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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孟聚所知,东平省都督府下。辖只有两个师,加起来也不过八百多具斗铠,而且还有很多分散在前沿各地,不在靖安城里——面对四千具斗铠,他们凭什么那么镇定?
看出了孟聚的困惑,叶迦南对他解释说:“魔族的斗。铠制造工业很落后,他们的斗铠战力很差,十具也顶不了我们一具,不能拿我们的斗铠来衡量他们。”
听到这个消息,孟聚心下稍安。
叶迦南与两位边将谈得很快,因为没到那个层面,。孟聚对他们的对话也不是很理解,但大致可以听出,两人是希望当魔族抵达时,靖安守军能出城野战,在野战中歼灭魔族部分兵力。
叶迦南很奇怪:“野战?先前,东平都督府的战略不。是说以守城为主吗?为何要改变?”
“镇督大人明鉴,。这完全是为了全局着想。目前东平战区的局势十分危急,前沿各郡县皆在魔族的围攻下奄奄一息,一些防御薄弱的郡县如扶风已被魔族击破。
靖安守军是东平省中枢,也是重兵之地。东平各个郡县里,我们的驻军最为充足,是唯一有能力对魔族发起反击的郡。
末将认为,其他各省的局势未必比我们好,甚至可能比我们还困难。若要等待六镇大都督府给我们派来援军,那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在此之前,若我们坐守观望,等魔族击破了前沿各郡再与我军当前之敌会合,那敌人将越加强大,我们真的再无胜机了。
倘若我军能在野战中消灭一路魔族,那就取得了全局的主动,也有能力援助前沿各郡,叶镇督也是久知兵事的行家,当然知道这样的好处了。”
易小刀滔滔不绝,申屠绝不住地点头附和。
叶迦南问:“这个想法,是元都督的意思还是二位的意思?”
“这个。。。到目前为止,还是我们俩的想法,但希望能得到叶镇督您的支持。”
“东平战区内的战守大计都要得到元都督的同意,若是元都督也同意出城野战,那我自然也没二话说。”
“这个。。。只怕有点难处。叶镇督你也知道,元都督年纪大了,想事情自然就保守一点,万事总想着周全稳妥。可叶镇督您是明白人,打仗哪有十拿九稳的事?元都督这样,只怕会延误战机。
倘若叶镇督您也支持我们的话,那我们说话的分量就重得多了,也有把握说服元都督了,拜托叶镇督您了。”
叶迦南打量着易小刀那因为殷勤而显得十分谦卑的脸,心中暗暗揣测对方的目的。
现在靖安城内的守军有四个旅,申屠绝和易小刀二人各统带一旅,自己也统带一旅。东平都督元义康虽然名义上是东平省内军事最高指挥官,但他*子软弱,没什么才能也没甚主见,常常被部下们所裹挟——若自己赞成他们的话,那四个旅帅中就有三人都要求出战,元义康想不出战都难。
可这两个家伙打的什么主意?为什么想野战呢?
仿佛猜出了叶迦南的想法,易小刀很腼腆地笑了:“叶镇督莫要误会,我们这样,并无个人目的,完全是为了大局着想。魔族如蝗虫一般,每一日我东平百姓都在遭受荼毒。为了早日逐走他们,只有尽快击溃当面之敌,靖安守军才能腾出手来,增援前线还被围困的同袍弟兄。所以,尽早开始反击是非常必要的。”
叶迦南微蹙秀眉,沉默了好一阵。
她注视着易小刀,诚挚地说:“二位将军保境卫民的拳拳赤心,我已真切地感受到了,十分钦佩。”
二位将军低头以示谦虚。
易小刀说:“不敢当镇督大人盛赞,末将是军人,保家卫国是本分。叶镇督能理解我们的心意,这令我们十分感动。我们只是边疆的粗鄙军将,人微言轻,元都督未必会听我们的话。但叶镇督您出身高贵,还是行省大员,您说话,元都督无论如何都要重视的。”
一直没说话的申屠绝站了起身,他对叶迦南深深地弯腰鞠躬,直率地说:“一切都依仗镇督大人了。”没有什么客套和谦虚,这个沉默寡言的壮汉这么直捅捅说来,反而令人更加难以拒绝。
叶迦南看起来也有点动摇。她问:“倘若出城野战,二位将军有多少胜算呢?”
