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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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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喜欢你。”荆长宁说道。
  愚生微微蹙眉:“我知道,可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
  与他有什么关系?
  好冷的回答。
  荆长宁却笑了笑。
  “也对,的确与你无关。”她说道。
  愚生倒是微微怔了怔。
  他是个游走于冷漠之间,极为现实之人,他能说出无关,可是她又是为何能答上一句……无关呢?
  荆长宁目光闪烁。
  因为,她无情啊。
  “你还是和我取消了婚约吧。”荆长宁说道,“我不知道我师父和你说了些什么,但终究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我不想嫁给你。”
  愚生摇了摇头:“我只是需要一个妻子,而你刚好在合适的时间和地点,出现在了我面前,所以,我不会答应你的退婚。”他顿了顿,“而且我知道,若是我不答应,你终究会嫁给我。”
  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温情的表白,然而此际的两人面色皆是无比平静,半分儿女情长都不曾有。
  只是,冰冷的现实。
  “是啊,”荆长宁点了点头,“那我便先拖着。”
  愚生轻轻勾了勾唇。
  “好啊。”他说道,“反正,你拖不了多久。”
  ……
  ……
  临秋城,林王宫。
  萧嵘跷着腿望着面前的人。
  林国二公子林津。
  “你来林国是想要做什么?”他皱着眉冷冷问道。
  萧嵘安静地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说道:“我来参加会盟啊,奉你们的林王为盟主,马首是瞻啊。”
  他将茶杯青瓷的盖在杯口敲着,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响声。
  他来的确是奉云王之命,参加林国的会盟的,只是,其间有多少诚意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
  林津皱了皱眉。
  “会盟已经结束,你来做什么?”
  萧嵘将茶杯重重在桌上一顿,茶水溅出了些许。
  “结束了吗?可是我听闻羽眠和景华那两个家伙还都在林国,既然是结束了,为何还留着人家,我可是见了那易国世子禾早就回去了。”
  林津望着萧嵘的目光一个闪烁。
  “你见到了易禾?”他低声冷笑。
  萧嵘笑了笑:“我还挟持了他。”
  林津眼眸中露出若有所思:“难怪我林国派出去的人没有抓到他。”
  萧嵘一脸无辜。
  “我此行,是来见林王的,你这般阻拦我好似不太好。”他绕过林津的话,这般说道。
  “你想见我父王?”林津抬眉,“要言说何事,不如先告知我,我替你转达。”
  萧嵘笑了笑:“怎敢劳烦公子。”
  林津沉默地后退了一步,挥了挥手。
  只听密集的脚步声出现。
  “你想见我父王,不如先去见羽眠和景华,他们在狱中想必住得也是寂寞。”
  萧嵘望着前来的禁卫。
  “你应当知道,我和羽眠景华都不同,我很喜欢打架,而且,我不打无准备之仗。”
  林津哼了声。
  “你的侍从从进入林王宫之际,就被拦了下来,如今,你一个人又能翻起多大的浪花?”
  林津的心中冉冉而起一团焰火。
  杀了萧嵘,就相当于断了云襄一臂,萧嵘和羽眠景华不同,他们是王公贵族,而萧嵘,是将。
  王公贵族的价值在于他们的身份,而将领的价值,在于他们的命。
  羽眠若是出事,羽王定会兵发林国,而羽眠活着才能要挟羽王。
  萧嵘不同,他活着,对林国是威胁,而死了,云国不会为了一个死了的将领,拉开两国征战。
  他死了,便什么都没了。
  萧嵘似看出林津所想。
  “所以,我比他们都要惜命。”他说道。
  

