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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充满了好奇。
车速很快,不觉来到机场。首都机场的新楼还没落成,停车场显得拥挤,两辆车好不容易各自找了空位停下来。陆文博一行人走进候机大厅,发现比停车场热闹许多,茫茫人海,人声鼎沸,如果一家人不注意紧紧相随,恐怕有人会掉队。每年的这个时间是旅游旺季,客流量很大,加上美国大学秋季学期马上开始,候机大厅里留学生随处可见。
陆文博笑着和大家一一告别。今天,他就要去开辟新大陆了。虽然只是读书,可是他觉得像是去开发金矿一样。他下意识地提醒自己,要为中国人争光。
他拥抱了爸爸妈妈,提醒他们不要担心,保重身体。爸爸妈妈情绪还好,多嘱咐了几句。陆文博又和浩洋紧紧地拥抱。“哥们儿,好好保重!”
陆文博最后好好地抱了晏茹,深情地望着她,并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我在美国等你。”“保重,好好照顾自己,打电话或发E-mail来。”她含情的目光里闪着晶莹的泪珠。
“我走了,你们也都回去吧!”陆文博背着双肩书包,拉着旅行箱,面对着大家挥手慢慢后退着。他走进了送行人员止步的候机区域。“回去吧!”他微笑着,不停地摇着手。突然间,刚才的亢奋已无踪影。他真正地要走了,一种痛楚在心底涌动。通过安全检查,他赶紧回头看了看,所有的人还都在。他胜利地挥挥手,做个“回去吧”的手势,可是心情却越加沉重,他希望每一次回头的时候都能看到家人。出关的手续办好了,他就要随着人流到登机口等候了,他又一次回头,看到了爸妈,晏茹和浩洋,他们的身影变得那么小,在拥挤的送别人群中几乎看不到了。他徒劳地挥了挥手,转过身去,大踏步头也不回地走了。泪水已经完全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终于哭了,他一直不想让亲人看见他的眼泪,但是现在没有什么顾忌了,他尽情地释放着离别带来的酸楚和伤悲。
从陆文博走进候机区域的那一刻起,他的父母就开始抽泣,晏茹和浩洋搀扶着他们,慢慢看着陆文博走远,几个人都已经哭成一团。他们哭得那么无助,因为什么也不可能将陆文博留下了。虽然说陆文博准备学成归国,但是中国人到美国十几年不回来的大有人在,这次离别在亲人的心里就真的同生离死别相差无几了。
飞机陡然升空,陆文博觉得耳膜不舒服,拿出一块口香糖嚼着。飞机很快升到万米以上,阳光透过舷窗射在他的脸上,眼被刺得看不清人和物,窗下一望无际的白云,恰似波涛滚滚的海洋,若没有千变万化的云层,真有静止不动的感觉。
陆文博呆呆地坐在那里,离别的悲痛久久不能散去,机场送别的一幕反复在脑海里播放。父母能否好好保重身体,晏茹能否顺利过关,始终是萦绕他心头的阴影,他强迫自己不去想,闭上双眼,把昨晚不足的睡眠补上,但做不到。
飞机很平稳,但他仍感到不舒服,一米八几的个子,总感到座位狭小,腿脚胀得难受。他打开座前的小电视,插上耳机,画面上出现了穿和服的日本人,耳边传来了日语,他感到无聊,又调了一个台,画面模模糊糊,只好关掉电视。
环顾四周,有很多留学生,邻座的女孩在低头擦泪,再看看其他人,有的闭目养神、有的昏昏欲睡、有的高谈阔论,不知道他们是否有同样的心情和感受。
过了一会儿,坐在旁边的女孩恢复了平静,忍不住寂寞开口了:“你是去哪个学校啊?”
“我去威斯康星大学。你呢?”陆文博也高兴找到了聊友。
“我去亚利桑那大学。你学什么的?”
“社会工作学。你什么专业?”
