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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雪的脑海中像是平地炸开一道惊雷,有些失措地望向羽溪生。
却见面前的雪衣少年面上露出一抹温润的笑意,他没有丝毫停顿便起身朝着殿外走去。
想起之前听见自己的到来羽溪生并不理睬的情状,丹雪的心一瞬便凉了。
羽溪生的脸容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温润清雅,步伐直直朝着殿外走去。
她来了,她终于来了。
天光明媚,羽溪生忽然想起初见的那次,心里有些柔软。
桔色的光线打落在远处的一袭青衫之上,浅色的倒影被白亮的地砖滤过一层,显得无比清淡。
羽溪生的神思微惘。
若是圣隐子还在,此刻看见这样的羽溪生或许会叹上一句,有些东西在心底埋了太久,你以为它已经融化消失,却不知它在不经意的时光里,已经融入骨血。
比如曾经的愚生。
荆长宁感觉到身后一道复杂地目光,然后她转过身,温温一笑。
四目相对,跨越了数月的时光,仿佛初见一般。
可是,这样的故人相见注定不会有久别重逢的欣喜若狂。
荆长宁望着羽溪生眸底的惘然一点一点清明,然后化作如水的平静。
“羽王殿下。”荆长宁行礼道。
“不必多礼。“羽溪生平静回道。
☆、第245章 离天空最近
日头有些热。
“不请我进去坐坐?”荆长宁望着羽溪生笑道。
羽溪生很坦然地摇了摇头:“丹国公主在里面,所以长宁还是不要进去了,否则万一打起来,会有些麻烦。”
荆长宁微怔:“看来我来迟了,你已经做了选择。”
羽溪生温朗笑了笑,伸手理了理纯白如雪的衣衫,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倒也不迟。”他说道,“不如我们一道走走?御景园里的林木茂盛,比较清凉。”
荆长宁点头:“好啊。”
正像羽溪生所言,园子里的林木茂盛,落下的荫凉清清淡淡,有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荆长宁一路跋涉而来,这样的地方很适合休息。
她望着羽溪生的目光温和:“挺不错啊。”
羽溪生笑着点头:“你喜欢就好。”
两人随意地走着,直到荆长宁的步伐在一棵树面前站定。
那是一棵百年的榆树,枝叶格外地繁茂,树干约莫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整个御景园便是以这颗榆树为中心。
更特别的是,这棵树格外地高。
荆长宁踮起脚尖仰起脸容透过榆树的枝桠望向蓝湛湛的天空。
羽溪生有些不解地望着荆长宁,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他一直在等,等她提出让羽国入文国的会盟,或是等她质问,为何羽国为何要昭告天下与她势不两立。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提,只静静地随他走着,直到看到这棵树。
荆长宁上前走了两步,将掌心贴在榆树粗粝的树皮上。然后纵身跃了起来。
她像是树间的一个精灵,身形很是灵活,很快地沿着树干向上攀爬去。
可是羽溪生的眉心簇了起来,这棵树很高,若是一不小心失足落下,她可能会摔伤。
随着越爬越高荆长宁的眼眸却亮了起来。树叶枝桠在她的四周沙沙作响。她好似离天空越来越近。
蓝色的,明朗的,广阔的天空。
她爬到榆树的最高处,从密密的枝叶里探出一个脑袋。
羽溪生只看到她的身影遥遥附在榆树的顶端,随着顶端纤细的枝桠摇晃着,这样的一幕看起来有些心惊。
“小心些!”他禁不住开口喊道。
荆长宁迎着风笑得明媚:“这里的风景真好。”
俯瞰整个羽王宫,她看见了从殿内走出的丹雪,再往外,是风楠城的轮廓,她忽然觉得羽国的都城像是一只瓢虫,很丑的那种。然后她扑哧笑了。
会当凌绝顶。
“要不要上来一起看看?”她冲着羽溪生挑衅地抬了抬眉。
羽溪生摇了摇头:“我不会爬树。”
说话间,他的手微贴在身侧,似乎随时准备着,万一有什么从天上掉下来,能第一时间接住。
荆长宁哦了声:“那我告诉你,你的风楠城长得很丑,就像一只瓢虫。”
羽溪生的面色僵了僵。
“或许,庭城那边会好看些,我从地图上看它长得像只石榴。”羽溪生憋出话道。
荆长宁望向庭城那边,只见一个圆溜溜的轮廓。
“都是圆的,你为什么不说是月亮或是大饼,要说是石榴?”
羽溪生一时无话,他想说他本来就是敷衍着在接她的话,因为她的话真的不好接。
“那就是大饼吧。”羽溪生憋出话来。
荆长宁扑哧笑出声,眺望着远方,这样的一幕持续了一会儿。
荆长宁转过头,伸出手摘下了榆树顶端最高的那片叶子,抿在唇齿间,然后矫捷地向下落去。
羽溪生静静地望着她,随时准备着她一不小心摔下来他能接住她。
然而虽然看起来心惊,荆长宁最后很稳地落到地面,然后她从唇间取下抿着的那片绿叶:“送你。”
面前的女孩子眼眸晶亮,额际浮着细细地汗,别有一种动人的美好。
那片绿叶躺在她的掌心,递在他的面前。
“送我这个做什么?”羽溪生不解问道。
荆长宁笑了笑:“本来想和你一起看天空,但你既然不会爬树有些可惜,只能勉强用这片叶子替代,毕竟它离天空最近。”
羽溪生接过那片绿叶,那片叶子格外地绿,青翠欲滴,他依旧有些不解,却很有耐心地继续问着:“然后呢?”
