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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图-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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号来的吗? 

现在这些问题都毫无意义了,不是吗? 

我先看到你也并不完全是碰巧,并不是。世界是出皮影戏,一出歌剧,写在这些剧本里
的东西都被放大了。不要对我扮演的角色太生气了。别管我解释多少,你都理解不了。你是
一个出色的物理学家,你在拉瑟福德的那些朋友都说你有一个光明的未来,我非常确信他们


的看法。但是你却不能理解一些基本原则。健康的人无法理解被掏空了的、不完整的人。你
会竭力列出所有活下去的理由,但是我在这个夏天刚开始的时候,就把它们丢在维多利亚车
站了。我偷偷从观景台跑回来,我不能让你因为没能劝阻我而责备你自己。别管怎样你可能
还是会,但是思科史密斯,不要,不要那么固执。 

同样,希望你发现我离开皇家饭店的时候不要太失望。经理听说了沃尔普兰科先生来找
我的消息。他说因为有太多的预订,不得不请我离开。胡扯,但是我接受了这种托词。那个
讨厌的弗罗比舍想要发脾气,但是那个作曲家弗罗比舍为了完成六重奏,需要的是平静。全
额付款——詹什付的最后一笔钱也全部花完了——用手提箱收拾了东西。漫无日的地在曲折
的小巷里走着,穿过冰封的运河,最后碰到了这家看上去像是废弃了的旅舍,住在了楼梯下
一个几乎容不下人的角落里。我房间里唯一的装饰品是一幅丑陋的“笑脸骑士”画像,丑得
都不能偷出去卖了。透过肮脏的窗户,可以看见那间破败的风车磨坊,我来布鲁日的第一个
早上还在它的台阶上打过盹。就是同一间。想想真奇妙。我们一直在兜圈子。 

我清楚我看不到自己的二十五岁生日了。总算有一次我是提前过的。失恋的、求救的,
所有多愁善感的悲剧演员都是急吼吼地要自杀的傻瓜,像业余的乐队指挥一样,这让自杀背
上了一个坏名声。真正的自杀是一种节奏均匀、训练有素、必然发生的事情。人们武断地说:
“自杀是自私的行为。”像佩特这样的职业牧师更是把它说成是一种对生命的懦弱攻击。傻
瓜们出于不同的原因支持这样貌似有理的话:为了逃避各种谴责,为了让他的观众对他的道
德品质有个好印象,为了发泄愤怒,或者仅仅因为他没有产生同情所需要经历的一些苦痛。
自杀跟懦弱无关——它需要非常的勇气。日本人有正确的看法。不,自私的事情是仅仅为了
省掉家人、朋友和敌人一点内省的工夫,让别人忍受无法容忍的生存方式。唯一的自私在于
会强迫陌生人目睹一种难看的场面,让他们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于是我会用几条毛巾做成一
块厚厚的包头巾,用它减少开枪时的声音,还能吸血。我会在浴缸里自杀,这样就不会弄脏
地毯。昨晚我在经理的私人办公室门下放了一封信——他明天早上八点会看到它——告诉他
我生存状况的变化,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一个无辜的女服务员就不用遭受不愉快的受惊经历
了。你看,我的确会为小人物着想。 

思科史密斯,不要让他们把我说成是为爱情自杀的,那太荒唐了。只是一时迷恋上了伊
娃·克罗姆林克,但是我们两个都知道我短暂、幸福的人生中唯一的爱是谁。 

除了这封信和尤因的剩下的书之外,我已经安排好把一个文件夹送往你在皇家饭店的住
处,里面是我完整的乐谱。用詹什的钱支付出版的费用,给随信所附的名单上的每个人都寄
一本。但是你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我的家人得到任何一本原作。佩特会叹着气说“它又不是《英
雄交响曲》(注:贝多芬的作品,又称《降 E大调第三交响曲》。),对吧”,然后会把它塞到
一个抽屉里;但是它是无与伦比的作品:模仿斯克里亚宾(注:(18721915)俄国钢琴家、
作曲家。)的《白弥撒》,斯特拉文斯基的迷失的足迹,更疯狂的德彪西使用的临时半音记号。
但事实上,我不知道它从哪里来的。醒着的梦。再也写不出有它百分之一好的东西了。希望
我这是在说大话,但是我没有。《云图六重奏》承载着我的生命,是我的生命,现在我是消
散于大气中的烟花;但至少我曾经是烟花。 


