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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什么都不曾明朗的时候，绝不能沉溺于错觉。
纷乱的毛线占据她的视网膜，陆沙白此刻只想将这条派不上用场的手镯编好。
旅途是属于工作的，但在现在的空间里，工作的味道太少太少。
节目组里的人，要么睡得东倒西歪，要么戴着耳机，谁也注意不到她们的动静，她们与世界仿佛隔绝开来，独处的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明确。
叶音传递过来的信号，比任何时候都无法忽略。
甚至到了令她难以承受的地步。
只有信号，只有暗示，没有言语，没有明显的动作。这太为难她了，陆沙白深知自己虽然内心界分明，但行为中却无意识散发着“来接近我”的气息。
商业吹捧和公关能力过强之后，拉进距离的小动作深入骨髓，令人误解。
她不能确定叶音这段时间的行为，是不是受了到她某些商业行为的影响。
她还太年轻了。陆沙白叹口气，既怕自己误导了她，又隐隐有些期待，连她自己都不愿意承认。
毛线缠在手指上，她侧头去看窗外的云层，白色的云朵堆积在一起，与以往的飞机、机组杂志上的图册、空乘宣传片里的景色，没有任何不同。
这把她逐渐拉回现实，远离心里危险的念头。
旁边的叶音戴着眼罩口罩，被粉色条纹的枕头圈起来，只露出一个鼻尖。
这个点儿……也快吃饭了。
陆沙白大致估算了下时间，果断伸手，点了点叶音的鼻尖。
没醒。
她不死心，又戳了一下。
还是没醒。
叶音不舒服的扭扭头，哼了哼，偏过头去，面朝窗户睡下了。
好，既然你坚持不醒，等会我就把你的布丁和水果都偷走。
陆沙白把毛线板收好，手缩进毯子里揣好，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穿着制服的泰国空姐推着小推车出现，开始轻声询问乘客心仪的餐点。
“泰式咖喱鸡，豚骨乌冬面，中华排骨饭，请问您想要哪种？”
空乘小姐姐长得好看，普通话也标准，笑得十分可爱。
“泰式咖喱鸡和……”
“豚骨乌冬面！”
陆沙白刚说了一半，叶音秒醒，瞬间回答。
……？？？
不是死活不醒吗？？？
空姐把餐盒放在她们面前的小桌板上，陆沙白诧异的转头，看着叶音还遮着整张脸，正在扭来扭去不愿醒来。
梦话啊？
陆沙白打开咖喱鸡，一股泰式绿咖喱特有的味道冒出来，甜中带辣，调动着人的食欲。
品相不错，有进步。
陆沙白心里夸一句，旁边的人闻到香味，掀开口罩眼罩，一秒做好吃饭准备，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咖喱鸡是我的嘛！”
“不是，”陆沙白冷漠拒绝，“你点的是乌冬面。”
她顿时耷拉下去，解下U型枕，乖乖坐好，撕开自热锡纸碗的盖子。
乌龙面清汤寡水，完全没有豚骨汤面应该呈现的乳白色，几块豚骨飘在面上面，看着乏味又可怜。
叶音果断转头，盯住了陆沙白。
绿咖喱味道在平均线以上，鸡肉做得嫩，口感在飞机餐上已经是谢天谢地的水平，陆沙白吃得开心，感觉旁边有人目光灼灼。
“想吃咖喱？”
叶音点头。
“乌冬面很难吃？”
叶音继续点头。
“他们飞机餐就这水平。”
？？？
