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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咬死的人都复活了?……”张星超愕然。
“他们不再是人,而是吃人的凶尸!”唐岳山神情冷峻:“你知道吗,临江市只剩下北区尚未被传染了。在这道防线的背后,还有北区三万市民等着我们保护。”
张星超缓缓放下周群侠的尸体,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唐岳山的眼眶湿润了,摘下警帽,轻轻地盖住了周群侠的面容。
唐岳山神情憔悴,无力地拍拍张星超的肩:“归队吧……临江市二十万父老乡亲,还活着的恐怕就只剩北区的三万人了……”
张星超眉头紧锁,问道:“局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昨晚,从市郊的南部镇到全市各个地方,都有人报案说有怪物和死人到处袭击人,有的人以为是疯子,也有人认为是暴徒。整晚电话响不停。警局,各分局,武警消防支队,还有医院,电话都响不停,线路全面忙碌。市内各大医院急速回调人员通夜值班,紧急救治各地伤员。可是,那些伤者很快地就因救治无效而死去,医院停尸房堆满了尸体,就连过道上都是尸体,一具叠着另一具。可是,那些尸体变异了,它们爬起来,到处攻击啃咬活人。那时候,事态已经无法控制……越来越多的人死去了,变异了……很快地,全城到处都是吃人的活尸。”
“局长,刑侦处的人呢?”张星超心中惦记着林君的安全,他问这句话,本意在于打探金盾小区的情况。
“去金盾小区了。放心,那里比较安全,属于警方隔离保护的范围之内。”
“他们去了多久?”
“大概有半小时了。”
张星超拨通李浪的手机,无人接听。再打电话联系其他几位随李浪同去的警员,仍然无人接听电话。
不祥的预感在张星超心中蔓延:“局长,联系不上他们。”
“什么?”唐岳山大惊,急忙掏出手机逐一呼叫。
无一应答。
张星超二话不说,从一名特警手中夺来一支微型冲锋枪,又抢了辆摩托车,飞驰而去。
临晨5点08分,金盾小区。
刺耳的防空警报仍在嘶嚎,夜色笼罩下的金盾小区一派死沉。
看到小区里并没有暴乱的迹象,张星超心里踏实了不少。看来尸潮还没有波及到这里。一口气跑上楼,却发现自己家的房门居然是开着的,屋内漆黑无光。
张星超握紧冲锋枪,贴墙进门。动作敏捷地搜索过卧室厨房和洗手间,然后轻手轻脚地靠近客厅,摸墙开灯。
“李浪?”他发现李浪和另外两名警员倒在地上。探鼻息,他们已断气了。只见李浪等几人的脖子上,都有一道细细的血痕,伤口很深,凶器明显是锋利的细刃匕首。这不是凶尸撕咬的伤痕,而是人为所至。
张星超瘫坐在沙发上,心里千头万绪乱如麻。一夜之间,整个临江市变成了人间地狱。昨日还谈笑风生的兄弟如今一个个都成了横死的僵尸。林君不见了,她能去哪里?会去哪里?难道,她被人绑架了?“有这个可能……”张星超心凉至极:“我是负责全市大案要案的刑侦处长。制造这次骇人听闻尸变事件的幕后元凶,可能绑走林君,以此要挟我。可是他们到底有什么图谋呢?我对他们有什么利用价值呢?”
张星超越想越抓狂:“我什么都没有了……我一夜之间失去了最好的兄弟,也失去了最爱我的妻子。这都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
凉风卷着腐臭与腥味,在夜空里阴哭冷啸。远方无尽的尸嚎如寒潮来袭,夜里的尖叫声哭喊声越来越少,逐渐被沉闷的尸哼所掩盖。
张星超看看窗外,“哭喊声越来越小…看来活着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他抓起一瓶洋酒,一口气灌了半瓶下肚:“这些都不是真的!让我沉睡吧,一觉醒来时噩梦就会过去!一切都没有发生……”
他端详着林君的相片,心痛不已。
几天以来高度紧张的侦破工作,使他全身每根神经都绷紧了,连续发生的怪事和失去爱人与兄弟的悲痛,也使他的精神到了一触即崩溃的边缘。
他沉默半天,突然发狂地大声吼唱:“爱我的人为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爱我的人为我付出一切,我却为我爱的人流泪狂乱心碎……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哭笑,酒劲上头,他倒在沙发上沉沉地睡了。
“啪……”风更猛了,扑开窗户,几点冰雨溅在张星超脸上。睁开惺忪睡眼,只感头晕脑涨,眼前一片模糊,全身动弹不得。
清晨,窗外阴云密布雨点散落。
张星超瘫在沙发上,无力地睁着眼,“噩梦已经过去了吗……”
正前方的厨房里,站着一个女人,背对着张星超。
“是林君回来了!没错,是她,每天早上她都在厨房里为我做早餐。”张星超松了口气,艰难地起身向厨房走去。
“老婆,你去哪里了?你知道吗,我等你等得都快崩溃了……”张星超微笑着说,看来噩梦都已过去。
空袭警报撕破清晨的宁静,在布满乌云的临江市上空嘶嚎。
不是噩梦!那不是噩梦!一切都是真的!张星超如梦初醒,突然,他发现一件令他毛骨悚然的事:李浪等三人的尸体不见了。
“嘀、嘀、嘀……”那个女人僵直地站在厨房里,背对着张星超,黄水顺着她的头发一滴一滴地落在地板上。
张星超一把扣住她的肩:“你是谁?来我家做什么?”
