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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足熏炉燃着木兰香,桌上有新茶,有精美小点,有白玉棋盘,还有打发时间的闲书。
他视线微凝,没碰这些东西,皱着眉,走到窗边,往外看。
视野一片白花花,全是水,还真是在水面。
眼前全是水,却并不意味在船在水中央,窗子只有一面,只能看到一面景,但鼻前萦绕着淡淡植物树叶的清新味道,船舱里也没有很热……这船,不是靠在岸边,就是专门船坞。
崔俣看了半天,确定自己不认识这片水域,而且他总觉得,这里和在义城的温度并不一样。他不知道被掳多久,但肯定……离义城很远了。
杨暄……现在应该知道他失踪了吧,肯定很担心。
好像察觉到他动静,门上突然传来“笃笃”轻响,有人来了!
崔俣眼眸倏的眯起,一颗心高高吊了起来。
第92章 人质俣美人
夏日阳光炽烈灿烂;透过窗槅;留下水晶般通透明亮印子,衬着布置华丽清雅的房间;有种特殊的安然寂静。哪怕外面蝉鸣阵阵;一声接一声;也不会令人心生烦躁。
这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着实让人不爽。
连窗口送来的淡淡凉风,都没能安抚下崔俣心绪。
“笃笃……笃笃……”
敲门声一刻未断;没有心急加重,也没有因无人应答放弃;一直保持着同样频率,同样音量。
更让人不爽了。
崔俣浅浅一叹:“即已把我掳来,又何必装这种客气?”
外面静了一静;才发出铁链解锁的哗啦声响。
果然把他锁起来了。
崔俣手负在背后;站姿笔挺,严阵以待。
铁链打开,门推开;进来的竟是一位姑娘。
这姑娘十四五岁,穿着一身鹅黄纱裙;因是夏衫;衣裙极薄,少女身材曲线遮掩不住,极是窈窕秀美。她手上端着剔红托盘,上面放着粉彩描花精美瓷碗,手捧大小,甜羹清甜气息从内里发散出来,味道很是诱人。
“公子,午后暑热最是难耐,这是奴婢亲手煮的甜羹,消暑解渴,生津开胃,眼下不凉不烫入口刚刚好,公子来试试?”姑娘相当自来熟,也不管崔俣是不是黑脸,神色是不是抗拒,顾自就把托盘放在桌上,素手将碗端起,放在崔俣面前,满面期待的看着他。
待距离近了,崔俣发现这小姑娘长的也十分不错,杏眼樱唇,眉目姝好,笑起来极为甜美,左右颊各有一酒窝,十分娇俏。
崔俣眉目淡淡的看着她,并没有说话。
小姑娘手指捏了捏衣角,也未退缩,依旧笑着:“公子可是不喜食甜?那公子有何口味,尽可同我明言,我厨艺很好的,保证能做出公子喜欢的吃食!”
仍然很热情。
崔俣仍然未动。
小姑娘愣了愣,仿佛想到一点:“公子可是担心有毒?”她拿起小银勺就要舀来试,“我便吃给公子看!”
崔俣微微阖眸:“你若真试了,我才不会吃。”
小姑娘顿住,眼睛睁的大大的:“公子是嫌我脏么?”
崔俣没说话,从她手里拿过碗,一口一口,把甜羹吃了。
将将醒来,虽然身上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肚子却有些饿了,暖暖甜羹很合适,他不会同食物过不去。
小姑娘见他不理人,有些委屈,站在一边看着他吃。
崔俣一边吃,一边用眼角余光若有似无的打量小姑娘。
这小姑娘相貌甜美,看起来十分乖巧,没有心机,天性里自带着娇憨可爱,不管男人女人,见到这样的小姑娘都不会生出恶感……
掳他来的人,看起来很擅攻心啊。
可惜,自己也不是笨蛋。
他自不会与一个不明内情无甚份量的小姑娘计较,但这并不妨碍他从小姑娘身上获得一些信息。
既然别人敢派她来,应该不怕他知道太多事……
崔俣吃完,把碗轻轻放到桌上,拿出帕子印印嘴角:“味道尚可。”
“真的?那我一会儿还做给公子吃!”
小姑娘目不转睛的看着崔俣,面上渐起红霞,公子长的可真好看呀,吃东西动作也漂亮,吃完还擦嘴呢,比外面那群邋遢汉子强多了!
她看着看着,都忘了收碗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反应了反应,才指着自己鼻子:“你……问我名字?”
崔俣浅浅颌首,淡笑。
小姑娘扭了扭手,头微微垂下:“我叫黄莺,我娘都叫我莺莺。”
“黄莺。”
“嗯。”黄莺又扭了扭手,感觉自己名字被少爷叫出来好好听啊,她都不想抱怨她娘给她起了个小鸟名字了,小鸟名字一点也不难听!
崔俣眉目微敛,眸底墨色隐在修长眼睑下,说话声音淡淡的,却仍然很动听:“我嘴里淡的很,不想再吃甜羹了,我想吃梅银鱼。”
梅银鱼,是渭水河东特产,只有临近高峡的地方才能捕到,量少又精,极为昂贵。
“梅银鱼啊……”黄莺柳眉微蹙,好似有些苦恼,不过片刻,她眉目便又舒展开来,“好呀,不过这鱼不好找,今日你不一定能吃得到哦。”
如此名贵的鱼,他要求了,就能有,只是时间需得长些……这不但说明掳他的人对他的重视程度,也说明此处……距渭水并不远,或者就在渭水之上。
渭水很长,源自西北陇西,经长安,贯穿整条运河,于河东郡汇黄河,过洛阳融济水,最后过平原郡入海。世人常说的渭水,多指长安至洛阳一段。
遂他现在,应该在长安与洛阳之间的某处。
崔俣修长指尖轻点膝头:“夏日只吃荤腥很是难受,有没有新鲜果子?”