人真是可恨的东西,宁愿成为音符也不愿做一根里面塞着半固体状东西的大管子,过上
几十年就滴滴答答漏得再不能用了。 

卢格尔手枪就在这儿。还有十三分钟。感到了恐惧,很自然,但是我更加喜欢这种尾音
了。跟艾德里安一样,一阵电流般的紧张感让我明白我要死去了。很自豪我能完成这件事。
必然的事。褪去保姆、学校和国家贴上的一些信念,你会发现一个人内心中永远去不掉的真
相。罗马帝国会再次衰落,科尔特斯(注:(14851547)西班牙殖民者,1523年征服墨西
哥。)会再次蹂躏特诺奇提特兰城(注:中世纪墨西哥阿兹特克人的活动中心,今天的墨西
哥城。),尤因会再次远航,艾德里安会再次被轰成碎片,我和你会再次在睡在科西嘉(注:
位于法国东南部地中海上的岛屿。)的星空下,我会再次来到布鲁日,再次爱上伊娃,再次
失恋,你会再次读到这封信,太阳会再次变得冰冷。尼采的留声机唱片播放结束时,为了无
穷无尽的永恒真理,撒旦会再次演奏它。 

时间无法影响这样的安息。我们不会死去很久。一旦我的卢格尔手枪让我得到解脱,我
的降生,下一个轮回,就会马上来临。从现在算起,十三年以后我们会再次在格雷欣相遇,
再过十年我会回到这间房拿着同一把枪,写着同一封信,我决意要做的事和我的六重奏一样
完美。如此美丽,必然在这个寂静的时刻让我感到宽慰。 

触景伤情,唯有泪千行 

R。F。 

亚当·尤因的太平洋日记 

加入我们。我很遗憾,左右舷的轮班都没有人敢冒大副之大不韪来参加仪式,但是我们不气
馁,应该继续努力。拉斐尔在桅顶打断了我们的祈祷,高声喊道:“陆地!啊嗬——! ” 

我们早早结束了礼拜,冒着打湿衣服的飞溅浪花观看从摇晃的地平线浮现的陆地。“莱
伊雅提,”罗德里克先生告诉我们,“社会群岛中的一个岛屿”。(“女预言者”号的龙骨再次
驶过“奋进”号。库克船长亲自命名了这支航队)我问道我们是否会靠岸。罗德里克先生给
出了肯定的回答:“船长打算去拜访那里的一个教堂。 ”社会群岛越来越大。经过了三周充满
了海上的昏暗和天空鲜艳的蓝色,我们的眼睛欣喜地看到遍布苔藓的山脉、闪耀的瀑布、覆
盖着嘈杂的丛林。“女预言者”号离海底有十五拓深,可是海水如此清澈,彩虹色的珊瑚清
晰可见。我和亨利都在想如何能够说服莫利纽克斯船长允许我们上岸,这时他就出现在甲板
室,胡子修剪过,额前的头发还涂了油。船长一贯无视我们的存在,可这次他却面带小偷一
样友善的微笑向我们走来。“尤因先生,古斯医生,你们愿不愿意在早上陪大副和我上岸到
那边的岛上去?在北海岸的一个海湾,有处卫理公会教徒的定居地,他们管它叫‘拿撒勒(注:
巴勒斯坦北部的一小城,相传为耶稣的故乡。)’。好奇的先生们可能会发现这个地方很有趣。”
亨利很热情地接受了,我也没拒绝,尽管我很怀疑这个老浣熊的真正目的是什么。“说定了。 ”
船长说。 

