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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自己这样说了,谢少峰就会把车停下,没想到他居然回答,“这样?既然你不赶时间,那就先到幼儿园去一次,可以吗?”说着也不等她回答,一踩油门就过了十字路口。
仿佛是眨眼,幼儿园就到了。
余小凡看着车窗外的情景,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进入异次元的感觉中,她已经搞不清楚自己今天究竟是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遇到状况外的情况了,而现在面前的情景,当属其中最不可思议的一个环节。
幼儿园的大铁门是关着的,门口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大部分是年龄老大的祖辈,也有年轻的父母将车停在路边等候,各色车辆在路边绵延了上百米。
谢少峰将车停下,却不急着过去,下车以后还站在车边回头问她,“你在车上等我一下好吗?”
那么客气,好像她真是他的贵客。
余小凡还能说些什么?只能点头。
谢少峰关上车门,转身走了,余小凡坐在车里目送,幼儿园的大门开了,人群一拥而入,他的背影在一片噪杂中仍旧突出,再过一会儿,陆陆续续就有人牵着孩子出来了,城市里的孩子都是受宠爱的,尤其是能进这样的幼儿园的,许多孩子还没有走出幼儿园的大门就被抱在手里,还有些外籍的孩子,金发碧眼,洋娃娃一样可爱。
余小凡不知不觉看得入神,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羡慕别人的生活,如果她没有离婚,如果她没有失去那个孩子……
所有的如果都让她想流泪,让她在仓促间闭上眼睛,怕自己真的哭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车门被再一次打开了。
小孩特有的清脆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来,叫她,“阿姨。”
余小凡一回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小脸蛋,是谢东东,大概是因为谢少峰就在身后的关系,乖得像只小狗,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她,带着些紧张,瞳仁黑得发蓝,清楚地映出她的影子来。
谢少峰听儿子叫了这一声便点了点头,也不急着上车,转身到车后去了,打开后厢,也不知道在拿什么,留下余小凡和谢东东,脸对着脸,眼睛对着眼睛。
谢东东长得真是好,唇红齿白,标准的小帅哥,不说话的时候尤其有杀伤力,余小凡一时被看得呆了,谢东东眨眨眼,问她,“阿姨怎么会在爸爸车上?”
余小凡张了张嘴,看着谢东东漂亮的眼睛,心里想起的却是那天他躲在树后,将那女人吓得魂飞魄散的“壮举”,两秒钟之后,余小凡终于开口回答了谢东东的问题,带一点不好意思的笑的,“因为阿姨迷路了。”
谢东东看到余小凡原本是有些紧张的,毕竟余小凡就是上次他做的那件“坏事”的见证人,但他怎么也猜不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来,吃惊得当场“啊”了一声,谢少峰已经从车后走了回来,先开了后门,递给儿子一听红色的旺仔牛奶,又看了他们俩一眼,问,“你们在说什么?”
余小凡:“……”
谢东东摇头。
谢少峰没仔细观察儿子的眼神,随口一问之后便关上后门,余小凡抓紧时间回过头去对谢东东小声说了句,“我什么都不会说,你也别把我迷路的事情告诉别人。”
边说边伸出三根手指头做保证状,就像是一场严肃的等价交换。
谢东东到底是个小孩,立刻露出放心的表情来,过了一会儿脸上又多出些同情之色,看得余小凡差点破功笑出声来,赶紧回过头去,谢少峰也已坐进车子,看她一眼,又递过一样东西来。
“喝点东西。”
余小凡顺手一接,低头才发现,手里红红的一个铁罐,和谢东东手里拿的一样,竟然是一瓶旺仔牛奶。
“……”余小凡愣了半天,终于忍不住,笑了。
谢少峰便侧头看了她一眼,她急忙说,“谢谢,这个是东东喝的吧?还是留给他好了。”
“你喝吧”谢东东在后头说话,并且从两个座位中间伸出手来,晃了晃手里的红罐子,“我有。”
剩下坐在驾驶座上的谢少锋,看着余小凡与谢东东颇有默契的样子,些微地惊讶起来。
第 19 章
从那天之后,李盛君打了好几份报告上去,都是关于辞任带教实习生工作的,前两份报告上去了之后如同石沉大海,一点回应都没有,李盛君等得急了,又写了第三份报告,并且打印出来,拿在手里敲了副行长办公室的门。
当年把林念平介绍给她的那个副行长早已换了人,现在坐在办公室里的是她以前的老上司,原来的信贷部主人任大姐。
任大姐将近五十了,在行里工作多年,与李盛君关系一直都不错,看她来了就笑着叫她坐,架着老花眼镜一边在电脑上的表格里填数字一边问她,“有什么事吗?外头不忙吧?”说着又腾出一只手来从抽屉里拿了一包东西出来,“我这儿正好有包昨天买的琥珀桃仁,拆开尝尝。”
李盛君把桃仁接过来,拿在手里也不拆,只说,“任姐,我上周给你发了两封邮件,你都看了没有啊。”
任大姐推推眼镜,“哎哟,有什么事你跟我说不就行了,还邮件,行里什么都电子,也不顾及我们这些反应迟钝的老骨头,跟在后头跑都来不及,你看我,哪次打一封邮件不是费半天劲,每天光是应付这些电子表格,哪来的时间回邮件啊。”
