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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禾只觉脸容微烫,他心下一横:“那你是要还是不要?”
荆长宁将目光落在易禾手心的那只发簪之上。
那是一支缅玉桃花钗,钗身是洁白颜色,其间有絮状粉红的纹络向四处延展而伸,渐渐代替了洁白色,张开成一朵艳色的桃花。
“哪有不要的道理。”荆长宁伸手抢过,嘻嘻笑道:“我是那种放着便宜不占的人吗?”
易禾唇角一笑,眉眼温润:“你喜欢就好。”
……
……
易国岁新城间。
“你个瘪三别跑,今儿个我非打断你的腿不可!”一中年妇人手持扁担,气喘吁吁地说道。
“喂喂喂,不就偷了你家一只老母鸡烤了来吃,你怎么这般不依不饶,小气,太小气了!”那男子一边迈步如飞,一边回头嚷嚷道。
说罢,他叹了声,脚下的速度一个提转,三两个转弯便将那中年妇人甩在了身后,随后迈步搭上一堵矮墙,三窜两窜地上了屋顶,从怀里掏出一个黑糊糊的东西。
“唉,都怪那小气鬼,要不然以我高超的水平,好好一只鸡怎么会烤糊成这样。”
边说,他边掏出一把花纹繁复的匕首,三两下将那老母鸡切开,乱乱地向嘴里塞去,只染地满脸都是黑乎乎油腻腻的。
他一边吃着烤鸡,目光却落在远处的易王宫里。
听说那个傻缺也来这里了,还真他娘地巧。
他本来就是要来易国的,来这里找一件东西。
现在好了,他还得顺便找个人。
他都混得没饭吃了,还天生劳碌命,怎么这么可怜!
……
依据习俗,长至节是文天子召集诸侯会盟的日子。
而会盟之前,易王会入甘露观祭祀宗庙,素服斋戒,一入便是七七四十九日。
这期间,易王宫与甘露观禁血腥,禁杀戮,以免惊扰神灵与易国先祖。
荆长宁迈步在易国街市随意地走着,不经意间便到了甘露观前。
距离那日宜良王后的生辰宴已是过去十几日有余。
甘露观立在一座山的半腰,坐北朝南,象征着对文天子的尊崇和臣服。
墙壁呈现朱红颜色,有殿宇十余座,檐角相对,隐约有守望之态。
约莫数日前,甘露观便被宫廷侍卫里三层外三层地守住,只等几日后易王移步甘露观,祭祀祖先,保易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荆长宁有些好奇地围着甘露观转了一圈。
此观建在半山腰间,上下方向只有一条狭窄的小径,依山势而建,时常有风攀延而上,站在山下呼喊,山腰间可闻得清清楚楚。
易国这样一个传统极其奇怪,其他诸侯王也有斋戒祭祀的,少则三日,多则十日,却只有易国的传统严苛到七七四十九天,甚至每次易国祭祀,都极为神秘。
荆长宁摇了摇头,步伐顺着来路,在交错的街市间行着。
步伐微微有些缓慢,似乎在迈步之时,还在心头略略计算着什么。
一步一思。
☆、第45章 河倾星斗落
市井间的传言总是极其迅速,随着南宫落月在宜良王后生辰宴上信誓旦旦说出荆长宁可比天下五公的言词,世间褒贬不一,又是一番风浪。
而作为这场风浪的主人公,荆长宁此刻极是闲适地在东市间闲逛。
她的身边不见南宫落月,只有黎夏亦步亦趋地随在她的身后。
荆长宁跳着步子,很开心地在街市间穿梭,像是一只可爱的小小鸟。
“哇,好大一只鹅。”荆长宁的步子停在一个老妇的面前,一脸兴奋地望着一只白鹅。
那大鹅浑身雪白,颈项高昂,唯有前额和喙处是红艳的颜色,一眼望去极是漂亮。
“郎君,这鹅只要三贯钱。”那老妇见荆长宁目中流连的意思,急忙道。
荆长宁伸手在白鹅头上拍了拍,白鹅“轧轧”地叫了两声,脑袋抖了抖似是有些不满。
“小样,还挺横。”荆长宁撇嘴说道。“不过长得确实漂亮。”
老妇附和着点头说道:“这只大鹅是我家里养的最好的,若不是家里缺钱,也舍不得卖了。”
荆长宁微微笑,有些好奇问道:“缺钱?大娘有何难处?”
