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孟聚明白过来,所谓护军长史,就是跟后世军区的“参谋长”差不多,算是军中的第三号人物,甚至隐隐是第二号人物。因为久在东陵卫中,他对南唐的情形也是知道的,襄阳镇守府是南唐实力最雄厚的第一大军区,它在南唐,就相当于北疆六镇在北魏一般重要。
能在这种大军区做上掌握实权的三号人物,这位林长史肯定也是位高权重的人物。
孟聚说:“林长史,抱歉,末将有些想不透的:北府死了个鹰侯就要派林长史您这样的高官千里来查证?北府那边,殉国的鹰侯一年怕不有一千也有几百,您忙得过来吗?
而且,既然是北府的鹰侯殉国了,即使有疑点要查证,那自然也该由北府的断事官派人来查验,好像轮不到你们襄阳军来插手此事吧?”
被孟聚一言说破要害,林长史微显尴尬。
“这个。。。其中自然是有些缘故的。”看着孟聚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林长史叹了口气:“大都督说得没错,一般情况下,北府的事,咱们襄阳军自然不会管。但这次的事却是有些特殊了——牺牲的那两位鹰侯志士,其中有一位姓余,叫余俊生。”
孟聚没有说话,用目光示意对方继续说。
林长史又叹了口气:“那位余俊生志士。。。他是我们余大帅的独子。”
“襄阳府大帅余淮烈余帅?”
“正是。余大帅只有一个独子,中年丧子,实为人生惨事。还请大都督体谅余大帅的心情。”
!
二百七十九 求证(下)
“我明白了。余帅遭此不幸,确实令人同情。”
孟聚微微蹙眉,他开始明白这件事的棘手了。襄阳军总帅的儿子死在了北地,倘若他是死在北魏鞑子的手上,余淮烈也只能化悲痛为力量了。但若是让他知道实情,知道他的儿子其实是死在沈惜竹手上的话,这个xing烈如火的老军人决计是不肯善罢甘休的,他肯定要找北府、找沈家报复的。
他正在沉吟着,林长史漫不经心地又说了一句:“余公子死得太可惜了。他跟沈府的惜竹小姐青梅竹马,还有婚约在身呢。双方本来已经约定了,今年年底就成亲的。”
孟聚眉角轻轻一跳,他明白了,那个矮个子鹰侯看见沈惜竹持刀走来时候,脸上的神è为何那么古怪。最后,他苦笑着束手就死的神情,那份镇定和从容,至今令孟聚感慨。
“我记起来了。余公子是否身量不高、眉毛很短、左脸处有块细长疤痕的?”
“啊,正是!大都督,那公子是如何死的。。。”
“当时,余公子和另一位年长点的鹰侯联手行刺叶家家主,但在外围就被叶家抓获了。鞑子们对他们施以暴刑,严厉拷打,要求他们交代来历和意图,但余公子和同伴始终不肯屈服。。。哪怕在最后时刻,余公子依然坚贞不屈,最后从容就义,忠烈正气,充斥天地。”
孟聚低沉地叹了口气:“当时吾在旁观者,目睹余先生壮烈。亦是深感震撼。只可惜鞑子众多,无法救援他们。实为孟某平生憾事。”
孟聚说得严肃而充满敬意,林长史不由也坐直了身子。他说:“还请大都督示下。到底是谁杀害了余公子呢?”
孟聚望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也不知道。”
“啊!”
“余公子行刺失败。拒不屈服,他和同伴便被叶家的武士当场弑杀。在场的叶家武士很多,众人混在一起,到底是哪个下了致命的毒手,这个我就认不出来了——这个。实在就抱歉了。”
林长史微微蹙眉,他问:“那,不是沈家小姐下的手?”
“据我所看到的,这事不能怪沈小姐。”
林长史沉沉地舒出一口气,如释重负的样子。他望着孟聚良久。目光闪烁,点头道:“大都督很识大体。既然如此。某回去就将您的话如实回禀大都督的话好了。”
“林长史,既然余大帅又对此事存有疑么,他为何不直截向北府求证呢?”
