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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负担。
拓跋雄在朔州留驻了重兵,但在孟聚看来,这些留驻的将领显然对东平方向的威胁并不是太在心,其证明就是,孟聚的队伍沿着官道在朔州境内足足走了三天,经过了三个城镇,却不曾遇到过一个检查他们身份的关卡——道上并非没有关卡和哨岗,但看守关卡的只有当地的衙役和乡兵,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盘削过路的行商和路人罢了。看到这么几百人的边军队伍,这些衙役和乡兵压根不敢过问,弄得孟聚事先准备好的军牌和说辞压根就没派上用场。
三月三日,孟聚一行抵达了朔州郡城。朔州城是大魏北方重镇,驻军自然不可能跟那些小城小乡那般松懈。孟聚一行刚抵达城郊,就遭遇了一个设在道上的关卡,一个边军的伍长领着几个士兵在那里驻扎。看到孟聚三百多人的队伍过来,那个伍长跑过来,很客气地询问他们是哪路的兵马。
齐鹏告诉他,自己是赤城边军的齐管领,自己一行是来自赤城的边军兵马,南下是为了投奔拓跋元帅,说着,他已经准备了腰牌和文牍准备让对方查验,但那伍长并没有看,而是很平淡地说:“又是赤城来的人?齐管领,最近,你们赤城过来的人可真不少啊。”
齐鹏愣了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只能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那伍长也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告诉齐鹏在这边等候,他会派人去请示上面如何安置他们。
大家就在道边坐下等着,孟聚混在士兵堆里,跟帮大头兵一样很没有体统地坐在地上,心中毫无紧张感——在这样的野地里,即使朔州方面真的调来军队围剿,自己也可以轻松杀出去脱身。
日头过了响午,朔州的官员终于从城里赶来了,带头的是朔州府衙的一个姓马的通判和边军的一个姓周的副旅帅。那个脸色蜡黄、瘦巴巴的马通判看起来兴致不高,他很敷衍地看了齐鹏出示的证明文牍,很简单地问了几句:“你们从哪里来?”、“打算去哪里,干什么?”、“南下投奔元帅?哦哦,知道了。你们有多少人?”
从始到终,马通判都是一副厌恶又无奈的表情,像是在打发一群不请自来的穷亲戚。只有当齐鹏表示他们不会久留朔州而是直接南下时候,他才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你们很快要走?那就好。记住了,出了朔州,你们爱干什么我们都不管,但你们不要在朔州乱来听清楚了吗?我们朔州的兵马强得很,剿你们不费吹灰之力”
倒是那个姓周的副旅帅显得热情,他拉住齐鹏详问个不停,好在齐鹏倒也应付得当,只说自己原来隶属赤城边军,但后来赤城大乱,军头们自相残杀,魔族又打来了,他们不愿留在赤城送死,所以领着部下逃了出来,希望能南下投奔拓跋元帅。
赤城事变的事,朔州也是知道的,那副旅帅并没有怀疑——事实上,先前已经有不少赤城的溃散部队通过朔州撤往内地了,他们并不是第一批。
聊了一阵,那副旅帅才露了口风:他看齐鹏这么几百号人马颇为精壮剽悍,他们猛虎旅有意收编他们,问齐鹏是否愿意?如果愿意,他愿向怀朔都将高野明引荐齐鹏,这队人马就全部加入猛虎旅。
孟聚坐在不远处,听得清楚,心中吃惊。他正担心齐鹏不知该怎么应对时,却见他面露欢喜笑容说道:“如此的话,真是太感谢周帅了倘若收编能成,卑职的要求也不高,只求当个副旅帅就好了”
三百人,在北疆军制里不过一个营而是,而新收编的军官一般不可能任部队主官的,所以周副旅帅准备开出的价码顶多也就是一个副管领罢了,而这姓齐的居然狮子大开口想要一个副旅帅,这厮也太不识抬举了——那周副旅帅脸色一变,转身就走,却是再也不跟齐鹏啰嗦了。
朔州巡抚衙门的官员来得慢,走得却是很快。那位马通判留下了一份路条,他告诉齐鹏,可以凭此在前面的兵站领取几天的粮草补给。临走前,他再次厉声警告:“你们走快点,不要在朔州呆太久了敢滋扰地方的话,我一定剿了你们”
齐鹏点头哈腰,鞠躬如也:“大人放心,吾等定然不会在朔州久留。”
送走了这帮人,孟聚和齐鹏会心一笑:敢情,自己事先真是多虑了。
拓跋雄虽然率领北疆边军主力南下了,但因种种原因,北疆各地还是遗留有不少边军的残余部队,他们当时没能跟大部队一起撤离,现在陆陆续续分批南下,为数肯定不少。边军的军纪差劲,朔州的地方官府想来定是饱受其苦了,他们只求这帮大爷不要在境内折腾就好,哪里会怀疑他们竟然是假冒的?
