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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长宁-第1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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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逸耸了耸肩:“真相了!但有一句话我必须要说。”文逸侧目望着萧嵘,“我乐意,你管不着!”
  萧嵘叹了声,翻身上马:“不和你瞎扯了,我走了。”
  随着马蹄阵阵,文逸面容浮现苦涩:“我也想找个良人啊!可是,我现在都成了有夫之妇了,唉,天理何在!”
  和文逸与荆长宁分开后,萧嵘却并没有打算先回云国。既然做出了决定,决定把云国的一切掀起到明面上,那有些事反倒是不着急了。
  现下,有一件事更让他寝食难安。
  刚刚小宁儿提到的愚生的事,又是勾起了萧嵘的回忆,圣隐子看似胡闹了些,但他是小宁儿的师父,看似普普通通的一场婚事,却牵扯出了羽国如今的羽王,这是巧合?还是早有预谋?
  萧嵘想到了楚长安,想到了浮现在脑海中的那个疑惑。当初他求了圣隐子一天一夜,却被他毫不犹豫地拒绝,可是如今种种迹象表明,当年的事可能另有隐情,他必须找他问清楚。
  楚长安……究竟是生是死?
  萧嵘勒马,换了处方向疾驰而去。圣谷是这个世间最神秘的地方,但很巧,他去过几次。
  ……
  在丹景云三国交界的地方,有一座陡峭的山崖,身处悬崖边上俯瞰下去,深不见底,当地人称它为愁见谷,取深望之时只能看见一片幽黑,深不见底之意。
  只是萧嵘知道,那谷并不深。
  最初,谷底寒潭里的寒气深重,以致草木难生,不知何时长出了一种奇怪的草,那草颜色是纯粹的黑,就连那草开出的花,亦是纯粹的黑色,据说那草有个名字,葬骨草,而那花便是葬骨花,或许便是取自青崖葬白骨之意。
  不知从何时起葬骨草渐渐漫山遍野,如浪一般湮没了整片山谷。
  所谓愁见,不过是俯瞰之时,入目尽皆黑色,而黑色能吞噬所有的光线,迷惑人眼。
  三日后,萧嵘孤身一人立在愁见谷边,目光微微一扬。
  所谓愁见谷,便是圣谷。
  他望了眼黑不见底的山谷,顺着陡峭的山崖,攀着一根绳索向下落去。
  在层叠的黑色里,有一些细碎的白点,萧嵘知道,那是一堆乱七八糟的大鹅。
  不知道那圣隐子是不是生活在一片黑里面看腻了,所以搞一堆白鹅来换换颜色,萧嵘摇了摇脑袋,不去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攀附着粗绳,专注地攀爬着。虽然不高,但摔下去也绝对可以要人命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当萧嵘重新踏到土壤上时,有些亲切地跺了跺脚,然后歪头望向身边一直看起来面相很善的白鹅:“你主人呢?”