都督,其实,北府并没有向我们通报此事。他们只是告诉我们,大帅的儿子牺牲在北国了。至于如何牺牲,他们只字不提。我们也是通过i下的内部渠道,ォ知道了一点消息。”
林长史摇头:“我们也没有向北府询问,因为我们也知道,即使问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的。沈家毕竟是北府的创始人,对北府的渗透太深,沈惜竹又是受断事官信任的重要官员——北府肯定会庇她的,老实说,在这件事上,我们信不过北府。”
们的余大帅就信得过我?”
林长史肃容道:“大都督,虽然不曾会晤,但我们对您却是已神交久矣。余大帅一直很钦佩您,不但因为您用兵如神,战绩赫赫,更是因为您重情重义,一诺千金,闻名天下。大帅觉得,与其去相信北府那帮总是喜欢躲在yin暗处的爬虫,我们更愿意相信您这样光明磊落的军人。而且,您跟沈惜竹也没有交情,也没必要庇她不是?”
孟聚笑笑,没说话。但林长史却是看懂了他的笑容,脸上微lu惭愧:南唐的襄阳军信不过南朝的北府,两个朝廷军机部门之间的矛盾,却是要找到万里之外的一个北**阀来解决,这也够讽刺的了。
“北府这样做,就不应该了。余公子行刺国贼不成,壮烈牺牲,他牺牲得英勇而壮烈,壮怀ji烈,无愧于朝廷和亲人。这样的事迹,朝廷应该大力表彰宣扬ォ对。北府这样低调处理,让壮烈殉国的志士英名无人知晓,也让他们家人心寒。
林长史,余公子牺牲的经过,我是全程在场目击的,深受震撼。我很想为他做些什么——我打算向北府上一份报告,报告二位志士殉难的经过,彰节正气,也好告慰英灵于九泉之下,不知閣下觉得如何呢?”
林长史起身深深一揖:“孟大都督高义,为余家少爷彰节身后英名,下官谨代表余帅阖门感ji不尽。”
~~~~~~~~~~~~~~~~~~~~~~~~
送走了林长史,孟聚叹了一声,今天自己不得不撒谎了。
现在,孟聚终于明白过来,那晚沈惜竹深夜潜来找自己的用意了。在那位余公子牺牲的时候,在场人除了沈惜竹以外,其他人都是叶家的部下,他们的说法是没有可信度的。能帮她证明清白——或者出面指证她有罪的,也唯有同样身为南唐官员的孟聚了。
贪生怕死,杀害同僚,这个罪名实在太大。这事若传出去,不但沈惜竹毁了,沈家的名誉也会受损,甚至连北府的名声都要受影响。
孟聚肯替沈惜竹隐瞒此事,并不单是因为她那晚的拜托,也是因为他觉得,此事错不在沈惜竹。当时的情形,沈惜竹若不当机立断下手自证清白,谁都不知道叶剑心那疯子会干出什么事来。按照后世的法律观点来看,即使沈惜竹杀人了,那也是被威逼胁迫的,并非她本意。
但想到沈惜竹亲自动手杀了自己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孟聚感觉背上一股寒意涌过。有些行为,他能理解,但这并不等于他认同。孟聚已经打定了主意,下次再见到这个蛇蝎美女,自己可要绕着她走。
那位林长史十分精明,他应该也看出来自己是在撒谎了,那句隐带讽刺的“大都督很识大体”就是明证了。但他也没有揭穿,也装着相信了自己——他应该也是考虑到了大局。
北伐在即,襄阳军肯定是北伐的主力,而北府则肯定是北伐大军的耳目。如果在这个时候,北府和襄阳军之间若是起了冲突,那肯定会影响接下来战事的。!。
二百八十 出战
二百八十 出战
~~~~~~~~~~~~~~~~~~~~~~~~
查清了两名鹰侯的死因,襄阳府的林仲茂长史却没有立即离去。
秦玄向孟聚报告,这位林长史整天地在市井里转悠,在茶楼里一泡就是一个整天。他不光是喝茶,还到处跟人聊天,喜欢打听各种消息——最近粮食的价钱啊、有没有盗贼在靖安做案啊、最近市面生意好不好做啊、官府差人一个月要收多少茶水费啊、官兵凶不凶啊——无论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他有很有兴趣,无论对方身份是士子商人甚至贩夫走卒,他都能放下身段跟人谈得津津有味。
“真是大失体统!”秦玄不屑又义愤填膺地说:“他还是南朝的五品官呢,跟那些乱七八糟人闲聊,这哪还有半分官人的样子嘛!南蛮子果然是蛮子!”