一小时后,“女预言者”号拉锚移船进入伯利恒湾,这是个黑色沙子的小海湾,受拿撒
勒角弯曲部位的保护,免受信风的侵袭。岸上是在水平线附近的支材上建起来的一片简陋的
茅草屋,那些接受洗礼的印第安人住在这里(我猜的是对的)。在比这些房屋地势高点的地
方是十几座由文明人的双手建造的木制建筑。再高些的,接近山顶的地方傲立着一座带有白
色十字架标记的教堂。我们用的大点的划船放下去了。四个桨手是格恩西、本特内尔还有一
对“束带蛇”。布若海夫先生戴上帽子,穿上马甲,看上去更适合在曼哈顿的客厅里穿,而
非过海时。到岸前,除了浑身湿透,我们没遇到什么事故。但是我们——来自殖民者——唯
一的信使是一条在金黄色茉莉花和朱红色喇叭花下,气喘吁吁的波利尼西亚狗。沿岸的棚屋
和蜿蜒向上到教堂“主要街道”上看不到人的踪影。“二十个人,二十支火枪,”布若海夫先
生评论说,“这个地方晚饭前就能成我们的了。令人遐想,是吧,先生?”莫利纽克斯船长
命令桨手们在阴凉处等着,我们“去拜访帐房里的国王”。我怀疑船长最近的善意只是表面
的,这点得到了证实:当他看到卖东西的商店被木板挡上的时候,发泄出咬牙切齿的咒骂。
“可能,”荷兰人想了想说,“那些黑人并没有改变信仰,为了布丁把他们的牧师给吃了?”

从教堂的塔楼传来一声钟声。船长拍了下额头:“真是瞎了眼,我在想什么呢?今天是
安息日,天啊,这些信神的玩意儿还在他们的破教堂里学驴叫呢!”我们沿着曲折的路几乎
爬着上了陡峭的山,我们这群人的速度因为莫利纽克斯船长的痛风病慢下来。(当我使劲地
时候感到明显的喘不过来气。回想到在查塔姆时我的精神状态,我担心寄生虫是多么严重得


破坏了我的体质)我们到达拿撒勒做礼拜的教堂时,人们刚刚聚集在一起。 

船长摘掉了他的帽子,用低沉的声音热情地说:“你好啊!我是乔纳森·莫利纽克斯,
‘女预言者’号的船长。”他手一扫,指向了海湾里我们的船。“拿撒勒人”却没那么热情,
男人们对我们小心翼翼地点点头,女人和小孩都躲在扇子后面。“去叫郝劳克斯牧师过来”
的喊声回荡在教堂深处,这时教堂的当地占领者蜂拥而出接见拜访者。我数了下,有六十个
以上的成年男女,其中大约三分之一是白人,穿着他们最好最漂亮的衣服(可以从最近的两
周航程远的服饰用品店里弄到)。黑人不加掩饰地好奇地看着我们。当地的女人们穿着得体,
但是很多人患上了甲状腺肿。男孩子正用棕榈树叶做成的阳伞保护女主人白皙的皮肤免受太
阳的烤晒,他们稍稍咧嘴笑了。一“排”有特权的波利尼西亚人穿着漂亮的棕色肩带,上面
绣着白色的十字架,算是种制服。 

接着跳出一个炮弹一样的男人,身上的牧师袍表明了他的身份。“我,”主教说,“是贾
尔斯·郝劳克斯,伯利恒湾的牧师和伦敦传教协会在莱伊雅提的代表。说说你们是干什么的
吧,先生们,简洁点。” 

莫利纽克斯船长接下去开始了他的介绍:布若海夫先生“来自荷兰改良主义教派”,亨
利·古斯先生是“伦敦贵族阶层的医生,不久前是斐济传教团成员”,还有亚当·尤因先生,
他是“代表美国公文和法律的公证人”。(这样我明白了这个无赖的把戏了!)“我们这些浪迹
于南太平洋的虔诚的人久仰郝劳克斯牧师和伯利恒湾的名声。我们一直希望能在您的祭台前
面庆祝安息日——”船长摆出一副可怜相看着教堂,“但是,唉!逆风耽搁了我们抵达的时
间。不管怎样,但愿您这里的募款盘没被着吧?” 

郝劳克斯牧师仔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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