经历了这个小小插曲,孟聚等人顿时放下心来了。第五天,队伍离开了朔州,进入了并州疆域,这同样也是北疆边军所辖的疆域。比起朔州来,并州的盘查更加松懈——朔州官府起码还在道上设个岗盘查往来的兵马,而并州的官府和驻军,他们压根连查都不查——反正前面有朔州顶着,东平的兵马也飞不过来。
现在,孟聚真是越来越感觉秦玄改扮成边军的主意实在太妙了。这年头,朝廷军队军纪败坏,名声比土匪还差。看到几百剽悍的朝廷官军过来,途径的地方官府也好、郡县乡兵也好,地方黑道帮派也好,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大家只求孟聚一行不要纵兵掠夺滋扰地方就好,谁吃饱了撑着会来招惹这群兵痞?但倘若自己扮的是一支商队,那就麻烦了,土匪会来抢,帮派要抽水,官府要征税,什么乱七八糟的麻烦都会惹上来。
孟聚一路南下畅通无阻,经朔州、并州、中山、冀州等地,沿途所至,随处可见兵灾浩劫之后的痕迹。那些主动投诚北疆军的郡省还好些,对于自己的地盘,拓跋雄还是爱惜的,也愿意约束部属。但在那些曾经抵抗过北疆军的地区——尤其是冀州,在这个省,受慕容家支持的郡兵曾对南下的北疆部队进行过激烈抵抗,两军曾拉锯交战,那些孟聚以前曾落脚歇足的乡镇,现在只剩下一片荒芜焦黑。道旁的草丛中,时时可见遗留的尸骸和白骨,尸臭熏天,大群的乌鸦来回起落。昔日繁华的渡口和圩镇,如今只见大片的杂草和火烧过的焦黑杂草。
在那荒草和黑土间,孟聚走了三天两夜,竟连人烟都遇不到,连借宿和买粮都没法,全是在野地里过夜的。昔日人烟茂密的中原地区,如今竟成了“千里无人烟,白骨遗于野”的废墟,这番感触确实令人难以释怀,孟聚心情低沉,久久不能开怀。
行军数日,出了冀州,重又见到了城镇和人烟,孟聚的心情这才稍稍舒缓。在途径的城镇里,孟聚向一个押运粮草的军官打听消息:“兄弟,借问个事:咱们的皇叔大帅,可是打到哪了?他可拿下洛京了吗?”
因为大家同是从北疆南下的军人,那军官也没存戒心,很爽快地答了:“拿下洛京?还早着呢叛军头子慕容破亲自出战了,大帅正跟他在相州开战呢,听说死伤了不少弟兄啊。这仗,看来还是有得打啊兄弟,你们要是被调去相州的话,咱就劝你们不妨放慢点脚步啊”
从这个军官口中,孟聚打探到了最新的军情:开战之初,北疆边军一路势如破竹南下的疯狂势头已被遏制了,慕容家家主慕容破亲自统率八万京畿禁军北上相迎。两军主力于相州遭遇,交战多场,互有胜负,已是形成了相持之势。
慕容破亲征相州,这事确实很重要,但孟聚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自己的好兄弟慕容毅在哪里,但这种事,就不是普通的边军军官所能知情的了。为保稳妥,孟聚找好多人打听过了,虽然没人能确切知道慕容毅的下落,但大家都能确定一件事:在相州的慕容家将领中,没有慕容毅的名字。
以慕容毅慕容家长子的身份,倘若他在相州出阵的话,那应该是很引人瞩目的角色,但现在大家都不知道他的话,孟聚和部下们商议之后都觉得,慕容毅在相州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按照皇家的惯例,皇帝御驾亲征时候,家里一般要留太子镇守后方的——很有可能,慕容毅是留在洛京替他老爹看大本营了。
相州离得近,洛京离得远,自己该去哪里呢?