  白鹅扎扎两声,抬头挺胸走了过去,看都不看萧嵘一眼。
  萧嵘顿时感受到了深深的鄙视。
  “公的,一定是公的!”他一本正经安慰自己,“如果是母鹅一定不会这么有眼无珠。”
  白鹅回过头,用它那圆溜溜的鹅眼挑衅地望着萧嵘。
  萧嵘叹了声,不再理它,四处打量了下。
  他不是第一次来,但对于圣谷,他还是太过陌生了些。第一次来这里,是父亲将萧家当年唯一保留下来的凤叶草交给圣隐子救他的妻子,并以此为筹码,让圣隐子收自己为徒。第二次……萧嵘微微扬了扬唇,那一次则是他来圣谷,用圣隐子收他为徒的机会,换了另一样东西,回去之后,险些因此被父亲打死。萧嵘的思绪兀兀,想着当时自己还真是挺任性的,圣谷弟子之名,谋算天下的谋略,他当初放手得无比坦荡。不过,他从未后悔过,哪怕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选择。
  第三次,也是最后的一次,是八年前,楚国已亡,他一无所有地来圣谷,求圣隐子救楚长安。
  他求了圣隐子一天一夜,却只得到冷漠的拒绝。圣谷谋算的是天下,而圣隐子是算尽锱铢的谋士,他若有所为,必定要有所得。
  那个时候的萧嵘,什么都给不了他。恳求,尊严,实在是微薄得可笑。
  圣隐子并不欠他的,就算曾经有,也已经还清了。萧嵘没有恨过圣隐子,这个世上本来就是公平的,就像荆长宁要索取便一定会先行付出。
  怜悯有的时候真的太过廉价,圣隐子没有一定的义务因为他的恳求而施舍。
  可是那时的他还是恨的,他恨自己的无力,所以,他要让自己变得强大,才能护住他想要护住的人。
  收回各种复杂的思绪,萧嵘继续向前走去,之前的三次,他最多只走到过谷口,这一次,他想进去看看,正巧他也有些好奇,这十年来,小宁儿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山谷很大,其间并没有路,隐约能看到人的脚印,已经有些旧了,萧嵘皱了皱眉,似乎这些地方有些日子没有人烟出没了。
  正思量着,隐约间听见山谷深处传来清笛的声音,笛声悠悠,并不是很动听,甚至还有些喧闹,但却让他情不自禁被吸引住。
  萧嵘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迈步。
  大约走了有半刻钟的功夫,笛声忽的停了。
  失去笛声的指引,萧嵘停住步伐,微微皱眉。
  “远来是客。”一个女声从前方传来。
  萧嵘抬眸望了过去,顿时目光凝住。
  

☆、第242章 找点事做做

  那是一个妇人,一个无论从装束还是容貌上看上去都很普通的妇人。
  但萧嵘的目光凝住了,因为那个妇人身上似乎有一种能够牢牢牵住人目光的东西,虽然他说不出是什么。
  “粗鄙嘲哳之音。”妇人有些赧然地收起笛子。“还望客人莫要见笑。”
  萧嵘默默地打量着那妇人,很容易便想到了她的身份。
  这座山谷里,只住过三个人,除了圣隐子和荆长宁,便只有圣隐子的妻子,当初萧家那株凤叶草,便是被圣隐子讨来救她,她便是小宁儿的师娘,至于姓名与来历,萧嵘都不曾知晓,隐约听过圣隐子唤她昙娘。
  “笛声很好听。”萧嵘道,“虽然我不通乐理,但似乎能感觉出这曲子与平日里听起来有些不同,像是多了些没听过的音调。”
  昙娘想了想,然后摩挲着竹笛道:“老头子前些日子翻出一本古籍,非说宫商角徵羽五音有些单调,就在新刻的竹笛上加了两个音,叫什么清角和变宫,凑成了七个。”
  萧嵘目光在那竹笛上拂了拂,那笛子的构造有些奇怪,不同于平日里见到的竹笛,它似乎是横着吹的,孔眼的数量也略微多出了几个。
  古籍?什么古籍上有如此奇怪的东西。那清角和变宫又是什么?岂不是平白在五音之中有多加了两个,直接变成了七音,音调看似只是更丰富了些,可是这让外面那些痴研音乐的人知道,必然会掀起音乐领域的一大变革。
  昙娘不好意思地缩起手中的竹笛:“对了,你来找谁?”她说道,“长宁不在,老头子刚离开了几天。你若是来找他们,可是不巧。”
  萧嵘收起望向竹笛的目光:“圣隐子不在?”
  昙娘回道:“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你若是找他,不防住几日等着,毕竟无论走到哪里,他总会回来。”昙娘笑了笑,目光温温润润。
  萧嵘沉默片刻。
  “我没有太多时间,三天,三天后他若是没有回来,我必须离开。”他说道。
  昙娘什么也没有质疑。
  “三天的话。”她认真想了想,“干粮不够,我杀只鹅吧。”
  萧嵘相起圣隐子爱鹅如命的样子,很开心地笑了笑:“听起来不错。”
  昙娘目光微澜:“得在老头子回来之前,不然又要闹腾。”她颇是伤感,“闹腾起来,又是鸡飞鹅跳。
  ……
  远在几百里外的圣隐子忽的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心想是谁想他了?
