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牢房里沉默着,只剩下狱卒在走廊里走动的声音。
过了许久,卫庄道:“那要是,你能活下去呢?”
“还能活下去吗?”
“我是说如果。”
韩非闭目沉思许久,睁开眼睛:“如果能活下去,我不会再留给她遗憾。”
“可是除非你改变你那些迂腐的念头,你最终还是会走到今天,你就不怕害她一辈子了?”卫庄对韩非道,连他自己都没察觉,此时他提高了声音,一向冷静的流沙主人卫庄,此时显得有些激动。
韩非沉默了,脸色似乎在挣扎什么。的确,这对他来说虽然只是一个假设,但是却是他一生最难的问题。毕竟,已经他只想着实现法家理想,没有别的选择,做一切抉择反而比较简单。
现在这样的两难选择,是韩非第一次遇到。
紫女和法家,谁更重要?
韩非从来没想过。
“我会向始皇帝求情的。”
卫庄留下一句话,离开了牢房,背影有些沧桑。但是韩非没有看见,他望着窗外的雨夜,心中只有两个词语,紫女,和法家。
大雨滂沱,密集的大雨打在皇宫的青石地板上,溅起朵朵水花,卫庄走在雨水汇聚的溪流中,后面一个小女孩给他撑伞,但是被卫庄拦开了。
“灵儿,你先回去。”
墨玉麒麟看着卫庄,向皇宫走去。
大雨将卫庄全身淋得透湿,平时很快就能到的章台,却很久都没到。可是,当卫庄真正看到章台宫的轮廓时,还是觉得太快了。
已经很晚了,但是卫庄知道秦始皇一定还在批阅奏折,平时到这个时辰,始皇帝都还没睡觉,更何况现在韩非入狱,朝堂明争暗斗,有更多的朝政需要始皇帝处理。始皇帝每日不将政事处理完毕,是不会休息的。
可是,卫庄现在真的很希望,始皇帝已经离开章台,回到寝宫就寝了,至少这样,他有借口。
灯火通明的章台宫,告诉卫庄,始皇帝还在里面。
递给卫兵皇宫通行的牌子,迈着沉重的步伐,踏上台阶。在两百四十九步的阶梯上,卫庄看到前方广场的中央,跪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卫庄顿时浑身一震。
“紫萱?”卫庄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一下子怔住了,不知道该前进还是后退,大雨哗啦啦地打在身上,卫庄已经没有了知觉。
一名太监走出来。
“紫萱姑娘,您回去吧,韩非他冤罪隆安君,罪大恶极,但皇帝念他往日功劳,本不打算责罪,奈何韩非自己顽固不化,一错到底,皇帝也没办法。
始皇帝让臣下告诉紫萱姑娘,紫萱姑娘铸造利刃,为大秦开疆拓土立下不世功勋,并引得流沙投秦,有功于社稷,切莫为韩非耽误前程,离去吧。”
太监向紫女挥挥手,但紫女却没有动。
“大人。”紫女抬头看向太监,眼角下已经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请大人告诉陛下,臣女愿以毕生功勋,换韩非一命,从此归隐田园,不求功名,但请陛下允许,紫女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必永远铭记陛下大恩。”
“紫萱姑娘,你这是何必,老臣实话对紫萱姑娘讲,并非陛下不给韩非活路,是韩非他自取死路,你为他求情又有何意义?你总得给陛下一个赦免韩非的理由吧?”太监既为难又心痛地看着紫女。
“求大人成全。”
紫女根本没听到太监说什么,一头磕进泥水之中,再也没有起来。
太监正为难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宫殿中走出来,后面跟着数名影密卫高手。大雨直接打在秦始皇的身上,雨水顺着黑色的龙袍不断往下淌。
