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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尼让我一直等着他把最后一把螺丝刀也放进他的工具袋:“我和维朗尼卡决定继续到
新的地界去历险,”他冲着大门的方向点点头,“到北方去。我有个老朋友会照顾我们。呃,
你跟我们一起走。”
我不知道那样做结果如何,但是那又怎么样?“好,好的。我愿意。”
“那就说定了。行动在两天后开始。”
“这么快?你已经有计划了?”
苏格兰人鼻子里哼了一声,拧开热水瓶盖,往盖子里倒了一杯味道很重的红茶:“哦,
可以这么说吧。”
厄尼的计划是一个高风险的多米诺骨牌连锁效应。“每个逃跑策略,”他上起课来,“一
定要比你的看守要更加聪明。”计划是高明,但是不要说鲁莽,如果任何一张骨牌没有引起
下一张的倒下,随即而来的暴露就会招致可怕的后果,特别是厄尼关于强制下药的毛骨悚然
的说法是真的话,那更可怕。搁以前,我很难想象自己能同意这个计划。对朋友愿意再次跟
我讲话的感激,和逃出奥罗拉之家(活着)的急切之情战胜了我天生的审慎,我只能这么说
了。
选中 12月 28日是因为厄尼听迪尔德丽说贾德夫人会在赫尔跟她的外甥女们一起看哑
剧。“情报基础。”厄尼敲敲鼻子(注:表示保密的动作。)。我倒是宁愿威瑟斯或是悍妇诺克
斯不在场,但是威瑟斯八月才会离开这儿到罗宾汉海湾探望他的妈妈,而且厄尼觉得贾德夫
人是我们的看守中头脑最冷静的人,所以也是最危险的。
行动日。我在行尸走肉们十点钟被赶上床睡觉前半个小时到厄尼的房间报到。“如果你
觉得你应付不过来,现在是退出的最后机会。”狡猾的苏格兰人对我说。
“我这辈子还从没有在任何事情上退缩过。”我回答道,坏牙里吐出的是谎言。厄尼把
通风机卸下来,从里面一个隐蔽的地方拿出迪尔德丽的手机。“你的嗓音最优雅, ”他在分配
任务的时候跟我说过,“要活命就在电话里胡说一通。 ”我按下了约翰斯·霍切奇斯的电话号
码,号码是几个月前厄尼从霍切奇斯夫人的电话号码本上搞到的。
接电话的声音还睡意蒙眬:“什么事儿?”
“啊,好了,霍切奇斯先生吗?”
“是我。你是?”
读者,你会为我感到骄傲的。“康伟医生,奥罗拉之家的。我是来接替阿普伍德医生的。 ”
“上帝,我妈妈出什么事了吗?”
“恐怕是,霍切奇斯先生。你一定要坚强些。我认为她可能挺不过明天早上。”
“哦!哦?”
一个女人的背景音在追问:“是谁?约翰斯?”
“上帝啊!真的吗?”
“是真的。”
“但是,怎么……她怎么了?”
“严重的胸膜炎。”
“胸膜炎?”
可能我这个角色中的同情心稍稍强于我的专业水平。“希利患的胸膜炎在你妈妈这个年
龄的女性中间也不是没有,霍切奇斯先生。这样好吧,你一来我会进行再次诊断。你妈妈现
在想见你。我已经给她注射了二十毫克的,呃,50号吗啡丁,所以她现在一点也不痛苦。
有件怪事,她老是在说些首饰的事儿。一遍又一遍,没完没了地说:‘我一定要告诉约翰斯,
我一定要告诉约翰斯……’你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吗?”
关键时刻。
他上钩了!“我的上帝。你肯定吗?她记不记得放在哪儿了?”
女人的背景音说:“说什么?什么?”
“她好像因为这些珠宝还留在家里感到非常难过。”
“当然,当然,但是它们在哪儿,医生?她说把它们藏在哪儿了?”
“好了,我得回到她房间了,霍切奇斯先生。我会在奥罗拉之家的接待室见到你的……
什么时候?”