孟聚听得好笑。老实说,他倒是对这位林长史很佩服,这是个实干又聪明的家伙。从这些琐碎的民生小事,能以小见大地窥知一地的民生、吏治,也能侧面了解自己的治民水准、风评——很显然,这位林长史在替南唐朝廷考察自己呢!在孟聚看来,林仲茂这科班出身的文官能放下身段跟那些贩夫走卒打成一片,真是很难得。
但佩服归佩服,孟聚可不希望这家伙在领地里转悠着打探自己的情报。虽然只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但天知道对方能根据这些归纳出什么来。现在敌友未明,孟聚并不想把自己的底牌都摊在南唐面前。
过了几天,孟聚干脆召来了林仲茂,他直截问:“林大人,最近过得可还好?下面人可有什么怠慢之处?”
林仲茂倒也客气,笑容可掬地拱手:“靖安物产丰富,人杰地灵,民风淳朴,由此可见,大都督治民有方,教化得力。托大都督洪福,某在这边过得很不错。”
“上国贵宾,我们自然是竭力招待的,只是东平地方偏僻,地方简陋,倘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林大人莫要见怪。”
孟聚客套了两句,又说:“上国贵宾远道而来,我们穷乡僻野的,也没什么好东西拿得出手的。好在草原上还有一些土特产,有些皮货、鹿茸和参草等物品,大人回去时候,不妨顺手捎带上——”
见林仲茂要推辞,孟聚强调道:“林大人莫要客气,我们不但给您准备了礼物,还给襄阳府余大帅也准备了一份——这个,也是我们的土特产,不成敬意了。要辛苦林兄长途捎带了,我们很是过意不去。此去江淮路途遥远,还请林兄一路小心,千万珍重。”
林仲茂就是再笨,这时候也听出来了,孟聚这是在委婉地送客。他深深地看孟聚一眼,点头道:“也好。某离家太久,正想着向大都督辞行呢。这趟北上,能与大都督此等当世人杰结识,实是林某平生荣幸。
只是不知大都督何时有空?您任吾朝官职时间也不短了,按照惯例,您也该去觐见圣上了。”
“这。。。北疆军务繁重,战事频频,某一时还脱不得身。觐见圣上之事,只怕得留待来日了。林兄放心,某一定早日了结手上事务,尽快成行。”
“呵呵,就盼着南北一统,吾与大都督能早日同殿为臣啊!”
林仲茂笑得很是暧昧,一副早在意料中的表情,像是在说“就知道你丫不敢去的。”孟聚看得心中冒火又不敢发作。
临走前,来自江淮的林长史与孟聚做了一番长谈了。收下了礼物,二人的口气都亲热多了,彼此称兄道弟。
林长史不顾自己的身份和气度,破口大骂萧何我,说这个北府断事官诡计多端又心胸狭窄,最是容不得人。他一再向孟聚暗示,跟着北府走是没前途的,萧何我权欲熏心,绝不容许身边有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孟大都督如此英雄豪杰,在北朝都当到大都督了,在北府却不过区区一个鹰扬校尉而已,这就是萧何我打压后进的最好证明了。
“大都督,咱们都是直爽的军汉,心里有啥说啥。咱们跟北府那帮鬼鬼祟祟的家伙,不是一路人。大都督,兄弟跟你直说了啊,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