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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想着,放在按键上的手指就慢慢收了回来。
没想到这天中午,他就遇见了她。
纯粹的偶遇。
他与几个客户走在路上,隔着马路,看到余小凡。
她穿着一身新绿色的春装,像是瘦了些,腰身窄极,散着的裙摆被风吹起来,裙边擦在她身边男人的腿侧。
那男人是高且英俊的,两人不知在说些什么,余小凡笑得极开心,白净的一张脸,容光焕发。
她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街对面的有一个人在注视着她,没有注意到那个人,是他。
等她顺着那男人的提醒回过头来的时候,他心中升起的异样沉重的感觉,就像是要把他按在地上。
离开了他,她竟可以过得这么好,余小凡看上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失婚的女人,她比在他身边的时候更有光彩了,这种光彩从她的笑容里投射出来,令他无法直视。
直到他与那几个客户一起离开,余小凡都没有与他说过一句话,孟建失魂落魄地回到家,迎面就是晓梅,他再也忍不下去,生平第一次与母亲起了争执,要她立刻将晓梅送回去,他不需要这样的女人待在他身边,他也不可能选择这样的女人。
林建旭忙不迭地去关门,怕晓梅听到那样,回过身来又震惊并谴责地看着儿子:“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
孟建深呼吸,是,他不能,这是他妈妈,为他付出一切的妈妈,但她所付出的一切,是要他用自己的一生去回报的,不,不止是他的一生,还有他曾经或者未来的妻子的一生。
他现在才意识到,余小凡的离去,并不是他离弃了他,而是她用这样决绝的手段来远离这一切,她走了,留下他,面对一段自己无法掌控的人生。
孟建没有与母亲继续争执下去,他沉默了,沉默地吃了晚餐,沉默地出门,站在街上给余小凡打了离婚之后的第一个电话,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他的嘴像一个坏了的水闸,无论他想或不想,那些话就这样流了出去,直到余小凡说:“谢谢,再见。”,并且率先按断了电话。
巨大的挫败感令孟建在街头弯下腰去,身边穿梭而过的人流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他抓着街边冰冷的铁拦,埋着头,哭了。
到了五月底,老板再一次与余小凡谈了关于要将她升做销售部副经理的事情。
老板仍旧坚持,余小凡仍旧推辞。
余小凡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对陈欣对此事的态度有了非常清楚的认知,销售部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安身之处,况且她在这两个月里所做的一切都是凭着一股无知者无谓的热血,销售这个行当看上去门槛低,其实门道无数,她能将小王留下的单子坐下来纯属侥幸,至于谢氏医院的单子——那是因为谢少锋对她好。
关于谢少锋,余小凡在近一段时间持续的忐忑中慢慢生出些不敢相信的欢喜来,她不知道他怎么会注意到她,也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余小凡一直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她还是个姑娘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是出类拔萃的,常埋没在女孩堆里,羡慕地看着班上那几个早早就光芒四射的出挑女孩,直到嫁给孟建之后,她才找到一点自信,觉得自己是最好的,被选中的,但结果却让她心碎。
她已经是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了,共事数年的同事突然露出“你是可以随便上手”的面目,与她相亲的所有男人,无论是怎样的背景与条件,在她面前都带着些纡尊降贵的味道,她觉得自己是一块秤盘上的肉,被无数人的目光衡量着价值——甚至不是一件活物。
唯有在谢少锋面前,她觉得自己是被尊重的,完整的,不带一点阴影,甚至比以前更好。
他带她去看得到景的地方吃饭,余小凡在电话里迟疑,很慢很慢地说:“我是离过婚的。”
即使是在电话里,谢少锋都言简意赅:“我是单亲爸爸。”
听得余小凡边笑边揉眼睛。
下班的时候谢少锋开车来接她,车停在很远的地方,走进去小桥流水,平台下又许多鱼,还有鸭子,摇摇摆摆地沿着小径走来走去,余小凡吃惊:“难道不怕它们把鱼吃掉?”
谢少锋:“那先把鸭子点来吃掉,怎么样?”
服务生:“……这是观赏的鸭子,不能吃的。”
余小凡:“哦,那鱼呢?”
服务生:“……”然后一脸黑线地走了。
余小凡转过头,看到谢少锋眼里的笑意,情不自禁低下头去笑起来。
她以前不知道,谢少锋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表面的冷淡原来都是伪装,果然了解一个人一定要近距离接触才知道。
谢少锋以前也不知道,余小凡是这么爱笑的一个人,一点点值得开心的事就会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他很喜欢。
餐厅占地极广,吃完饭之后两个人慢慢走了一会儿,余小凡问:“东东一个人在家吗?”
“有阿姨陪着。”谢少锋答她。
“为什么不带他来?我想他的。”余小凡很自然地说了一句,她喜欢谢东东。
谢东东是个有点酷的小正太,因为是爸爸带大的,与时下大部分在女性环境下成长的男孩全不一样,小小年纪就男人得不得了,想当然地照顾他觉得不行的女生,即使那女生已经是阿姨了。
他就点头,带一点笑地。“下次。”
他们在余小凡所租的房子楼下告别,谢少锋下车替她开门,余小凡看他对着陈旧的外墙出神,就道:“我就要搬家了,很快。”
他问:“要搬去哪里?”