只花了半秒钟,孟聚便做出了决定:直奔洛京而去,找慕容毅去
去相州的话,风险太大了——倒不是说路途上的风险,而是说到相州之后的风险。自己和慕容破老头没啥交情,搞不好刚到那边就被这老家伙派上阵当炮灰了。
而去洛京的话,凭着自己和慕容毅的交情,他总不好意思刚见面就把自己派上阵去吧?他总得让自己歇息几天,走亲访友叙叙旧,吃吃喝喝,然后才派往相州前线——虽然孟聚有着悍将的名声,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喜欢杀人和被杀。
在相州战场,慕容家和拓跋家都动员了超过十万以上的军队,这场决定国运的中原大战,其规模和惨烈程度都不是北疆战事能比拟的,死人估计海了。在这种超大规模的厮杀中,自己身手再好也难保一定能活着出来。这么危险的地方,能少呆一天都是好的,但更好的是——这样磨磨蹭蹭一通,说不定等自己到前线时,仗都打完了,那就更妙了。
所以,孟聚并没有选择离得比较近的相州,而是绕了个远路,从郸县、滑台城、上党郡的线路赶赴洛京。进入上党郡以后,气氛陡然紧张起来,道上到处可见行进的士兵、辎重、民夫、马队,道上三步一卡五步一岗,队伍随时遭遇盘查的哨卡和巡哨。
面对哨岗的盘查,孟聚一行总是谎称自己是奉令到前沿来执行秘密任务的,尽管他们证明齐全又有途径各地官府开出的路条,但自己辖区内突然出现了一路事先没有得到通知的兵马,沿途碰到的北疆部队还是颇有疑惑的。
面对盘查的关卡和巡哨,齐鹏可谓使出了浑身招数,能骗过去的就尽量骗过去,但碰到些警惕性高的关卡,齐鹏就把脸一板,露出骄横又傲慢的嘴脸,马鞭劈头盖脸地抽了过去:“爷爷要紧公干在身,你们这帮兔崽子竟敢挡路?误了爷爷的大事,宰了你们都算轻的”
在很多关卡,他们都只能这样连唬带打地冲过去。在很多次过关的时候,孟聚都是暗暗地穿上斗铠躲在货车里准备的,只要外面谈崩了,他就冲出来大开杀戒——好在这样的事并没有发生过,那些守卡的官兵即使人数比他们多,但因为没得到上峰的命令,又怕真的得罪了那路很有来头的大神,也不敢真的跟齐鹏他们动手,只能看着这路人马嚣张地扬长而去,恨恨地吐一口口水:“王八蛋,要急着送死吗?”
上党郡的党归县,这是北疆军占领的最前沿了。过了这关,来自北疆的一行人就进入了交战区。说来也凑巧,在离党归县不到三十里外的野地里,他们就遭遇了一支慕容家的斥候骑队。
在野地里毫无防备地突然遭遇一路北疆边军,对这路斥候骑兵来说也是件震惊的意外。看到孟聚的队伍里有很多铠斗士,那路斥候队见机不妙,转身就跑。孟聚追了十几里,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瘸了马腿掉队的骑兵。那家伙也机灵,眼见跑不掉,立即跪倒求饶,结果齐鹏费了蛮大的好半天功夫才让他相信,自己并不打算要他的命。
在这个掉队士兵的带路下,孟聚等人抵达了慕容家在上党郡的最前沿据点——吴昌县。在这里,他见到了当地驻军的最高指挥官,金吾卫一个姓刘的管领。
这位刘管领是位很粗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