【文】李盛君就把手里拿着的信封递过去,“我都打出来了,任姐你看看。”
【人】任大姐把信封接过来,拆开扫过前头两行就笑了,“你说这事儿啊,这我看到了。”
【书】“那行里方便的话……”
【屋】任大姐立刻摇头,“行里老的老小的小的,就这么几个在岗位有资格带实习生的,这回进来的一共五个人,能上的全上了。”
李盛君微急,想一想又道,“那我跟别人换一下吧,我去跟他们商量商量。”
“这些实习生都来两个多月了,各部门都不一样,你这会儿找谁换哪?”任大姐说话轻言细语的,对李盛君态度亲切,但话里却一点转弯余地都没有,说着又从她手里把那袋核桃接过去撕开口子,直往她手里倒,李盛君不好推辞,只好两手合起来接了,又听任大姐状若随意地问她,“怎么突然不想带了?夏远不挺好,年前还听你夸他呢。”
李盛君垂下眼,夏远开始到行里实习的时候,当面没人说,其实背地里不知多少人羡慕她得了这么好的一个实习生。夏远名牌大学毕业,成绩单漂亮,能力也好,无论什么事情,在旁边看一遍就能上手,说都不用说。人还长得漂亮,笑起来一口白牙,老远都能让人觉得亮眼睛。一般爱笑的人,跟人相处都不错,夏远来了没多久,就跟行里上下都熟了,就连打扫的阿姨看到他都能绕过来多说两句话,至于对她这个师父,夏远就更是贴心了,一点小事都不要她操心,自从他来了以后,李盛君的工作量直线下降,全被徒弟担去了。
带徒弟能带到这样好的,自然让别人羡慕妒嫉,李盛君看着每天在自己面前来来去去的英俊面孔,心里渐渐也生了忐忑,怕别人背后闲话,更不敢与他太过亲近。
那天去余小凡家,她本没有要他同去的打算,没想到她前脚请假走出银行,后脚就在停车场里遇见了夏远。
李盛君立刻就后悔告诉他自己要去外地看望朋友了,到外地看望朋友这种事,对有些娇生惯养的女人来说或许需要接送,但对她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李盛君一向都独立惯了,这些年她与林念平,表面是夫妻,实际也就是一个门里两间屋,睡着两个陌生人罢了,林念平工作繁忙,在家的时间极少,所以家里家外什么事都是她一手操办的。
银行里发了西瓜,她家住五楼,还没有电梯,她就自己两个两个拎上去,汗流浃背地上下几十层,走到一半塑料袋破了,西瓜碎了一地,绿色瓜皮带着血红的瓜肉四溅散开,一片狼藉。林念平人忙事多应酬多,家里琐事是一概不管的,有一年客厅灯泡坏了十几天都没人管,还不是她趁着休息日拖了餐厅的桌子过去,再垫个椅子爬上去换了,下来的时候想,要是自己一个失足跌死了,估计也要到半夜才被发现,要是林念平喝得多了点进门直接进卧室倒头就睡,那就更没被发现的希望了。
有这样的生活打底,李盛君怎么会想要夏远的帮忙。
但夏远坚持,理由倒是很充分,说现在正是年后返城的时候,什么车票都不好买,他今天正好空着,车也在,几百公里而已,跑一趟很快的。
李盛君当然推辞,“这是我的私事,这么远的路,怎么好麻烦你。”
夏远就笑,“你是我师父嘛,当徒弟的为师父鞍前马后是应该的,再说这车五百公里都没到,就当是给我个机会让它跑跑高速拉拉缸。”
李盛君看一眼他的车,夏远年后开了一辆新车过来,不知被多少人议论过了,她现在这么看一眼,纵使是阴天里,那车也扎眼得很,车身光亮如镜,清楚地照出他们俩的侧影来。
她知道夏远的家境是很好的,但开这么好的一辆车来实习,要她看来实在是太高调了,再想拒绝,夏远已经把车门都给她打开了,等着她上车,又叫了一声,“师父,上来吧。”
她话到嘴边,眼睛对上他那张带着笑的脸,年轻男人眉毛乌黑,笑容干净,让她忽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不由自主地上了车。夏远“砰”的一声合上门,又轻快地跳上驾驶座,显然是很高兴的,还转头多看了她一眼,说,“谢谢师父。”
李盛君听得好笑,“不该是我谢谢你吗?”
夏远笑着摇摇头,她想了想,觉得既然被他叫一声师父,有些话该提醒的还是得提醒他一声,便又道,“你这车……也太招摇了。”
夏远露出些不好意思的表情来,“这车其实是我姐夫的,我看着喜欢,借来开几天而已,师父说的是,回头我把车还给他。”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李盛君觉得自己多嘴了,想年轻男孩子喜欢好车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家里有,拿来开开又算得了什么?轮得到她管那么多。
车子已经发动起来了,轻快地转出大门,门口保安隔着门对夏远招手,满脸是笑,他按下玻璃来跟人家打招呼,李盛君在旁边看着,刚才要说的话也就忘了,想这男孩怎么跟谁都混得那么好。
一路上都是夏远开车,李盛君是有驾照的,但就是本本族,想过要买辆车,可林念平不同意,说他父母和他都有司机,家里根本用不着车,她工作的地方又不远,坐车两站路,走走也就二十多分钟。李盛君说不用你出钱,我自己买,林念平就冷脸了。
李盛君心里明白,林念平做事谨慎,到现在与父母住的还是普通的居民住宅,连电梯都没有,不要她买车,也就是怕有影响,可她就想不明白了,自己明明是有手有脚自赚自花的一个人,怎么就连决定怎么花钱的权利都没有了,回家一说还被父母教训,说她一点都不顾虑丈夫,林念平的仕途才是最要紧的事情。
父母的态度比什么都让李盛君心凉。这些年来,她自觉自己在家里的地位与作用就是一张漂亮的幕布,让所有人都看到这是一个和谐美满的小家庭,然后自己的丈夫便能毫无后顾之忧地专心仕途,以后夫荣妻贵,顺便连她的娘家都能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