完全没分给我的打算？？？我难道不知道飞机餐难吃吗？？？叶音迅速憋红眼眶，飙起演技，装作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把沙拉分我一点就好……”
沙拉？陆沙白想起叶音还在吃素，顿时觉得自己不厚道。
她把自己的沙拉放在叶音面前，看对方开始默默吃草，觉得于心不忍。
吃素真的好惨，艺人真的好惨。她第38293749次这样感叹，吃掉了自己的布丁，又去拿叶音的。
“干嘛，”陆沙白撕包装，“你有不能吃。”
“你这样很残忍诶，”叶音继续扮可怜，还把那几块豚骨夹到陆沙白碗里，“我不能吃，我看看它也不行嘛？”
“你看着它被我吃掉，”陆沙白放下布丁，将豚骨均匀沾上咖喱吃掉，“很合理啊。”
完美的理论，叶音服气，飞机上的沙拉非常难吃，菜叶新鲜度差，东西还少，吃不饱。
连吃两份，依旧腹中空空，叶音真的觉得自己有点可怜。
第二份沙拉见底，一个小碗放在她面前。
西蓝花、红萝卜、土豆、蘑菇满满堆了一碗，为了控制热量，上面只浇了一勺绿咖喱当做酱汁。
陆沙白竟然耐着性子，把咖喱鸡里的蔬菜都挑出来，给她做了一份素食咖喱。
好吃！
一块蘑菇下肚，叶音感觉自己的泰国之旅十分幸福，眼神亮晶晶。
陆沙白显然并不这样想，她内心的声音是：
唉，真好哄。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是周六的二更，抱歉过十二点了！今天晚八点照常更新~记得来看哦~
第35章 菠萝饭
海关里熙熙攘攘全是人； 排队办落地签的，换泰铢的，一堆堆凑在一起聊天的，充满了东南亚国家特有的闷热。
节目组签证早就办好了，走的VIP通道； 隔着老远； 看见大厅里灯光昏暗，游客脸上兴奋的神色，叶音眨着眼睛； 跟他们一样兴高采烈。
她在飞机上补足了觉，醒过来用喷雾洗一把脸； 皮肤白得通透； 扯着陆沙白的袖子，在队伍里东张西望。
全程没有睡着的陆沙白，内心只有一句话：好累，想回酒店睡觉。
当地向导在车上说了点注意事项； 然后逗趣的教了他们几句泰语，看天色已晚，乘客都不想跟他有什么交流，识趣的放下了话筒。
车外掠过泰国街景，东南亚特色十足的招牌； 颜色鲜艳的摩托车，随处可见的水果摊。
叶音靠窗坐，为了不打扰别人睡觉； 窗帘拉开一条缝隙，看着外面的街景。
她想问陆沙白等会要不要出去逛逛，但对方那张略显疲惫的脸，又让她欲言又止。
在车上照样也睡不着，陆沙白用手机回邮件，眼睛有点干涩。
回复过几个正在沟通的片方，几条私人微信，她转头看着叶音扒在窗户边，从窗帘缝隙里看夜景，忍不住笑问道：
“等会出去逛逛？”
“好！”叶音听见逛逛两个字，一秒转头，脆生生的回答。
车里很安静，陆沙白对她做一个“嘘”的手势，叶音眼睛很亮，嘴角弯起，连续点头。
节目组定的是海景酒店，在位置较偏的度假村里，除了剧组成员住宿之外，还包下了相隔不远的一间别墅，用于场景拍摄。
真人秀怎么可能只拍些吃喝玩乐？当然要住在一起，才能擦出火花啊！
矛盾啊感情啊，当然是要朝夕相处，才能产生的嘛。
到酒店已经接近十点，一群人打着呵欠回房间睡觉，明天早上六点就该起床，上完妆去海滩，差不多太阳初升，海面一片碧蓝。
“我先洗个澡，”陆沙白进门放下行李箱，开始拆头发，“洗完我们再出去。”
叶音点点头表示同意，拖着自己的箱子往房间里走，先扑在床上打个滚，一转头，看见浴室玻璃透明，里面浴缸清晰可见。
一瞬间眼神微妙。