☆、第92章 我可以救你

  兵刃出鞘的声音齐整。
  萧嵘立起身,扬眉笑了笑。
  “喂喂喂,”他望着林津嚷嚷道,“不用这么夸张吧。”
  林津冷笑。
  面前,人数众多的禁卫极快地将他包围了起来。
  萧嵘低声一叹:“无聊。”
  说罢,垂眸不去看四周的禁卫,依旧把玩着手中的青瓷茶杯。
  一道剑光向他袭来,裹胁着冷寒之意。
  他挥手将手中的杯子掷了出去,青瓷在剑锋碎开,零落如雪。
  ——“铮”
  像是冰雪碎裂,大红袍暗红色的茶水溅起一阵馥郁香气。
  “真是,没意思啊。”他跷着腿望着地面散开的瓷片和茶水。
  剑锋落在他的颈项以上,他一动未动,唯有眉眼不羁上扬。
  约莫,时间差不多了。
  “林王宣云国萧嵘公觐见。”尾音拉长的尖细声响在门前响起。
  萧嵘抬眉,戏谑地望了林津一眼。
  “你似乎下手迟了些。”他说道,“所以啊,人要认命,你该放了我了。”
  怎么会这样?
  父王为何会召见他,明明父王答应了将此时交给他处置,父王这是不信他吗?
  萧嵘伸手闲闲地将落在自己颈项间的长剑移开,大笑着起身,迈步随着前来传唤的宦官离去。
  不知为何,林王的寝殿光线很暗,龙涎香的味道在四周弥散。
  萧嵘迈步进入林王寝殿之时,周海正是退了出来,萧嵘拍了拍他的肩头,便迈步进入其中。
  他刚入林王宫,便被扣押在馆舍之中,直到不久前林津约他见面。
  鸿门宴,他知晓林津是要对他动手了。
  可是,正如他所言,他是个惜命之人,他不打无准备之仗。
  林津要对付他,必然会调动禁卫,而周海便可趁此禁卫调动的空隙,寻机会面见林王。
  只要见了,便足以。
  因为没有人不惜命。
  “嵘公,你说的可是真的?”一声低沉的话音传来。
  只见林王在床上翻身坐起,面容苍白,在暗色的房间里有一种诡异的恐怖。
  “真的,你的确要死了。”萧嵘说道。
  你的确要死了。
  林王深陷的眼窝失去了光色,像是垂死挣扎。
  这些日子,他能察觉出自己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他以为自己是老了,毕竟他已经是知天命之年。可是,他不该老的那么快。
  你的确要死了。
  萧嵘的话音在他耳畔回旋。
  “大胆!”他拍着床畔一声怒吼,“信不信孤现在就杀了你!”
  萧嵘眉眼扬了扬,放声大笑。
  “信,当然信。”他望着林王,“你手中的人命还少吗?”
  楚国的,云国的,易国的,甚至是不久前射杀林国百姓。
  “可是,你不会杀我。”萧嵘笑着说道。
  他笑着,却没有恣意,仿佛见着一匹恶狼被剥皮抽筋挫骨扬灰,却想起曾经死在它滴着涎水的牙齿之下的亲人。
  痛快?
  却夹杂了死生的痛苦。
  “你不会杀我。”他重复道,“因为,你惜命,而我可以救你,我是这个世间唯一可以救你的人。”
  林王眸底泛出一抹精光,压抑的不甘一瞬迸发。
  “我如何信你?”他低吼道。
  萧嵘笑了笑。
  “凭我是萧嵘。”他说道,“云国三年前军中的瘟疫是我压下并治愈的,云王多年的宿疾也是我治好的,云国,萧嵘,除了杀神之名,亦有阎王殿里夺人命之能。”
  萧嵘向前迈步。
  “你信,或不信?”他面容含笑。
  “那你救孤!快救孤!”林王喊道,像是垂死之人抓住了一根稻草。
  萧嵘始终噙着一抹温润的笑意。
  “可是,我为什么要救你,我也很想要你死啊。”他说道。
  林王心头憋出一股压抑的痛楚,仿佛全身的脏器一点一点死去,一点一点夺去他在人间的光明。
  暗了,一切都暗了下来,没有了命,江山?权势?他什么都得不到。
  不!他不甘心!不甘心!
  “你死了,你的江山会落在林蔚然或是林津手里,以他们的才能,定然能将你的霸业传承下去。”萧嵘靠近林王说道。
  不!他们?!这是他的江山!他们算什么东西!怎么能抢他的江山!
  “他们是你的好儿子啊。”萧嵘笑着说道。“所以,你其实没什么不可以死的。”
  “你救孤!”林王望着萧嵘低吼道,“救孤!你要什么孤都给你!”
  他要命,有了命才能有一切,才能拥有江山。
  “真的吗?”萧嵘笑道,“那谢林王殿下,我要林王殿下放了景华和羽眠。”
  放了景华和羽眠?
  就是放弃景国和羽国的霸业。
  那是他的江山。
  “林王殿下,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萧嵘说道。
  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什么都没了,成为史书上冰冷的刻字,然后子孙后代掌控江山,或挥霍或光扬,可是,通通都与他无关了。
  无关了。
  因为他死了。
  林王的心狠狠地颤了下。
  “好,孤答应你。”他说道。
  萧嵘依旧噙着笑意。
  “我先给林王殿下配药,等景华与羽眠离了牢狱出了林国边境,我就救林王殿下。”他轻声道。
  “好,你要什么药,孤都给你。”他应声道。
  馆舍中。
  周海沉声问道:“嵘公当真要救林王。”
  离开林王的寝殿,萧嵘莫名的笑意隐去,换成了一贯的不羁。
  “当真。”他摇了摇手中几棵太医院送来的灵芝。
  他当真要救林王。
  但鸩羽之毒,他当真解不了啊。
  那就不怪他了。
  他就是要看着他绝望,然后自以为抓住希望,最后重新被扔进深渊死不瞑目。
  那样,多有趣。
  萧嵘扬眉,笑得很是愉快。
  “可是,嵘公若是救不了林王,我们想从林王宫全身而退,想必也是很难。”周海有些担忧问道。
  萧嵘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周海的肩头。
  “他们以为一个武将的命没有价值,那是因为他们不知晓我与阿襄的交情,我若是死了,云国与林国,会不死不休。”他笑了笑,“我信阿襄。”
  “而且,其实也不是真的救不了。这世上有一种药,是可以解百毒的。”萧嵘沉默的碾碎手中的灵芝。
  “但是,林王不可能得到。”
  据说在文国的密室中,有一株被历代君王视若性命的药草。
  那株药草,可解世间一切奇毒。
  可是,那药草是文天子登位的象征。
  林王或许可以得到。
  但此行去文国,至少需要十日。
  好啊,他就在第九日告诉林王。
  死生一刻功败垂成,一定很有趣。
  萧嵘摇了摇头,半带自嘲地笑了笑。
  他怎么就这么狠毒呢?
  

☆、第93章 山鬼暗栖托

  天微明。
  地面上一层凝结得厚实的霜花。
  冷……痛……
  小妍揉了揉发痛的肩头,垂着头将自己缩成一团。
  昨夜,她夺门而出,只听余氏在后面恶狠狠地吼着:有种你就死在外面别回来!
  好!她这般吼回去。
  便一个人孤身来了野外。
  她从愚生家门前走过,犹豫下没有敲门。
  她不是怕打扰他,真的,她为他受的伤,自然要让他看见了来心疼她。
  她只是觉得像现在这样更好些。
  她抚摸了下自己的额头。
  在野外待了一夜了,孤身一人吹了一夜的冷风,额头很烫,就像火一般。
  哦,她发烧了。
  真好。
  她用手撑在地面上站了起来,步伐有些踉跄。
  现在去找生哥哥,才是最好的,看,她多懂事,受伤了都强撑着,直到发烧了快死了,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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