“问问她哪儿——不,告诉她——告诉妈妈——您瞧,呃——”
“呃——康伟!我叫康伟。”
“康伟医生,您能把您的电话放在我母亲嘴边吗?”
“我是医生,不是什么电话俱乐部的人。还是你自己来吧。她就能亲口告诉你了。”
“告诉她——在我们到那儿之前坚持住,看在上帝的分上。告诉她——皮普金斯非常爱
她。我会在……半个小时后到。”
第一步结束。厄尼拉上袋子的拉链:“干得好。带着电话,万一他打回来。”
第二张骨牌是让我站在米克斯先生的房间里站岗,透过门缝望风。鉴于非常糟糕的健康
状况,我们忠诚的锅炉房吉祥物没有算在伟大的逃离计划之内,但是他的房间在我的对面,
而且他还能明白“嘘”是什么意思。十点一刻,厄尼到接待室向诺克斯护士宣布了我死亡的
消息。这张骨牌可能会倒向我们不希望的方向。(我们讨论了很多关于说谁死谁去送信的问
题:要说维朗尼卡死了的话需要厄尼演戏才能避免引起悍妇的疑心,他可没那个本事;要说
由维朗尼卡报告厄尼死了的可能也被排除了,因为她又容易陷入一场情节剧无法自拔;厄尼
和维朗尼卡的房间都挨着还有感觉的行尸走肉的房间,他们可能会从中捣乱。但我的房间在
老旧派那边,而且旁边只住着米克斯先生)主要的不确定因素是诺克斯护士对我的个人厌恶。
她会不会冲过来看看她倒下的敌人,用帽针插进我的脖子确认我是真的死了,或者先大举庆
祝一番?
脚步声。在敲我的门。诺克斯护士,闻着诱饵。第三张骨牌在摇晃,但是已经悄悄发生
了偏离。本来厄尼应该跟她一起一直走到我死去的房间门口。她肯定是先冲过来了。从我藏
身的地方,看到掠食者在仔细往房间里看。她打开了灯。毯子下面放枕头的经典安排,比你
想的还要逼真,吸引她走进去。我冲过走廊,使劲把门拉上。从这一刻起,第三张骨牌就取
决于锁的结构了——外面的门闩不灵活,转动的那种,在我把它转动之前,诺克斯又把门拉
开了——她的脚蹬在门框上——她魔鬼般的力气好像要把我的二头肌拔出来,把我的手腕撕
裂了一样。我明白,胜利将不属于我。
于是我铤而走险,猛地撒开了把手。门一下子开了,这个巫婆飞向房间另一边。在她再
次跑到门边之前,我已经把门关上并锁好了。像《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注:莎士比亚
早期悲剧。)里记载的威胁言语般敲打着房门,它们到现在还会出现在我的噩梦中。厄尼威
风八面地拿着一把榔头和一些三寸钉来了。他把门和门框钉在一起,然后便让这个女猎手在
自己设计的牢房里尽情咆哮去了。
接待室往里走,大门对讲设备上的骨牌四发出尖锐恐怖的叫喊声。维朗尼卡知道该按哪
个按钮。“我已经冲这个该死的东西呼叫了他妈的十分钟了,而我的妈妈正不省人事,该死! ”
约翰斯·霍切奇斯非常不开心,“你们他妈的这帮人在搞什么?”
“我得帮康伟医生控制住你的妈妈,霍切奇斯先生。”
“控制她?因为胸膜炎?”
维朗尼卡按下了开门的开关,正如我们希望的,大门洞然大开。(有先见之明的我要跟
那些写信来问的读者解释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就用那个开关逃跑得了,那是因为大门四十秒之
后会自动关闭;接待室通常需要有人控制,而且外面是冬天里绵延的荒野)冰冷的薄雾中传
来的轮胎尖叫声越来越大。厄尼藏在办公室的后面,我则在外面的台阶上迎候大越野车。约
翰斯·霍切奇斯的老婆坐在驾驶员的座位上。
“她怎么样了?”霍切奇斯大踏步走过来问。
“还活着,霍切奇斯夫人,还在说要见你们。”
“感谢上帝。你就是那个康伟?”