老妇喜忧参半说道:“还能有什么难处,家里大郎要娶个小妾,筹不出彩礼来。”
荆长宁低身蹲下,把玩着大鹅身上雪白的毛羽,心头似乎沉着些思量。
她微微蹙眉,似乎是想了好久。
老妇望着荆长宁有些犹豫的模样,心中有些犹豫,难道这少年郎是没有钱?
黎夏则是望着荆长宁上下翻弄着那大鹅,心中不知道她想做些什么。
荆长宁思索良久,蹙眉道:“这鹅是公的还是母的?”
黎夏闷声失语。
原来郎君买鹅是要看公母的。
老妇愣了愣,道:“母的。”
“母的啊。”荆长宁有些失望摇头道,“那便算了。”
老妇一脸茫然道:“这……这买鹅向来不是用来吃便是用来下蛋,何以看不上母鹅?”
荆长宁叹了声:“因为有人会吃醋。”
又是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
这什么跟什么?
吃醋?吃鹅的醋?还是拿鹅下醋吃?
荆长宁有些失望地将怀里大鹅一放,转身便迈步离开。
她那老不休的师父有个极其奇怪的爱好,便是爱鹅。
她那老不休的师父还有个极其奇怪的妻子,也就是她那师娘,她的师娘最奇怪的便是容易吃醋,谁的醋都吃。
尤其是鹅。
尤其是母鹅。
她忽然有些怀念在圣谷的时光,一堆大鹅满天满池塘地飞,偶尔少了一两只,大半夜的必然会有半只烤鹅在她的床头。
然后第二天便能听见师父气吼吼地叉腰在院子里大声嚷嚷要休妻,被师娘两顿一饿就蔫了。
“算了算了,黎夏我们去别处转转。”
“好。”黎夏答道。
两个人就这样在市集间胡乱地转着。
直到夜色温凉,隐约有道银河在天际浮现,仿佛静止在时光间,又似沉在永不停息的轮回转动中。
“好漂亮。”荆长宁抬眸,目光落在那天际之间,神色闪烁着一种微微顽泼,煞是可爱。
黎夏顺着荆长宁的目光望过去,只见漫天星子倾落如帘上珠华。
静谧路径间,两人仰头望着明灭星子,安静沐着微凉的皎皎月华。
“轧轧轧。”一声嘹亮声音在夜色间响起。
极是破坏氛围。
黎夏皱了皱眉,荆长宁却没有丝毫不愉的神色,眼眸中一抹如水的宁静。
“给你。”身后传来话语之声,顿了顿又道,“这只是公的。”
荆长宁回头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只大鹅,雪白的羽翼,柔滑高傲的颈项上扬。
抱着大鹅的人,脸容被肥大的鹅遮在身后,看不清相貌。
荆长宁轻声一笑。
“你怎么来了?”她说道。
那人将大鹅乱动的脑袋向一侧拨弄了下,露出一张微笑的脸容。
易禾噙着温润的笑意,如果不看那画风奇特的大鹅,倒是夜色间一个极是雍雅的少年。
“轧轧轧。”大鹅又是一阵乱叫,在易禾怀里乱窜。
荆长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易禾脸容微微泛红,伸手将怀里的大鹅往前一递:“送……你。”
荆长宁叹了声,伸手一把扯住那大鹅伸长的脖颈提起,手法极是老到熟练。
易禾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的女孩子捏着大鹅的脖子,眉眼凶恶:“喂喂喂,别乱叫了,再叫把你炖了!”
