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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尼斯后,贝尔·加拉将那辆蓝色福特车交还到赫兹租车公司在城里的总办事处,然后让哈莫用他的“标致404”轿车把他送出尼斯。在去蒙特卡洛的途中,他们在一条乡间小路旁停了下来。贝尔·加拉在这儿将他用来入境法国和租车的证件烧毁。到了蒙特卡洛后,他用另一套身份证、护照和签证重新租了一辆车。
天黑下来了,他驱车爬山越岭向罗克布伦驶去,哈莫开着“标致404”紧随其后。贝尔·加拉在跨进他的房间,揿亮电灯时,心中有了主意。
他并不是很担心再次被人让出。去可能有以色列特工观察人员的地方,只要稍作化装便可无虑,如加一副假胡子,一副太阳镜或一套假发。只要他不出法国国境,不把证件给边境哨兵检查,那么只消使用上述化妆物中任何一种便足够了。贝尔·加拉从经验中得知,只要稍稍改变一下人的面目,便足以迷惑一个辨容高手,除非有人认定你是他要找的人,凑到你面前来细看——否则不必特别精细地易容。况且机场或其它交通要处的人太多,观察人员不可能挨个儿去细细辨认。
眼下贝尔·加拉最担心一事是,他已选择尼斯作为他两支突击队进入法国的地点,而这两支突击队的队员以前都参加过突击行动。既然埋伏在机场的以色列特工能认出他,也就有可能认出这些榜上有名的恐怖分子。
于是,他给利比亚驻日内瓦的使团打了个电话。他在电话里自报身份是“双鹰公司经理”。“双鹰工程”是鲁巴亚人给贝尔·加拉的行动计划起的代号。
来接电话的是信息部的副部长。他告诉贝尔·加拉,巴歇尔。莫德利不在瑞士——但现在已在回国的路上了,可能今天晚上就到。贝尔·加拉留下了他的电话号码,让莫德利一回来就立即给他回电话,无论时间有多晚。
直到午夜后巴歇尔。莫德利才打来电话。贝尔·加拉告诉他:“关于我们原来让推销员来尼斯的事——情况有了变化。我重新考察了这儿的市场,这个地方不合适。我相信你会找到更好的更有销售潜力的地方。要即刻去办,这很重要。我将仍在我们曾讨论好的同一地方召开最后的销售会议。”
“我明白,”巴歇尔。莫德利说。“这事儿交给我来办。”
“很好。”贝尔·加拉挂上电话,考虑着因莫德利回电话太晚而带来的问题。本来计划今天去找朱丽叶·夏尔,现在只好等到明天了。而这样一来,他与阿尔·欧默德在巴黎的会面又得推迟了。
贝尔·加拉给蒙西奥公园街阿尔·欧默德的住宅打了个电话。阿尔·欧默德在凌晨3点钟之前从不上床睡觉。贝尔·加拉告诉他:“南边发生了一点小耽搁,现在已经解决,但我只能在明天晚上才能去见您了。”
“我想这个时间对我不合适,”阿尔·欧默德说。“明天晚上我得离开巴黎,整晚上都在外面。后天来吧,后天上午晚些时我就能回来。”
贝尔·加拉同意了。这样很好,他明天就会有一整天的空余时间,可以让朱丽叶·夏尔到他这儿来。然后他可在晚上动身去巴黎。由于要呆到第二天才能去见阿尔·欧默德,他就仍有一整夜的时间去与罗莎琳达厮混。
第十五章
第二天早晨,大使馆里有一个8×10英寸大小的马尼拉纸信袋在等着亨特。他与山斯基来到大使馆,在大门内的问讯台取了信袋。里面装的是一张姑娘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姑娘年轻,漂亮,狮子鼻,一头长长的黑发。她对着镜头微笑,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细牙。
信袋里没有别的东西。亨特将照片翻过来,背面有人用圆珠笔写着一个名字:罗莎琳达。哈根。还有一行德文“addressunbekannt”——地址不详。
山斯基轻轻打了个口哨。“你那位在尼斯的朋友倒是把快手。”
亨特瞧瞧手表,时间是上午9点28分。他安排的会议还有两分钟就要召开。
山斯基从他手中拿过照片。“我去复印照片,你上楼去卖你的狗皮膏药。要不要我去帮你打打场子?”