我想防止他们问更多的医学问题:“不,医生在和你妈妈在一起,我不过在这儿工作。 ”
“我从来没见过你。”
“实际上,我的女儿是这里的一个护士助理,但是因为这里缺人手加上你母亲发生的紧
急事件,我退休后又重新出山来控制前台设备。所以来开大门就晚了。”
他老婆摔上车门。 “约翰斯!嗨?这里的温度在冰点以下而且你妈妈快死了。我们能不
能晚点再解决礼数不周的问题?”
维朗尼卡戴着一顶缀满亮晶晶的饰片的睡帽来了:“霍切奇斯先生?我们见过好几次了。
你妈妈是我在这儿最好的朋友。请快去见她吧。她在自己的房间。医生觉得要转移她太危险
了。”
约翰斯·霍切奇斯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但是他怎么能指责这个可爱的老妇人说谎和搞阴
谋呢?他老婆不断催促着,拉他往走廊深处走去。
我又坐在驾驶员的座位上了。厄尼把他的患有关节炎的伙伴弄上车,还把不可思议的一
大堆帽盒子放到车后面,然后跳到副驾驶的座位上。自从 X女士离开以后,我还从来没有换
过车,但是正如我所希望的,中间隔的这些年还没有完全让我的记忆消退。该死,踏板是干
什么用的?油门、刹车、离合器、后视镜、信号灯、操纵杆?我伸手去够点火装置里的钥匙。
“你还在等什么?”厄尼问。
我的手还是告诉我没有钥匙。
“快点,蒂姆,快!”
“没钥匙,没有该死的钥匙。”
“他一直把它留在打火装置里!”
我的手还是告诉我没有钥匙。“刚才是他老婆在开车!她把钥匙拿走了!那个该死的女
人把钥匙随身带走了!亲爱的圣犹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厄尼找了仪器挡板上边、储物箱里,还有地上。
“你能让电线短路发动它吗?”我的声音中透着绝望。
“别这么窝囊!”他冲我吼道,还一边在烟灰缸里胡乱摸索着。
第五张骨牌像被强力胶粘住了一样立在那里岿然不动。“不好意思。”维朗尼卡说。
“看看遮阳板下面!”
“什么也没有,除了一个该死,该死,该死的——”
“不好意思,”维朗尼卡说,“这是把车钥匙吗?”
我和厄尼转过身,异口同声地冲着那把弹子锁钥匙吼道:“不是~~~。 ”我们又叫了起来,
因为我们看到旁边扩建的餐厅里,威瑟斯正从通宵亮灯的走廊深处跑过来,后面紧跟着两个
霍切奇斯。
“哦,”维朗尼卡说,“这把大个儿的也掉出来了……”
我们看着威瑟斯到了接待室。他的眼神穿过玻璃直勾勾地看着我,向我传送出下面一幅
精神意象:一条罗特韦尔犬在撕咬着一个六十五岁零九个月大的蒂莫西·朗兰·卡文迪什模
样的玩偶。厄尼把门都锁上了,但是那对我们有什么帮助呢?
“这把是不是?”维朗尼卡是不是在我面前晃着一把车钥匙?上面还有个越野车的标
志。
我和厄尼吼道:“是~~~! ”
威瑟斯一把推开前门,跳下台阶。
我的手摸索着,然后就把钥匙掉了。
威瑟斯在一摊结冰的水面上一头摔了个倒栽葱。
我的头撞在方向盘上,把喇叭弄响了。威瑟斯在拉锁上的车门。我的脑袋里疼得炸开了
花,手也在胡乱摸索着。约翰斯·霍切奇斯在喊:“你们这帮皮包骨头的老不死的从我车里
出来,否则我会控告——该死,无论如何我都会告你们!”威瑟斯用一根球棒使劲地砸我这
边的窗户,哦不,那是他的拳头;他老婆的宝石戒指刮擦着玻璃;钥匙也不知怎的滑进了点
火装置里;发动机轰鸣起来;仪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