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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嵘点头,眉一挑道:“敢不敢,还原一下当年的东泓之战?”
荆长宁皱眉:“当年东泓之战,江国惨败,缘由便在于当时领兵的大将军江擎临阵倒戈。”荆长宁伸手从落兵台上拿过一把长枪,点落在一处原野之间。“一国大将临阵倒戈,江军军心必失,你要如何与我还原当初的东泓之战?”
萧嵘以枪触地。
“便假设当年的江擎未曾倒戈。”萧嵘望着荆长宁说道,“当年,文真领兵四十万,江擎守着东泓城,城中有兵三十万,这场仗,你选哪方?”
荆长宁沉思。
假设当年的江擎未曾倒戈吗?
她敛眸望着脚下一幅地形图,那当年,文国江国胜负便不可预见,风云变幻,江山不知是落入何人之手。
一种豪迈而悲怆的历史沧桑之感瞬然充沛于胸膛之间,荆长宁敛着的眼眸睁开。
“我选江国。”她手中长枪在东泓城池之处重重一点,目光亮亮。
历史,重现于两人的面前,不见血影,却挥不去其间沧桑的沉重感。
萧嵘笑了笑。
“那我便是文真。”他说道。
话音落下,他眼眸中嬉笑的神情敛去,露出从未出现过的郑重,却隐隐现着锋芒。
“三百年前,以当时的军事能力,只有最原始的刀兵。但东泓城城墙的防御碍于当时的工事水平也并不发达。”萧嵘将枪尖落在东泓城间。“十万,以十万将士的强攻,城门必破。”
荆长宁将枪尖前移,挡在萧嵘长枪之前。
“十万,但攻破东泓城,你需要至少三天。”
萧嵘皱眉:“你要这三天做什么?”
荆长宁沉默片刻,说道:“两军阵前,你不可能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我不会告诉你这三天是用来做什么,不过,等你败了的时候,你自会知道。”
“……”,萧嵘,“好吧。”
荆长宁手中枪尖在地形图上后退一寸。
“城门已开,如今,城是空的。”她望着萧嵘定定说道。
萧嵘皱眉:“你这是弃城?”
荆长宁点头:“是。”
……
文真顿步在东泓城下,仰望大开的城门。
此际,究竟是进还是不进?
如此城门大开,是自知无望的放弃?还是诱敌深入的诡计?
文真回眸望了眼身后的将士,目光定定。不管是退守还是计谋,他别无选择。
文真一挥手。
“将士们,随我冲进东泓城!替天行道!推翻江天子腐朽的统治!”
“杀!”
“冲啊!”
破损的城门被踩踏而过……
江擎立于远处,淡然一笑。
约莫,时间差不多了。
文真忽觉心头一晃,隐约有浓浓的警惕一瞬袭上心间。
“快!停步!”他吼道。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前方的十万大军忽的向地面坍塌而去。
地面之间,平白而起浓浓的烈火。
……
荆长宁笑了笑。
“三天,足够我在平地上挖出一个数个的浅坑,其上置木板,当重量到一定程度时,便会塌陷下去。其下放入硫磺与火油……。”荆长宁顿了顿,“当有将士燃烧起来,求生的欲望必然会让他们冲向人群,整个军队便会陷入一片火海。”
萧嵘皱眉。
“技术含量太高,以江擎的能力不可能想到这些。”他反驳道。
荆长宁摇头:“如今,是你我在对战,毕竟不是真正历史上的文真和江擎。”
萧嵘笑了笑。
“有些道理。”他说道,“所以,我也不可能将所有的兵力都拿来冒险,进城的将士只有十五万。”
荆长宁抬眉:“还有十五万没有进城,你是想用剩余的兵力截断我的退路?”
她弃城而走,以地势而言,必然会退守其后的均野城。
萧嵘望着地形图说道:“不错,东泓城之后是均野城。”他枪尖一划,“其间有热水河阻隔,东泓之战是在夏日,水势正盛,要想渡河甚是不易,而且,你别忘了,除了文真,文国当年还有名将孙茂。”
荆长宁笑了笑。
“可是,如今你的兵力已经不如我了。”她说道,“正面相抗,你没有胜算。”
萧嵘的兵力还有十五万,而弃城本身荆长宁并没有太多兵力上的损失。
萧嵘摇了摇头。
“你既然弃城,必然不可能放弃城中百姓,如此,为了顾忌相随而至的百姓的死活,你就不可能真正与我相抗。”他沉声说道。
荆长宁沉默片刻。
“你说得有道理。”她垂眸说道,“我累了,今日便到此吧。”
说罢,她将手中长枪放回落兵台上,转身离开。
萧嵘望着荆长宁的背影怔了怔,眉眼敛起。
他将长枪一甩,重重地跺了跺脚。
“喂喂喂,”他喊道,“还没分出胜负呢!”
说罢,他抬步随着荆长宁的步伐追了过去。
四周看热闹的将士面面相觑。
“这怎么打了一半就跑了?”
“总感觉这场仗打到最后公主有些怪怪的。”
……
“小宁儿,你站住!”萧嵘喊道。
荆长宁顿步。
萧嵘几个迈步上前,转身立到荆长宁面前。
“喂!你什么意思?还没打完,你跑什么?”他忿忿跺脚道。
荆长宁冷然一笑。
“再打,便没有意义了。”她望着萧嵘说道。
萧嵘皱眉。
“喂,你几个意思?”他挠了挠头,“你在东泓城中坑了我十五万人,我也没有说什么啊!再说了,在热水河畔你虽然带了百姓,但是我人数比你少了一半,胜负也未可知啊。”
荆长宁摇了摇头。
“不,你一定会输。”荆长宁说道。
萧嵘皱眉,心间一瞬沉寂下来,隐约有思量从心底泛起,直染得心头冰冷。
“不错。”荆长宁说道,“我弃城,根本就没有打算带上百姓。”
☆、第125章 很真很真的
荆长宁继续说道:“所以,你一定会输。以十五万对三十万,你没有丝毫胜算。”
萧嵘沉默,良久回过神来。
“真狠。”他望着荆长宁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随后无奈地笑了笑,“那我输了喽,那你都赢了,怎么还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一声不吭就从将士们面前跑了?”