“我自己就行了,”亨特干巴巴地说。“去拐角那儿的美国新闻处看看,可能他们的复印机有空。”
山斯基点点头,出了大使馆的主楼,往侧街的翼楼走去。亨特上楼,来到三楼的会议室。会议室很大,墙上镶着深色壁板,地上铺着深蓝色的地毯。透过高大的窗户可以看到将卡布里尔大街与爱丽舍田园大街的一端隔开的树木。亨特召集来开会的六个人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他了。他们都围坐在玻璃面的椭圆形会议桌边黑色的靠背椅上。
除了大使馆保安办公室的莫特。克朗外,有两人也是使馆的工作人员,因为他们的汽车牌照上有6-cd的代码。另一个是美国国务院情报研究司驻法国的联络官,还有一个是使馆的民用航空专员,负责所有与国际客货运输有关的事务。
会议室中的第四个人是常驻巴黎的美国人,但他不直接与使馆发生关系:军事情报局人事安全部的一名上尉,他的工作是,一旦发现美国驻欧洲军事人员的安全受到潜在的威胁,即向他们发出警告。
另外还有两人,是所谓“游客”,巴黎只是他们执行公务的地方之一。这两人是亨特目前最感兴趣的人。
其中一个是他的老相识:詹姆士。麦克英尼斯。他是亨特在马里兰州福特。霍拉比尔德陆军情报指挥官高级学校念书时的同窗。麦克英尼斯现在是国防部超机密职务计划局的欧洲巡查员。这个机构负责对能接触到机密国防材料或情报的高级官员的安全工作进行核查。麦克英尼斯的工作就是综合超机密职务计划局在欧洲各处的特工的情报,然后作出自己的结论来直接向五角大楼3e880室(国防部秘书办公室)进行汇报。
最后一人是佛雷德·里沃斯。他是保卫执行局的特工。保卫执行局是美国秘密警察署的公支机构,负责保护驻美外交官的生命安全。里沃斯的任务是监视世界上各种恐怖组织在欧洲的活动,一旦发现某个恐怖组织试图向美国渗透并组织行动,便立即向保卫执行局报告。
亨特将贝尔·加拉的照片和资料给这几个人看,并解释了他所知道的有关贝尔·加拉的情况,他的怀疑,以及他的要求。
“你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联络网,”亨特对他们说。“我请你们把贝尔·加拉的照片传给他们,并对他们说,不论是谁,一旦发现有关这个人的情况——任何情况——请立即通知我。如果我不在使馆,我的秘书知道我的去向,她会将消息传达给我的。这就是我今天请你们来这儿的目的。事情就这么简单。”
麦克英尼斯大笑道:“就这些?去你的吧,西蒙。我自己的事儿还干不完呢!我一天只能睡5个小时,有时还睡不了那么多。我想在坐的都一样。我可以把你的要求传达给我碰到的人——等我碰到他们的时候。就此为止吧——我还得干自己那份活儿呢!”