那女人缓缓转身,“嘻咿咿…嘻嘻……”,是张姗!她面孔血肉模糊,两眼翻白,额头上两个弹印血洞已发黑凝固,破裂的喉管漏风发出怪吟,“咿呀…嘻嘻嘻嘻—”
张星超大骇,猛一个激灵,从沙发上一跃而起。只见厨房空空荡荡,李浪等人的尸体仍在旁边。“刚才的一切原来只是个噩梦……”张星超抹去满脸的冷汗,看了看周围,那把微型冲锋枪还在沙发上。
窗外,已不再有活人的惨叫和哭喊声,只有万千尸体的哀嚎。
张星超脱去粘满汗渍的衣裤,走到浴室,打开了淋浴。和平常一样,张星超一边洗澡放松,一边整理办案的思维。
尸体复活,吃人,暴走,这肯定是一种未知的生化病毒在作怪。昨晚去屠宰场办案的三小时之内,全城范围内爆发了尸变。仅仅是那四具被盗的尸体和南部镇洛家引起的吗?不可能!三小时之内,由几个变异的尸体而波及全城,传染数十万人,这个速度太快了。再说,市民们为什么不躲在家里?如果躲在家里锁好门,那些吃人的活尸是没有那么容易撞开门的,而且住在高层建筑的居民更安全。全市的居民为什么要疯狂地外逃呢?
“难道是……”张星超倒吸两口凉气。那只能说明整个事件的原由,并不只是那几具复活的尸体。也就是说,在大规模凶尸袭击事件爆发之前,全市范围内就有至少数千人被感染了那种可怕的病毒。可是,在事件爆发之前,全市并没有任何有关尸体复活和走尸袭击活人的报案,唯一的端倪就只有南部镇和殡仪馆的四具尸体复活。那么其余几千被感染而变异的尸体是从何而来呢?
“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它!就是它!”张星超兴奋之余,心里更多的是可怖的寒意:最先变异的除了已经死去的尸体之外,还有数千本是活着的市民;变异人群中,并没有看到公安和武警,为什么?一个月前,临江市闹流感很厉害,全市的居民中,有不少都去医院打了预防针。就是这预防针剂!目前只有它能够逻辑性地解释为什么短短三小时之内就有十万人被感染而变异。这预防针很可能被神秘的特务组织掉包了。不,将预防针全部掉包的可能性不大,那样做太容易暴露。
张星超越想越心惊胆战。难道说,临江市各医院所进购的预防针剂在出厂时就已经被植入病毒?对于特务组织来说,这样做一是不易被发现(只需要派人打入制药厂内部的生产线,就能在成品出来之前下毒),二来传播面积广(可能临江市有多家医院从同一家药厂进货),三是事发之后便于逃匿隐藏。
也就是说,全市有几千活生生的人被预先植入了可怕的生化病毒,在昨晚病毒大爆发,活人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变异,吃人,暴走……
可是,几千人去医院注射针剂的时间不同,有先有后,那怎么会在同样的时间内变异呢?这个问题只有等夏黎暮雪来解答了。
“原来如此……”张星超回想到,半年前,有一家外地公司在临江市工业开发区投资两亿多,建立了一座大型的药剂生产厂。只要是临江市每天看报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作为公务员的张星超也不例外,上班时间看报纸是每个公务员必做的事。
只有这一种可能,能够解释为什么公安和武警没有被病毒感染。因为,武警的医院是非盈利性机构,不是地方上的医院,也就是说武警医院隶属省公安厅,而地方上的医院隶属省卫生厅或市卫生局。武警医院的药品调配也和地方医院不同。一般来说制药厂只要勾兑好医院的领导,给医生提成,其药品就可以流入地方医院。
“怪不得全市的警察都没有在事件爆发前被感染!去年,临江市率先实行警务人员医疗改革,已经把我们划到武警医院那一块了……那也就是说,军队也没有被感染,因为军队也有自己的医院,如陆军总医院,空军医院等。”
张星超匆匆擦干身体,去卧室穿衣服。
“难怪不得,昨晚全市多数人都不在家里躲着,因为,他们家中有人开始变异,然后发狂地咬杀自己的亲人。市民们惊恐万分,才逃出自己的家。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外面到处都是逃难奔命的人以及吃人的凶尸。”张星超从衣柜里翻出那套衣裤,他曾经在神秘军营里所穿过的行装:一件深灰色翻皮短袖T恤、灰色的帆布迷彩裤、特制的军用装备背带(可别一把手枪、一支军用匕首,可装三个冲锋枪弹夹,挂四枚手雷;背带上有24个装弹扣,可填装携带24发10毫米以上的狙击枪子弹或散弹)。
张星超换装整备,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野狼匕首”插进背带,别上手枪,提起微型冲锋枪。
“绑架林君的人为什么整夜都没有联系我?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林君现在还安全吗?”张星超眉头紧锁:“屠宰场里那个半天打不死的操刀怪人到底是人还是活尸?街上的活尸都是没有思维不能说话的行尸走肉,而那个操刀怪人却能说话还能回答我提出的问题……如果说他是人,那又为什么打不死?张姗也和其余的怪尸有所不同,她已经死了八天,却能在复活后基本上做到思维清晰说话连贯,但是病毒发作之时她又凶相毕露……这又是怎么回事?!”
张星超理了理头绪,先不管那么多!当务之急,赶紧回到警局,把屠宰场和针剂制药厂的事告诉唐岳山。只要捉住屠宰场和制药厂的关键人物,一切就会真相大白。
这时,有人拍门。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一定是警局的人有要事来找我!”张星超正要开门,发现不对劲,他听见门外的声音很怪异,“哇—嗷—”这声音像是野兽的咆哮。
他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天啊,楼道里全都是血肉模糊的走尸。那些活跳尸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