“紫萱姑娘。”
紫女抬起头,看到秦始皇惊了一下,失声道:“陛下。”一秒之后,紫女立刻就要向秦始皇求情,但是没有等她开口,秦始皇已经先说话了。
“紫萱姑娘,你觉得朕是无情之人吗?”秦始皇盯着紫女道。
“不是。”紫女缓缓摇头,如果秦始皇是这样的人,紫女一个韩国人,不会最终效忠秦皇朝的,韩非并不是她唯一的理由。
“那紫萱姑娘觉得,朕会如越国范蠡所说,狡兔死走狗烹吗?”秦始皇再次问道。
紫女又摇摇头:“自陛下一统天下,从未杀过一个功臣,又谈何狡兔死走狗烹。”
“既然姑娘都知道,为何还要苦苦相逼?难道姑娘非得逼朕落下一个为君不仁的名声吗?”秦始皇提高了声音,转过身,向宫殿走去,背对着紫女道:“紫萱姑娘,朕所做之事,不怕天下人说朕不仁,朕只求无愧于心,至少到今日,朕从未因为害怕重臣功高震主,而滥杀过一名文臣武将。
但是韩非,他对朕苦苦相逼,却丝毫没有念及,朕这些年为他挡下多少群臣的刀枪剑戟,朕对得起他。可是他今日要干什么?赢家到朕这一代,一共二十多个兄弟,到今日死的死,折的折,只剩下隆安君一人。
隆安君侵占私田,害得农户幼子有病无医,间接残害人命,的确有罪,按大秦律,的确该杀。
第1481章刺杀
可是,韩非他可曾想过,隆安君从小与朕一起长大,在朕最困难那几年,是他靠着他父王的钱财,一直帮助朕。朕回到秦宫,父王横死,多少人觊觎朕的王位?又是隆安君,是他一心向着朕,连他亲哥哥都没包庇,才让朕一次次化险为夷。
朕继位后,隆安君为了避免猜忌,主动流放河西,不再与大臣将士来往,一心就守着他那点田产,做一个地主翁,但即使如此,当年上党秦军大败,隆安君几乎倾家荡产资助秦军。
朕一统天下,隆安君没有要求一官半职,没有要求爵位,没有要求封地,没有与任何大臣将领来往,只求了朕一件事,就是将当年捐出去的田产还给他。
这么多年相安无事,他不过就是因为自己的孩子看中一块田产,韩非竟然就要杀了他?韩非他将朕置于何地?他可曾知道,隆安君适当放纵,是朕默许的?这是全朝廷都知道的事,就他韩非不知道,是吗?”
秦始皇说到最后,已经有些怒了,这位动辄流血漂橹的君王,实际上很少真正发怒,他发怒大多时候,是做给文臣武将和百姓士卒看的,但是此刻,他好像是宣泄了很久以来累积的愤怒一般,粗糙的脸庞上涨起了紫红色。
“陛下说的,臣女皆知。”紫女低着头道。
“那你为什么还来?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朕?朕不想杀朕不想杀的人,你们为何苦苦相逼?”秦始皇转身,怒气勃发地盯着紫女。
紫女看着秦始皇眼眸,正声道:“陛下,可是你也同样知道,韩非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陛下当初用韩非,就应该知道面对隆安君这种情况,韩非他只有一种选择,既然陛下当初就清楚,为何今日却要杀他?”
“那是因为韩非他根本没有给朕第二种选择。”
大雨哗啦啦地落下,在黄白色的灯笼光线照射下,如天网一般覆盖大地。秦始皇和紫女对视着,手中的天子剑不断抖动。
“陛下,求你给臣女一次机会,臣女愿放弃一切,带韩非离开皇宫,远离咸阳,从此避居于野,永不回归朝堂。”泪水滑下紫女面颊。
“哈哈哈哈。”秦始皇大笑了起来。
“紫萱,若你能劝得韩非归隐,从此不再问政,朕岂止赦免他,朕还要感谢紫萱姑娘,为朕解决了一大难题,可是,紫萱姑娘,你自问,你办得到吗?”