难道不是因为喜欢她才想要只鹅的吗?
怎么看这情形倒像是和鹅有仇。
鹅似乎是被凶到了,睁着无辜的鹅眼可怜兮兮地望着荆长宁。
荆长宁很自然地忽略那大鹅无辜的小眼神,望着易禾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最近干嘛老是送我东西?”
从那支缅玉桃花钗,再后来是锦衫襦裙,甚至是胭脂水粉……也便罢了。
这家伙是越来越会投其所好了。
啊呸。
什么投其所好,这是瞎搞!瞎搞!
荆长宁望着易禾一脸无辜的神色,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望着自己的神色有些不对劲。
荆长宁吞了口唾沫:“你不会从骨子里是个……兔儿爷吧。”
“咳咳咳……”身边两个少年皆是不约而同地咳嗽起来。
荆长宁一脸好奇地望着易禾。
“不会是真的吧。”
易禾面色泛红,望着荆长宁的目光有些幽怨。
“罢了罢了。”荆长宁揉了揉脸,叹道,“今夜星光明媚,一起走走如何?”
黎夏和易禾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这个话题一点都不好接。
三个人并成一排,荆长宁便走在两人中间,怀里还抱着一只大鹅。
一路有些微微安静。
易禾几次想要打破这种平静,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直到默默地走了有一段距离,荆长宁忽的停下了脚步。
她抬起眼眸静静地望向易禾。
“杨识的死和你有关对吗?”她问道。
这个问句极其突兀和奇怪。
那日,宴席之后最让人吃惊的便是杨识突然的死亡。
据说是那人在宜良王后的生辰宴上喝醉了酒,失足跌水溺亡。
一时倒也传为笑柄。
易禾眉眼微澜地望向荆长宁,他微微一笑,有些无辜反问道:“他的死怎么会与我有关?”
☆、第46章 咫尺近黄泉
荆长宁望着易禾无辜的神情,微微沉下眼睑。
“那便是我想多了。”她低声说道。
目光低落在探出衫袍的脚尖之上,在看不见的角度,她的眼眸泛出了一抹深黯的黑色。
那日与南宫落月一番交谈,起初神情的确是有些恍惚,未曾留意四周,但恍惚只是一阵,很快她便发现有人藏在四周。
但当时,她不知那人是谁,一时之间未想好该如何动作。
直到和南宫落月离开之后抽身折回。
便看见了那令她心头微颤的一幕。
那一道白亮如雪的剑光,那身穿深灰衣衫的少年冷冽决然的神情。
……
夜风起,乱卷枯败的叶。
荆长宁走到黎夏身边,一点也不客气地将大鹅塞到他的手里。
她眼眸微动,唇角闪烁出一种俏皮顽泼的笑意。
“我冷了。”她扬头望着易禾,话语很是无赖。“把你外衫脱给我穿!”
易禾对上荆长宁微微带着悍气和赖气的神色,温温润润地一笑,伸手便脱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荆长宁的肩头,有些微微宠溺说道:“你穿的的确是有点少,再过月余便入冬了,那么大人了怎么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
易禾脱下外衫,便只剩内里的雪色的薄衫锦缎,他在渐深的星光下微微笑着,若温润春风。
荆长宁将易禾的深灰外衫系紧,氅衣雪白的绒毛被盖在深灰的外衫之内,领口因而有些微微鼓起,看起来有些莫名好笑。
“夜深了,你把外衫给了我,天那么凉你便先回去吧。”荆长宁对着易禾说道。
“还有。”荆长宁有些好笑地望着黎夏和黎夏怀里的大鹅,“你也先回去吧。”
“那你要去哪?”黎夏和易禾不约而同问道。
“这夜色那么美好,我想一个人走走。”荆长宁说道。
清寂的语调微微扬起,她轻扬唇角,脚步在地面上一踏,便蹦跳着向着一处深巷而去。
荆长宁跑得很快,像是一缕难以触及的微风,易禾和黎夏目光温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