,有意低调,并不出头;杨昭好武,若是花枝难采难摘,崔盈在侧,他倒想展示一般,可这么低矮的花枝,一堆油头粉面的小白脸拽文,他就不想动了。
崔俣便也跟着静静看了一会儿。
宫女太监们出的题不太偏,略有些难度,越到后面,难度越高。
有普通酒令,有猜谜,猜字的猜成语的都有,到了后面,还穿插有脑筋急转弯。
前面的,需要有些才学,后面的,需要反应快,还得有点小幽默,有些巧思……
若是秀女们举手要答,才俊们一般都会让让,给她们表现机会;若才俊表现特别好,一题一题答的又快又准确,秀女们也不吝表现出自己的赞赏。
如此数轮过,前五名都很亮眼,三个寒门两个世家,第一名尤其厉害,才学出众,自身气质亦是不俗,出身范阳卢氏,秀女里的卢仪,就是他亲妹妹。
他表现好,一众公子哥替他喝彩叫好,有些不服妒色的,就撸着袖子上前,双目炯炯的瞪着出题宫女太监,准备抢下先机,赢过这姓卢的,抢到更多花枝,让秀女们另眼相看!
男人们之气氛有多热血多单纯,女人们间气氛就有多潮流暗涌,意味深长。
有故意抢好时间拦着不让别人表现的;有别人不表现或表现不好便出言暗讽嘲笑的;有故意推着人下,设陷阱埋坑的……可谓是七十二般兵器手法,样样都玩的很遛。
女人们谈话,大多数才俊听不到,崔枢耳力好,听了个一清二楚,拉着崔俣,眼睛都瞪圆了:“我滴个乖乖,这群姑娘也是忒狠啊,心眼贼多……跟她们一比,男人们简直个个都是傻子,一点没想到设套坑人揍人,只顾天真的竞答抢花枝呢!”
崔俣没听到秀女们说什么,不过就算不知道,他也能猜到是个什么气氛,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应了小叔叔的话。
秀女群里,班婵看着崔盈平安过来,神情大改,一脸难以置信。不过看到崔盈身边陪着的是杨昭,二人间气氛虽不算热络,却也并不疏离,隐隐有些暧昧……她便放了心。
如此也好,少一个对手,省的她费心了。
她不再关注崔盈,转去注视左右两边的秀女郑幼娘和卢仪。
这两个是世家女,不管皇上和贵妃喜不喜欢,二人身份尊贵,不可能随便指人,最有可能的……便是皇子。
越王有正妃,指一个侧妃入府有可能,两个……不大可能,这唯一名额,她必要争取,挡在她面前的,必要一一铲除!
很快,这一小片梅林的问题已经答完,花枝已然折尽,众人转战下一处。
崔枢指了指斑婵背影,对崔俣说:“我看这人还要闹妖,手腕还挺厉害,怕有什么危险,要不我一个人去跟着,你去哪儿玩会儿?”
崔俣顿了顿,微笑道:“也好。小叔叔注意安全。”
看杨昭架式,不管是英亲王吩咐,还是他心意所想,应该不会离开崔盈,如此,崔盈安全便有保障,不会出什么事。再者,杨暄还派了人呢,若这样都还护不住崔盈,这两个人可以在他面前自杀谢罪了。
崔俣便与小叔叔告别,没跟着才俊们,也没跟着崔盈要保护,而是转去了别的方向。
崔枢笑眯眯挥着手,看着侄儿走远,秀女群和才俊群都走的没影了,才慢慢往前踱了几步。
他掏出袖袋内藏着的白色面巾,刚想戴上,抬头看了看天色……又放回去了。
嗯,还有一会儿,不必如此着急。
……
崔俣抬头看了看天色,轻叹口气,时间还略早,他与杨暄的谋划暂时还不能动。
左右无事,不如随便走走吧。
只是没想到,他与杨暄这么有缘份,随意走走,就能遇到呢……
今日时机正好,杨暄与崔俣早已做下计划,只待稍后田贵妃戒心低些,最好一人独处时,便会动手试探。
因心里存了事,秀女献艺一散场,杨暄与熟悉的臣子寒暄招呼片刻,就退避在侧,四下观察。当然,就算心里没存事,他也是不会出风头,往秀女堆里扎的……否则他那兔子能饶了他才怪!
他是太子,身上招来的目光多,突然使用武功加持隐身暗处会有些奇怪,遂他只是略做退避。一般情况下,这样状态完全可以应付,可今日不行,秀女里有人专门盯着他呢。
杨暄走着走着,就遇到了福安郡主。
福安郡主站立姿势有些不对,泪盈于睫,贝齿咬唇,似在承受什么痛苦……好像扭到脚了。她本身长相不错,以往示人形象多为刁蛮,今日受了伤,现出些许柔弱姿态,倒是非常不一样,引人怜惜的很。
见到杨暄,她如蒙大赦,双眸泛亮:“太子殿下!”
杨暄根本不多想,也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他面前出现。
有人给她送了消息。
这皇庄里,有这能力,能随时注意,知道他去处的,除田贵妃外,再无他人。
他当场冷嗤了一声,根本不理福安郡主,就想往前走。
福安郡主面色一红,忘了羞涩,急急抓住杨暄胳膊:“适才……我与下人走散,迷了路,又崴了脚,实在疼的紧,哪哪都去不了……前方正好有一排厢房,烦请殿下请我过去可好?”
随着她这一拽,身上本就有些凌乱的衣服,于肩头处又往下两分,露出大片白滑肌肤,锁骨清晰可见。
少女体态,总是美的。
福安郡主略略低头,眸底满满都是羞涩和甜蜜。
可惜杨暄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胳膊轻轻一晃,就挣脱了福安郡主的手。
福安郡主脸色一白,又紧紧追了一句:“殿下只送我过去房间便好,相信不久就会有下人寻来,福安不敢劳烦殿下太多,只这一请求,望殿下怜惜!”
杨暄笑了一声。
随着这笑,他一边唇角邪邪勾起,声音极为低沉,特别好听:“真的只想让孤送你到厢房?”
福安郡主满心满眼都是这个人,心里羞的不得了:“若是殿下愿意,小陪一会儿,也是使得的……”
杨暄直接嘲讽一笑,理都没理她,越过她就往前走。
当他傻啊,宫斗陷害戏码没见过啊,这么明显的坑,他怎么可能会跳?那房间里,不知道有什么下三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