易小刀喊道:“十成胜算,镇督,末将有十成的把握!敌人远道而来立足未稳,我军准备充足以逸代劳;敌人不过草原上狼奔兔涿的乌合之众,我军则是装备精良的王师。而且敌人来自两个部族,我军则是上下一心众志成城——无论哪个角度看,我军都是稳操胜卷!”
叶迦南郑重地点头:“二位将军久经沙场,心怀全局,见识必定高明,我也很信得过~”
听叶迦南这么说,两名边将都是眼睛发亮,面露喜色,不料她轻飘飘的一个转折:“只是战守大计不只关系靖安城的安危,更关系整个东平行省的存亡沦陷,此等大事,我不可不慎重。这样吧,我与元都督商议一下再答复二位如何?”
二人是来求叶迦南出面去说服元都督的,她却说要跟元都督商议后再答复——这摆明就是委婉地拒绝了,这层意思,申屠绝和易小刀都听出来了。
易小刀还不死心,反复劝说,他又是利诱:“只要出战,大胜可期,叶镇督巾帼名将必将扬名天下!”又是激将:“难道叶镇督是有所担心吗?这倒也难怪,女子为将,胆子总是小些,躲在城里是安全些,这也是人之常情。”
但无论他怎么说,叶迦南都只是淡淡地微笑着,也不出声和他分辨争论。
眼见反复劝说不下,申屠绝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神也越来越冷,呼吸也越来越粗重。他的身上散发着浓烈的煞气,屋子里的气氛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当易小刀最后一次劝说被拒绝时,申屠绝终于失去了耐*。
他腾地站了起来,凶恶地逼视着叶迦南,粗大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那凶猛的气势犹如猛虎咆哮。
孟聚立即跟着站起,一个箭步挡在叶迦南身前,毫不示弱地与申屠绝对峙着。
面对身高八尺的魁梧巨汉,娇小的少女叶迦南显得柔弱又无助,犹如飓风前一朵飘零的小花。
她玉容冰雪不动,平静地问:“申屠统领为何起身?可是茶水凉了不可口吗?”
申屠绝紧绷着脸,也不答话,只是不住地呼吸着,粗重的呼吸声在屋里显得特别清晰。
易小刀连忙打圆场:“正是,正是。茶水太凉难以入口——申屠,你还不赶紧坐下,莫要在镇督大人面前失礼!”
申屠绝闷哼一声,猛然转身,大步“腾腾腾”地走出去,他身上黑色的斗篷如风一般张狂地飞舞着。在门口时,他长啸一声,喝道:“庸碌无能充斥庙堂,苍生皆为此辈所误——怜我东平百姓何辜?”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推门离开了,“砰”的一声将门给摔上了。只听见腾腾腾的脚步声远去,他却是自己走了。
屋里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还是易小刀先清醒过来,他起身深深鞠躬:“抱歉了,申屠这个人*子粗直,当兵的厮杀汉不懂礼数,一时冲动对您失礼了,非常抱歉。回去后,元都督肯定会责罚他的,叶镇督大**量,念在他一片忠心并无恶意,请您多多包涵——惊扰了镇督您,真是对不起了。末将代他谢罪了!”