“然后,”荆长宁想了想。“很高兴与你的重逢。”
羽溪生怔住。
她爬上树的顶端,摘下离天空最近的那片叶子,然后递在他的面前,说上一句,很高兴和他重逢。
这样的一幕格外地美好。
美好地有些不真实。
“可是我不高兴。”羽溪生说道。
他轻轻地,轻轻地松开指缝,那片清脆欲滴的绿叶从他的指缝间轻飘飘地落下,贴着榆树干枯的树皮,然后归根。
荆长宁的目光系在那片绿叶上,没有说话。
羽溪生抿了抿唇。
“你这是在利用我。”他说道,“你想利用我曾经对你的喜欢,让羽国入文国的会盟。”
荆长宁扬了扬唇:“我的话还没有说。”
羽溪生顿住话音:“那你说。”
荆长宁望着那片落叶:“你总归要做一个选择,纷争掀起时才能护住羽国一片平安,”她仰起脸,“同在这一片天空之下,只有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才能看清广阔的天下,羽溪生,你需要一个选择。”
荆长宁转眸定定地望向羽溪生:“而不是像落叶,只能随风飘零。”
羽溪生闻言,有些轻嘲地笑了笑。
“你说得很有道理。”他说道,“天下两分,的确是逼着每一个国家在做选择,但在选择之前我想问一句,当初你为什么不说?”
为什么在那个小乡村当初不说,如今来问我要一个选择?
“当初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道可以相同,你需要道相同,所以你便要让我与你为谋了吗?”羽溪生问道。
荆长宁微怔:“当初只是退婚,与如今之事并无关系,我也不是以长宁的身份,而是以文国使臣的身份来与羽王殿下你交谈。”
羽溪生又是轻笑。
“可你在利用我。”他说道。
荆长宁想了想:“欠你的我会还。”
羽溪生重复道:“这还是利用。”
荆长宁不再言说,她一向不喜欢解释第二遍,更何况所有的一切都摆在明面上。
即便她很需要羽国的力量,但她还是决定将是非恩怨磊磊落落地摊开,而最终的选择权,她已经全然交到羽溪生手中。
可是羽溪生摇了摇头。
“我不喜欢被人利用。”他说道,“尤其是你。”
☆、第246章 彼此的道歉
“不仅是利用。”荆长宁说道,“还有天下的抉择。”
羽溪生勾唇浅笑:“那又如何?”
荆长宁微微沉眉:“看来我想错了。”
“你的确算错了。”羽溪生道。“道不同,便永远不会再相同。”
荆长宁垂眸落在那片青叶上:“我懂了。如果是我错了,那我道歉。”
羽溪生怔了怔,有些不解,却见荆长宁没有犹豫地转身,抬步便要离开。
羽溪生唇齿翕动了下,似乎想开口让她留下,可是最终什么话都没有说出。
荆长宁顺着来时的路,步伐平稳。
可是一个转弯之后,她微微晃了晃,有些自嘲。
“我从来没有利用过别人的感情,”她低眉喃喃道,“只是因为……我以为我们算是朋友。”
朋友之间一句久别重逢,一句相知相交……
如果说这样于他而言是利用的话,那便是利用吧,她道歉,以后,不会这样了。
有些人的感情是不能利用的,因为他还没有真正愿意将情感交付。
荆长宁忽然有点想萧嵘了。
……
身后,羽溪生的目光沉淀了下来,并没有了之前佯装的伤心。
他轻轻走到榆树边,将落在尘埃里的那片青叶捡起,很珍惜地捧在掌心。
长宁,对不起。
愚生可以有朋友,倒是羽溪生不能。
如今文国处于劣势,他不能仅凭个人的喜恶便选择文国。
他不能把羽国的命运交给她,因为,他是羽王。
……
丹雪在殿前的台阶上站了许久,只觉阳光越来越烈,晒得她心头有些发慌。
她默默地攥紧了掌心。
如果这一次她输了,或许会输掉很多。可是扪心自问,羽溪生和荆长宁认识,她又凭什么能赢?
伸手遮了遮太阳,丹雪犹豫着退步回了殿内。
桌案上,茶水已凉。
丹雪的心不由渐渐地跌落谷底,一种焦躁冉冉而起。
直到一声清淡的话音传入耳畔。
“谈谈会盟的事吧。”
一道纯白如雪的身影落入眼帘,羽溪生微笑地坐到丹雪面前。
丹雪微怔,一时未曾回过神来。
羽溪生继续说道:“方才未曾言说便匆忙外出,是孤失礼了。”
丹雪回过神:“没关系没关系。”
羽溪生笑了笑。
丹雪心中被突如其来的欣喜和不可置信湮没:“羽王殿下是说……会盟?”
羽溪生点头:“是,会盟。”
丹雪望着羽溪生的神情并无玩笑的意思,轻咬下唇。
“羽国和林国若是可以会盟,想必荆长宁便翻不出多大的浪花了。”
一时之间,丹雪好似心愿达成了一般,有种期待,却也有种空落落的感觉,她忽然在想荆长宁此刻是什么心情,这种功败垂成的感觉定然很不好受。
羽溪生微微沉默片刻。
“不是羽国和林国。”他说道。“是羽国,和丹国。”
丹雪怔住。
羽国和丹国?和羽国和林国有什么差别吗?毕竟丹国和林国已经结盟……
抬眸,却对上了羽溪生温温润润含着浅笑的眼眸。
“其实你们两人都想错了。”他说道,“孤自始自终就没有想过文国和林国,孤想要的,是丹国。”
丹雪惊住,红唇微张:“可是……”
“想问原因是吗?”羽溪生闲闲地吩咐宫女将冷了的茶水撤下去,换了新沏的一壶,“原因很简单,孤和景华想的一样。”
他将茶水推到丹雪面前,然后悠悠起身,手腕垂在身后,目光落在遥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