亨特和蔼地点点头,但眼光却流露出固执。“我明白,吉姆。尽力帮我一把,好吗?我对你们所有人就这么点要求。”
他看着其余的人,他们的影象扭曲地反映在椭圆办公桌的玻璃面上。“道理很简单:寻找贝尔·加拉的人越多,就越有机会找到有关他的线索。早晚都行。”
佛雷德·里沃斯一直在研究贝尔·加拉的照片。这时他慢慢抬起头来,皱着眉头。“”早晚都行‘——问题就在这儿,亨特。当然,我会把照片传给我的人,我还真有几个不赖的人。还记得1971年为那个阿拉伯游击队的信使去了一趟南朝鲜的事吗?那人的代号叫“巴沙姆’,意思就是”大笑之人‘。他在那儿跟几个日本赤军的成员开会。我就是通过我的一个在瑞士的探子得知这件事的。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才得知这件事的吗?他们开会拟定的行动得逞两天后我才知道。就是那次在利德机场杀害那些波多黎各人的行动。巴沙姆可能还在为这事大笑着呢。我当然是笑不出来了。“
亨特松开一只手掌,用指关节在关滑的木桌腿上敲击着。“我只是在碰碰运气,”他坦率地承认。
陆军情报部门的人事保安上尉靠在椅背上,批判性地瞧着亨特。“我有这样一个感觉,”他慢吞吞地开口说道,“你在往错误的方向去碰运气。你自己也说,这个贝尔·加拉是恐怖活动中新出现的一个角色。如果你关于他是罗马机场事件策划人的推测是对的,那么据我以这些阿拉伯组织的了解,他暂时还不会获得另一次行动的机会。还是去注意现有的恐怖组织吧,亨特。”他敲敲挂在面前的贝尔·加拉的照片。“穷找这个家伙,无疑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亨特沉默了一会儿,细细地考虑他的话。然后他审慎地说:“我认为你错了。”
“何以见得?”
航空专员不耐烦地瞟了上尉一眼。“亨特已经解释过为什么要注意贝尔·加拉的理由了。”
“嗯,但我恰恰不同意他的说法。”
亨特透过牙缝说道:“如果你不愿意合作,我不会强迫你。”
“啊,我愿意合作,尽力合作。我只是不相信你抓住了正确的线索。”
亨特淡淡一笑。“如能得到你的合作,那我会学着让你反对我。”
上尉绷着脸,耸耸肩,用手指烦躁地在桌上敲着。民航专员转向亨特。“我有一个问题。假如没有人能找到这个贝尔·加拉,你又打算怎么办呢?你似乎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让任何警方对他施以逮捕。即使你能证明他在策划某件阴谋,法国政府也可能只是客气地驱逐他出境。那么他还能回来——这儿或别的地方——改头换面,重新开始。”
里沃斯沮丧地叹口气。“跟恐怖分子打交道一直就数这个问题最棘手。”
“我考虑的是一种预防性监视,”亨特说。但他也不敢肯定这话是真的。他对桌上照片中贝尔·加拉的面容愤恨毫无减退,但他的表情的声音并没有泄露这一点。“如果我们找到他,就可以监视他的一举一动,然后见机行事。至少我们可以让他的计划无法得以继续进行,无论那是什么计划。搞得好我们还能逼他歇手。”
麦克英尼斯带着嘲讽的神情看着他。“也许你还想逼他自杀,是吧?”
莫特。克朗慢悠悠地说:“他要是在黑夜撞了墙,倒是会歇手了。”
国务院情报研究司的人一直在不耐烦地等待他说话的机会。这会儿他开口了:“你们说这些都无用。你们光说该怎样去收拾这家伙,或给他点儿麻烦,是不是?我担心的是,既然你们都说他背后可能有利比亚在撑腰,那么这事儿会让利比亚恼我们……”
“他们本来就恨我们,”莫特。克朗指出。
“我就是这个意思。这样更糟。首先,假如贝尔·加拉在下一次的摩洛哥政变中扮演一个大角色,而政变又得手了,那么他就会是摩洛哥政府的大人物了,就能找我们的麻烦了。我们就会使美国与利比亚和摩洛哥之间的关系变得更糟。这种事以前也不是没有过。”
“你应记住,”亨特不快地对他说。“我们说的人是一个用炸弹杀了四个成人和一个婴儿的罪犯。我如今信奉一种”怪论‘,我知道这种理论在某些人那儿行不通,但我却情有独钟。这条理论就是: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