“德语。”
陆文博很吃惊:“德语?你原来就是学德语的吗?怎么跑到美国学习德语?”
“我是北京外国语大学德语系的。以我的专业背景,想到美国只有申请德语专业。”她耸耸肩,无奈地说。
“世界太小。原来我们是校友啊。我是英语系的。”陆文博兴奋地说。
两个人的距离因为共同的母校一下子拉近了。他们开始回忆那个小如鸟巢的校园,还有邪门的校园轶事。零星的笑声让他们暂时忘却了离家的悲凉。自然而然,话题又回到了德语上。
“那你怎么拿到签证的?到美国学德语恐怕很难证明没有移民倾向。”陆文博不解。
“是啊。其实我都没有寄托太大希望。但是听人说签过和拒签都没有什么规律,所以就想去碰碰运气。”
“你说得没错,全凭运气。”联想到自己的签证经历,陆文博不停地点头。
“当时我去签证的时候,碰到台湾魔女,她问我为什么不到德国学德语,我说去美国又学英语,又学德语,一举两得。去德国就没有这个条件了。她想了想,就给我签了,我自己都愣了。你说说有多邪门。”邻座的女孩子摇摇头,摊开手。
终于熬过了漫长的十几个小时,飞机到达了洛杉矶国际机场。这是陆文博第一次踏上美国的土地。从这里,那些装载着梦想的中国学子们要飞赴美国各地开始新的生活了。这对他们到底意味着什么,没有人能够知道。
陆文博向邻座的女孩子告别,祝她好运,然后推着沉重的行李,办理各种繁琐的入关手续,到国内出发的候机大厅等候去芝加哥的航班。机场大厅里十分繁忙,到处是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英文标记。形形色色的人在他眼前穿梭而过,有白人,黑人,像他一样黄皮肤的亚洲人,还有相当多棕皮肤的拉美人。陆文博去过很多国家,可是没有一个像美国这样人种混杂,说美国是“大熔炉”,一点不假。如今,他也来了,来到这里。
很快,陆文博登上了飞往芝加哥的航班。十几个小时的旅程让他疲惫不堪,他感觉昏昏沉沉,头靠在座椅靠背上,合上眼睛。他似乎看到了密尔沃基,一个矗立在湖畔的大学城,风格各异的建筑,随处可见的草坪,轻松惬意的学生。他笑了……
五 罚你没商量
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芝加哥机场,陆文博长舒一口气。与洛杉矶的陌生不同,他的美国朋友——声名显赫的老教授艾琳亲自来接他。陆文博随着人流向出口走去,还没有见到艾琳的身影,却看到照相机的闪光灯狂闪。艾琳躲在一旁,为他拍照,记录他初到美国的一刻。陆文博扔下箱子,一下子冲到艾琳面前,他们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欢迎到美国来!”艾琳格外兴奋。
“终于见到你了!”陆文博见到艾琳特别地亲切。
“你比以前结实多了。是个大块头。没想到你居然能认出我。”艾琳仔细端详着他。
“差点没认出来,因为你比几年前还年轻。”陆文博笑着对她说。
“你又开我的玩笑!”艾琳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好了,我们走吧,已经够晚的了。”
陆文博推着行李,随艾琳走到地下停车场。艾琳开的是一辆超大的卡迪拉克,国内很少见。
“哇。这么好的车!”陆文博一惊。
“谢谢。”艾琳笑着说。
两个大箱子放进后备箱还绰绰有余。想到国内拥挤的交通和私家车的珍贵,感到美国的富有和空间的充裕。他把背包放在后座上,坐到副驾驶的位置。艾琳让他系上安全带,陆文博并未理会,艾琳执意坚持,他也只能从命,入乡随俗。