“有的有的!”黄莺快声快语,“你喜欢食什么,我去同你拿来!”
崔俣看向黄莺,突然绽出一个灿烂微笑:“蜜瓜,有么?”
黄莺脸又红了一红,眼神看一边:“蜜蜜……咳咳,”她清咳一声,试图让自己声音变的正常,“蜜瓜现在是没有的,不过我马上可为公子去买。”
蜜瓜产自西北,略贵,寻常百姓消费不起,官家富户却不是买不到。可这是在水面上,想买东西很难……
所以这里应是船坞了,离市集不太远。掳他的人有钱,也不缺门路。
“有没有茶?”崔俣轻咂了下嘴,“总觉得口干。”
“公子刚醒,口干是正常表现,不妨事,多饮些水就是。”黄莺轻快旋身替崔俣倒茶,鹅黄裙摆似花朵绽开,留下漂亮残影,“新得的六安瓜片,也不知道合不合公子口味。”
崔俣眸色闪了闪,眼梢垂下,接过小姑娘递过来的茶。
浅浅呷了两口,才又感叹:“枯坐有些无聊呐。”
黄莺立刻又接口:“公子喜欢玩什么?书画棋骰双陆这里都有,如果没有,我马上帮公子置办!”
“若我——要钱呢?”
黄莺怔了怔,似乎有些惊讶:“公子喜欢把玩金银?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为公子拿几箱来……”她皱着眉抬着眼,“可那多脏啊,不知道经了多少人的手,要不我拿些珍珠玉玩过来给你鉴赏?”
崔俣笑了:“我开玩笑呢,你竟也当真了。”
黄莺拍了拍胸口,杏眼睁圆:“我说呢,原来公子是吓我啊。”
“唉。”崔俣长长叹了口气,面上浮起郁色,“谁叫我被关了,心情不好呢。”
黄莺小心看看了他,声音有点低:“这个……我可做不得主,你不能出去的。”
“只是不能出去,旁的干什么都行?”
黄莺咬住下唇,怯怯看他:“大约……是这样。”
“那如果——我很不高兴,要杀了你呢?”
崔俣修长眼眸微微眯起,眸底映着冷光,不管表情还是声音,都透着十足十的认真,让人不敢不信。
黄莺“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头抵地面,不胜惶恐:“求公子饶命!奴婢哪里伺候的不好,公子尽可道来,奴婢会改,公子若不高兴,打罚奴婢出气都使得,只求公子别要了奴婢性命!”
这意思是……自己要杀人,竟也是被允许的?
崔俣若有所思。
他好像不是被掳,倒像在哪里作客,还被奉为贵宾,只要不离开,干什么都行。
他亲自扶起黄莺,眸色舒缓,唇角噙有笑意:“我为什么要要你性命?你这么可爱,谁会舍得。”
“公子不杀我?”黄莺眼眶含泪,水色尽显。
“不是说了?舍不得啊。”
黄莺腾的就脸红透了:“我我……我不是那种……若公子想,想要,我可以请个姐姐过来……”
“嗯?”崔俣没明白。
黄莺咬唇,一脸难为情:“难道公子是想要……小哥儿?”
崔俣这下明白了,脸色一僵:“不、用、了,我不需要。”
竟连美色都能提供消受,看来还真是被当作贵客了!
心念忽转间,崔俣陡然明白了,为什么异能没提醒他有危险,因为这一切并不危险,别人根本没想要杀他!
不想杀,就是有求了,哪怕是利用。
“你家主人,想求我何事?”
蓦的,崔俣冷声问出。
黄莺慌了一下,下意识倒退两步,后脚跟磕到桌角,疼的她小脸皱成一团。不过她很快冷静了下来,歪着头一脸微笑,俏皮的问崔俣:“公子这是何意?我却是不明白呢。”
尽管她反应很快,崔俣却看懂了她那一瞬间的慌乱,满脸都是‘你怎么会知道’的惊讶呢。
崔俣不说话,黄莺更慌,捏着衣角讪讪笑着:“公子怎么突然问出这样的话……”
崔俣微笑。当然要突然间发问,若给你点提示,你如何能表现的这般真实真诚?
“你家主子现在何处?”
黄莺深深垂下头:“奴婢……不知。”
“他何时来见我?”
“奴婢……不知。”
崔俣也明白,这小丫头定被着重叮嘱过,想得到太多明面上的信息不可能,便也不再问了。
他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浩荡河面,浅浅叹了一声。
这关人的地方还是妙,像个精致巢穴,有空气,能吹见,还能看景,就是联络外界不容易。水面浩大,就算他想丢出点什么记号,怕也很快被冲散。再说,杨暄也不一定已经追来了附近。
崔俣微微阖眸,感受了下自己凶吉,方位方面的凶吉。
东西南北,哪个方向都没好的反馈,他大概短时间内,不能钻空子逃出。但性命,是无虞的。
他又感受了下杨暄。
没什么恶感。虽不知道这熊孩子现在在哪,在干什么,但他不会有事,这就够了……
思索良久,崔俣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决定还是主动出击。
修长白皙指尖敲打了两下窗槅,崔俣侧身与黄莺说话:“我呢,时间很多,也没什么事,有吃有喝有消遣,多久都能过。只是——你家主人,怕是耗不得了。”
黄莺呼吸一紧,杏眼睁圆:“公子此话何意?”
“他大约还不知道自己招惹了什么人。”崔俣负手微笑,身姿宛如青竹,神色优雅目光豁达,“你去同他传个话,我不是那肤浅之人,这拖字诀,不但奈何不了我,也对他无半点异处。有事便来谈,有话便来说,遮遮掩掩不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