最后五个字,秦始皇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紫女愣怔地看着秦始皇,她从未面对任何人有过胆怯,但是此时,她心中恐惧,毫无信心,她和秦始皇都清楚,只要韩非不死,他就一定会对任何违法之事,追究到底。
紫女绝望了,她知道,韩非之事再也没有了转圜的余地。可是,自己和秦始皇一样,又有什么其他选择?韩非若死,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这时,紫女看到了卫庄。
“卫庄,你快求求陛下,让他放过韩非。”紫女哭着对卫庄道。
这是第一次看到卫庄哭。以前的紫女,作为天工一族的传承人,流沙的主人之一,轩辕剑林的长老,永远是那样的意气风发,英姿飒爽,似乎在她眼前,从不会有任何艰难。
但是此刻的紫女,看上去是那样的无助,好像一滩雪,在卫庄心中融化,又疼又冷。
“紫萱,已经没机会了,不是吗?刚才我去看过韩非了,他……还是那样顽固。”卫庄道。
“可是……那我们该怎么办?”
泪水好像决堤一般,不断溢出紫女眼眸,雨水已经不能淹没泪水,卫庄看着悲痛欲绝的紫女,心好像在这一瞬间被什么刺穿了一般。
很久以前,卫庄就已经知道韩非喜欢紫女,也知道他们关系很好,但卫庄总是在幻想,自己或许还有机会,毕竟,自己任何一方面,也不见得比韩非差。
但是此刻,卫庄终于知道了,自己早就已经没有机会了。紫女的泪水告诉他,紫女心中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不是自己。
“紫萱姑娘,韩非死后,朕会厚葬,他所有功勋,史官不会埋没。朕今日袒护皇亲,冤杀功臣,也会全部记入史册,这……是朕唯一能为韩非做的了,请姑娘谅解。”
始皇帝摆驾回了寝宫,他的奏折并没有批完,但是现在他也心乱如麻,再也没有心思去看那些奏折。
章台宫的大半灯火湮灭,昏暗的光线中,只有瓢泼大雨哗啦啦的声音,和阴暗角落里一个个没有表情的卫兵。
卫庄看着紫女倒在雨水中,裙摆被汇聚的溪水侵泡着,脸色苍白,心中一阵阵疼。
“紫萱,我们回去吧,韩非的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卫庄伸手想去拉起紫女,但是手伸到紫女肩膀上方,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紫女埋头看着地面,沉默很久,突然抬起头,看向卫庄:“不,还有希望,我可以……赌一次。”
“赌什么?”卫庄凝眉看着紫女。
“赌我自己。”紫女道。
没等卫庄明白过来,紫女已经起身,不顾形象地跑出章台宫。
奕剑阁前,紫女将两封刚刚写好的信封好,把其中一封信交给卫庄。
“梁大人,这是你想要碧玉莲花落棋局,现在紫萱将它送给你。”紫女和卫庄找到一位朝中高官。
紫女的奕剑阁藏宝无数,这名高官觊觎紫女拥有的“碧玉莲花落棋局”已久,但是因为他属于李斯阵营,为官更毫无德行,除了钟,紫女怎么可能送他任何东西?但是现在,紫女将“碧玉莲花落”恭恭敬敬地递给了这位梁大人。
梁大人看到“碧玉莲花落”,眼中立刻一喜,伸出手要接,却立刻又收了回来,冷笑一声道:“我明白了,紫萱姑娘是想救韩非吧?恕本官直言,韩非现在的情况,本官可毫无办法,陛下和李大人都不可能放过他。而且就算本官可以为韩非说得上话,本官也不会说,别说一副莲花落棋局,就算姑娘将你的奕剑阁送给本官,也绝无可能。”
第1482章灵族
“梁大人误会了。”紫女微微一笑道:“紫女没有要大人为韩非求情的意思,紫女只是想让大人照信里所说的做,不会让大人为难,另外,除了这副莲花落棋局,只要大人照着信中所说的做了,紫女愿再为大人奉上灵图剑,以作谢礼。”
“灵图剑?”梁大人微微一惊,他对剑没有兴趣,但是李斯却对奕剑阁灵图剑情有独钟,只是灵图剑为奕剑阁镇阁之宝,就算是李斯,也可望不可即,如果自己得到,献给李斯,今后自己的官运可就亨通了。
“信拿来,本官看看。”
梁大人漫不经心地拿过信,拆开,看着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