由于是夜间的航班,出机场时已过午夜。夜幕像一层透明的轻纱笼罩着大地,处处灯火通明,天上繁星闪闪。陆文博觉得很久没看到这么迷人的夜空了。北京的天空多是灰蒙蒙的,难有透明的感觉。美国的月亮不比中国的圆,但似乎更明亮。
车经过芝加哥市区,摩天大楼此起彼伏,光怪陆离,看不出任何休息的迹象。五光十色的霓虹灯照亮了整个城市。市中心的车辆和人群依然繁忙。陆文博望着窗外,问这问那,对什么都觉得新鲜。
芝加哥到密尔沃基要走一个半小时。陆文博虽然佩服艾琳的精力,但很过意不去,一再感谢。艾琳毫无倦意,而且特别高兴,不停地问长问短。两人很快聊起了三年前的巧遇。
1995年10月,第四次联合国妇女大会在北京召开。当时大四的陆文博是会议的志愿者,被安排在北京郊区的怀柔,每天在学校和会场之间往返,饱受骄阳暴晒和长途奔波之苦。很多人叫苦不迭,他却自得其乐。他喜欢这种多文化、多种族、多语言的环境,深感机会难得。
和艾琳见面的那天,陆文博担任一个研讨会的翻译工作。会议结束后,两位中国代表同一位美国代表想请他继续帮忙做翻译,陆文博爽快地答应了。这位美国代表就是艾琳,威斯康星大学的终身名誉教授。她高高大大,戴着帽子,烫着漂亮的鬈发,目光和蔼、真诚,带着学者风度。
陆文博同她们共进午餐,帮助她们进行更深入的交流。后来,艾琳请陆文博做她的导游,游览了长城、故宫、天坛等名胜古迹,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当时最有趣的一件事就是“偷会旗”。那是大会即将结束时,艾琳希望带走一些纪念品。她看到有人拿着带有妇女大会标记的会旗,便问陆文博:“我能买一面旗子留作纪念吗?”陆文博虽多方打听,却找不到卖旗子的地方。后来未经请示,陆文博偷偷地把路边的一面旗子摘下来,送给艾琳。
提到“偷”旗子的事情,两人开怀大笑。
“我还给你带来了一样好东西!是你最喜欢的!”陆文博故作神秘。
艾琳迫不及待地问是什么好东西。当看到陆文博从包里拿出三顶红卫兵帽的时候,她立即抓了一顶戴在头上。像很多外国人一样,艾琳很喜欢中国文化,对“文革”时期红卫兵的帽子更是情有独钟。陆文博记在心里,来美国之前特地跑到商店去买,结果总是无功而返,几经周折才在秀水街买到三顶。之后的几年,不管春夏秋冬,红卫兵帽子总是陪伴着她,吸引了很多人的眼球。
陆文博把结婚的消息告诉艾琳,她大喜过望。因为自己没有孩子,陆文博在她眼里像儿子一样,儿子结婚当然是天大的喜事。她也担心,刚刚结婚就远隔重洋,对两人是难以想象的折磨和考验,但还是满心欢喜地盼着晏茹的到来。
车在通往密尔沃基的高速公路上行驶着。两个人说说笑笑,不觉已经进入了密尔沃基的市区,上了限速稍慢的准高速公路。路灯很少,两旁鲜有高大建筑,车凭借着头灯在宽敞的大路上行驶着。车子突然慢了下来,停在路边。陆文博不知发生什么事情,艾琳告诉他后面有警察。
陆文博转过头去才注意到原来身后已经停了一辆警车,警灯狂闪,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刺眼。以前只在美国大片里看过这种情景,没想到刚下飞机就遇上了。他下意识地坐正了身子,拉紧安全带。艾琳拿出驾照,摇下车窗,等在车里。
过了两三分钟,一个大块头的白人警察走到了车窗边。
“你好,我是约翰逊警官,请出示你的驾照。”警察用很和缓的语气礼貌地问。
艾琳把驾照递过去。
警察拿着电筒仔细看了看,然后抬起头说:“对不起,刚才你超速了。这个地方的限速只有45英里。”
“我刚才开得并不快。”艾琳觉得不可能。
“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