“这样的决策,若是在将士面前说出,会失了军心。”荆长宁说道。
如此冷冽而狠辣的决策,弃一城百姓生死于不顾,若是让将士们听见,会如何去想?
他们会想领军将领如此狠辣,定然不会顾及将士的生死。
如此,会产生一种不信任,军心便会渐渐失去。
萧嵘叹了声。
“又不是真的打。”他说道,“别那么认真啊。”
荆长宁摇了摇头,她忽的上前一步,目光认真地望着萧嵘。
“你,不觉得这样的我很可怕,很陌生吗?”她扬头问道。
那双眸子很清亮,却并不是很清澈,干净的颜色浮在表面,达不到其间深处。
有些陌生,亦有些可怕。
便是这样的眼神让愚生若即若离,让他最终放下那份朦胧而美好的爱意,选择离开。
可是,此际的这双眼眸落在萧嵘眼中,透过眸底的颜色而落入心间,没有陌生,没有恐惧,亦没有患得患失。
他只是觉得有些……
心痛。
是的,心痛。
眸滩深处有些泛酸。
萧嵘向前迈了一步,伸手将荆长宁揽入怀中。
重重地,将怀里的女孩子抱紧。
“哪有啊。”他笑着说道,“若不牺牲一城的百姓,毁的便是整个王朝,其间轻重一目了然,你做得是对的,若是我处在那个位置,也会这么选择,哪里有什么可怕不可怕的?”
怀抱,很温暖,就像所有的阳光聚在一起,将冰冷的颜色驱散,只余沉淀的安静。
心渐渐静了下来,像是迷途的旅人归了港湾。
荆长宁的身体在萧嵘的怀抱里软了下来,所有绷紧的深思松懈,若春水般柔软了下来。
“我都知道的。”萧嵘靠近在荆长宁的耳畔轻声呢喃,“你背负了很多很多,你让自己的心冰冷了下来,习惯了用最冰冷的算计去看世事变幻。这不怪你的,真的,你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你是最勇敢的,所以,不要逼自己好吗?只要你认为是该做的,无论对错,就去做。”
耳边轻声的呢喃带着温暖的触感。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一点一点轻抚。
很坚强很坚强的外壳被剥落,内里,是最纯粹的柔软。
他,懂她。
她一直都是害怕的,她害怕这样无情而陌生的自己,从第一次杀人开始,从冰冷的长剑擦着心脏穿透身体开始,她是坚韧的,她每一次都可以算计得很好很好,她可以很无情的,她可以……很恶毒很恶毒的。
有的时候,她望着自己的手心,会想起其间不知沾染了多少鲜血,别人的,也有自己的。
有人敬她,有人惧她,有人嘲笑她,有人想杀她。
从来,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用力地抱住冷漠无情陌生冰冷的她,温柔的,说上一句……这不怪你的,真的,你一直,都是很好很好的……
“真的吗?”荆长宁从萧嵘怀里扬起脸容,颤声问道。
萧嵘将荆长宁抱得更紧。
“真的。”他认真说道,“很真很真的。”
荆长宁轻笑出声。
“谢谢。”她伸出手,回应般用力地抱住萧嵘。
眼底,那抹阴暗的颜色不知何时消失在闪烁出泪光里,阳光折射的亮色间,眸滩深处的澄澈颜色,亮如夜间星子。
……
……
丹国。
丹王宫。
“恭喜王上,梅姬的确是有了身孕!”一个郎中模样的人笑容满面地对着丹王行礼。
丹王的眉心却紧皱着。
一侧,一袭紫色锦裙的丹雪笑着晃了晃丹王的绣着金色纹络的袖口。
“父王,这是好事呢。”她甜甜说道。
丹王皱眉:“雪儿,如今你可满意了?”
丹雪笑着撒娇道:“父王最好了,雪儿,雪儿是当真对王位没有想法的,雪儿只是个女孩子,只想过普普通通的女孩子的生活,以后找个驸马,彼此和睦,然后一直陪在父王身边,陪父王到老,就很知足了。”
丹王叹了声。
“这样,也……罢。父王也不想你背负太多。”他宠溺地揉了揉丹雪的脑袋,“不怕父王有了其他孩子,就不喜欢你了?”
丹雪撅嘴道:“父王对雪儿最好了,雪儿才不担心呢。”
丹王心间有些忧虑,又有些怅然。
那日,那个叫荆长宁的文客离开后,他的雪儿真的想变了个人一般。
她脸上的笑容变得多了,也不再总是小心翼翼,只是,当他告知她想要将王位给她时,她却拒绝了。
她明明白白直言,她不会当王,然后,她求他给她生一个弟弟。
丹王叹息。
她既不想,他又能如何?毕竟,她是他最最疼爱的女儿。
为了丹国的王位,也为了雪儿的幸福,那日,他在木紫菀的墓前守了一夜,终于做下了决定。
一个孩子而已。
她那么爱雪儿,为了雪儿,她会原谅他的,若她不愿,等到日后雪儿成亲,他就去黄泉找她,求她原谅。
丹雪望着丹王叹息的神情,笑着说道:“父王放心,无论以后发生什么,雪儿都会陪在父王身边的。”
宫殿外,走进一个太监模样的人。
“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