“易统领此言差矣。”叶迦南的神色平静,她笑着说:“申屠将军刚毅鲁直,赤胆忠诚,忧国忧民,这正是我辈军人本色,何罪之有呢?正相反,我是很钦佩申屠将军气概的。”
“镇督大人的心胸犹如高山大海,实在令我等男儿汗颜。但无论如何,申屠绝的行为决计是不能被原谅的。当他知道镇督大人您的胸襟后,相信也定然羞愧无地。我回去一定要他好好反省,改日登门向镇督大人您负荆请罪。”
易小刀一再道歉,叶迦南也一再表示不会介意,但无论如何,到了这个地步,正事是谈不下去了。客套几句后,易小刀也告辞离开,叶迦南压根没起身送他,只是坐在椅子上说了一句:“易将军慢走,我就不送了。”
易小刀深深一躬:“不敢劳动镇督大驾,末将告辞了。”
七十一 **雄
七十一 **雄
易小刀走后,叶迦南明显地如释重负。她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看着她那倦怠的面容,孟聚才意识到,在刚才的会谈中,叶迦南并没有如她表现的那么轻松和镇定。
过了好一阵,她才疲倦地说:“这些丘八,真是烦人——小孟,刚才的事,谢谢你了。”
“不敢当,护卫大人这是卑职分内的事。”
“你也太傻了,申屠绝唬人而已,他是不敢动我的,但对你却没什么顾忌。他是杀人的武将,你一个书生,就这么冲上去,能济什么事?过后还得害我出钱给你治伤——所以,以后可别那么冲动了。”
“大人,不必以后,刚冲出去我就后悔了,您没看到我腿都哆嗦了吗?”
叶迦南抿嘴一笑。她嘴上埋怨孟聚傻,但在关键时候,文弱书生敢奋不顾身地站出来捍卫自己,她还是蛮欢喜的。而且,申屠绝虽然人品恶劣,但战场厮杀出来的武将霸气却着实骇人,直如猛虎噬人。若没有孟聚在前面挡一下,自己还说不定真的要出丑了。
“小孟,方才他们说的,你都听到了,觉得如何?”
“这些军国大事,好象轮不到卑职插嘴。。。”
“叫你说就说,别啰嗦。”
孟聚觉得,叶迦南对自己真。是越来越随便了,现在二人之间的对话更似朋友而不是长官和部属了。
“既然大人垂询,卑职就妄言了。虽。然申屠将军狂妄无礼,但他们的提议倒不是没有道理,倘若靖安军区能先击败当面之敌,就等于先抽出了一支主力军,可以支援各方战局,意义重大,早日解民倒悬。”
“你觉得申屠绝和易小刀二人怎样?”
“易将军彬彬有礼,言辞动听,比。较世故圆滑;而申屠将军虽然桀骜狂妄,但他刚勇质朴,倒还心存忠义。念及他爱民心切,他言辞无礼冒犯大人,让他改日回来向大人您道歉便是,倒也不必因人废言。”
叶迦南嘴角浮现嘲讽的笑:“小孟,你还是太嫩,不会。看人啊!不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自古以来,大诈似直大*若忠——我岂是计较一点小小冒犯的人?”
“那是自然,镇督大人虚怀若谷,胸怀广博犹如崇山。峻岭。。。”
“你少来。我不肯出战,原因不是别的,是因为我压。根信不过这两个家伙。”
倘若说叶迦南。信不过易小刀,孟聚还不觉得奇怪,易小刀看起来就一副狗头军师的*猾相,是人都不会信他的。反倒申屠绝寡言少语,耿直勇猛,忧国忧民,喜怒皆形于色毫无心机,正是一派粗豪将军形象,为何叶迦南会对他这么反感?
“申屠绝,哼!”说到这个名字,叶迦南一副吃到**的恶心表情:“这厮居然还有脸扮忠君爱国?还怜我东平百姓何辜?我呸!他当他以前干的破事现在没人知道了吗?这畜生出身低阶行伍,能爬到今天的位置,端的是手够狠、心够毒,那副大老粗扮相,不知蒙骗了多少人!好在我知道他的底细,他的花招骗不过我。
孟聚,你到靖安署时间也不短了,两年前晋西商队在拓绥遭遇马匪,商人连同随从、镖师、马夫共两百三十八人统统被杀,货物也被抢光的那个案子,你还有印象吧?”
“那个案子,卑职听人说过,好象当时蛮轰动的,听说至今还没破。”
“三年前,在武川镇白羊郡,大名府的商队遭劫,全队一百五十一人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