“闵行。”谈到自己即将拥有的新居,余小凡立刻兴奋起来,“小区就在地铁口,交通很方便,刚付了定金,等贷款批下来就能拿钥匙了。”
谢少锋点点头,看着她的眼里露出微笑来,对她说:“了不起。”
余小凡上楼,是用跑的,一直跑到四楼才气喘吁吁地扶着走廊的边往下看了一眼。
谢少锋居然还没有走,立在车边看着她,看到她探身低头,就对她点点头,示意她进屋去,留下月下修长而漂亮的一道影。
余小凡晕乎乎地开门进屋,晕乎乎地开始洗漱,挤牙膏的时候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镜子是上世纪的产物了,在墙上镶了不知道多少年,水银上全是黑色的腐蚀线条,看出去全是斑驳,但照出的那张脸却是放亮的,两颊晕红,心咚咚跳的声音耳朵里都能听得到。
她高兴的不止是谢少锋与她约会,让她高兴的还有她靠自己改变了生活,而谢少锋看到了,还说“了不起”,虽然一直以来她都觉得自己尽了全力,但被他肯定,令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骄傲和满足。
谢少锋一个人开车回家,应门的是阿姨,看到他就压低声音。
“谢先生你回来啦,东东睡着了,那我先回去了。”
谢少锋点头,阿姨六十多了,一头花白头发,在他家帮佣数年,家里就在他所住的小区旁边,三五分钟的距离,来去很方便。
家里很安静,他先到儿童房看了看儿子,谢东东睡得很好,枕头旁边还有打开的书,是一本科幻小说,儿童版的《环游地球八十天》。
谢东东不喜欢睡前故事,他的爱好是睡前读科幻小说,有时候看的高兴起来,还要讲给他或者阿姨听,不过阿姨常常被吓到,不停跟他抱怨。
“谢先生,以后不要给小孩子看那么恐怖的东西了,什么外星人把人变得跟面粉团一样,吓死我了。”
他想到这里,忍不住在水柱下笑了起来。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谢少锋在餐桌上问儿子:“礼拜六去郊游好吗?”
“好。”谢东东很高兴。
“还有一个人一起去。”
“谁?”
“余小凡。”
谢东东举着牛奶杯,有一会儿没说话。
“怎么了?”他看儿子,虽然并不紧张,但总有些顾虑。
谢东东终于开口,并露出一个烦恼的表情,“她会迷路的。”
谢少锋一瞬间想大笑,又想立即打电话给余小凡,让她听听他儿子对他的评价,但他忍住看,并继续问谢东东::“那怎么办?”
“走路的时候拉着她啊。”谢东东理所当然地回答,并看了他的老爸一眼,眼里写着:“这还要问?”
餐桌上静了一秒种,然后是谢少锋终于没能忍住的笑声,笑完之后还走过来抱了一下自己的儿子,用力揉了揉他的脑袋。
早餐之后,谢少锋把儿子送去幼儿园,在一个人坐进车里的时候就拨了余小凡的电话。
电话是忙音,余小凡正与林宝佳通话,林宝佳在电话里说贺强的同学参加会展需要一个德语翻译,她就推荐了她。
余小凡压低了声音回答:“我在公司呢,这事等我下班了再说。”
林宝佳那头不容推脱地答她:“等什么啊?多好的事情,人家公司刚要开始做德国人生意,展会才周六一天,开价两千呢,又不耽误你上班,就当赚外快。”
“两千?”余小凡脱口而出。
“不错吧!回头我把地址电话都发给我。”林宝佳的笑声从电话里清楚地传过来,说完久挂了电话。
再等谢少锋打过来,余小凡就把做翻译的事情跟他说了,电话里走到公司外头去听的,她心里是极像和他们父子去郊游的,不停地问:“周日可以吗?周日我就没事了。”
他就答她:“好的,那周日见。”
挂了电话之后余小凡还在原地立了一会儿,身边突然有人停下来,并对她说话。
“余小凡?”
她“啊”了一声,一回头看到陌生又熟悉的脸,居然是自己的大学同学。
同学拉着她的手惊叹:“真的是你啊,我差点认不出来了,”说我很是夸了她几句,说她变得漂亮许多。
这同学与余小凡的关系并不太亲密,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面,连她结婚了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她已经离婚,余小凡被她当街夸赞,脸都红了,忙不迭道:“怎么可能?”
“正谈恋爱吧?老远就看到你讲电话了,满脸放光呢。”那同学羡慕她,“我到现在都没有男朋友呢,唉,剩女剩女。”
余小凡一阵尴尬,也不知道要不要与她说自己的近况,但那同学与她交换一个电话好么之后便匆匆走了,前后不过几分钟时间。
再等余小凡走回公司的时候,忍不住就在大楼的玻璃门上照了照自己的脸。
她看到一张带着微笑的脸,虽然没有放光,但她很喜欢,很满意这样的自己。
周六之前,余小凡便将那公司发来的会展介绍全都准备了一遍,她现在把工作当做安身立命之本,即使是赚外快也很上心。
还有什么比赚钱更让她有安全感的?男人吗?不,一次教训就已经够了,余小凡现在的做人原则是工作最要紧,赚钱大过天。
跟她联系的是对方的助理,周五晚上还打电话来跟她确认,让她前往别迟到,他们老板脾气不好,一点小事就炸锅。
余小凡听了这句以后,索性将闹钟再往前调了半小时,第二天清晨挤起,地铁到展览馆,早饭是在大门边上肯德基吃的皮蛋瘦肉粥,吃完走到约定地点等他们来。
参展商的车陆续从她面前开过,有一辆突然在她面前停下,里面人推门走下来。
“余小姐,又碰到你!”
余小凡一抬头,也惊讶了,“这么巧,李老板。”说着手里的手机就响了,她说声不好意思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