  ——“阿嚏”
  “两个了。”他又揉了揉鼻子,“看来不是想我了,这是在骂我啊。”他叹了声:“没良心的一个个。”
  圣隐子把长长的花白胡子打了个结,看起来利索了些,朗声笑了笑:“老夫我闲的骨头疼,也得找点事做做了。”
  ……
  羽国位于九州最北方。
  从财富而言,羽国并不富庶,但说到知仁守礼,天下七国中当推数羽国人为最先。
  羽国的都城风楠城,其间民风淳朴,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历代羽王以仁义治国,轻赋税敛苛政,皆是深受百姓爱戴。
  而这一代的羽王亦是如此。
  羽王宫。
  羽溪生翻着手中的《礼记》,目光却并未落在其上,他看着屋外温朗的天光,有些出神。
  天下两分的局势已经渐渐明朗,如今丹国入了林国的会盟,而易国和文国走到了同一条船上,至于景国,虽然消息还未传来,但羽溪生知晓,景国入文国的会盟,只是早晚的问题。无它,因为景华不会再选林国,而他又没有问鼎天下的能力。
  天下七国,局势已是渐渐明朗,剩下的,只有羽国和云国。而这两个国家,也是最关键的所在。
  羽溪生的神思有些惘然,却渐渐清明了下来,然后他轻轻扬起右唇,微微一笑。
  所以,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她快来了,他有些好奇,再见她时会是怎样一幅场景。
  当初道不同不相为谋,如今……道相同了吗?
  一缕微风拂过羽溪生垂下的纯白衣袖,柔软的面料轻轻扬了扬,盖在了手中的书卷上。他沉思片刻,放下了手中的书卷,轻起身。
  “既然来了,便出来见见如何?”他轻声道。
  屋外传来一声笑,却并未有禁卫通报的声音。
  来人武功很高,能在不惊动他的情况下对付屋外的侍卫,必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但那些侍卫也仅仅是明面上的,暗处的,还在等待他的指令。
  羽溪生望着从屋外走进的一个身影,然后笑了:“是你。”
  “是我。”圣隐子四下看了看,啧啧两声,“小子,看来你过得不错嘛。”
  羽溪生微微沉眉。
  他们见过,在那处乡村,这个人忽然就找到他,说要把他徒弟嫁给他,而他当时的确存了要娶一个姑娘绝了再回王宫的念头,后来,后来便是见到长宁。
  羽溪生承认,愚生当初的确想过要和那个叫长宁的女孩子共度一生,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一生。可那是愚生,愚生只是他生命里一个很小的插曲,他已经将那一段经历从生命里剥离,如今他是羽王,他注定不可能有如此可笑的想法。
  再见到圣隐子,羽溪生想的不是那个村落,而是世间的那个传言。
  荆长宁是圣谷弟子,而眼前的这个人,是荆长宁的师父,当初他能在那个村落找到自己也绝不是偶然。
  羽溪生清淡地望向圣隐子:“你来做什么?”
  圣隐子玩弄着掌心里的胡子,把结打开又重新系上。
  “我来找愚生那小子。”他的目光在四下望了望,最后定格在圣隐子的脸容上。“我想知道,他还在不在。”
  羽溪生没有动作,面色平淡,在圣隐子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容上用力的凝视时,羽溪生的目光并未有一丝波澜:“他不在,如果你是来找他的话,那你可以离开了。”
  圣隐子来回地绕着羽溪生走了几圈,最后目光落在他的右手上,即便过了些时日,但羽溪生的右手指节上依旧有着竹篾割开的一道道疤痕,那就像是一种印记,提醒着他曾经发生过什么,清晰地,不可剥夺的。
  “他还在。”圣隐子的目光陡然一落,沉沉地望着羽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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