“度假酒店嘛，”陆沙白看见她的神情，笑道，“里面有百叶帘，等会我拉上就好了。”
她脱掉外面的薄款长衬衫和长裙，露出里面的吊带背心，裸着两条腿，走进浴室。
叶音看见她放水进浴缸，然后在透明玻璃旁边找来找去，弯腰低头之间……
嗯，我不看。
“这浴室没帘子，”片刻后她走出来，无奈的说，“你去阳台上坐会？”
“我保证不看！”叶音举手卖乖，“我喜欢这张床~”
“随便你了，”陆沙白并不在意这些细节，“明天六点能起床就行。”
？？？
言下之意，是我看你洗澡，就要失眠了？
叶音余光里看见她进浴室脱衣服洗澡一气呵成，坦坦荡荡端端正正，怀疑自己想太多。
热水洒在皮肤上，一扫旅途的疲惫，陆沙白舒服得叹了口气，想到等会还可以去吃个菠萝饭，再回来睡觉，觉得明天六点起也没什么了。
就算六点就起，她也不用化妆，场景在别墅里，那几个小时随便找张床眯会儿就行。
她一定要给叶音请个助理，至少是能跟她行程那种的理由之一，日夜颠倒和旅途颠簸都令她痛苦。
浴室玻璃透明，升腾起稀薄的雾气，陆沙白从浴室里看出去，叶音正趴在床上玩手机，没打算看她洗澡。
她是这样觉得的，但叶音却是玩着手机，连游戏都打不下去。
她能控制自己不转头去看，不能控制自己的眼睛不往那边转。
偶尔看到影影绰绰的雾气里，陆沙白身体的轮廓，都让她心跳加速，却又无所适从。
饶是念在菠萝饭的份上，陆沙白洗得很快，在她裹着浴巾出来时，叶音还是出了一脑门汗。
“空调没开？”
她一手擦着头发，一手去拨弄中央空调开关，看上面显示24度，正是最适宜人体的温度。
不适应这边的气候？
陆沙白走过去，摸了摸她的脸，没发烧啊。
“有点热，太闷了，”叶音挡开她的手，“我去冲个澡。”
坐了这么长时间的飞机，还是洗洗更舒服，陆沙白点点头，给她指了指浴巾和拖鞋的位置，自己去阳台吹吹风。
她竟然真的去阳台了？？？
还裹着浴巾？？？
透过玻璃，看见纱质窗帘飘起又落下，叶音感觉凉水真的挺凉的。
等她洗完澡，陆沙白已经穿好衣服等她了，行李箱敞开，身上一条泰国风格十足的撞色长裙，衬得她唇红齿白。
“你居然有这样的裙子……”
叶音穿上自己的T恤短裤，再套上平底凉鞋，发出感叹。
她还以为陆沙白认为黑白灰最时尚的那群人。
“东南亚嘛，鲜艳点，”陆沙白拿着房卡对她招手，“我喜欢按地点穿衣服。”
回想起她以前见到陆沙白，确实穿着都很符合场合，现在她看起来，也像个标准的游客。
“倒是你，真的该买衣服了，”陆沙白伸手摸摸她的马尾，去按电梯，“怎么穿都像高中生。”
“方便呀，”叶音跟在她后面，“懒得搭配。”
“怎么不买点自己喜欢的？”
“以前没钱，”叶音嘴里叼着跟棒棒糖棍子，糖球被她敲掉了，只过个嘴瘾，“现在没时间。”
“这个节目拍完，休息几天？”
“没给我排别的事？”
“嗯，下次试镜还有俩星期，中间事不多，”陆沙白在街边买一袋水果，“面试助理，有几个杂志采访，出一套街拍，买点衣服，差不多了。”
“这还叫事不多，”叶音嘟嘴，吃一块芒果，酸酸甜甜，“明明感觉排满了。”
“不会的，”陆沙白摸摸她的头，“尽量给你留几天假。”
夜风清凉，有水果的甜意飘过，混合着海风的气味，是属于春夏交界的味道。
走出几百米，一家小店出现在她们面前。
“一份菠萝饭，”陆沙白在门口的伞下坐好，跟老板点单，“配生啤，炒海虾，巧克力香蕉薄饼。”
叶音脑袋埋在菜单里，伸出一只手：
“牛肉沙拉不要牛肉。”
老板斜她一眼，把一杯生啤